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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出逃小娇妻(虹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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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珑=蓝兔
楚昀阡=虹猫
楚天=跳跳
婉儿=雪虹(虹猫表妹)


1楼2008-07-31 09:17回复
     “二少爷,我在楼下偷偷查探过了,这家店的确不大对劲。”阿树进门后,先谨慎地插上门栓,尔后才开口说话。



      楚昀阡抬头问道:“她们……住在哪里?”



      “哦,沈家三小姐她们要了另两间上房,就在这门外走廊的另一端。”



      闻言他沉吟了片刻,“客栈呢?除了掌柜的和伙计,在后院有没有躲着他们的同伙?”



      阿树摇头,“我也去查探过了,没有。少爷,这家招福客栈只有他们两个人,我料定也干不成什么大买卖,即便真动手了,多半也只是劫货,不会伤人的。”



      阿丁在一旁忍不住幸灾乐祸,“不伤人又想劫货,难不成是要等那些臭丫头都睡着再动手?”他还在为先前自家少爷被奚落的事愤愤不平。



      阿树又侧耳在门旁听了听,确定无人窃听才走回桌边,“睡着了也容易惊醒,像他们这种开黑店的,最常用的手段是迷烟,只要把人都迷倒了,进去翻箱倒柜都没有问题。”



      “哦。”阿丁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么说,今晚那掌柜的和伙计会往那些臭丫头房里吹迷烟?”



      “很有这个可能,她们五个年纪轻轻,衣着又华贵,况且一看就不会拳脚功夫,这家客栈若真是黑店,打她们的主意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吹迷烟倒也未必,能迷倒人的方法有很多。”



      楚昀阡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地提醒,“还不光打她们的主意,我们看来也像肥羊,你们要当心自己的房里也被人吹进迷烟。”



      “这个二少爷尽管放心!”阿丁忙大力拍胸脯,“他们想迷倒小的我,哼哼,还嫩了点儿!”



      他自己也不过一副二十刚出头的小鸡仔模样,还好意思赚别人嫩?



      楚昀阡没有理会,他这个当主人的自然知道他的毛病,总是口气比力气大,当下只对阿树交代,“今天夜里不要睡,随时留意她们房里的动静,一发现不对就告诉我。”



      “是!”阿树郑重地应声。



      *** *** ***



      一个时辰后,天已完全暗了下来,雨势却还未停,淅淅沥沥的似要下到天明。



      楚昀阡在自己的房中忽然听到伙计敲门的声音。



      “两位小姐,开个门,我来帮你们生炉子的火。”



      “二少爷。”阿树自然更是警觉。



      楚昀阡朝他颔首,示意自己也知道了,不过一切还只能静观其变。沈家的那位娇小姐死活都下愿嫁去他们扬州,对他更是一副避若蛇蝎的模样,他即便想保护她,也不方便大张旗鼓。



      这时只听门开了,一个小丫头的声音抱怨道:“怎么这么晚才来?你们房里的木炭有一股潮气,根本燃不着,害我的一双手都脏了。”



      “是是是,那些木炭早就受了潮,我这不是带了新的吗?一定帮小姐燃着。”



      伙计一边讨好地陪着笑脸,一边赶紧走进房里去。



      鹤顶红在一旁凶巴巴地督促,“快,快一点!我说你倒是快一点呀!这倒楣的雨下个没完,房间里都生出一股潮气,不烘干点,让人怎么睡?”



      伙计心里有鬼,她越是催,他越发在暗里笑得奸诈。不怕死的东西,催着他放迷魂药呢!他把手中捧着的那一把木炭放在地上,然后蹲在暖炉边,一边得意一边开始慢吞吞地生火。



      督促别人也是一件劳心劳神的活儿,鹤顶红催了几句后便懒得再说,遂走到床边坐下,替她家小姐捏背敲肩。



      玉珑吃完饭后,一想起那位“她非嫁不可的仁兄”就在隔壁,便头皮发麻地趴在床上。



      “小姐,炉子已生好了,两位小姐慢慢烘吧。”伙计陪着笑站起身来,“哦,屋外的雨还没有停,夜里凉,千万别开窗。”他慢慢地向门口退,“这些木炭我就留在这里,不够了可以再添。”



      鹤顶红走去关上门,“真是没用,生个火也这么慢!”



      伙计退出后便迳自下了楼,不一会儿,又从楼下捧上另一堆木炭,依样画葫芦,在另外三个毒丫头的房里也生了火。
    


    7楼2008-07-31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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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他来敲走廊另一端的房门,“公子睡了吗?小的来帮你换炭生火。”



        阿树不动声色地替他打开门,“这房里就有木炭,我们自己会生火。”



        伙计照例陪起笑脸,“公子不知道,这房里的木炭受了潮,早不能用了,我手里捧着的是一堆新烧好的炭,生火快得很,一会儿工夫就成了。”他说着自顾自走去暖炉边,依法炮制。



        等他退出去后,阿树忙道:“二少爷,看他的神色,这些木炭恐怕有问题。”



        楚昀阡也不答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茶壶,“嘶嘶嘶”的几声响,便把刚生好的暖炉浇灭,上方浮起数缕白烟,然后他把半空的茶壶放回桌面上,才不疾不徐地说:“阿树,你把地上那几块没烧过的炭劈开,看看里头藏了什么秘密。”



        阿树用刀随意劈开一块,果然看见里面大有文章。



        其实这些炭每一块都早已被劈开过,只是又用外力黏合在一起,中间留下一个小孔,仅鱼目大小,秘密便藏在小孔里,孔里有一撮灰白色的粉末,阿树倒出来用手指一捻,又放在鼻下嗅了嗅。



        “不会错,少爷,这里面正是迷药,等火烧到时,一遇热就会散成烟。”



        阿丁在一旁睁大眼,“乖乖,我这回可算开了眼界,用这法子迷倒人,可比直接吹迷烟更神不知、鬼不觉,毕竟有谁会去留意暖炉里几块烧红了的木炭?”



