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贝尼特斯让我和杰拉德去他的办公室时,我还以为又要买入一些新球员,可没想到是一个如此冰冷的消息:“下赛季,迈克尔 欧文将会为RM效力。”
心中一瓶叫悲伤的饮料毫无顾忌地泼洒开来,我和欧文相处很多年了,我们曾经许下过永恒不变的誓言,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有人比我更难过。
身旁的杰拉德双手紧握,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眶微微泛红。我轻碰了一下他的手,是安慰,又是一种传递,伤感的传递。
“……新赛季就要开始了,我希望两位队长能够配合我的工作,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球队……”贝尼特斯还在滔滔不绝。
出了主教练办公室,杰拉德还是一言不发。我只好先开了口:“斯蒂芬,别太难过了……”
“TMD,什么一切都是为了球队!还不是为了多塞几个西班牙人!”杰拉德爆发了。
我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任何话语都不能让杰拉德平静,听他发泄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杰拉德突然狂奔起来。“斯蒂芬,你要干什么?”我大喊。“别管我!”风传来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
速度真快啊!向想必是为了追欧文练成的吧。
我也无心再在训练场上呆下去,开车回了家,停车场里只有杰拉德的车被夕阳拉处孤零零的影子,看了让人心痛。
但此时,又有谁比他更心痛?
英格兰的天气就是多变,刚才还明媚温暖的夕阳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沉的乌云。我把车窗打开,呼啸的风不带一点温度。
雨点重重地落下来,砸得大地劈啪作响。为什么偏偏要这时候下雨?
我突然想起来,杰拉德和欧文总是喜欢去俱乐部旁的一家小酒吧。我立刻掉转了车头,去找杰拉德。
车在酒吧门口停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是欧文!他没有带伞,全身上下都淋透了,显得更加单薄瘦弱。
我连忙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为什么不进去?”
半晌无语。
“进去吧,也许斯蒂芬在里面。”
“他肯定在里面。”
欧文抬起头,迎上我含义深厚的目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我们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杰拉德,地上散落着好几个空酒瓶。他已经醉了。
欧文拉起杰拉德的手:“我送你回家。”
杰拉德仰起脸,未干的泪迹反射着昏暗的灯光。他“腾”地站起来,对着欧文的脸,结结实实给了一拳。血顺着欧文的嘴角流下,混着已经流到嘴边的泪。
我慌了,立刻挡在他们中间,生怕杰拉德的拳头再落到欧文身上。
杰拉德用手指着欧文,大声咆哮道:“你给我滚,迈克尔,滚!”
全酒吧的人都被杰拉德惊呆了,幸好他们没有认出我们三人。
欧文用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走了几步之后,他停下来,大声说:“斯蒂芬,你总说我不够主动。今天,我要让你记住,迈克尔 欧文也有大胆的一天!斯蒂芬 杰拉德,我爱你!”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酒吧。
喧闹的酒吧瞬间安静了,人们齐刷刷地望向杰拉德和我,接着开始躁动不安,像得知了一个巨大秘密那样兴奋。我想:这下完了,迈克儿你这胆可真够大的,你叫我和斯蒂芬怎么办啊!
一阵压抑的抽泣清晰地传来,杰拉德趴在桌子上,我拽住他的手,说:“快走,再呆下去没好事!”
可他好象没听见我的话,自顾自地说:“MD,你以为我不爱你吗!”哽咽使他的声音模糊不清,但我还是听懂了。我用力把杰拉德拉起来,可他软得像一滩泥,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只好把他的手臂放在我的脖子上,架着他出去。
酒吧里没有人拦住我们,我松了口气。
我开车把醉得不像样的杰拉德送回了家。我真的很担心会出什么事情,于是把杰拉德放到床上,自己在他家的沙发上睡了。
迷朦中,我似乎听到杰拉德的喊声,赶快爬起来,跑进他的卧室。
“迈克尔,我爱你,你知道吗?……迈克尔,你别走,别走啊!让我抱你一下,就一下……
你难道听不见我心碎的声音吗?”
杰拉德在床上翻来覆去,表情十分痛苦。
我悄悄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幕幕如同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重掠过。我承认,我喜欢迈克尔,从一开始就喜欢。可他总是和斯蒂芬在一起,我没有一点机会。我渐渐明白,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人能插进去,坚固得如同钢筋混泥土般,坚固得我只能放弃。我也接受了自己是迈克尔普通好朋友的现实。
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真正明白他们两人的友谊是多么深。杰拉德的失魂落魄,欧文的意外高调,都让我感到出乎意料。其实,又在意料之中,谁让分别的是他们……
不知不觉,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杰拉德居然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努力保持微笑,问:“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你醉得很厉害呢!”
他没有回答,眼神没有焦距,轻声说:“杰米,你真幸运。”
“幸运?是啊,可这份幸运,它的名字叫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