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我就不复制粘贴评论了【是有多懒啊！】总之我喜欢这文。

很温暖的感觉，求更啊

加油

13.
关于责任和使命，十月用他的前半生戳心灌髓地理解了。他告诉自己，他早已做好为使命肝脑涂地的觉悟，却还未做好准备失去她。可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若他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那结局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
他从未敢细想这个问题，只是告诉自己：九月已经忘了他，为了九月好，他理应成全她。用讥诮的语调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以此来掩饰自己心底的落寞。然后在自己的旅途上继续走，继续将不可名状的情绪掩埋。
九月走后的第二天，十月一如既往地去齐莉家蹭早餐。早餐做好放在桌上，齐母似乎出门了。
这个齐莉又在赖床。
“起来了，几点了这都？上班要迟到了！”十月敲着齐莉的房门说。
齐莉在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乱发下那双红肿的惺忪睡眼，扯着沙哑的晨嗓问了句：“几点了？”
“几点了？再不起就不用去了......你的眼睛怎么了？昨晚又......”
十月的话还没说完，齐莉胡乱地摸床头的手机，床头摸不到就鞋也不穿地跑出去看时间。
十月有些好笑地看她的反应，“哎，我骗你的，现在还早，用不着......你怎么了？”玩笑声在看到齐莉失望到发红的眼眶时戛然而止。
“今天伊峙要去外地出差，要过好几个月才回来。我本来是要去送他的，可是现在......”齐莉有些无助地望向他。
“你快去准备，我送你。快!”十月留下一句话转身要走。
“别去了，已经赶不上了......况且这个时间也没有车可以去......”
“你不是他的青梅竹马吗？你难道什么都不想和他说吗？”
他心底那个声音又似魔咒般响起：若是他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结局会不会和现在不一样？
“......你不了解......”齐莉低头嗫嚅道。
“有什么不了解的？”十月用力扳住齐莉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你不是有话跟伊峙讲吗？你每天都要把一条无聊的道歉短信写了又删吗？你不是很想改变现状很讨厌自己吗？像你这样畏畏缩缩什么都不敢改变，只能在这里自怨自怜什么都不做，你还指望谁来同情你吗？没用的**！快点准备，我送你。”十月有力地掷下这些话转身下楼，留齐莉一人错愕在原地，十月手掌在她肩上留下的余温逐渐蔓延到心底，仿佛醍醐灌顶，她从未感到如此清醒。
伊峙家门前，伊峙将行李全部放入计程车后备箱中，今早不知是第几次拿出手机看时间和确认有没有未接电话和短信。距离出发去机场的时间已经非常迫近了，伊峙的带着理性冷光的眼底也流露出一丝失望。
她终究没来。
“哥，发什么呆呢？该上车了。”卡门在身后提醒道。
“...噢，好。”
他和家人们最后交代了几句，准备上车。
“伊峙——”远处，齐莉喘着气向他跑来。
她平日里纹丝不乱的长发在风雪中吹的狼狈不堪，羽绒外套下还露出蓝色睡衣，脚上还穿着家居的毛绒鞋，显然是随便套就出来的。她素来以冷静的形象示人，即便是在工作忙到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也是有条不紊的，可现在......
