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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存] "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撑破秦筝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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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嫩寒未消,晓寤,皓腕撩了鲛绡帷,窥牖支一仄煦光。趿履来招媵儿伏侍,盥沐毕,馪蜜篦发,鬓亸簪珥,通身水碧长襦,颇合矩。夹黄铜匙箸拨了拨鹤衔博山炉里头的沉香灰,水烟蕴得袅绕,晌时无趣,扶槛提裾出,恰正昼,步通衢,至毓秀。斜斜睨去,不由讶觑。遂低眉秉袖,敛裾至前,叩礼。


IP属地:上海17楼2016-06-06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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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谙哪儿起得蛩音,切切嘈嘈兀自喧阗,璿娘作潜邸旧人,未留居毓秀,时下方打量起这青甍朱户的门庭来,迎来送往,也不晓得埋汰了多少娇娇。俄而瞧她赞了声,也只得恭谨接下。


    IP属地:上海18楼2016-06-06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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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此景,倒是全了我同你从前的一桩旧愿——"
      黄铜炭盆上头雕了云涛翻滚,盛了满满一盆碳火,烧得炙热,璿娘打量了周遭,拊掌含笑,乜向一旁侯着的人。
      "我记得,你唤绿篱?劳你费心了,这般景象,倒教我忆起了往日一些琐碎事儿…"
      将将抑止了声,施然捧了酒坛玉卮,至炉前,一攫泥封盖头,灌至炉中,熬煮,酾之,澄波曳曳,端予她,双颐绽靥。
      "你尝尝?"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6-06-25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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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愔愔张了半翕的白荑,瞠视其翅儿翩翾,度其欲离,忙合实了掌,微吁。遥有履声至,眼风晃,恰瞥到个窈窕影儿,双蛾扬梢,芙蓉面转,顿有香风习袅。又闻嚷声,蹙眉掩袖,待她循礼唱祷,忆为鸳明御侍,方释然垂眉,笼袖持了笑眼迎去。
        “成御侍有礼了。瞧小主行迹匆匆朝这儿来,莫不是为掌中之蝶?”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6-06-25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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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梅 美人 成乐汀兰
          绿柳枝披风,和风送细雨,烟云拢青冥。她执青伞躞蹀,檐下窥凤凰,仍嫣然。寒潭清冽,玲玲作响,偶有莺莺相飞,不得翩翩其影。再到流月风雨,轩辕一夜如覆,乾坤不定,浮沉飞蓬,飘忽如飞絮。尤感白云苍狗,可叹韶华绝代,亦如此。
          “花下人,可曾记?”
          惊鸿影是故人来,繁荫胜美,柳梅指节轻捏伞柄,阴翳下宛如有翩然游龙,她道。
          “妾柳梅,您可是褚娘?”
          才人 褚璿 景裕蕙兰
          逢蒲月天,禁内闷燥,今时尤甚,幸霡霂浇度,洇花润木,兼送清凉。擎伞踽踽行,望阆苑峥嵘,画栋雕檐,穹野澄明,遥窥沉霭,近往而散。旁有鬟婢一二蹑随,错步云衢,拐行去,长廊曲迂,径通撷英。撷英作池名,傍偎婆娑树植,此正葳蕤,旖旎从风,颇有意趣儿,当为避世去愁的好去处,不啻教人捷足先登了,待又近了细瞧,那厢茝兰自馥,恍松生空谷,可正是旧时人。忆此,璿娘方弯了眉,曼曼扬了声。
          “妾正是褚璿,还惦着您呢,这等风骨,宫中实罕——闻您适进了美人,又得贺您这一声喜啦。”
          柳梅 美人 成乐汀兰
          磐石不动风雨摇,瓢泼于苔色青青的,乃青天长留。再道花下执扇的风流一世,而今亦如棠棣。柳梅一笑,一夜天,血海深仇,幽咽欲泣,也不见古道黄沙的斑驳锈迹。她临近了一壶潋滟风华,一笔丹青,那如画眉眼仍如清华的珍珠,悠悠望来。她一时红了眼,涩如苦茶,哽在喉间心头,叹一声。
          “我发觉,不过几月不出户,天都变了。“
          矫首觑,莲花生枝蔓,曳得曼曼姱姣,如袅娜伊人。柳梅为她撑一片荫凉,再审那硕人其欣的惊艳,荷风摆衣角。她指了指宸星,或是北极,杳渺的远方,天水一色。
          “我什么都帮不上,说一句话,也许人家还不认识我,如今,千帆竞发,万木争春,我该如何?”
          才人 褚璿 景裕蕙兰
