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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如既往的早早等候在她的办公室门外,手里拿着那封信,来回慢慢踱步,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当一个人做出一个决定,心也就慢慢平静了,只需去做,然后等待结果。他抬手看了腕间的表,把信交给了她的秘书,转身进了电梯。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她决定从楼梯上去。这一程她走的很慢。有一个多月没联系了,他在忙些什么?难道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但愿今天他看见自己换上的新装能高兴。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为什么自己今天那么想见他?为什么今天穿了这么一身的新装见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她越来越怕冷了,越来越留恋甚至是依赖他在身边时的暖了?是惊见他鬓间的白发的一刻?是惊见自己突然害怕寂寞的一刻?是惊觉他已经多日不来的一刻?还是明白冷水也能酝出浓茶的一刻?她停下了脚步,手不由得又伸进了口袋里,触摸到的是那朵枯萎的紫色小花。多少年了,这朵花儿一直留着。大概之所以做今天这样的决定就是因为这朵花儿吧?那天他走后,觉得寒意又是刺骨的。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收起了久久不离身的灰色大衣,那朵紫色的花儿恰恰在此时掉了出来。她看着花,看着被她拒绝的粉色新装,回想着他的一点一滴。。。
办公室外没有他的身影。看了看表,她有些不高兴。要知道每次总是他主动约见自己,每次都是他早早到了等她的。这么想着她笑了,几分的羞涩,几分的惊讶,几分的确定。。。
“主任。”秘书的叫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她努力恢复平静,试图掩饰自己慌而喜的心情。
“刚才有位先生给您留下一封信。”
她略显迟疑地接了过来,熟悉的笔记跃然眼前。“那他人呢?”
“走了。”
“走了?!”她的心突然紧张了,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追出去。
电梯迟迟不来,她心急如焚地一路小跑下楼梯。手里攥紧了那封他留下的信。不用看,不用看他也能预感到这里面会是怎样的内容,结局!
在办公楼的大门外她终于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你等等!”
他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回头。
她气喘吁吁地绕到他面前。“你,为什么不等我?”
“我等了。”他很平静的回答,目光依然如往昔那般停留在她身上。今天她还是那么美,美得如天边的星辰,美得如隔岸的芷泙。
“你看看表,距离我们约好的时间还差10多分钟呢!”她说话的时候本想举起手腕上的表让他看,可是没有力气。
他的目光移开了。“我等了,从你离婚的那天起,我就在等你,那么多年。或者说更早。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就在等你。”
“你什么意思?”她感觉到一道无形的天堑正把自己和他隔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他的声音很轻,仍如狠捶击心,他的声音很稳, 仍似风暴突袭。(我承认码这一段,我自己差点笑喷,实在是不敢想象孙先生会说这段话,我是来搞笑的吧)”我直到那天才真正明白,我即使做得再好也不能赢得你的心。因为你的心里只有他。他对你而言是可望不可即,同样你对我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求。我想通了,与其苦候无果难为众多,不如就此放手,顺其自然吧!大家都好过。“
她怔了怔,最终还是想试图挽回些什么。几十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向他低头。“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约你来吗?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穿这身衣服见你吗?“
他摇头,回答的话很是绕口。“我不知道。以前我想知道,现在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你的心我永远猜不透。”
她低头抚摸着衣襟,想笑,可是干枯了多年的泪腺偏偏在此时有复活的契机;想调头就走,可是她不愿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远走!“我,我。。。”她想说,想说自己后悔了,想说自己醒悟了,想说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离不了他了。
他注视着她,似乎在最后等待着什么。。。
她同样注视着他,似乎在祈祷什么。。。
雨没有停的意思,天空还是灰蒙蒙一片,风吹来,他们的头发都乱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