“莉莉？怎么来了？还穿成这个样子，不怕感冒吗？”伊峙的语气带点责备。
“哈......总....总算是赶到了......”齐莉喘着气，脸上带着红晕。
见惯了她平时的样子，偶尔这样狼狈一番也挺可爱的。齐莉努力平复气息，伊峙宠溺地为她整理乱发。就像他们儿时那样。
“我这次一走，可能要过半年才能回来。”
“嗯。”
“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快回去吧，早餐还没吃吧。”
“伊......伊峙，我有话想跟你说。上次，我对你......”齐莉有些无措，手也不知该放哪里。
“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好好跟我讲吧，这个时间，我也该走了。你也快走吧。”伊峙柔声道。
齐莉望向伊峙的眼眸，温柔而坚定地看着自己。他们之间，无需多言。
“好。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呵，那好吧。到了给你打电话。我走了，再见。”
“一路顺风。”
齐莉远远目送着伊峙的车离开，十月推着自行车从拐角处走来。
冬日的清晨，这座城市还是一片宁静和迷蒙。一辆自行车一边发出“咯吱咯吱”摇摇欲坠的声音，一边歪歪扭扭地前进。早起的大叔大婶纷纷对它投来或好奇，或嫌弃的目光。
“咯吱咯吱。”
“你就不能借辆好点的自行车吗？”
“咯吱咯吱。”
“这个时间只有楼下早餐铺的大爷能借了，你就将近点吧。”
“真是丢人。”
“你还坐不坐了？”
“坐。骑快点，上班要迟到了。”
“咯吱咯吱。”
“十月......”齐莉本该有很多话想说。关于她的梦，关于现在的一句谢谢。
“怎么？”
“没什么。”
“哦。”也许他们之间，也会到心照不宣的一天。
“咯吱咯吱。”
“真该找个时间帮大爷修修着自行车。”
“没错。”
咯吱咯吱的声响回荡在这座清晨中的城市。

14.
新年假前的前一天，齐莉工作在电脑桌前，她的黑色细框眼镜反射着电脑屏幕光，衬得她的脸色更显苍白。也许是快要放假了，公司里也洋溢着一股轻松的氛围。
齐莉摘下眼睛，闭上眼揉揉眉心。
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就不停重复昨晚那个梦。战火纷飞的无主之地，驱逐的火把，八音盒的声音回荡在废墟；血流成河的角斗场，漫无边际的黑暗，好像有人在和自己说，要带她走······最后一幕是一个少年，浑身是血，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心底像是缺了一角。他倒下的瞬间他的黑发变成银色，齐莉像是被惊醒一般猛地睁开眼。
齐莉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她又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每次一做这样的梦，她都会感觉被困住一般很难醒过来，一整天精神状态都很差。
算了，不要再想了。
齐莉拿起咖啡杯走到饮水机前。饮水机的金属外壳映照着她疲惫的脸，她看着自己右边的脸颊。这里，是不是原本有个泪痣？
“可以快一点吗？”身侧有个声音忽然响起。
齐莉蓦地发现有同事等在她后边用饮水机，而她已经不知占着饮水机发了多久的呆了。
“不好意思。你先吧。”齐莉抱歉地说。“对不起。”
齐莉退到一旁，同事看着她疲惫的黑眼圈，犹豫了一会道：“没关系，你是太累了，放个假让自己休息一下吧。”
齐莉不忍面露讶色，这个同事应该是不太喜欢自己的，怎么······
“谢谢。你也是。”
“嗯。明年见吧。”明年再好好相处吧。
同事说完转身离开。齐莉留在原地，一股难以言状的温暖漫上心头，嘴角忍不住勾起弧度。
真是的，她又不是中学生了，怎么还会因为这些小事感动啊？
一天的工作快要结束了，只要把最后的工作扫一下尾就好了。
和自己交接的同事把最后的文件拿给自己，齐莉扫了一眼，刚才的温暖尚还停留在胸膛，她抬起头正视那个同事的眼睛道：“你辛苦了。”
他愣了一下，也笑着回应：“你也是。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齐莉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没有等公交车，而是一边走，一边体会心底存留的感动。街头节日的气氛，温暖地流动着。
她来这里工作生活了一年，从一开始的不顺到现在的渐入佳境，她好像渐渐感觉到与人相处的温暖了。带给她这一切的大概是那个如阳光一般闯入她的生活，告诉自己要勇敢踏出第一步的人吧。胸口流动的喜悦，让她有些雀跃地想找人分享，是他的话大概会笑她傻气吧。