        阿树不说话,又从炉里挑出两块,一一劈开,果然都是如此,虽然这些木炭都已被烧过,但小孔在最中央,尚未烧到,迷药也都还没有散化成烟。



        阿丁帮忙把劈开的木炭又都扔进熄火的暖炉里,“少爷,眼下我们怎么办?”



        “什么都不用办,只能等他们动手。”楚昀阡慢步踱去窗边,推开窗,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已然黑沉沉的夜幕。雨是无根之水,细雨如丝,犹在这旷野间东飘西荡。



        他看够了,转回身来,淡淡地道:“现在差不多是熄灯的时辰,阿丁,把蜡烛吹熄。”



        “哦。”阿丁忙凑到桌边,呼出一口气吹灭那根蜡烛。



        房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可惜今夜有雨,星月匿采,窗外也只能透入那么一丁点亮光。



        阿丁开口想说话,“二少爷,这房里——”



        “嘘。”楚昀阡立刻低声阻断,“阿丁,你去躺在床上装睡,要发出鼾声来。”



        “成啊,这个小的最拿手!”阿丁立时感到一种被倚重的荣耀感,马上摸到了床边,“砰”的一下重重躺了下去,然后便开始游刀有余地发出一串串鼾声。乍听之下,还真以为他已熟睡了呢!



        楚昀阡和阿树则分别等在门的两边。



        若是掌柜的和伙计先拿他们下手,只需一进门,就可以制伏。



        等了没多久,门外走廊便传来一阵宪宪宁牵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停顿片刻后,又听见那伙计压低声说:“掌柜的,人都放倒了,你就放心吧,听这声音,打雷都吵不醒他们。”



        随后脚步声又起,去了走廊的另一端,看来他们是要先拣软柿子吃。



        阿树极小心地抽出自己的刀,“二少爷,差下多了,再迟怕他们伤了沈小姐她们。”



        楚昀阡在暗中点头,“你先开门出去。”



        阿丁听见他们说话,忙一骨碌从床上爬下,主仆三人旋即俏无声息地打开门,刚走几步就可清晰地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掌柜的,嘿嘿,我们苦熬了这么久,这回可终于等来一笔大买卖!”



        “别穷罗唆了,快点上灯,这两个小丫头早被迷倒了,不碍事。”尽头的那间房中不一会就传出了光亮,“对对对,点了灯就好——把那丫头脱下的外衫拿过来。”



        “这两件外衫里没银子,要来干什么?”



        “你懂个屁!这两件就是银子,这么好的衣裳,你看看,嗯?折旧卖了也值好几两。”



        “掌柜的,你看这……包裹里的银票都是沈家‘源丰’钱庄里的票号,妈呀!单这包裹里居然就有上万两,谁家的小妞儿能有这么多钱?掌柜的,这床上躺的……难不成是沈家的那位三小姐?”
      


      8楼2008-07-31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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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爷咳了一声,吞吞吐吐地插话,“玉珑既然怕生,这几日……我也在琢磨,要不然我们还是替她找一个肯入赘的,家里穷些也不要紧,我们沈家有钱,只需人品奸。”



          二夫人半嗔半怨地看了丈夫一眼,隐含嘲弄地说:“你这主意好,但要先问问玉珑肯不肯。”



          她这当娘的最懂爱女的心思,小丫头根本是不想嫁人,不愿远嫁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果然,玉珑旋即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这也不好?”他纳闷了,“那你这孩于到底要嫁什么样的夫婿?下怕,你只需说出来,我们这九州方圆,物华天宝,俊秀的人物有的是,爹一定派人给你找到。”



          二夫人悠闲地坐着,一派雍容华贵,笑看夫君在那儿伤脑筋。



          桂花嫂这个“过来人”在一旁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添乱,“老爷,夫人,千万别瞎找啦!三小姐和楚少爷的姻缘早就定下啦,小俩口都……都入了洞房,我们沈家怎么还能三心二意的?”



          二夫人听完笑意更浓,却未露出半分惊讶,因她早已听桂花嫂加油添醋地唠叨过这桩“喜事”,也查看过女儿裙上的血迹,自然知道这下过是桂花嫂的老毛病,又在胡说八道。



          但沈老爷不知道,一听便瞪直了两眼,光是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而玉珑受的惊吓可下比她老爹小。



          “桂花嫂,你胡说什么呀,我,我什么时候和那坏蛋入了洞房?”



          桂花嫂笑得比蜜还甜,“既然已回到家里,小姐就不必再怕羞啦,早说了嫂子是过来人!昨天夜里,人家楚少爷可是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吧?初次洞房都会有落红的,小姐的裙子上——”



          好呀,这回终于闹明白她先前那些古怪的话了!



          玉珑羞愤交加,气得截断她的话,“我裙上的不是落红,不过是女孩儿家的……月事,何况昨天夜裹鹤顶红一直睡在我身边,你,你若再胡说,我让人揪歪你的嘴!”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二夫人瞧够了热闹,出来主持公道,“没有桂花嫂说的那回事,我知道。”她话锋一转,“不过和楚家的婚事是没有转圜余地的,玉珑,你还是死了心。”



          她一时忍不住眼泪汪汪,“娘若真觉得他那么好,再生一个女儿嫁给他!”



          “真是小孩子胡说八道。”沈老爷摇头,但看到平日里总是笑声如春莺的小女儿难得这般委屈的光景,心早已软了,“阿君,不能这样强逼玉珑,不如你们各退让一步,婚事还是先拖一拖吧。”



          二夫人默然下语,过了一会儿,终究点了点头。



          “好,我退让一步。原打算在年前选日子纳吉,明年初便将玉珑嫁过去的。”她说着转向爱女,“只是你的心性还是那样贪玩,那么,娘和你约定一个办法,奸吗?”



          玉珑点点头。



          二夫人接着说:“等过几日,我先同昀阡商量,让你先以未婚妻的身分去楚家住一个月,你那四个毒丫头也可以一起跟去,如果真相处不来,娘便允许你退婚。”


        12楼2008-07-31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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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现在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过会儿可不要流出口水来才好!



