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断巨尾真戏假做 破琉璃扬名立威
「吾皇万岁。狄奥菲洛斯遵从您的召唤来到您的宫廷任职。」
「欢迎你，狄奥菲洛斯。我授予你间谍总管的职务，同时封赏你为马里伯爵。听说你已经皈依了天主教？」
「是的，陛下。我们家世代都是虔诚的东正教教徒，但是在您和您的宫廷主教的感化下，我深深理解到天主教的魅力现在已经皈依其下。我将会为信仰献上更甚于前的虔诚。」
「完美！我期待着。」
简短的问候之后，新任的间谍总管狄奥菲洛斯离开了巴格的宫廷。
「母后，我刚才的表现如何？」
「不错，有帝王的气度。要是个子再高点就更好了。」
「母后！」
「呵呵呵。」
端坐在巴格旁边的次位的卡特琳娜旁观了巴格与狄奥菲洛斯的会面。
这是从前杜宁摄政时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场景。
就像将一只无力的青蛙放在蛇口边上，巴格太年幼杜宁太凶狠。卡特琳娜以太后之尊挡在巴格与杜宁之间，让杜宁对巴格一无所知。由那份无知产生敬畏，由那份敬畏保护巴格。为此舍弃了让巴格接触大臣积累经验和威望的机会，不过现在可以好好的弥补了。
杜宁如意料的那样意外的因为哈弗福德女男爵摩里恩的阴谋而从世上消失了。在外交总管亨伯特为首的一干大臣和巴格皇帝的联名请求下，太后卡特琳娜从深宫中走出成为巴格的摄政。
「好了好了，接下来还要旁听大臣们商议国事呢。功课做好了吗？」
「做好了！今天是关于苏格兰境内，农民叛乱倾向的讨论。对吧。」
「答对了。来，好好看好好学。」
被卡特琳娜牵着小手的巴格，朝议事厅迈出自信的步伐。
九月中旬，与神罗的战报如雪片般飞来，胜多败少。一份关于埃丹之战的战报刚刚被寄送到太后卡特琳娜的手中。
「埃丹之战……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伟大兵团和圣乔治兵团组成的主力军吧。对手呢？」
「巴伐利亚公爵贡特拉姆三世率领的神罗仅存的数支主力之一。」
「之前米格率领的常备军在蒙绍曾吃过他的苦头。这次如何？」
卡特琳娜看着信笑盈盈的回应着认真记住每支军队构成的巴格。
「大胜。经过连番战斗的贡特拉姆军兵员已经大幅减少，此次更是被近乎全歼。贡特拉姆本人和他的副将伊斯特拉伯爵克里斯多夫还被咱们俘虏了呢。」
「真的吗！？」
巴格兴奋地将头扭过去窥看信件，确认是真实的后差点高兴地跳起来。
「大捷！大捷！」
「神圣罗马帝国……想必投降之日不远了吧。」
「俘虏怎么办？要立威，来处决吗？」
「这就有你决定了，皇帝陛下。」
「姆……」
鲜有的得到决定权的巴格，托住下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战事告捷并且捉住了之前令我们吃了败仗的敌人将领。此时处斩他肯定能提升我军的士气，尤其是之前曾败在他手下的军队。可是，穷寇莫追。神圣罗马帝国正处于山穷水尽的地步，与其处斩公爵级别的人物招来举国上下的仇恨不如向亨利勒索赎金。亨利不支付为他奋战的封臣的赎金，想必会引起封臣极大的不满造成内部不和；亨利支付赎金，则可以进一步消耗神圣罗马帝国的国库。如此看来，还是要求赎金吧？」
巴格用眼神向卡特琳娜征求意见，卡特琳娜则点头示好。
「精彩的分析。既然心中已经有决定了，那就勇敢的实行吧。我的陛下。」
于是一封巴格亲笔的勒索信被送到了亨利的宫廷。
据说亨利当众撕毁了勒索信并扬言“败军之将没有活下去的资格”，最终还是战俘的家属支付了赎金，赎回了他们的亲人。神罗上下一片哗然，战争的局势更加倾向不列颠尼亚一方。
1215年的一月，克罗地亚王国刚刚下了一阵小雪。
略感寒冷的书斋内，中正盖着厚实的毛毯靠在火炉旁。巨大的精神压力与长期无人纠正的不良习惯令他的身体疲累不堪，胃病、寒腿等各种各样长期疾病如挥之不去的阴霾的般袭扰着他。
「唔……」
吞下一大口烈酒暖起身子，中正缩了缩身体想让温暖多停留一会。若是外部寒冷的话也许这么做会有效，可源于身体虚弱的产生的恶寒却无论如何都驱不散。
稍稍一会，酒劲貌似减退了。中正布满褶皱的手颤抖着举起还有一半晃荡不止的酒瓶，想要再来一口。区区数寸的距离却怎么也够不到，最终咚的一声。酒瓶砸落在地上，从里面流出了暗红色的液体。就像血一样，冰冷冰冷的。
第二天，1月12日。中正被侍女发现死在书房之中。据说，他的面容好像经历了巨大的压力般扭曲成一团，露在外面右手无力的垂下，藏在厚实毛毯下的左手则死死地攥着一把收在鞘的短剑。无法从僵硬的手中取出短剑的仆人，将它和中正一并葬了。
中正棺椁下葬的那天，阴暗的天空下起了大雪。送葬的人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远方只看得到一个巨大黑影的冰冷城堡正萧瑟的等待它的下一位主人。