齐莉转入一条安静的街道，身后的节日氛围也渐渐冷了下来。街角咖啡厅的暖和灯光，无论寒暑冬夏，自顾自地亮着。
齐莉推门进来，耳边应声响起自来熟少女甜美的声音：“欢迎光临。齐莉姐姐。”
齐莉坐在平时喜欢的靠窗位置上，小蓝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十月哥昨天已经放假回家过年了哦，齐莉姐姐，你不会又忘了吧。”
“啊·····也是。他这一走，还真有点不习惯。”齐莉不忍有些怅惘。
“嘿嘿，你真在意十月哥，总看你来找他聊天。”
“······算了吧。”齐莉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你们这些店里的小姑娘不也时不时找他聊聊吗？这只能说明他比较健谈。”
“说来也是哦。哎，这人跟人真是比死人啊。你看十月哥，长得帅，泡得一手好咖啡，拍得一手好照片，人又体贴又会照顾人，见识又广，跟他聊天永远不会没话聊。哪像我？啊啊······怎么就没人追我啊？话说回来，这么好的男人，居然没女朋友。要不是他自己再三澄清，我都要怀疑他的性取向了。”小蓝感慨道。
“噗哧。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啊？这些都是讨你们这些女学生喜欢的把式。”
“怎么没有了？暗恋他的女生多了去了，你是不知道啊。说起来，他这么优秀，身边有些女孩子围绕都不奇怪，可是又对每个女孩都那么好，就算你不吃暖男那一套，也心甘情愿地跟他来往。这一定是颜值的问题！”
“尊重女性，大概是个人的教养问题。”齐莉低头喝了一口牛奶，淡然地说。
“齐莉姐！你就不能迁就一下我吗？知不知道我和这种人当同事压力很大的嘛！”
“好好，迁就你。我们小蓝那么好的姑娘，一定是暗恋你的人还不敢表白，你以后一定也有人追的，是吧？”
“这还差不多。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十月哥确实是对每个人都很好，就算是有些喜欢他的女孩来店里点一杯红茶坐着看他一整天他都对那个女孩那么有耐心，还给她免费续了好几杯，更别说生气了。他还好会逗人高兴，来店里的顾客只要跟他认识的，有什么不高兴的时候都很乐意讲给他听，在他身边总觉得很高兴。哦！对了。他还特别有爱心，每天附近的几只流浪猫喂食······等一下，等一下！我怎么说着说着就这么想嫁给十月哥了？”小蓝欲哭无泪。
齐莉一边听着，往日和十月相处的点滴，一幕幕，仿佛重现在眼前。十月安慰她的温柔，十月的掌心，十月开朗的笑，十月身边的温暖因子······笑意一潭碧水凝在她眼底，化不开，融不掉······
小蓝见齐莉满脸笑意，玩心大发，凑到齐莉的耳边问：“说了那么多十月哥的好，你来给我爆点料吧，十月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说来给我听听。”
“······我哪知道他什么小秘密。”齐莉的笑容不自然地凝固在脸上。
“你少来，你跟他那么好，又是‘挚友’又是邻居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干嘛这么藏着掖着啊？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说来给我听听嘛，我保证不告诉十月哥。”
“······”
“说嘛说嘛，你和十月哥关系这么好，又这么关心他······”
“小蓝。”
“嗯？”
“我们换个话题吧。”
“······好吧。”
夜色渐渐点染窗户，齐莉告别了小蓝，漫不经心地走上回家的路。她和小蓝聊得还算愉快，虽然关于十月的话题被她生硬地扯开，但所幸小蓝没用继续问下去，不然，她大概······
她和十月，相识了近一年，她这一年的失意的时刻，迷茫的时刻，愤怒的时刻，怯懦的时刻，孤独的时刻，都是十月陪她一一度过的。若不是十月在她身边对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她无法那么顺利地走到现在这一步。但她对十月呢？她可曾了解过他什么？她对他的了解，不也和小蓝他们一样吗？唯一一点不同的大概是，她清楚的明白——他从未对自己敞开心扉。
莫名地，心底有点难受。
齐莉忽然想起那个梦，无边的黑暗中，遥远的光束下，孤独地守望前方的少年。笔直地望着远方的目光，和直到最后也没用说出口的话语······他是不是，也和这个少年一样，孤独地被困在这里了？
让我听你的心事，好不好？
这话，待到他回来，再和他说吧。