            小丫头一边愤愤地想,一边忙在桌边坐正身子,一同等着看那七朵花的“绽放”。



            而孔雀胆则马上按小姐的吩咐,把七个美人儿逐个请出来。



            只不过第一个有些杀风景,是个村姑模样的女子,可身段倒是不错,纤细多姿,身上只穿了一件蓝底碎花的粗布衣裳,梳了两条绑红绳的麻花辫,肌肤也算白嫩,一双乌亮的大眼睛最为诱人。



            她走出来,一瞧见楚昀阡便红了脸,娇羞地间:“这就是楚家的二少爷?”



            孔雀胆活像个老鸨,压低声下耐烦地道:“是了是了,这个就是,下要罗唆,快向他问个好,记得要搔首弄姿,把他迷倒。”她背地里比出两根手指,左右一翻,近乎咬牙切齿地又补充,“把他迷倒了,我给你的银子还能再翻倍,足够你绣几十条绢帕了。”



            那女子一听立刻走上前去,娇滴滴地开口轻唤,“楚……楚少爷,我是乔兰花。”



            谁管她是哪朵花?楚昀阡一见她从屏风后出来,便约略猜到玉珑的小把戏,仅仅看了一眼,偷偷在心里一笑,便垂下眼自顾自地夹菜,一派风平浪静。



            这朵兰花不成!玉珑忙对两个毒丫头递眼色。



            孔雀瞻躲在屏风后吸了一大口气。



            再接再厉!这朵兰花是土了些,也难怪不合楚少爷的心意,再试试下一朵梨花。



            第二个莲步款款地走出来,已多了不少如大家闺秀般的高雅,加上一身月白色的裙衫,描眉如画,点唇如花,见到座上的年轻公子也照例是玉容微漾红晕,好一个清艳含娇的美人儿。



            乖乖,也不知四个毒丫头是从哪儿收买来的。



            “楚少爷,我姓崔,小名叫梨花。”



            可惜她拿着团扇,半遮半掩,羞答答地瞧了好一会,也没捞到半点回应,因为人家楚少爷只顾着夹菜吃饭。唉,看来还是古人说得对,“饱暖思淫欲”,所以在他没吃饱前,是不会拿正眼去看花的。



            玉珑的嘴都快气歪了,半口菜都顾不上吃,咬牙静等第三朵。



            谁知结果竟都一样!



            “楚少爷,我是佟桂花。”



            “楚少爷,我是刘茶花。”



            “楚少爷,我是宋荷花,”



            “楚少爷,我是易梅花。”



            等到第七朵花出来,一报名号,楚昀阡仍是云淡风轻,但玉珑嘴里的一口酒却差点喷出来。



            “楚少爷,我是郑翠花。”



            气死人了!这四个欠扁的毒丫头到底是从哪儿找来这么整整齐齐的七朵花?!



            偏偏姓楚的这个坏家伙一朵都瞧不上眼!



            唉唉唉,第一回合,失败!


          15楼2008-07-31 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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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午饭,楚昀阡一边在心里好笑,一边告辞走人,回去自己的书房里午睡。



              不过桂苑可还热闹着呢!



              正所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玉珑和四个毒丫头叽叽喳喳一阵工夫,又想出一个办法。



              鹤顶红被派去求救。



              午后的熏风暖阳最易使人入眠,何况这些天的事的确让他累坏了,因此楚昀阡一沾到湘妃杨上,下多久便会了周公,但不一会儿,就有一串脚步声急匆匆地传来,一个声音活像炸雷般响起。



              鹤顶红放开了嗓子在窗边嚷,“楚少爷,不好啦!我们小姐落入水里了!”



              虽然周公被硬生生地踢飞,楚昀阡仍揉着眼醒来,担心的问:“出了什么事?!”



              “我们、我们家小姐——”鹤顶红上气下接下气,“和那七朵花在后园的那处荷塘上撑船玩水,结果人太多了,船身不稳,正摇晃得厉害,楚少爷,你快跟我去看看吧,再晚小姐就要掉入水里了!”



              那小丫头今天究竟怎么了?



              心焦的赶到后园的荷塘边,他仅看了一眼便又明白是她们玩的小把戏。



              后园的荷塘占地广,水深一丈有余,平日里的确可以划条小船在上面玩赏,而且眼下已入秋,荷叶俱残,水面寂静空旷,更宜于划船,不过玉珑和那七朵花挤在小船上看似慌慌张张,实则却是故意在左右乱晃,八个人能撑到现在还没翻船倒也实在不容易。



              “楚少爷,你快想想办法吧,船身晃得这样厉害,小姐她——”



              楚昀阡悠闲地负着双手,双眼噙笑的看着船上的玉珑,“我看她正玩得高兴,就算掉下来也没关系。”



              他话音刚落,小船在八个人的乱晃下终于撑不住,倾覆之际,那七朵花瞧见岸上的俊逸身影,异口同声地叫唤,“楚少爷救我!”



              唯有玉珑对着管荷塘的一个老人家求救,“救命,我会赏你钱、好多钱!”



              蓦然间出现一双手搂住她的纤腰,然后挟带着娇躯只轻轻一旋转,仿佛两片连柄的树叶在风中飘落一般,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竞已平安地回到荷塘边。



              而那双手的主人正是她死活也不愿嫁的未婚夫婿!



              “是你救了我?”她怔怔地问。



              楚昀阡点头。



              “船上那么多人,你干么要救我?!”谁知没换来半句戚激的话,反而被小丫头质问。



              他一怔,继而有些明白过来,故意冷冷地道:“眼下你是我们楚家的客人,若是死在这里,坏了风水不说,伯父和伯母那里我也无法交代。”



              什么?!坏、坏了风水?她气得七窍生烟,“哼!我才不会死在这里!”



              “那自然最好。”她越是气鼓鼓,他就越觉得好笑。



              她的这些小戏码,设下的这些小圈套,聪明如他,又岂会猜不出?