随着中正的去世，克罗地亚国王的位子再一次流动起来。连同的还有伯恩哈德的荷兰公爵领和中正的佩斯公爵领。
「继任者是加斯科涅公爵哈里克，您的家族会的长老们已经与他完成了关于继承的仪式。哈里克也已经将表示臣服的国书和礼品送到了宫廷里。经过检查和核实后，想必您很快就能看到了吧。」
为了配合坐在椅子上的巴格的娇小身躯，站着的亨伯特深深的弯腰，让自己的视线处于巴格的视线之下。虽说这君臣之礼，老臣的亨伯特毫无怨言可那副年迈的身躯却不这么想。才报告了片刻，亨伯特便开始用拳轻轻地敲打僵硬的背脊了。
「我了解了。虽说是公事，但您毕竟是我的长辈。还是请坐下办公吧。」
「谢陛下。」
巴格早就察觉亨伯特在用相当勉强的姿势向自己汇报公事，之所以等到现在才说出让他坐下之类的话并不是因为不想打断他的汇报。在他劳累后给予放轻松的恩惠，使其感恩戴德——这是帝王术。接受了卡特琳娜严格教育的巴格已经会不动声色的运用了。
对恩惠十分受用的亨伯特，忍不住漏出了舒服的呻吟声。随后继续交代工作。
「呼~我的君主，一个恐怖的消息正从遥远的东方传来，据说一位伟大的可汗统一了整个大草原并带领着数以百万记铁骑攻打着契丹国。也许这位大汗之后将会威胁到整个文明世界……」
「这故事挺不错的。」
从未听说过遥远东方信仰长生天的草原大汗们的故事，巴格无所畏惧的不当回事。亨伯特自然也不好继续提及这遥不可及的事情，继续今天的汇报。
另一边，抓住巴格和亨伯特等大臣开会的空档，在杜宁死后一段时间内停止运作的太后的密室又迎来了新客人。
「欢迎，乌弗。好久不见了，自我丈夫逝世以来了呢。」
「贵安，太后陛下。为我准备了早茶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落落大方的坐进为自己准备的位置，乌弗自然地享受起菲欧娜递上的热茶。
「恩~真是逸品，不愧是菲欧娜女士。真想让我手下的女仆们也学学这份手艺。」
「呵呵。嘴真甜，有机会的话带过来我亲自教他们如何啊？」
「哈哈哈。有那种机会的话，那可真是要劳烦您了。言归正传吧。太后陛下，这次秘密叫我来有什么要叮嘱的吗？我自己当然不用说，我手下的伯爵们对皇帝和您也是忠心不二的。」
「我并不是怀疑你的忠诚，恰恰相反对你的忠诚有着充分的信任！在众多人选中我唯独选中了你。」
卡特琳娜说罢押了一口茶。
「众多人选？那我更好奇了，虽不是我自谦我本身没有什么可以脱颖而出的特质吧？唯一能和您有些关系的恐怕也就是我妻子是您的二女儿罢了。」
宣扬着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乌弗，好奇心与疑问更加深了一重。
「先王决定自己百年后帝国方针的那个会议，你是在的吧。」
虽说只是擦肩而过，卡特琳娜却在人群之中牢牢地记住了乌弗这个人。原因很简单，他是唯一的年轻人。在家族长老和帝国重臣云集的那次会议上，乌弗的面庞实在是过于年轻，身份也过于微不足道。这令卡特琳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人必定有奇用。
乌弗无奈的耸耸肩。
「是的。如您所知，我是参加了那次会议。可惜我才疏学浅，而且没什么资历。在那次众人均为帝国的将来提出发挥重大作用的良策，而我只是附和罢了。」
事实正如乌弗所说，那次会议之中他能拿的出手的业绩也就只有帮助财务总管格雷因特稍稍降低用来笼络贵族的金额罢了。实在是说不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出现在那次会议上，就足以说明你的非凡之处。那次会议我的夫君计划已久。从人选的斟酌和开办的时间都是再三推敲决定的。即使是这样也还有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最突出的便是——拒绝参加。」
对卡特琳娜所言表现出兴趣的乌弗啜饮着有些凉掉的茶，用眼神示意继续说。
「帝国的主教大人、有名望的家族长老、年轻有为的姻亲者……许许多多的人都拒绝了。名义上的理由各种各样，但实质上只有一个——不愿惹麻烦。但你却来了，因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知道即使这次会议会惹上些麻烦，但不去的话将来处境会十分尴尬。我说的没错吧？」
乌弗从容的神情已经不复存在，一口喝干彻底凉掉的茶。呼吸困难般的用冒出黏汗的手松了松领口。
「诚如您所言。事实上，当初没去的人如今都接二连三的上了战场不是吗？」
「那只是杜宁所选的人，可堪用的帝国的封臣。你可能会错意了吧。」
自暴自弃的一击却被卡特琳娜轻描淡写的当开，在杜宁死后才将自己叫来的用意估计就在此吧。
「我还以为你会否认呢。再帮我和乌弗续一杯。」
「好的。」
菲欧娜熟练地为卡特琳娜续上新茶，乌弗则举手谢绝了她。
「怎么？放弃追寻最优的选择了吗？」
「现在，坐在这里的我还有选项可选吗？」