齐莉吃力地爬上十五层的楼梯，菜在油锅里翻滚的声音从狭小的出租屋里传来。
她拧开房门，饭菜香味扑鼻而来，油烟中那个身影闻声转过身来，暖黄灯光下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眼神温柔得不像话。唤她一声：“莉莉。”
在这个城市，还有人做着饭等她回家。这大概，是齐莉对于幸福的新定义吧。

日常番外：
某日，十月和齐莉坐在屋顶上。齐莉对着电脑工作，十月看着电影。
终于工作结束了，齐莉摘下眼镜伸了个懒腰，无聊地瞥了一眼十月的电脑。
“《乱世佳人》？这么老的片子，你又看一遍。”齐莉。
“是啊。你不觉得很经典吗？”
“是很经典，但是四个小时实在长了点，况且我也看过原著了。”
“好片子值得多看几遍。老电影总是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齐莉又瞥了几眼，电影中女主角正对着镜子整理妆容。有些模糊泛黄的镜头中，祖母绿的发带，少女俏丽的面容和水晶一般的蓝色眼瞳，美丽得宛如油画。齐莉大概也稍微明白十月所说的老电影的味道了。
他们继续看着电影，情节还是如他们所熟悉的那样展开。地主家的千金小姐斯嘉丽，仗着自己的美貌卖弄风骚，却始终不得爱人艾希里的接受，艾希里最终娶了表妹梅兰妮。斯嘉丽也懊恼怨恨，却在战争爆发时踏着遍地尸体去为临产的梅兰妮找医生，独自撑起支离破碎的家。斯嘉丽在荒凉的土地上发誓以后绝不要再挨饿的那个情节，依旧教人心有动容 。后来她引以为傲的父母去世，斯嘉丽用尽一切方法，牺牲尊严去哀求男主角瑞德帮自己，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养活了一家子人。到后来她嫁给瑞德，她始终不愿放弃艾希里，两人彼此折磨度日，知道最后斯嘉丽发觉自己一直爱着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瑞德，试图挽回他时，他已不再愿意相信斯嘉丽。在电影的最后，挚友和挚爱都离自己而去，斯嘉丽回想起父亲告诉自己的话，即便是历尽沧桑却还是心怀希望地面对明天。
电影结束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齐莉脱力地躺在躺椅上说：“我居然花了四个小时又陪你把这部电影看了一遍。”
“这不是挺好看的吗？”十月拖着慵懒的嗓音，漫不经心地问。
”看完好累。”
“嗯。”
“我的假期耗在这部电影上了。”
“平时也没见你干别的，也就是睡觉，看书，看电影什么的。”十月伸个懒腰，放松地伸展了四肢。
“......”齐莉扫了一眼十月。
“你就权当是陪我吧。”十月改口道
“知道就好。”
“话说回来，斯嘉丽和梅兰妮两个女主角，你比较喜欢那个？”
“斯嘉丽。”
“为什么？我以为你会喜欢梅兰妮那个型的，善良，美丽。”
“感觉她这个角色塑造得比较丰满一点，而且......你不觉得她......还不错吗？很世俗，又很勇敢......真的，很勇敢。”齐莉断断续续，懒懒地回应，一边放空，一边又有些向往。
“是啊，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真是让人忍住不地喜欢。”十月像是想到了谁一般，不忍地面露温柔。
“哎......你觉得，艾希里是和梅兰妮这样性格相近的在一起合适，还是和斯嘉丽这样性格互补的在一起合适？”十月。
“我觉得啊......性格相似的会走的长久一些。”齐莉。
“但是性格互补的话，更加容易互相学习，有利于人格的健全。”
“但是也容易话不投机。”
“生活太过平稳同样也会阻止人的进步。”
“这种事情还是要看个人吧。”齐莉退一步到。
“倒也不尽如此。我觉得两个人相处还是要三观接近。”
“这一点我赞同。但是性格还是要相处得来，有共同话题才行。”
“要聊得来也未必是性格相似，在时候的大事上观点相同，但在性格上互补，就能完善自我。这样才比较合适吧。”十月。
“照你这么说，谈恋爱要找个三观接近，又要性格互补，还要有共同话题，这难度是不是有点大？听起来很麻烦，我还是不要结婚好了。”齐莉无聊地打个哈欠。
他们都不说话，晚风吹来傍晚不可名状的气味，齐莉轻轻闭上眼，享受着一刻的惬意。
“齐莉。”
齐莉闻声转过头，对上十月的眼睛。
“三观接近，性格互补，聊得来。这不是在说我们吗？”
讲到这，他们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快起来了，该带圈圈出去散步了。”
“这明明是你的狗，为什么天天拉上我去？”
“快走了，听没听到圈圈在下面叫你啊？”
“......**。”

16.