              方才他若是不救她,任她掉落水中,便是冷血无情,她大可以装着哭哭啼啼的样子去向她母亲大人告状,以逃脱嫁来扬州这桩“苦役”;若是救了别人,那更不得了,她更有充足的理由来退婚。



              他无可奈何地笑着,转过身,“你既然没事,我就回去继续午睡了。”



              “你——”玉珑气归气,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拂袖离开。



              而另一边,那七朵花可就惨了,没有人及时地英雄救美,等到孔雀胆领着一干男仆咆过来救人,一朵朵都已在荷塘里“绽放”了,而且一个个全在水中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且张牙舞爪地扑腾个没完。



              奸不容易救上来,她们全都顶着塘里的枯茎水草,趴在岸边不住地呕水。



              四个毒丫头面面相觊。都是她们想出来的馊主意!



              “沈小姐,我们不陪你玩了。”七朵花都只剩一口气,乔兰花第一个打起退堂鼓。



              “是呀……”郑翠花又呕出一口水,“再玩命都没了,给钱也没有用。”



              说着手脚并用,七朵花里连滚带爬就逃走了四朵。



              第二回合,失败!


            16楼2008-07-31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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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珑,你来找我有事吗?”知她心里有鬼,他故意逗弄她,“我几次见你都是英气勃勃的,怎么今天夜里显得这样拘束?嗯……脸上的神情,哭也不像,笑也下像。”



                她在心里委屈地大叫——死男人,人家笑不出来嘛!



                可抱怨归抱怨,婚约最最紧要,只得竭尽全力地对着他挤出一抹笑,结果比木头还僵硬。



                他忍不住摇头,继而又向她招招手,“玉珑,你过来。”



                嗄?!



                小丫头三步一迟疑,总算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



                “你——”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猛然被他搂住腰,被迫坐在他的腿上。



                俏脸顿时酡红一片,像是可以掐得出水来一般,在烛光下犹显得可怜可爱。



                楚昀阡故意笑眯眯地说:“我们已是未婚夫妻,这样子搂抱也不为过,现在我有些渴了,你替我把那杯茶端来吧。”



                玉珑“忍”字当头,咬牙把茶碗拿过来,不过她终究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头一次在陌生男人的怀里坐着,彼此紧挨着气息可闻,粉雪似的柔荑端着茶碗止不住的轻颤。



                好不容易端到他面前,那坏家伙偏偏还不知足,“我要你喂我喝。”



                我杀了你!她的嘴都快气歪了,怨气让她笑得越加僵硬,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但此时她也只能照着办,于是取下茶碗的盖子,战战兢兢地喂他喝下一口。



                他搂在腰间的手无意地一紧,吓得她一撒手,连碗带盖都摔落于地。



                紧接著“哎哟”一声,原来茶碗正巧摔在她的脚上。



                茶水虽然已不烫了,不过茶碗摔下来也够疼的,惊得她忙缩起脚。



                唉,原来这丫头根本没被男人亲近过。楚昀阡弯腰抱紧了怀中的娇躯,然后俯身脱下那只倒楣挨砸的鞋子,把玉珑的脚连同外面雪白的袜子一起轻轻握在手里,皱眉关切地问:“疼不疼?”



                她点点头,不过被他这样抱着,羞怯感反而更甚,“你放开我,我、我要回去了。”



                他不答话,却抱着她站了起来。



                玉珑的心中直打鼓,娇靥越红,胡思乱想着,他……是不是要把自己扔出门去了?



                谁知他抱着她不是走向门口,却转向了另一边的卧榻,卧榻上铺有厚厚一层软垫,白底紫纹,未走近便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楚昀阡把她放了下来,玉珑却吓得攀住他的手臂。



                此时的她平日在苏州家中的刁蛮机敏早已一扫而空,娇羞得只如春风中的一朵粉桃。



                楚昀阡看得有些痴了,心中升起一股想轻吻那甜美樱唇的念头。



                在他那专注眼神的注视下,她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忙大力地一把推开未婚夫婿,“你、你……我再也不理睬你了!”说着便爬下熏香卧杨,也顾不上穿鞋子,跷着一只脚,一跳一跳地狼狈逃了出去。



                唉,第三回合,又失败!


              19楼2008-07-31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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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珑只好答应,“那好吧,不过你要先说个数,我明天派人带银票过来买。”



                  老掌柜沉吟片刻,伸手指稳稳地比出一个“七”。



                  断肠草怔怔地道:“七……七万两?”



                  鹤顶红立刻奚落她,“笨蛋!这尊是上好的和阗玉,怎会这么便宜?我猜是七十万两。”



                  老掌柜不发一语,只收回了手,赞许地颔首。



                  *** *** ***



                  到了晚上,玉珑沐浴过后,想起玉雕上那些风雅的画面,忽然也想要画一幅,于是刚在软榻上躺下又兴匆匆地起来,叫进两个小丫头帮她研墨、调色,自己仅披了一件外衫,握笔等在画纸前。



                  她作画一向不讲章法,随心所欲,不出片刻就画了满纸的层层叠叠,全是荷叶。



                  大概是想画出一幅“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意境吧。



                  不过绿叶太多,也总需一朵红花来点睛,玉珑看了又看,却找不出一处好地方来添荷花。



                  正踌躇着,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小姐,楚少爷来了。”是断肠草和鹤顶红。



                  楚昀阡的两手上捧了一个锦盒,进门便微笑着说:“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不用你们伺候。”



                  眼看着小丫头关上门,卧房中只剩下两个人,满室寂寂,玉珑不自觉先红了脸,故意瞪大眼看他,“深更半夜的,你来干什么?”



                  “哦,我拿一样东西送来给你。”他的口吻倒随意得很。



                  玉珑不理他,迳自拿着笔继续思索。



                  那锦盒看来份量颇重,楚昀阡将它放在一旁的木凳上,绕到她身旁看了看,笑问道:“你深更半夜不睡觉,怎么有闲情作画,嗯?”



                  小丫头噘嘴儿,“不用你管!”



                  他的目光从画上移到眉目如画的小佳人身上,“这幅画画完了吗?”



                  唉!她苦恼地放下湖笔,“我想在万绿丛中再加上一点红,可是左看右看都无处下笔。”



                  “这个并不难。”楚昀阡说着忽然握住她的手,站在她身后,轻轻拢她于怀中,握着柔荑一笔一划地教她添加,“其实画往往如其人,你的天性既然无拘无束,又何必拘泥于区区一枝荷花呢?”