在大腿上蹭干手汗，乌弗半放弃的说道。
「话说的好像我是坏人一样。」
「真是失礼了。」
「选项当然有了，服从我的意志背负着污名，亦或者光荣的走上战场为国家而战。」
「您不觉得这样对玛丽有些过分了吗？！」
「玛丽是我的女儿，巴格是我的儿子。而我——是不列颠尼亚的太后！」
「……抱歉，我问了这么愚蠢的问题。」
「没什么，这个问题我也经常自问。」
「太后陛下，我深爱着您的女儿——玛丽。」
「我知道。」
「玛丽也深爱着我。」
「我知道。」
「我和玛丽的儿子波尔多真的非常可爱，他是我的全部。」
「我知道。」
「对贵族来说，名誉更甚于生命。」
「我知道。」
「……太后陛下。我会死吗？」
「一切都将被交付给巴格，若他仁慈你便生，若他心狠你便死。但玛丽与波尔多无论如何都将继续幸福下去。」
「即使我不在仍会幸福吗？感觉有点堵心啊~请问，巴格皇帝是如何看待我的？」
「一介亲戚吧。在自己学习政事的时候，母后和姐夫在谋划阴谋。这种事任他无论如何是想象不到的吧。」
「能早些接触陛下，给他留个好印象就好了。想来真是可惜啊。」
乌弗站起身颇费心力的整整衣容这是身为重视荣誉的贵族所能做的最后的努力。
随后郑重的对卡特琳娜施了一礼。
「太后，请吩咐。」
「乌弗。为了不列颠尼亚帝国，谋反吧！」
神圣罗马帝国的米德尔堡，欧洲两个巨人第一次交手的地方。那一次以不列颠尼亚的大胜收尾，被称为这场巨人战争根源的伯恩哈德也在此役中丧生。
现在双方即将在此展开最后的大决战。
不列颠尼亚一方占据着人数上的压倒性优势，有着35000余众。反观神圣罗马帝国一方仅有18000余人。在外行人看来可能胜负已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简单。战争不是单纯人数计算，而是有天候、地形、士气等多方面因素参杂。
不列颠的精英的常备军早在多年的战争中快要消耗殆尽了，这35000人是从各个战场上东拼西凑起来的征召杂军和唯利是图的雇佣军并且由于长期作战征召兵们厌战的情绪而拉低了士气。神罗一方的18000人是自从战争开始便一直护卫首都尤利希的精英近卫军，现在苦于全国战员不足而被迫拉上第一线。
地形方面神罗占据着高地优势，天候方面则是不列颠享受着顺风小雨的恩惠。
态势一触即发，没有杀手锏的双方都在等待彼此的动作来最快的依靠自身优势做出反制行动。多年前第一次战役是神罗一方忍不住先动手，这一次——是不列颠尼亚！
大量的步兵直扑敌阵，神罗漫天的箭雨在逆风的条件下显得威力不足，而不列颠的援助射击则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果，敌人躲在轻步兵和重步兵后面的弓箭手和长枪兵也受到了原本不可能到达的箭雨的洗礼。
可好景不长，士气低迷的不列颠步兵渐渐地失去了冲锋的势头而敌人则叫喊着冲上来给予迎头痛击，两军交界处混战成了一片。混战中训练的差距显现出来，人数占优的不列颠居然被压了过来，顺风所带来的小小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在后方观察战局的米格紧张的近乎要咬碎牙齿。
「混蛋！这帮农民被压回来了。这是老子的部队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米格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正面太乱已经没办法挽回了，让长枪兵顶在重步兵后面稳住阵线不许再后退了！贝斯！带着之前留下的步兵绕后，照我之前交代的去做。」
「好嘞。喂，干活了。你们都跟我来。」
一队放弃了盾牌改而背着麻袋的步兵跟着贝斯离开了阵地。
「喂！弓箭手你们也别闲着，趁着风还在刮给我死命的射！射！射！」
变得猛烈的箭雨和支援上来的长枪兵滞缓了神罗步兵的前进速度，毫无战斗素养的农民为了生存而乱打乱砍扰乱了阵型和指挥但其庞大的数量却从另一方面令这变得恐怖。
原本神罗步兵进退有度，撕开裂口进而分割敌人进行歼灭，阵线稳固后继续撕开的模式被打乱。前线的指挥官们发了疯一样不停地给予士兵指令来应对敌人的变化，却完全赶不上这杂乱无章的战场局势。
那些农民前一秒还溃散而逃于是指挥官下达了包围歼灭的命令，后一秒却为了求生死命反扑向双手持武器准备收割而松懈了防御的神罗步兵。在拼搏一番获得优势后，神罗为了稳住态势而聚集士兵构成阵线的时候，胆怯的农民却因为敌人的追击变少而放弃正处于优势的战斗掉头就跑。
神罗的指挥深受变动不定的征召兵们的拖累，而一开始就放弃了正面战场指挥的不列颠一方则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正面战场不列颠的死伤十分惨烈，但敌人的进攻却不合常理的缓慢。这些时间里贝斯成功的率领着剩余所有的雇佣军的步兵绕到了敌人正后方。