人头攒动的候车厅，充斥着人们的私语声，年后分别的气息越发浓重。
齐母坐在齐莉旁边，不厌其烦地细细叮嘱道： “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饭，以后我不在了，你可不能随便吃点什么糊弄过去。”
“别老熬夜了，天天盯着电脑眼睛都快瞎了。哪儿不舒服了一定要去看，千万别死抗。女孩子要懂得心疼自己，知道吗？”
“平日里要多出去走动，多认识点人，对你以后有帮助。”
“是时候也谈个对象吧，也算有个依靠，妈也放心一点。”
“关键还是要注意身体，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妈最担心的还是你的身体。”
齐莉半垂着眼帘，正坐着，安静的侧脸上看不出情绪。齐母不住地嘱咐，她没有说一句话回应，可齐母知道，她在听。
列车入站，分别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了。站在上车队伍的后面，齐母和齐莉都沉默不语。
队伍一点一点变短，齐母回过头还想再交代点什么，刚要开口——
“妈。”
“以后别来看我了。”
“太远......”
“你要是想见我，给我打电话。”
“我回家就好了。”
人潮涌动的车站，每日上演太多离合聚散和擦肩而过，人们的热气相互交织，却始终温暖不了你。没有谁会为你停留。
原来你穷尽半生想要找寻的，在世上唯一的依靠，穿过了冗长而沧桑的时光，就在你面前。
一霎那，她们都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自己。
“傻孩子。”齐母。一切的情感都化为了此时的一声疼爱。
未来的日子，让她们一起将空缺的时光补完整吧。
元宵夜，大家围坐在屋子里。
十二个人时隔一年终于又重新完整地在一起了。火炉边上，二月和五月吵着要和三月闹腾。
“撒手。”三月拽着怀里的书。
“不撒。早没心思看了吧你！装个屁装。”二月耍赖着要夺三月的书。
“年中就要考试了，我没功夫陪你闹。”
“你小子为了凹造型也真是够拼的。五月上，把书抢过来。”
兄弟俩得逞后。“哇！天哪。这种大部头你也啃得下去，来我看看有没有消化不良。”
“你！”
“三月，就当陪陪大家吧。”一直安静坐在三月旁的四月开口为他找台阶，三月便冷静下来。
五年来，三月真的变化很大。他随了四月报了医科大学，为了在学业赶上她没少费心，性子虽然还有一分当年的桀骜，却越发沉稳了。那个不计后果的少年了，再过几年也是为人医者了。想到这，十月忍不住勾起嘴角。
一月坐在十月身边缠着让他讲讲这些年在外边的生活，眼中满是憧憬。即使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闹着要靠在哥哥怀里的小女孩了，但内心对大哥的依赖却没有变。
“今天难得一聚，让我六月为大家一展歌喉。”六月起身道。
吵攘的屋子安静下来。六月轻轻唱，犹如灵动的黄鹂，在云间打了个转儿，飞进这烟火人间。
七月拉琴为她伴奏，悠扬婉转。八月安静地听着，目光却始终不离开七月。
沧月倚靠在窗边，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安静地听着。窗外的灯火透过结霜的玻璃窗，映入她眼底，温暖而深邃。她和家人在一起时，收起锋芒的样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姐姐。
这些年，大家的生活都各自步入正轨，好在大家都足够强大，没有让硝烟和鲜血摧毁作为普通人的希望。
这样真好。十月想到。大家都过得很好，还有她……
“开饭了开饭了，别唱了六月，快来吃饭。”
是她。
穿着米色高领毛衣，围着围裙为家人盛饭，樱色长发被扎成低马尾，柔顺而大方，俨然人妻模样。米饭的热气在她周身缭绕，将她笼罩在温暖的烟火气中，叫十月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她一直都是十月的九月 。上一秒还是端庄大方的贤妻模，下一秒又冒冒失失地端着汤，一边喊着“好烫好烫”，一边踢踏着拖鞋跑到餐桌边上，一路叮当哐啷，然后如释重负般放下汤碗再跳起来吹吹被烫红的手指。连她两鬓散落的碎发，也不安分地随着她吹气的动作一摇一晃。