          呼来侍儿扶将,踏亭堂如履云端,软软涉过从容的步调,豆绿绫缎的画帛迤迤,挟弹墨袂边儿翻腾。待又近了方定,茕茕。引指柔柔攀了枝将败的花,松松一捻,凑来鼻前嗅,仍芳雾氤氲,随手掷去,复惬然阖了眼,端平眉目掩下两眶子澹然秋水眸。本俟她敷演这一段事儿来,盼了久也只得些零碎,观其言语带愁,忙宽慰出声,又似不意般睨她。
          “咱们本不是宫中消息灵通的,也毋需理事,哪需晓得这阖宫诸多消息?变也有变了的好,未曾碍着,又与咱们何干?若您想帮上什么...”
          撇向一侧,而声笃然。
          “那便,只能去争了。然,是做这千帆首,万木王,抑或沉舟病树,端看您的意思,妾鲁钝,也知晓得本本分分做了分内的,安稳度日便是。”
          柳梅 美人 成乐汀兰
          池塘的微波潋滟,聚散着人事,笑说一段风华。柳梅垂首自嗤,昔往时自恃旷达,今临了此葳蕤生光的景,亭亭盖盖的荫,竟愁丝坠枝头,折了绿柳杨花。她端一把竹青,光耀锦面之影,看遍朱华冒绿池,引她看夏轮转,晴翠接荒城。柳梅顿足那清冽之畔,倚玉栏,支一席风轻云淡,照明灭光影。
          “你说得对。是我自多想,哪有浣纱女日日问王孙归不归?”
          柳梅长舒一口浊气,倾了连日如阴云的抑郁,抑扬顿挫的黄鹂鸟,也宛如山涧清泉。她笑望那人一眼,一转纸伞,落花碎叶轻飘地满肩头,画中人,踏云雾驾花雨而来,她便笑。
          “你瞧,你是万木王了,残红满地为你舞。我们这些人呀,非得等,等到磐石齑粉,蒲苇折断,才是天高地远的宇宙无穷之地。”
          才人 褚璿 景裕蕙兰
          隰皋交纵,层波曳曳,岸渚隐水罅,翠沼浮花蘸烟芜,甘澍沥沥地落,似玉鸣而铿锵,沉青萍,扬落英。雨势稍收,璿娘踟蹰一晌,收了伞,挽青帛提靛裳,便也觍颜,亟亟朝她伞荫里头靠去了。瞧她似通达了些,心下微舒,哪谙她一侧伞面,滃染了赭红槐黄的瓣儿和着缱绻雨丝儿窸窸窣窣兜头落了葱绿琵琶襟,蜿蜿蜒蜒,缀满薄衫低髻。微恼,低低惊呼了霎,璿娘将眼波一横,不称敬语,直直嗔去。
          “柳姊姊可是好兴致!我不过是胡诌了句,你倒是借题发挥得快;什么你们这些人我们这些人的,咱们不是一道的?不过呀,这下,倒真真是满地残红为我舞啦...你也不来替我拍拍——”
          柳梅 美人 成乐汀兰
          任他白衣卿相如何纵横捭阖,花楼绣锦缎怎喧阗鼎沸,总归是遗世芙蓉,笑戏青花池,水中月。她为落英缤纷所乱眼,恍是一帘脉脉斜阳水,那花下人同昔,从未离。柳梅冁然,释了溢目的朦胧,踱步去时,为她遮青天的泪,拂落大地的鬓间艳色。
          “甚么借题发挥?你说了甚么?我忘了,记不住了,哎哟,老了,你说我老是吧。”
          雨展她眉,挑落亦话毕,其理也不可究,端恣意罢,也放纵潇洒。
          “竟敢说我!真该拍你——给拖到黑房子里头——”
          柳梅压了声儿,近了她耳畔,惊的一片愁丝斜舞。
          “再一道看落花。”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6-06-25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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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人 褚璿 景裕蕙兰
            襦裳教密密霖雨污涴,渍下水泽清浅,鬓侧荼蘼沾露,似羞答答耷蔫了来。簌簌抖落些零落瓣儿,璿娘笑觌她持伞翩然,恍又同年前成乐外那道癯弱携花的影叠一道儿了。期期艾艾迎上去,又紧紧挨在伞下任她拾辍,待通身干净了,方嘟了嘴儿轻哼哼。
            “咱们都老!宫里头活得久了,哪个不是老人儿了——你要关我去黑房子里头,好狠的心嗳!”
            衫儿轻薄,水一浸,平地生风,飕得刮入骨子里头,又抖抖索索笼起宽袖,低蹙眉心,抿唇不语。她将将靠近,携融融暖意,隔着湿衣涌来,璿娘鸦睫翳翳遮了眼,解颐却温然。
            “好。”
            柳梅 美人 成乐汀兰 57
            睢园绿竹,空传绫绫的声响,荡开几缕余晖的涟漪,投柳梅之眼,如望熏风扑面。她见她薄衫透水,初夏的天,晚风亦凉,遂携之,一纸青伞下,应是无以松手了。
            “随我回去吧,若着凉了,我也没法狠心了。”
            汀兰的楼阁,上出重霄,下临她柳梅与褚璿之谊。潺潺地雨声,听她娓娓。
            “你可记住,答应陪我看落英,再没有反悔了。”
            [结]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6-06-25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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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觑她接了盏,弯眉蕴笑,捏半品芙蓉糕往嘴里头送,那侍媵言辞恭谨,想也是个周正人儿,朝伊颔了颔,暼向书瑶,渺渺出声。
              "你放的下,我却未必…这几年呀,瞧着富贵,同彼时在府里头,恍似又无甚分别。"
              兀自提壶斟了满瓯,清酎迸溅,乍闻珠玉铿锵。提瓯浅呷,净面生晕,颇能拟几分色授魂与的意态。又睨她,咂了咂唇,眼儿眯起一段月牙似得弧。
              "段数应不高,莫约是果子酒?也是,宫中女眷多,饮不得烈酒,这类酒水便是时兴玩意儿了。"
              酒伴玉人,怅惘忽至。鸾因风起,云霓接履,不过是谋虚逐妄,俟河之清,闱深九重,一遭遭逝水般过得,唯这年岁倏忽罢。