相较于平坦而漫长的前方，位于高地的敌方阵地后方是一个的短而陡的土坡——十分适合骑兵突击。以步兵从后方发动奇袭无异于自杀，早已准备好战斗的骑兵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猎物，然后毫不犹豫的冲了下来。
「居然想从后面偷袭？！真是愚蠢，乖乖成为马蹄下的烂泥吧。」
「上钩了！按照说好的来。」
士兵们取出了麻袋里的东西，一个又一个的浸了油的火把。将其引燃后一起朝发起了无法停止的冲锋的骑兵们丢出。
受惊的马顿时不听使唤，纵使是经验最为熟练的骑手也被摔下马来。大量的骑兵顿时如同下饺子一样顺着陡坡滚下来。那致命的速度如今将矛头对准了他们并恶狠狠地刺下。
「都和米格老大说的一样，这地形从后面绕你们肯定把骑兵派出来。老子从小卒摸爬滚打到今天的地位，对付高贵的骑士大人的损招可是要多少有多少！现在是我们的天下了，杀啊！」
预料之中的奇袭却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成功。神罗本部乱作一团，然而将步兵从前线调回来是不可能的，那里的指挥已经近乎瘫痪只能依靠素日的训练在乱斗中拼杀。靠着数量不多的近卫步兵和弓箭手，神罗本部根本无法抵挡惯于乱战厮杀的雇佣军们。
战斗持续了数个小时，正面战场的战斗直至神罗军队的指挥官投降都没停止。面对区区18000人的敌军，35000人却伤亡了10000多人，仅仅比对方的伤亡少5000人。不得不用惨胜来形容。但无论怎么说，胜就是胜。此役之后神罗主力彻底消耗殆尽，等待他们的只有投降一途……
为了庆祝这最后一战，不列颠尼亚帝国举行了盛大的宫廷宴会。全国上下，有名望的贵族几乎都来参加了这盛会。
「敬主将阿方斯大人！」
「敬军事总管莫利亚大人！」
「可千万不要忘记，这军费都是谁负责筹措的。敬格雷因特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
敬酒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都在歌颂在战争或者后勤中做出贡献的人的名字。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巴格。
「不能忘记，是我们的皇帝巴格陛下带领我们走向的胜利。敬巴格陛下！」
亨伯特觉察到气氛不对，率先站起来向巴格敬酒。
「多谢！亨伯特大人。」
不能饮酒的巴格端起盛满果汁的精致玻璃杯一饮而尽来表示感激之情。
「领导我们的当然是陛下，可团结我们的亨伯特大人也功不可没。来，敬亨伯特大人。」
一位明显有意贬低巴格的贵族向亨伯特敬酒。
由于是向自己表达敬意，亨伯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苦着脸接受这份不解自己心意的敬意。
众人的举动卡特琳娜都看在眼里，她却一言不发。毕竟在这样的场合即使自己是摄政，也不好以女人的身份开口。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忍耐——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有一个人需要致敬不是吗？请大家陪我一同向天堂的前摄政大臣——杜宁大人敬酒。」
——或者还有配合。
巴格提起不该提起却应该致敬的名字，并再次举起盛满果汁的杯子。
「……敬杜宁。」
「呃，敬杜宁。」
「敬杜宁……」
「敬杜宁大人，“前”摄政大人。」
在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母后举起酒杯后。巴格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玻璃杯摔到地上。
伴随着尖锐的声音，鲜艳的水花和闪烁的玻璃碎片飞溅一地。
「巴格！？」
太后惊讶的惊呼起来，并用手遮住嘴角那难以察觉的笑容。
「这是对杜宁这种人应有的敬酒方式。」
「巴格你太放肆了。」
「我愿意！！！」
炫耀着自己的至尊权力，巴格那惊人的气魄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卡特琳娜低头快步的走到巴格身边，将他拉走。
巴格直至离场都高昂着头颅。
「母后，我是故意的。」
「儿子，我也是故意的。」
心意相通的两个人牵起手前往深宫开办了属于他们的二次庆祝宴会，留下了身后惊魂未定的一干贵族。
「呃~哈哈。巴格皇帝还真是有活力啊。大家继续吧。」
经验老道的亨伯特率先回过神来，缓解气氛劝说众人继续宴会。
尴尬的气氛逐渐减轻却到散席为止都没有完全消散。众人回到各自的住所之后，回味的不是宴会上的美食，而是那专断的表达着自己对大臣厌恶的小皇帝。
‘巴格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皇帝’——众人如是说到。