十月曾想象过无数次，九月嫁作人妻的模样，如今近在咫尺。
只是那只为她拢过耳边碎发的那只手，不是自己的。
“怎么样？我看看烫伤了没有……你呀，烫就叫我去端啊……”硫星心疼地抓起九月的手放在嘴边吹气。
“哎呀，你别管我，我哪有那么娇弱。快去端菜去，大家都饿啦。”
“啧啧。怎么会饿啊？狗粮都吃饱了。”六月抱怨道。
众人围坐在饭桌前从儿时的经历，聊到更久远的那场战争，到战后的五年的生活，感慨颇多。
“这五年就像是重新活过一样以前的力量没有用武之地以后，要去适应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说真的一开始真是不适应啊。”八月感慨道。
“就是，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为了进那个合唱团费了多大劲啊？”六月。
“是啊是啊，你看三月为了考个试忙活成什么样了。四月姐你说是不是？”二月打趣道。

四月打圆场： “但是大家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啊。沧月姐开了酒馆，，六月姐加入了合唱团，七月哥满世界地学音乐，我去学医了……九月姐都要结婚了。”
“可不是吗？刚刚把我叫过去就是刻意给虐我一脸的。可赶紧结婚，成天这么腻腻歪歪的见了都烦。”六月吐槽。
“哎你们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我这两年收拾战后留下的烂摊子，你们哪有闲情逸致到处浪啊？现在倒来嫌弃我了，一群白眼狼。”九月不服反驳。
“你也好意思说，也不看我们费了多大劲才把你从异世界找回来。罢了，反正你也要结婚了，到时候自己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去，别在我们这群单身狗面前现眼。”二月。
“呜。你们，你们，这群弟妹，居然这么怼你们的姐姐，嘤嘤嘤……真是不孝……”九月装作委屈地擦擦眼睛一脑袋往硫星肩膀上磕。硫星无奈又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你们就会说我，怎么不说说十月？他才比较有看点呢。”
一直一言不发在人群中默默观察的十月，突然被提起，一个愣神，又温和地笑着说：“我有什么好讨论的？我这几年的经历跟你们比起来可是平淡得很呐。”
“瞎说。九月姐上次还说，你现在跟一个小姐姐邻居走得特别近，听说那小姐姐还是位故人。十月哥，你还不肯招吗？”
“什么？十月哥恋爱了!谁？谁敢收他？”
“十月哥这几年在异世界里到处旅行，各色美女都见着不少。是哪样一号人物能吸引他，真是好奇。”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兴奋不已地讨论。
十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忽而又觉得似乎无力辩解。耳边众人热切询问的对象似乎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一个人。
他望向九月。看着她兴奋的，亮晶晶的眼睛，和偶尔投向自己的狡黠目光。
这种感觉，很奇怪。
深陷泥沼一般，他想去用尽全力去挣扎，却是被黏腻的，密不透风的无力感深深笼罩。
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刚刚硫星拢过九月的头发，从九月到他家里宣布她要结婚的消息，从得知九月忘记了自己时，从决心要用尽一生去保护九月时……从远古洪荒涌来一般，涨满他的胸口。
仿佛要窒息地，看着九月那张天真的笑颜即将为他彻底宣布死刑——
“十月不好意思说，我告诉你们吧。那人就是莉莉……”