                  他教她添的是一枝尚未绽开的花蕾,小荷才露了尖角。



                  画完了,怀中的娇躯却有些僵住,更深夜寂,两个人这般实在靠得太近。



                  她的心里怦怦直跳,早忘了管那朵该死的荷花添的是不是恰到好处。



                  “玉珑,”瞧着她娇羞无措的模样,他在心里失笑,既有得意更有怜爱,瞧了几眼,忍不住伸指轻敲书案,柔声问:“你呆呆地想什么?我替你添的花蕾还合心意吗?”



                  他退离开她身边,玉珑这才缓过神来,低头一看,红绿相映,一幅画果然变得更佳。



                  她观画,楚昀阡却在观她,其实他画花蕾欲绽未绽之际,只是为了借喻她,小丫头耽于玩乐,既不懂处世为人的艰辛,更不懂男女情爱、人伦大欲,正如花蕾叶芽一般。



                  李商隐有诗云:“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他看着她,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喜爱渐渐加深,心,也已醉了。



                  玉珑抬起眼,目光扫到那只锦盒,好奇地问:“对了,这里面……你要送我的是什么?”



                  踱到近旁的椅上坐下,他故意卖关子,“你若想知道,自己打开看看。”



                  她只得搁下笔,自己绕过书案去打开那盒盖,这一打开,她又惊又喜,连说话都一时变得结结巴巴,“你、你买这尊玉雕送给我?”唔,不对呀!她一思索又犯疑,“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这尊玉雕的?难道……哦,对了!难道那是你们楚家的买卖?你就是少东家?!”



                  “碧华轩”的确是楚家的产业。



                  楚昀阡含笑点头,“你猜得没有错,那正是楚家的买卖。”



                  不过这事说来倒也有趣,他并未想到玉珑会跑去他们楚家的店铺里逛。



                  她想起老掌柜说过这尊可是镇店之宝,起码值七十万两,她可不想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何况他们沈家也有的是钱,她大可以自己买。
                


                30楼2008-07-31 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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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着,她便把盒盖盖上,“我不要。”



                    “怎么了?”他笑了笑,“你白日里不是还很喜欢这尊玉雕吗?”



                    “我跟老掌柜约好,明天会派人带足银票过去买,我不要你白送的礼物。”玉珑嘟囔。



                    “哦?”他的笑意更浓,站起身来,“我听说你打算明天让你二哥派人快马送银票过来,对吗?”他向她踱近,话语亦随之更温柔,“玉珑,只要你喜欢,价钱我并不在乎。”



                    他的心意在话中半藏半露,她有些察觉,但又不能全然明白,只半信半疑地问:“你真的……愿意白白送给我?”



                    让小脑袋更疑惑,他听完这话却又摇头,“不算白送,我不收你银子,但另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生了新的疑心。



                    静室之中,烛影摇曳,楚昀阡含着笑、一派俊逸的模样反而让她更觉得不可靠。



                    果然,他向她招手,“玉珑,你过来,等凑近了我才告诉你。”待她走近后,他伸手一揽,毫无预警地将娇躯揽入怀中,然后才笑咪咪地说:“你让我吻一下,吻过了便抵消七十万两。”



                    玉珑羞得粉颊上立刻飞上两抹红云,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有办法开口拒绝,“我、我才不要被别人吻!”



                    他稍稍加大力道,让娇躯在怀中贴得更紧密,“那不成,捧出‘碧华轩’的东西,断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他故意转向她的耳畔,让温热的气息喷拂,撩得她心慌意乱。



                    她想反驳,却已在迷糊间被他趁势吻住。



                    她惊得睁大眼,脚下一软,整个人只能偎进他怀里藉以支撑。



                    楚昀阡抱稳她,温柔体贴,不让她有一丝跌倒的机会,俊美而温热的薄唇耐心地教她缠绵,直至她意乱情迷,乖乖回应。



                    过了好久他才放开她,彼此都有些儿喘。



                    楚昀阡牵着她走至近旁的一张椅边,扶她坐下,“再过几日,我把手头上的事先放一放,陪你逛扬州,也算尽地主之谊。”他边说,边看着她被吻后红润的娇唇和水润的大眼睛若有所思,“我知道你不乐意留在这里,强摘的瓜不甜,这道理我自然懂,所以不必等一个月,等逛完我就派人送你回家。”



                    玉珑迷迷糊糊的,勉强听懂了他说的话,“真的?”



                    他颔首,心中却另有一番思量。



                    这小丫头不懂得看人,他若真打算随她的心意,从一开始便不会动她分毫,那一晚她派三朵花来色诱他,继而又亲自试探,他把她抱进怀里,其实已表明他心里的盘算。



                    他不是喜欢捻花惹草的人,正是心意已定,才放任自己一步一步慢慢“欺负”她。



                    至于陪她逛扬州,自然不会白逛的,他要她心甘情愿地嫁进楚家,留在他身边。


                  31楼2008-07-31 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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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日后的傍晚,楚昀阡从福建赶回来了,婉儿的那一床被面却还没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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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昀阡回来向双亲请过安后,便直奔桂苑,根本也没有人向他提及过婉儿的存在。



                      谁也没有想到,当他留在桂苑的时候,墙外却有一个偷偷摸摸的人影,痴望着桂苑的灯光咬唇。



                      婉儿回到自己暂居的小院时,脸上似有泪痕,可是并没有人关心。



                      她关了门,点亮灯,又开始埋首绣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夜露滴醒了她,她才抬起眼,捶捶酸痛的后背。



                      一床被面终于绣完了。



                      她将那幅月白底七彩线的“鱼戏莲花”铺在灯下,细细地看了又看,越看,脸上的神情便越多一分怨毒,一双手抓着造价昂贵的丝缎止不住地颤抖。她不甘心,不甘心命运如此的厚此薄彼!



                      她忽然扔下丝缎,拿起一面雕花铜镜,挨近灯光细细地看。



                      镜中的那张脸一样眉目如画,一样如春花般甜美,可是为什么,沈家的那位三小姐整日游手好闲却什么都能拥有,而她日日劳作、磨到双手都有了老茧也不能换来一个快活的人生?