断巨尾真戏假做 破琉璃扬名立威
「吾皇万岁。狄奥菲洛斯遵从您的召唤来到您的宫廷任职。」
「欢迎你，狄奥菲洛斯。我授予你间谍总管的职务，同时封赏你为马里伯爵。听说你已经皈依了天主教？」
「是的，陛下。我们家世代都是虔诚的东正教教徒，但是在您和您的宫廷主教的感化下，我深深理解到天主教的魅力现在已经皈依其下。我将会为信仰献上更甚于前的虔诚。」
「完美！我期待着。」
简短的问候之后，新任的间谍总管狄奥菲洛斯离开了巴格的宫廷。
「母后，我刚才的表现如何？」
「不错，有帝王的气度。要是个子再高点就更好了。」
「母后！」
「呵呵呵。」
端坐在巴格旁边的次位的卡特琳娜旁观了巴格与狄奥菲洛斯的会面。
这是从前杜宁摄政时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场景。
就像将一只无力的青蛙放在蛇口边上，巴格太年幼杜宁太凶狠。卡特琳娜以太后之尊挡在巴格与杜宁之间，让杜宁对巴格一无所知。由那份无知产生敬畏，由那份敬畏保护巴格。为此舍弃了让巴格接触大臣积累经验和威望的机会，不过现在可以好好的弥补了。
杜宁如意料的那样意外的因为哈弗福德女男爵摩里恩的阴谋而从世上消失了。在外交总管亨伯特为首的一干大臣和巴格皇帝的联名请求下，太后卡特琳娜从深宫中走出成为巴格的摄政。
「好了好了，接下来还要旁听大臣们商议国事呢。功课做好了吗？」
「做好了！今天是关于苏格兰境内，农民叛乱倾向的讨论。对吧。」
「答对了。来，好好看好好学。」
被卡特琳娜牵着小手的巴格，朝议事厅迈出自信的步伐。
九月中旬，与神罗的战报如雪片般飞来，胜多败少。一份关于埃丹之战的战报刚刚被寄送到太后卡特琳娜的手中。
「埃丹之战……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伟大兵团和圣乔治兵团组成的主力军吧。对手呢？」
「巴伐利亚公爵贡特拉姆三世率领的神罗仅存的数支主力之一。」
「之前米格率领的常备军在蒙绍曾吃过他的苦头。这次如何？」
卡特琳娜看着信笑盈盈的回应着认真记住每支军队构成的巴格。
「大胜。经过连番战斗的贡特拉姆军兵员已经大幅减少，此次更是被近乎全歼。贡特拉姆本人和他的副将伊斯特拉伯爵克里斯多夫还被咱们俘虏了呢。」
「真的吗！？」
巴格兴奋地将头扭过去窥看信件，确认是真实的后差点高兴地跳起来。
「大捷！大捷！」
「神圣罗马帝国……想必投降之日不远了吧。」
「俘虏怎么办？要立威，来处决吗？」
「这就有你决定了，皇帝陛下。」
「姆……」
鲜有的得到决定权的巴格，托住下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战事告捷并且捉住了之前令我们吃了败仗的敌人将领。此时处斩他肯定能提升我军的士气，尤其是之前曾败在他手下的军队。可是，穷寇莫追。神圣罗马帝国正处于山穷水尽的地步，与其处斩公爵级别的人物招来举国上下的仇恨不如向亨利勒索赎金。亨利不支付为他奋战的封臣的赎金，想必会引起封臣极大的不满造成内部不和；亨利支付赎金，则可以进一步消耗神圣罗马帝国的国库。如此看来，还是要求赎金吧？」
巴格用眼神向卡特琳娜征求意见，卡特琳娜则点头示好。
「精彩的分析。既然心中已经有决定了，那就勇敢的实行吧。我的陛下。」
于是一封巴格亲笔的勒索信被送到了亨利的宫廷。
据说亨利当众撕毁了勒索信并扬言“败军之将没有活下去的资格”，最终还是战俘的家属支付了赎金，赎回了他们的亲人。神罗上下一片哗然，战争的局势更加倾向不列颠尼亚一方。
1215年的一月，克罗地亚王国刚刚下了一阵小雪。
略感寒冷的书斋内，中正盖着厚实的毛毯靠在火炉旁。巨大的精神压力与长期无人纠正的不良习惯令他的身体疲累不堪，胃病、寒腿等各种各样长期疾病如挥之不去的阴霾的般袭扰着他。
「唔……」
吞下一大口烈酒暖起身子，中正缩了缩身体想让温暖多停留一会。若是外部寒冷的话也许这么做会有效，可源于身体虚弱的产生的恶寒却无论如何都驱不散。
稍稍一会，酒劲貌似减退了。中正布满褶皱的手颤抖着举起还有一半晃荡不止的酒瓶，想要再来一口。区区数寸的距离却怎么也够不到，最终咚的一声。酒瓶砸落在地上，从里面流出了暗红色的液体。就像血一样，冰冷冰冷的。
第二天，1月12日。中正被侍女发现死在书房之中。据说，他的面容好像经历了巨大的压力般扭曲成一团，露在外面右手无力的垂下，藏在厚实毛毯下的左手则死死地攥着一把收在鞘的短剑。无法从僵硬的手中取出短剑的仆人，将它和中正一并葬了。
中正棺椁下葬的那天，阴暗的天空下起了大雪。送葬的人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远方只看得到一个巨大黑影的冰冷城堡正萧瑟的等待它的下一位主人。
随着中正的去世，克罗地亚国王的位子再一次流动起来。连同的还有伯恩哈德的荷兰公爵领和中正的佩斯公爵领。