死到临头还不肯放手的灵魂，从胸口迸发出不可抑制的低吼——
一直一言不发在人群中默默观察的十月，突然被提起，一个愣神，又温和地笑着说：“我有什么好讨论的？我这几年的经历跟你们比起来可是平淡得很呐。”
“瞎说。九月姐上次还说，你现在跟一个小姐姐邻居走得特别近，听说那小姐姐还是位故人。十月哥，你还不肯招吗？”
“什么？十月哥恋爱了!谁？谁敢收他？”
“十月哥这几年在异世界里到处旅行，各色美女都见着不少。是哪样一号人物能吸引他，真是好奇。”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兴奋不已地讨论。
十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忽而又觉得似乎无力辩解。耳边众人热切询问的对象似乎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一个人。
他望向九月。看着她兴奋的，亮晶晶的眼睛，和偶尔投向自己的狡黠目光。
这种感觉，很奇怪。
深陷泥沼一般，他想去用尽全力去挣扎，却是被黏腻的，密不透风的无力感深深笼罩。
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刚刚硫星拢过九月的头发，从九月到他家里宣布她要结婚的消息，从得知九月忘记了自己时，从决心要用尽一生去保护九月时……从远古洪荒涌来一般，涨满他的胸口。
仿佛要窒息地，看着九月那张天真的笑颜即将为他彻底宣布死刑——
“十月不好意思说，我告诉你们吧。那人就是莉莉……”
死到临头还不肯放手的灵魂，从胸腔迸发出不可抑制的低吼——
“停下!”

把以前的，还有昨天刚刚发的文都搬了过来。先前高三一整年都没有发，考完了又拖了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想要吐槽的话昨天已经在十莉吧的原帖吐槽过了，在这里还是要强调：
小姐姐们请踊跃地发表意见！！！
小姐姐们请踊跃地发表意见！！！
小姐姐们请踊跃地发表意见！！！

在这里还是想问，大家年纪都多大了？不会大多比我楼主小吧。。

17.
齐莉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工作勤勉感到后悔。
齐莉是做财务的。年初刚放完假不久，就被公司派去出差了一周。因为同事的年假没放完，公司的大小事务怕是已经堆上天花板了。抱着早点回去工作的心态，刚替公司谈下一笔生意，恨天高和套裙都没换下就坐飞机回来了。本想早点到家，可偏偏事与愿违。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车子抛锚停在路上了，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修。晚上十点，齐莉看了下时间还并不很晚，便索性下大巴打算打车回去。
她一面走路，一面找自己的定位。此处有点荒凉，大多是些废弃民居，她想尽快找到大路。
齐莉埋头在昏黄的路灯下穿梭，身后偶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安慰自己是错觉，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前面拐个弯再走一段就到大路了。
拐角处的灯有些坏，忽明忽灭，带着令人乏味的电流声，叫她有些发昏。
就到了，很快就到了。
灯啪地一声灭了，好一会后再在齐莉头顶亮起。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有些睁不开眼，但她清楚地感觉到，一个彪形大汉，酒气熏人，正挡在自己要拐进的路上。齐莉没有抬眼看他，装作不经意地走进另一条巷道。
她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令人作呕的眼神，脚步都乱了章法。
快些甩掉他吧。
