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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凄万树。温行秋,去江左吧,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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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秋
声儿仿似沁了三月的春露,“她是个温婉如江南烟雨的姑娘。”
她手执紫砂壶,微倾又提,蜷曲的碧螺春茶浮浮沉沉,最终展成缕缕茶香描她眼角噙着的笑意,眉眼低垂。
推了茶盏与其,“若是为她白头,行秋不枉。”
亭里的姑娘瞧着亭外,绿风吻开了一院的春梨,捎来远方的姑娘用春时花令织成的宛转清歌。她抬着两臂,妄图借风儿捎去一个深拥,带着一个温软的笑。
“纵使我还未能得见她一面。”
谢遇春
我求支祥签,赠那来人。
我歔着皎梨缕缕含了蕙风的颤动,依旧不肯舒开,如我。我虔诚匍匐在清净寂寞的天心下,倾我福寿佑她一人,平安喜乐,她只日思夜想那江南最素的琼花。
“春分梨杏,草生芒种,秋分来客,钗头立冬,年岁交叠,你为何不回首瞧我一眼。”
琼花素得平淡,我是江畔轻摇垂柳,飞絮相竞,柳为留,我苦求的不过她的回首,却和我遥遥。
“年又复年,鬓覆冷霜。你肯替她掸去,独不肯为我拂去华裾风尘。”
静坐窗前绣双鸢,弗顾白霜覆满头。
温行秋
“无福无祸,余生安稳。”摩挲吉签刻字的凹陷,她明了,陷下的何止是字,更陷着股股扯不断的牵念。
她抬手,拂经年宿雪于她鬓角委成的霜花,将吉签放她掌心。“这应是祝你的,余生安稳。”
她想起旧时的笛声飘过少女共同渴爱的一片梨花树林,想起目遇后如珠玉般温润的笑意。旧事是旧了,连做梦中拂泪的帉帨都不够。
“遇春,切莫学我错付了情,锁在了旧事里。不知悔改,纵使得了吉签,又如何能安度余生。”
谢遇春
“学谁都不学你,霜满白头,仍在等一个不归的人。”一隅净白,一隅梨花,是我最好的皈依之处。我开了那折扇,一骨风月。余生安稳,太奢侈,奢侈得我不敢去妄想。我裁了风华织成霞帔,蓄苦泪为虹衣着色。我眸中温柔窈光敛去,心抽痛着。
“无福无祸……”我轻抚裙裾上绣的绿萝丛丛,一滴混着胭脂的泪在素衫上暗绽一朵红蕊,孅指捻竹签,掷了青砖上。“我遇见你便是此生不能回头的祸。”
我咬紧了贝齿,将蓄满美目的清泪咽回心上。双靥轻提个冷笑,似有冷霜攀上丰颊。“你是灾星。何来无福无祸?她驾鹤西去,我长卧病榻,皆拜你所赐。”强忍不舍,字字珠玑直戳人心。
温行秋
禁锢在这世间风尘中的一处孤冢,未曾悔改。
翠眉低垂,掩了眼里情绪明灭。“不诳你,”她温软得笑,“老来多健忘啊。我已将忘了,陈酿的女儿红是何种风味了。”
风摇玉枝垂,那戏折子里皎白的春梨,终究是永久地破败在了人们眼里。就像那押上一切却满盘皆输的人啊,半生尽狼狈。
春风有情,将花儿拂开一转,便为岁月洒一抔尘土,掩埋了苍白记忆。她觑那故人,料峭的风儿偕去的是姑娘的清明笑意。喟然长叹,声儿便藏了孟春寒。
“是行秋对遇春不起。”
谢遇春
尤记软草平莎,鸳鸯洲渚,那轻舟白马的姑娘。那梨园里轻吟的离愁,恰似我和行秋暗喃的骊歌。我想折枝失梅的梅枝,插在江左那人的墓上。
暮冬,是了,行秋一生的桎梏,我一生的恶梦。暮冬暮冬,你注定只是迟暮的冬日,却那么让人惦记。
“少向我矫情,这笔账你用一辈子都偿不了。”
是该释然了,我应逆风笑,而非空等年轮又增,静坐白头,祭奠一个死人。东君,谢你似剪的风儿,带走江左的梅,带走江左的暮冬。
“春,是万物复苏的时候。这场春秋大梦该醒了。温行秋,去江左吧,等她。”
敞怀拢了一袖风尘,我提壶杜康慰风尘。我再也不回头,远离红尘。
——大梦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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