「继任者是加斯科涅公爵哈里克，您的家族会的长老们已经与他完成了关于继承的仪式。哈里克也已经将表示臣服的国书和礼品送到了宫廷里。经过检查和核实后，想必您很快就能看到了吧。」
为了配合坐在椅子上的巴格的娇小身躯，站着的亨伯特深深的弯腰，让自己的视线处于巴格的视线之下。虽说这君臣之礼，老臣的亨伯特毫无怨言可那副年迈的身躯却不这么想。才报告了片刻，亨伯特便开始用拳轻轻地敲打僵硬的背脊了。
「我了解了。虽说是公事，但您毕竟是我的长辈。还是请坐下办公吧。」
「谢陛下。」
巴格早就察觉亨伯特在用相当勉强的姿势向自己汇报公事，之所以等到现在才说出让他坐下之类的话并不是因为不想打断他的汇报。在他劳累后给予放轻松的恩惠，使其感恩戴德——这是帝王术。接受了卡特琳娜严格教育的巴格已经会不动声色的运用了。
对恩惠十分受用的亨伯特，忍不住漏出了舒服的呻吟声。随后继续交代工作。
「呼~我的君主，一个恐怖的消息正从遥远的东方传来，据说一位伟大的可汗统一了整个大草原并带领着数以百万记铁骑攻打着契丹国。也许这位大汗之后将会威胁到整个文明世界……」
「这故事挺不错的。」
从未听说过遥远东方信仰长生天的草原大汗们的故事，巴格无所畏惧的不当回事。亨伯特自然也不好继续提及这遥不可及的事情，继续今天的汇报。
另一边，抓住巴格和亨伯特等大臣开会的空档，在杜宁死后一段时间内停止运作的太后的密室又迎来了新客人。
「欢迎，乌弗。好久不见了，自我丈夫逝世以来了呢。」
「贵安，太后陛下。为我准备了早茶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落落大方的坐进为自己准备的位置，乌弗自然地享受起菲欧娜递上的热茶。
「恩~真是逸品，不愧是菲欧娜女士。真想让我手下的女仆们也学学这份手艺。」
「呵呵。嘴真甜，有机会的话带过来我亲自教他们如何啊？」
「哈哈哈。有那种机会的话，那可真是要劳烦您了。言归正传吧。太后陛下，这次秘密叫我来有什么要叮嘱的吗？我自己当然不用说，我手下的伯爵们对皇帝和您也是忠心不二的。」
「我并不是怀疑你的忠诚，恰恰相反对你的忠诚有着充分的信任！在众多人选中我唯独选中了你。」
卡特琳娜说罢押了一口茶。
「众多人选？那我更好奇了，虽不是我自谦我本身没有什么可以脱颖而出的特质吧？唯一能和您有些关系的恐怕也就是我妻子是您的二女儿罢了。」
宣扬着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乌弗，好奇心与疑问更加深了一重。
「先王决定自己百年后帝国方针的那个会议，你是在的吧。」
虽说只是擦肩而过，卡特琳娜却在人群之中牢牢地记住了乌弗这个人。原因很简单，他是唯一的年轻人。在家族长老和帝国重臣云集的那次会议上，乌弗的面庞实在是过于年轻，身份也过于微不足道。这令卡特琳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人必定有奇用。
乌弗无奈的耸耸肩。
「是的。如您所知，我是参加了那次会议。可惜我才疏学浅，而且没什么资历。在那次众人均为帝国的将来提出发挥重大作用的良策，而我只是附和罢了。」
事实正如乌弗所说，那次会议之中他能拿的出手的业绩也就只有帮助财务总管格雷因特稍稍降低用来笼络贵族的金额罢了。实在是说不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出现在那次会议上，就足以说明你的非凡之处。那次会议我的夫君计划已久。从人选的斟酌和开办的时间都是再三推敲决定的。即使是这样也还有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最突出的便是——拒绝参加。」
对卡特琳娜所言表现出兴趣的乌弗啜饮着有些凉掉的茶，用眼神示意继续说。
「帝国的主教大人、有名望的家族长老、年轻有为的姻亲者……许许多多的人都拒绝了。名义上的理由各种各样，但实质上只有一个——不愿惹麻烦。但你却来了，因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知道即使这次会议会惹上些麻烦，但不去的话将来处境会十分尴尬。我说的没错吧？」
乌弗从容的神情已经不复存在，一口喝干彻底凉掉的茶。呼吸困难般的用冒出黏汗的手松了松领口。
「诚如您所言。事实上，当初没去的人如今都接二连三的上了战场不是吗？」
「那只是杜宁所选的人，可堪用的帝国的封臣。你可能会错意了吧。」
自暴自弃的一击却被卡特琳娜轻描淡写的当开，在杜宁死后才将自己叫来的用意估计就在此吧。
「我还以为你会否认呢。再帮我和乌弗续一杯。」
「好的。」
菲欧娜熟练地为卡特琳娜续上新茶，乌弗则举手谢绝了她。
「怎么？放弃追寻最优的选择了吗？」
「现在，坐在这里的我还有选项可选吗？」
在大腿上蹭干手汗，乌弗半放弃的说道。
「话说的好像我是坏人一样。」