但过不多久她就开始懊恼自己，那人是不是不怀好意且不知道，自己找不到路了倒是真的。
不知在巷子里转了多久，身后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她根本没法停下脚步。
那些声音感觉越来越近了，齐莉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她感觉自己就是黑暗中狼群的猎物，一旦自乱阵脚，他们就会扑上来把自己啃噬得片甲不留。她暗自握住包里的防狼喷雾。
“齐莉!”是他。只有他会这样将她的名字喊得那样干脆敞亮。
“就知道你迷路了。”他走上前来。“ 迷路了还不知道给我打电话，跑得倒挺快，叫我好找。”
十月揽住她有些发颤的肩膀，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快回去吧。”
骄傲地巡视领地的雄狮，豺狼都惧怕他耀眼的锋芒。
这样并肩走了一段路，齐莉的神经才开始渐渐松弛。
“你怎么会在这？”她问。
“最近在这附近取景。想着你今天应该会到家，给你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就查了手机定位。你说巧不巧。”
“所以你从家里回来的这一个月，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是在外面取景？”
“你关心的重点怎么是这个。不应该夸我机智吗？”
沉默。
“圈圈这一个月都让你来照顾了。你辛苦了。明天我就把它从宠物店领回来。今天我本该直接到机场去接你的，对不起。”
“你明知我不是……算了。回去再说。”这个人总是叫她毫无办法。
这样越走越敞亮，路上的喧闹声渐渐大了起来。很快就是大路了。
终于能离开这里了。
十月突然停下脚步。
“从这里再走一段就能找到打车的地方了。我要从这里回青年旅馆了，明天一早起来拍日出。你自己可以吗？”他爽朗而天真地说着，几乎都要叫人信以为真。
齐莉沉默了一会，便答应了。
独自走了一段，直到感觉离开十月的目送范围了。齐莉直接报了（警），然后折返。
她先是快步走，然后鞋也不要跑了起来。
他要干什么？刚刚那行人至少有三四个。明明都安全了，跟她扯这种谎是要回去干什么？
砾石划破脚底，吃痛得摔倒在地也不在意。
管你要干什么。别有事，十月，别有事。
嘈杂的人声渐渐近了，男人的叫骂和挑衅声及欲沸腾。他在附近。
齐莉赶到，只看到:
闪着寒光的刀刺进十月的身体。
他无声地喘息，背部上下起伏。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还有什么，一起上吧。”他声音透着寒意。那是野兽觉醒前的平静。
四周的混混不敢冒进，只有个大胆点的举着啤酒瓶冲着十月的头上砸去。十月没有一丝躲闪的意思，鲜血从额头冒出，顺着眼睛滑下。这双眼冒着血光，直视着眼前的人
那个混混举着半截啤酒瓶的手颤抖着不敢放下，被十月一把握住，还没看清动作，只感觉划破空气的风声，那人已经抱着手惨叫着倒在地上。四周的混混见状都一窝蜂冲上去对他拳脚棍棒相向。
他已经红了眼，所有招呼在身上的疼痛他统统感受不到，就像一只凭着本能厮杀的猛兽，尝到血腥味的鲨鱼，唯有杀死他，才能阻止他。
齐莉躲在暗处，蹲在地上捂住嘴不去看他。用尽全力才能保持镇静。
待警笛声传来时，那群混混互相扶持着逃离，十月浑身是血，倒在地上。
像是生命赠予她的礼物。他如山风，爽朗自由;他是阳光，和煦耀眼;他有小兽一般澄澈的眼睛，对世界充满好奇和勇气;他有湖水一般通透的心，别人的犹豫迷茫，猜疑恐惧，他从来明白;他有山石般宽厚有力的肩膀，分担别人所有重担……
她和所有人一样，从他身上得到了温暖于慰藉。也曾感慨，这世上怎会有人能这般，如霁月清风，又如熨帖旧衣？
但如今，她发现，她错了。
齐莉应付完警察和医生，回到十月的病床旁边，有些脱力的眩晕感。今天的事，饶是冷静敏锐如她，现在也觉得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