              25楼2016-06-29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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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瑶你呀,只需作今上身旁温温婉婉的美人便可,同我不一样着呢。"
                香榻半攲,慵慵怠怠半阖眼儿,白荑却曼曼攀上素釉瓷盅子,攫来浅呷,朝那媵儿微颔。颊靥盈盈勾了涡,仍斜斜睨去,微哼。
                "便是我真病了,也不去瞧?姊姊好狠的心嗳——就属你点子多,好容易天儿和暖了些,出去散散也好。"


                29楼2016-06-29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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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肘教她虚托,璿娘也不扭捏,依矩敛衽起了,只眼波横去,似恼带嗔般压低了声。
                  "若是往日府中,你便是做了侧妃,我大抵也不会将就这个礼数…今次宫中,你可是是嘉贵人——该有的礼不可废,否则,也不晓得哪个没分晓的,乱嚼了舌根子去。"
                  稗官野史搦笔镌书,纵横捭阖间将一应仇情粉饰成太平,届时存了的,不过是兴和帝云氏淑慎恪德,抑或褚氏谨言无闻?一双荑儿接下暖炉揣了,心下忖度,面上不饶人,斜乜。
                  "是了,我巴巴儿跑来寻你,还未尝到你这儿一盅茶水呢。"


                  30楼2016-06-29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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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说的是。"
                    青小荷钱,莲底藕丝萦抱,忆当年琼箫撩袅。遥觑亭堂,恍恍瞧见了昔年为侍妾时,终年清平度日,松窗净簟,绡衣纨扇,却得安乐。入重阙,虽极避往来,屏侍儿,欲溯韶光拟旧时,已不得法。
                    "兴许您不晓的地界,还有人曾瞧见这些花儿…容妾揣度,娇花比美人,见了这花的人,莫约都是喜的。"
                    风平,仍存料峭,拢紧了绀碧袖衫,闻其后言语,蛾梢微挑。这恣睢人儿同秩宝林,茕茕独行此间,璿娘只得慕其亮节。俶尔展颜,弯眉颔道。
                    "不过是个玩笑话,您却同妾想一道儿去了——世间红粉,如您这般,不过凤毛麟角,怎敢忘了去?"
                    斟酌,笑续。
                    "时日也不早,妾告退了…妾当您作友人,您若不嫌,唤妾一声璿娘罢。"
                    柳垂江上影,梅谢雪中枝——这名儿,有意思得紧。