「真是失礼了。」
「选项当然有了，服从我的意志背负着污名，亦或者光荣的走上战场为国家而战。」
「您不觉得这样对玛丽有些过分了吗？！」
「玛丽是我的女儿，巴格是我的儿子。而我——是不列颠尼亚的太后！」
「……抱歉，我问了这么愚蠢的问题。」
「没什么，这个问题我也经常自问。」
「太后陛下，我深爱着您的女儿——玛丽。」
「我知道。」
「玛丽也深爱着我。」
「我知道。」
「我和玛丽的儿子波尔多真的非常可爱，他是我的全部。」
「我知道。」
「对贵族来说，名誉更甚于生命。」
「我知道。」
「……太后陛下。我会死吗？」
「一切都将被交付给巴格，若他仁慈你便生，若他心狠你便死。但玛丽与波尔多无论如何都将继续幸福下去。」
「即使我不在仍会幸福吗？感觉有点堵心啊~请问，巴格皇帝是如何看待我的？」
「一介亲戚吧。在自己学习政事的时候，母后和姐夫在谋划阴谋。这种事任他无论如何是想象不到的吧。」
「能早些接触陛下，给他留个好印象就好了。想来真是可惜啊。」
乌弗站起身颇费心力的整整衣容这是身为重视荣誉的贵族所能做的最后的努力。
随后郑重的对卡特琳娜施了一礼。
「太后，请吩咐。」
「乌弗。为了不列颠尼亚帝国，谋反吧！」
神圣罗马帝国的米德尔堡，欧洲两个巨人第一次交手的地方。那一次以不列颠尼亚的大胜收尾，被称为这场巨人战争根源的伯恩哈德也在此役中丧生。
现在双方即将在此展开最后的大决战。
不列颠尼亚一方占据着人数上的压倒性优势，有着35000余众。反观神圣罗马帝国一方仅有18000余人。在外行人看来可能胜负已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简单。战争不是单纯人数计算，而是有天候、地形、士气等多方面因素参杂。
不列颠的精英的常备军早在多年的战争中快要消耗殆尽了，这35000人是从各个战场上东拼西凑起来的征召杂军和唯利是图的雇佣军并且由于长期作战征召兵们厌战的情绪而拉低了士气。神罗一方的18000人是自从战争开始便一直护卫首都尤利希的精英近卫军，现在苦于全国战员不足而被迫拉上第一线。
地形方面神罗占据着高地优势，天候方面则是不列颠享受着顺风小雨的恩惠。
态势一触即发，没有杀手锏的双方都在等待彼此的动作来最快的依靠自身优势做出反制行动。多年前第一次战役是神罗一方忍不住先动手，这一次——是不列颠尼亚！
大量的步兵直扑敌阵，神罗漫天的箭雨在逆风的条件下显得威力不足，而不列颠的援助射击则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果，敌人躲在轻步兵和重步兵后面的弓箭手和长枪兵也受到了原本不可能到达的箭雨的洗礼。
可好景不长，士气低迷的不列颠步兵渐渐地失去了冲锋的势头而敌人则叫喊着冲上来给予迎头痛击，两军交界处混战成了一片。混战中训练的差距显现出来，人数占优的不列颠居然被压了过来，顺风所带来的小小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在后方观察战局的米格紧张的近乎要咬碎牙齿。
「混蛋！这帮农民被压回来了。这是老子的部队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米格老大接下来怎么办？」
「正面太乱已经没办法挽回了，让长枪兵顶在重步兵后面稳住阵线不许再后退了！贝斯！带着之前留下的步兵绕后，照我之前交代的去做。」
「好嘞。喂，干活了。你们都跟我来。」
一队放弃了盾牌改而背着麻袋的步兵跟着贝斯离开了阵地。
「喂！弓箭手你们也别闲着，趁着风还在刮给我死命的射！射！射！」
变得猛烈的箭雨和支援上来的长枪兵滞缓了神罗步兵的前进速度，毫无战斗素养的农民为了生存而乱打乱砍扰乱了阵型和指挥但其庞大的数量却从另一方面令这变得恐怖。
原本神罗步兵进退有度，撕开裂口进而分割敌人进行歼灭，阵线稳固后继续撕开的模式被打乱。前线的指挥官们发了疯一样不停地给予士兵指令来应对敌人的变化，却完全赶不上这杂乱无章的战场局势。
那些农民前一秒还溃散而逃于是指挥官下达了包围歼灭的命令，后一秒却为了求生死命反扑向双手持武器准备收割而松懈了防御的神罗步兵。在拼搏一番获得优势后，神罗为了稳住态势而聚集士兵构成阵线的时候，胆怯的农民却因为敌人的追击变少而放弃正处于优势的战斗掉头就跑。
神罗的指挥深受变动不定的征召兵们的拖累，而一开始就放弃了正面战场指挥的不列颠一方则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正面战场不列颠的死伤十分惨烈，但敌人的进攻却不合常理的缓慢。这些时间里贝斯成功的率领着剩余所有的雇佣军的步兵绕到了敌人正后方。
相较于平坦而漫长的前方，位于高地的敌方阵地后方是一个的短而陡的土坡——十分适合骑兵突击。以步兵从后方发动奇袭无异于自杀，早已准备好战斗的骑兵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猎物，然后毫不犹豫的冲了下来。
