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楼抱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当年被林信拉着认的地方，“这是生门，这是死门……”
林信跳下来，拉住沈楼一只手：“其实，还有一个门，我没告诉你。”
“什么？”沈楼眼带笑意地看他。
林信将那只温热的大手按到胸口上，一本正经道：“心门。”
秋风乍起，吹过陌上新起的坟冢，吹过红绸软纱雕梁画栋，吹过鹿栖台外山河重重。
沈楼愣怔片刻，缓缓露出个极浅的笑来：“无妨，我无师自通，已然寻到了。”

健壮肌肉的铁匠流着汗在铺子打铁、顶着瓦罐走向清晨集市的女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吆喝着自夸的小贩、披着狼皮眼神清澈的猎人少年，躲在长袍下的金发精灵掀开帽兜，好奇地注视着人类世界的一切，矮人和兽人推推搡搡，叽里呱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话。

夜幕下的酒馆，油漆剥落的窗棂，曼陀铃开在墙角，起伏跳动的歌弦。歌女吟唱异国的旋律。剑客与魔法师啊，她说：放下你们手中寒光泠泠的武器，这是梅林的旨意。忘却过往，泯灭恩仇，举杯共饮，直至天明。

每一个赫尔维氐人，都曾经是凯尔特之子，他们带着古提琴、哨笛、风笛、六孔木笛、宝思兰鼓，在瑞士这片全新的土地上，浇灌凯尔特人不死的音乐魂，爱尔兰风笛有一种天生的沧桑气质，悠扬的笛声总是让人勾起对往事的回忆，甜蜜而又悲伤，幸福而又怅然，就像一壶岁月沉淀的老酒，那滋味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我坐在颠簸的篷车上，怀里抱着一部红漆斑驳的老吉他，对面的老头让我唱一首当地的民谣。当我把指头按在弦上，海风钻进了我的鼻子，火篝旁那个栗发美人的脸庞又映在我眼中。我们那晚在白沙上奔跑，时间慢得就像奔跑了一辈子。 老头眼角湿润地问我为什么没有留下来，我说风带走了她。”

原来这就是劫，原来这就是缘。
你眼睛看到的，可能不是真的。耳朵听到的，可能也不是真的。前后两世，他站在遥远的巅峰漫不经心微笑，也只有靠近身前，才能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玩世不恭却最真诚，满腹算计却讲义气。可以因一杯温酒策千军，也能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驱马楼头，道一声对不住皇帝小儿，承蒙一位姑娘托付，取你狗命。他活的最沉重也最潇洒，最黑暗也最真实。从卑劣里生出来无限的赤诚，睥睨人世，冷眼相争，最后不紧不慢的执棋反袖，把那一点点的光芒都握在掌心。

“空山霓虹交织成的身躯，
在地狱里由魔鬼们打造，
人们有时会在夜里听见它寂寞地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