                      怨毒的目光又转向铺在桌上的丝缎被面。这是她辛苦几昼夜才绣完的,过不了多久,却要盖在那位三小姐的身上……而且,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她居然还是二表哥的未婚妻!



                      二表哥一回来不顾旅途的奔波,反而急着先去桂苑哄她。



                      他日,在她辛苦绣成的被面下,他说下定还会跟那位三小姐……她脸色阴郁,紧咬着下唇,一幻想到那种画面,便再也遏制不了内心的妒火,拿起剪刀疯狂地把丝缎剪碎成一条条。



                      剪完后,她心中的护火才平息了下去。


                    33楼2008-07-31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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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昀阡此时正在自家的钱庄里盘帐。



                        大掌柜和二掌柜在少东家面前齐齐坐等时,阿丁忽然跑进来,附在他耳旁说:“二少爷,有位叫吴婉儿的姑娘来钱庄里找你。”



                        “婉儿?”他想起她之前那痴迷的目光,不由得皱眉。



                        阿丁却又补充,“她坐的是家里的马车,而且她说沈小姐也来了。”



                        “玉珑?”一提到未来的小娇妻,楚昀阡的神情截然不同,立时站起身,“她人呢?”



                        阿丁一脸笑嘻嘻,“沈小姐在马车里呢,她大概是突然想见二少爷,又不好意思进来。”



                        他正瞎猜呢,婉儿已走进了帐房里,“二表哥。”



                        这次她见到楚昀阡并没有失态。



                        “玉珑在外面的马车上?”他却只关心这个。



                        婉儿垂下眼,强忍心中油然而生的妒火,温婉地点点头,“三小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急着和表哥商量,便缠着我陪她到钱庄来,可是我也不知为什么,到了钱庄她又不愿下马车。”



                        想到玉珑的脾气他不由得笑了。这倒像那小丫头的行事风格。



                        明明对他已有……可是在人前,却又死咬着不肯松口承认。



                        婉儿又道:“马车就停在钱庄后巷口,二表哥,我还要赶工补绣,先回府上了。”她说完便急急地退了出去。



                        阿丁拍拍后脑勺,“我果然聪明啊,一猜就猜中了沈小姐的心思。”



                        楚昀阡笑看他一眼,并未说话,只是好兴致地缓缓从帐房里走出。



                        钱庄后门的巷口果然停了一辆楚家的马车,马夫正蹲在一旁的树下打盹。



                        楚昀阡也不理会他,迳自走到马车旁,柔声问道:“玉珑,你在马车里傲什么呢?”



                        此时天上的月晕蒙胧,见她不吭声,他的笑意越浓,干脆掀开帘子,也钻进半个身去。



                        “玉珑?”



                        车厢内一片黑暗,模糊中只见一个身影缩身侧躺着,身上覆着一条绒毯。



                        这丫头难道是等得不耐,已睡着了?



                        俊颜上的笑意更温柔了几许,他整个人坐进马车,轻扯开那条绒毯,“笨丫头,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在马车上就睡熟?”



                        也不知为何,他的手一触到绒毯上便生出了更强的困惑,但来不及细想,毯下的人就忽然发出一声娇弱的低呼,“二表哥,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马车中、绒毯下的人竟是婉儿。



                        她猛然屈膝坐起,拿绒毯裹住自己已然赤裸的身体,喘息着高叫,“二表哥,求求你不要……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要对我……张、张大哥,你快让人来阻止二表哥!”



                        张大哥就是楚家的那个车夫,他正打着盹,听到惊叫声,连忙头昏脑胀地站了起来。



                        “谁?谁?出了什么事?”



                        他呼喝了两句,却见到自家二少爷冷着脸从马车上跃下。



                        “二少爷,出了什么事?”车夫仍是一脸丈二金刚的模样。



                        楚昀阡不及回答,婉儿又在车内哭泣,“是二表哥他想对我……张大哥,求你帮我阻止他,呜呜呜呜……他、他把我的衣服都撕开了。”



                        嗄?!车夫彻底傻了眼。


                      35楼2008-07-31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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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昀阡回到楚府后,还没过一炷香的时间,玉珑便冲去他的卧房问罪。



                          虽然消息被封锁,只有车夫和钱庄内的几个伙计听到,不过婉儿被送回小院时,正巧玉珑她们还没有离开,五个天真的小丫头见到她衣衫不整、伤心痛哭的模样,便相信了婉儿说的一切。



                          她进门时,楚昀阡正坐在床边揉着眉。



                          他没有想到,吴婉儿这个远房表妹会有这样深的心机,竞利用玉珑来设计他。



                          她这样做的目的,他不需费力便可以猜想到,无非是想“屈打成招”,藉此事逼他对她负责。



                          “你太过分了!”小丫头气得两颊发烫,“怎么可以对婉儿姊姊做出那种事来?!”



                          楚昀阡任由她用手指指着自己,淡淡地反问:“我做了什么事?”



                          “你——”玉珑一怔,继而气得水眸更亮,并恨恨地一跺脚,“你无耻!下,下流!”



                          婉儿姊姊说的那种不堪的事,让她怎么好意思描述出来?



                          他忽然站了起来,吓得玉珑后退一大步,他却没有理会她,迳自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哼!做了坏事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你这个坏家伙,害婉儿姊姊哭得那么伤心,我们怎么哄都哄不住。”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玉珑,我原本以为马车中的人是你。”



                          啊啊啊——



                          玉珑气得直想大叫。



                          如果真换了是她,那被脱光光、眼下哭得要死要活的人岂不换成是她?!



                          她,才、不、要、咧!



                          “你明明做了那么可恶的事,还在我面前狡辩,我回去要向我娘告状——”



                          楚昀阡打断她的话,柔声道:“玉珑,你别闹了,我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对她做过。”



                          她一怔,“你没做坏事,婉儿姊姊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说完她想了想,怒气又重新涌上来,



                          遂哼了声,“我才不相信你的狡辩!婉儿姊姊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她明明哭着说是你想对她做——总之,她的清白被你这个坏家伙毁了,你要负责!”



                          “要怎么负责?”