「居然想从后面偷袭？！真是愚蠢，乖乖成为马蹄下的烂泥吧。」
「上钩了！按照说好的来。」
士兵们取出了麻袋里的东西，一个又一个的浸了油的火把。将其引燃后一起朝发起了无法停止的冲锋的骑兵们丢出。
受惊的马顿时不听使唤，纵使是经验最为熟练的骑手也被摔下马来。大量的骑兵顿时如同下饺子一样顺着陡坡滚下来。那致命的速度如今将矛头对准了他们并恶狠狠地刺下。
「都和米格老大说的一样，这地形从后面绕你们肯定把骑兵派出来。老子从小卒摸爬滚打到今天的地位，对付高贵的骑士大人的损招可是要多少有多少！现在是我们的天下了，杀啊！」
预料之中的奇袭却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成功。神罗本部乱作一团，然而将步兵从前线调回来是不可能的，那里的指挥已经近乎瘫痪只能依靠素日的训练在乱斗中拼杀。靠着数量不多的近卫步兵和弓箭手，神罗本部根本无法抵挡惯于乱战厮杀的雇佣军们。
战斗持续了数个小时，正面战场的战斗直至神罗军队的指挥官投降都没停止。面对区区18000人的敌军，35000人却伤亡了10000多人，仅仅比对方的伤亡少5000人。不得不用惨胜来形容。但无论怎么说，胜就是胜。此役之后神罗主力彻底消耗殆尽，等待他们的只有投降一途……
为了庆祝这最后一战，不列颠尼亚帝国举行了盛大的宫廷宴会。全国上下，有名望的贵族几乎都来参加了这盛会。
「敬主将阿方斯大人！」
「敬军事总管莫利亚大人！」
「可千万不要忘记，这军费都是谁负责筹措的。敬格雷因特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
敬酒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都在歌颂在战争或者后勤中做出贡献的人的名字。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巴格。
「不能忘记，是我们的皇帝巴格陛下带领我们走向的胜利。敬巴格陛下！」
亨伯特觉察到气氛不对，率先站起来向巴格敬酒。
「多谢！亨伯特大人。」
不能饮酒的巴格端起盛满果汁的精致玻璃杯一饮而尽来表示感激之情。
「领导我们的当然是陛下，可团结我们的亨伯特大人也功不可没。来，敬亨伯特大人。」
一位明显有意贬低巴格的贵族向亨伯特敬酒。
由于是向自己表达敬意，亨伯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苦着脸接受这份不解自己心意的敬意。
众人的举动卡特琳娜都看在眼里，她却一言不发。毕竟在这样的场合即使自己是摄政，也不好以女人的身份开口。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忍耐——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有一个人需要致敬不是吗？请大家陪我一同向天堂的前摄政大臣——杜宁大人敬酒。」
——或者还有配合。
巴格提起不该提起却应该致敬的名字，并再次举起盛满果汁的杯子。
「……敬杜宁。」
「呃，敬杜宁。」
「敬杜宁……」
「敬杜宁大人，“前”摄政大人。」
在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母后举起酒杯后。巴格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玻璃杯摔到地上。
伴随着尖锐的声音，鲜艳的水花和闪烁的玻璃碎片飞溅一地。
「巴格！？」
太后惊讶的惊呼起来，并用手遮住嘴角那难以察觉的笑容。
「这是对杜宁这种人应有的敬酒方式。」
「巴格你太放肆了。」
「我愿意！！！」
炫耀着自己的至尊权力，巴格那惊人的气魄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卡特琳娜低头快步的走到巴格身边，将他拉走。
巴格直至离场都高昂着头颅。
「母后，我是故意的。」
「儿子，我也是故意的。」
心意相通的两个人牵起手前往深宫开办了属于他们的二次庆祝宴会，留下了身后惊魂未定的一干贵族。
「呃~哈哈。巴格皇帝还真是有活力啊。大家继续吧。」
经验老道的亨伯特率先回过神来，缓解气氛劝说众人继续宴会。
尴尬的气氛逐渐减轻却到散席为止都没有完全消散。众人回到各自的住所之后，回味的不是宴会上的美食，而是那专断的表达着自己对大臣厌恶的小皇帝。
‘巴格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皇帝’——众人如是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