                    31楼2016-06-29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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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蹑足径穿中庭,翘笋跫跫,雪未净,碾下娇娉的屐痕,清影愈楚楚。画阑迂绕,入庑殿,解篷随心搁下,自灌了盅茶,方笑睨眼正中佼人,故作姿态,慵慵怠怠叩了安。
                      "今儿天好,璿娘便来瞧瞧——请嘉姊姊大安。"


                      32楼2016-06-29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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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譬如徽才人,入宫便拨头筹,接连又怀了身子,今次可是金贵得紧,再譬如陆氏同褚氏——说来也巧,同妾一道从了褚姓,却是个比妾厉害得多的人儿;更遑论还有位昌安的帝姬被迎进兴和后庭…以后是有得闹了。"
                        慵持笑靥,捣了藕白腕儿,又紧了紧氅,莲青团云软绡缎填实了絮,轻绒绒得却和暖。璿娘微颔,言。
                        "弗言同上头几位娘娘平起坐,便是同您一道儿,也是遥遥不可及的…那是鸿鹄志——"
                        一拢眉骨,白瓷面儿愈戚,言语卸了仪,颤了声。
                        "我却不当存。"


                        33楼2016-06-29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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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父好酒,幼时同母亲学了,便也略略会些。怎会唐突?妾自今上承祚,袛了宝林迁来蕙兰,便鲜少同诸位姊妹走动了,若贵人肯屈尊来蕙兰苑品酒,妾自不胜欣喜——只一点儿,妾粗鄙,酿出的酒可比不得宫中琼酿嗳。"
                          觑佼人抚掌称是,心下微舒,拨了画帛,弯眉,抿出一段清冽的笑弧来。
                          "正是这个理儿。"


                          34楼2016-06-29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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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万不敢驳了您这番好意…您赞妾一妙字,妙者,多七窍玲珑,若来形容妾这只榆木脑袋,便是妄谓了。"
                            六曲阑干偎碧树,穿帘海燕双飞去。青甍琉璃,朱扉描金,教暾色映得亮敞。璿娘落了指头,睨她笑得恣畅,亦拈了碧罗绡袖,掩面伏眉,笑开了去。
                            "那少出来晃荡,也是好的…若是有福之人,无谓早晚,自得病除,享这永世安乐。菡萏虽绰约,然桀骜清孤,难独生于这十丈软红——"
                            廊檐重,璿娘止了笑,施施然挽了袖边儿,一攫绉间印的缠枝并蒂莲,慵作副莫测态,言语卸尊号,兀抿唇。
                            "这阆阙千重,佳丽不知凡几,我为何——偏要记得您呢?"


                            35楼2016-06-29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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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芜蘸碧,琼枝茑萝堪作景,十里熏风绸缪,拂得人醺然,近前佼人的影儿愈柔,适折了身,叠袖欲拜,却教她自肘处虚托,皓腕犹凝霜,她倾身来携了香馥,氤氲滞于周遭。璿娘讶觑了她眼,只得顺了她意,身形稍倥偬,便也起了身,一捋鬓角,花儿熨帖,指尖儿便径自蜿蜒至高鬟罅间的嵌了碧翡羊脂的如意银簪,顺意抚正。
                              "还是得多谢您这番美意了…只妾姿容鄙陋,大抵与这花不大合衬。"
                              罥眉僝愁,鸦青睫儿颤颤,睇其身,癯弱无骨,香簪玉珥一径儿嫔御装扮,粗粗瞧了教人蔑俗,却不掩意态清朗,桃靥楚楚。避开话头,无意赞了声。
                              "倒是宝林,恁得好风姿呢…秋渐凉,既存旧病,还出来散心…还是回去的好,待春日回暖,再散心不迟——不过怎么说还是寻太医来瞧瞧为好。"


                              36楼2016-06-29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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