                          楚昀阡忽然从桌边站起,故意一步一步逼近,把她吓得退进墙角。



                          “你下流!无耻!”她吓得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你、你不许再过来!做了坏事却不承认的人会遭天打五雷轰——唔唔……”



                          娇嫩的唇办猛地被他吻住。



                          他俊拔的身形压过去,将娇躯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中,用唇舌来惩罚她的天真冲动。



                          一开始,玉珑犹有余力握紧小粉拳不停捶打他,但被吻久了,气力渐渐消弭,拳头摊开来,不仅不再捶打他,反而下自禁地抱住他的后背藉以攀附,她的小脑袋瓜已被这个吻弄糊涂了。



                          等到他放开时,她只剩依在他怀中低低喘息的份儿。



                          楚昀阡伸手轻抚着怀中因吻而泛红的小脸,轻柔地问:“玉珑,你相信我,还是相信她?”



                          她还陷在一片迷糊中,怔怔地道:“我……我才不相信——”



                          搂在纤腰上的力道稍加重,他故意在她耳边威胁,“你如果不相信我,我就再吻你一遍。”



                          小丫头果然被他吓得不敢随便出声了。



                          但过了片刻,她的嘴一扁,两眼变得水汪汪,忽然像是委屈地要哭出来似的。



                          “你遗狡辩说自己没有做坏事!你刚才明明对我……那对婉儿姊姊也一定做了——”



                          他无可奈何地打断她,“小傻瓜,你相信我,嗯?我根本没对她做过那种事。那种事,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做,我又不喜欢她。”



                          玉珑听得半信半疑,却仍赌气地“哼”了一声。



                          “玉珑。”



                          “那婉儿姊姊为什么要冤枉你?”



                          楚昀阡苦笑,“我也不知道,不过很可能,她想要藉此嫁进我们楚家来。”



                          她的小嘴翘得半天高,反驳道:“嫁来扬州有什么好玩的?我就不希罕,哼,我不信!”



                          他放开她,旋即又头痛地抬手揉眉,“事实胜于雄辩,我会想出办法让你相信的。”



                          玉珑不放心,“那婉儿姊姊——”



                          楚昀阡不耐地一挥手拦下她的话,“我明早就会让人把她送走,她的事我会处理。”


                        36楼2008-07-31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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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珑填饱了肚皮,尽想着美事,脚下浮软,任他牵着小手,一起慢悠悠地走出酒楼。



                            扬州自古布满水韵诗意,全赖隋炀帝时下令开凿的古运河穿城而过,而酒楼正好在运河边上。



                            他们沿着运河走了几步,清冷的夜风徐徐吹拂而来,吹得她的小脑袋瓜清醒了不少,她忽然红着脸挣开手,半似赌气半娇怯地说:“你在前面带路,我自己会走。”



                            他扬唇一笑,“那好,不过夜太深了,我怕你走迷了路。”



                            抬眼瞧见天上的星月流光,她一时又变得天真开心起来,伸手一指,笑嘻嘻地道:“你看,今晚的月色这样好,照在地上亮如白画,我又不是瞎子,才不会迷路呢!”



                            她笑得纯真,楚昀阡直勾勾地看着她,突然问了句,“我们扬州的月色美吗?”



                            她点点头。



                            “既然这样美,你走后便再也看不到了,岂不可惜?”



                            见小丫头怔怔的,一时不能读懂他隐晦在话中的意思,他随即往前走,边走边又柔声说:“唐人徐凝有一句诗描绘扬州月色,你可曾听过?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两人一路走,他一路给她讲扬州的风上人情,直至风中隐隐传来弦乐声。



                            玉珑停下来,好奇地竖起耳朵,“你听。”



                            他微笑着点点头,“再拐过这个街口,我们便到行云馆了。”



                            弦乐声正是从行云馆里传出来的。


                          40楼2008-07-31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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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云馆的规模不大,一个小小的四方院落,院角遍植桂树,未走近已闻到时浓时淡的香气,院门正对的主屋廊外琉璃彩灯高挂,从内传出丝竹弹唱的声音,哀艳而动人。



                              “我们到了。”楚昀阡走在前面,停下来等玉珑。



                              大门外高挂着两串红艳艳的灯笼,左右各以三个为一串,贴著“行云馆”三个字。



                              她打量了下,忍不住嘟起嘴,“这里怎么怪怪的?我不要进去,我娘要是知道我跟着你进入这种烟花地,回到苏州后一定罚我一个月不能出门。”



                              他笑了笑,“我不会害你,这里算不上什么烟花地,这里的女子卖艺不卖身,而且老板也不贪图,只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每晚只有一个场子,我几日前才派人来订下。”



                              他耐心解释了一下,小丫头仍半信半疑,他便干脆牵了她的手进去。



                              玉珑扭扭捏捏地跟在他身边,“这里若是有什么不对劲,我回去一定向我娘告状。”



                              他带她走进主屋,立时有两个妙龄少女迎上来,娇靥含笑,客客气气地轻唤,“楚少爷。”



                              她们每晚只在这间主屋设场子迎佳客,演习歌舞,再有多余的客人一概拒之门外。



                              “玉珑,随我来吧。”楚昀阡未放开柔荑,迳自牵着她一起人内就坐。



                              座前有古雅的矮脚长几,摆满果品,左右两边各点了熏香,淡淡绰绰。



                              待两位佳客坐下后,另有两名少女托盘而入,漆黑的木盘衬得她们的皓腕似雪一般白,这里的每一个人皆能歌善舞,且只着袜不穿鞋,走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如猫儿一般优雅多姿。



                              少女自托盘上放下两只小巧的碧玉碗盏,两对酒香四溢的碧玉云纹酒壶,一对是陈年的竹叶青,另一对是新酿的樱桃露,稍识酒的人都知道,喝“龙凤酒”是最容易醉的,玉珑却不知。



                              她见少女替自己倒了酒,嗅着那味道香甜诱人,也不知是什么,转头见楚昀阡从容地一饮而尽,孩子气上来,不甘落他之后,拿起酒碗就喝干了。



                              跪侍在身旁的少女掩口而笑,忙又替她倒了满满一碗.



                              樱桃露单独喝的话并不醉人,反倒香香甜甜,她一杯下肚品到了滋味,还想再喝,楚昀阡却伸手止住她。



                              拿下酒碗,他朝她摇摇头,“一口气喝容易醉,先留着神听歌看舞吧。”说着对两个侍奉的少女轻轻摆手,“你们下去吧,我不需要你们在这里。”



                              少女退下后,从正中近墙的屏风后转出一班吹弹的少女,清一色的轻罗小衫,淡雅怡人,她们如扇般布开来,三三两两聚坐,或吹箫,或弹琴,乐声一起,又有一个披纱女子舞动着现身。



                              玉珑静静看了一会儿,便又按捺不住,笑嘻嘻地说:“这里的人长得倒整齐,衣裳和身形一摸一样不说,连美丑居然都是差不多的。”



                              闻言他只是笑笑:心中另有所思。他特意带她来这里,当然不是纯为喝酒看歌舞的。



                              等一支舞完了,那班吹弹的少女便从屏风后退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吹箫的和舞娘。



                              不多时,箫声悠悠响起,舞娘抛下身上的薄纱,第二支舞开始了。



                              玉珑自己倒着喝了几杯樱桃露,两腮微红,已有了些许醉意,忽然忍不住爬到楚昀阡的身边,指着他面前的一对酒壶,天真娇憨地问:“我闻着你这里的香气和我不一样,你喝的是什么?”



                              “我怕你轻易醉了,因此特意吩咐她们给你送来樱桃露,我这是二十年的竹叶青,你喝不得。”他故意推开小丫头,拿话激诱她,“你若是醉得不省人事,明天怎么回苏州,嗯?”



                              小小计谋,果然奏效。



                              她硬挤过去和他亲近,借用他的酒碗,拿过:亚便替自己倒了满满一碗,小嘴里还嘟囔,“我不怕醉,就让我尝尝。”她边说边猴急地吞了一大口,冷不防呛声连连,“咳咳咳……”



                              楚昀阡忙拍她的背,眉宇虽含笑,却附在她耳畔爱怜地道:“我早说过你喝不得。”



                              玉珑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樱桃露和竹叶青在体内掺杂混涌,成了常言所说的“龙凤双酒”,醉意陡然激增不少,再加上方才咳嗽,娇靥变得酡红,一时晕晕匆匆的倚在他怀中。


                            41楼2008-07-31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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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爷见佳婿走进来,忙乐呵呵地招呼,“昀阡,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进来,玉珑那孩子呢?我方才还远远地瞧见你们牵手走在一起。”



                                他微微一笑,温文尔雅,俊美无俦,从容地道:“哦,我也不大明白,好像是养在池中的几尾锦鲤死了,玉珑和那几个小丫头都赶去看究竟。”



                                小蓉奉上了茶点。



                                他坐下后,忽然又道:“伯父,我这次亲自送玉珑回来,是想同你们商量一件事。”



                                沈老爷转头看看妻子,又忍不住疑神疑鬼起来。



                                他提前把爱女送回家里,该不会是想要退婚吧?



                                二夫人见丈夫的神情,摇了摇头,温软地问:“昀阡,你想要商量什么事?”



                                “我准备将婚期提前,只用一个月准备,一个月后,我来接玉珑回扬州完婚,成吗?”



                                不是退婚就好,沈老爷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吓一大跳,“干什么这么急?!”



                                这下连二夫人都有些意外,怔怔地表示,“你们既然已定了亲,倒也不必这么急于一时。”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沈老爷暗地里点点头,并拿过一旁的茶碗喝口茶。



                                楚昀阡不动声色地解释,“我答应过玉珑,婚后腾出一年的时间陪她去游山玩水,所以想在过年前办妥婚事,明年开春便可以陪她出游了,何况,玉珑倘若已有身孕,拖得久了自然更不方便。”



                                “噗——”沈老爷口中的茶水喷出,瞪直了一双眼睛。



                                二夫人亦吃惊连连,面露尴尬,勉强问:“昀阡,你方才说——你难道跟玉珑……”



                                这一次不比先前玉珑逃家、桂花嫂那一套“过来人”的胡乱猜想,她知道昀阡不像喜欢开玩笑的人,尤其在他们的面前。



                                楚昀阡点头,坦然承认,“我和玉珑……已行过周公之礼,所以才想早些娶她过门。”



                                他把小丫头的嘱咐抛了个一干二净,不过一开始,他已打定主意要挑明的。



                                “既然是这样,那么婚事还是提前为好。”二夫人在心里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一想到爱女早早地便要嫁去扬州,她终究也难割舍。



                                他们谈妥后,楚昀阡便去玉珑住的小院告别。



                                玉珑正为几条死去的锦鲤烦恼,一见到他就委屈地叨念,“昀阡,我养在池子里的鱼都死了,昨晚下了大雨,池里的水涨了,它们都被冲出来在岸边折腾死了。”



                                “玉珑,你先跟我来。”楚昀阡却拉她进房。



                                “可是我的鱼——”



                                他阻下她的话,“玉珑,你听我说,暂时别顾那些鱼了,我已同你爹娘商量妥了,你乖乖在家等着,一个月后我来接你回扬州完婚。”



                                一听他说起这个,玉珑顾不上再伤心,忙睁大眼。



                                楚昀阡笑着走开去,“现在你继续伤心那些锦鲤吧,我要赶回扬州了。”



                                “昀阡,”她连忙拉住他,刚哭过的双眼水润盈盈,一听他要走了,忽然生出了依恋,拦在他面前,娇软地问:“过些日子你还来看我吗?”



                                “按风俗,我们就要大婚了,我不方便再频频来看你,何况,我回到扬州要安排许多事情,原本就抽不出时间再来苏州的。”他边说边怜爱地用指端轻轻抚触她娇嫩的脸。



                                玉珑不依地埋首入他的胸膛,使出拿手绝招,娇滴滴地耍赖。



                                此时门外突然传出哄笑声,透过一道缝隙看去,四个毒丫头正一边笑一边向四处逃开。



                                “这些死丫头!”她气得追出去。


                              45楼2008-07-31 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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