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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连载《如果》by:行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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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上】
上完体育课回到教室,一推门,一股浓烈的烟味便涌入了我的鼻腔,呛得我一趔趄。
  适应了两三秒后,我迈开步子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拖开椅子时,发现其中一条椅子腿儿上不知道又被谁踹出了几道裂纹。
  我之所以说又,是因为实际上,那已经是我最后一条完好无损的椅子腿儿了。
  就着椅子吱吱牙牙的呻吟声,我十分忐忑的坐下来,从桌洞里掏出了一包大前门和一个用了一半的一次性打火机,默默的点着了火儿。吸了一口回头一望,看见身后那位正眯着眼,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加上他原本就不甚康健的青黄脸色,活活把抽烟抽出了抽面儿的感觉。
  我心下觉得好笑,便故意吐了一口烟到他脸上。他顿时眉毛一拧,头一歪,生躲过我喷出的烟味,转而又深深吸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那卷儿。
  “别乱喷,”他微睁着眼责难的瞥了瞥我,“我这是好货,掺了你的味儿,就不对了。”
  我望着他浮夸的模样,暗暗嗤之以鼻。
  似乎看出我的不屑,他一下子认真起来,把烟卷从自己口中抽出,用两根指头夹着伸到我面前,晃了一晃:“这是玉溪啊,玉溪就是好货,知道不?”
  我怕烟头烫到我的鼻梁,连忙缩着脑袋点了点头。
  得到我的认同,他仿佛又一下子满意了,慢慢缩回了手,朝着我咧开嘴笑了。他的嘴唇很干,牙齿也被烟草熏得焦黑,笑容却意外的天真烂漫。
  我突然有些茫然,眼神渐渐从他的脸飘向了窗外。天空很蓝,太阳很亮,照在身上很暖,就像刚刚照在我身上那么暖。有时,它甚至暖到过了头,就变成了热。热可不是个好东西,它会让人出汗,汗会蛰的人全身生疼,就像我刚刚被蛰的那样疼。
  我的出神被同桌的归来打断了。他风风火火的冲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从我的烟盒里顺走了一支烟。
  “来来小蜜,帮我点上~”他动作夸张的躬下腰,贱兮兮的把脸凑到我跟前。
  第无数次听到这戏谑的称呼,我的反应早已由当初的恼火变成了此刻的无奈。“…别那么叫我。”无力的反驳了一句后,乖乖给对方点上了烟。
  “哈,这称呼又不是我发明的,”他抽了几口烟,玩味道:“大家都这么叫你,不是吗?谁不知道你是方哥的小情人儿,还装什么啊。”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的手在桌膛里一次次的握成了拳,又一次次的松开。
  “我……不是自愿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哈哈哈,感情你个大老爷们儿还是被自愿的?哈哈哈哈……”他笑得张牙舞爪,吐沫横飞,“得了吧你,被强还有你这么听话的?你看你那一头汗,准是又听了方哥的旨意下去锻炼了吧?全班就你一个人,节节体育课都上,还节节都跑个好几十圈,不是方哥让你练,你能刻苦的像头牛一样吗?”
  我无言以对,只能把头低下去,再低下去,为了不让对方捕捉到自己目光中的绝望。
  语毕,他洋洋得意的跳下桌子,把抽完的烟屁股往我的桌角上一摁,优雅的弹着指尖儿的烟灰:“呵,你呀,就别再演了。再演就没意思了,昂。”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4-05 22:02回复
    与此同时冲向我的,还有他那双要人命的眼睛。
    隔着这般远,我都觉得那里有水光在闪动,眸上又映着窗外恰巧投过来的阳光,显出明彻的灰色。
    他在看我,眼皮一动不动的看我。他的目光是如此复杂,又是如此淡然,令我心乱如麻,仿佛将一把无形之剑悬于我头顶上方。
    我不确定张卫健是否知道了是我告了密,所以不好做出反应, 只能这样有些尴尬的和他对视着。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6-08-27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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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想到,就在下一秒,我就自己缴枪缴械,毫不犹豫的自投罗网了。
      也许是外面刚好有云彩飘过,张卫健的脸上突然暗了一下,我无法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谁知须臾未逝,忽然就迎来了个云开日明,金茫直接铺满了他的整张面庞,跃上了他的睫毛,在他的眼角凝成了一点珠光——
      等等,那是……
      一滴泪光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08-27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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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么一刹那,我就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了无数遍:我错了。
        哪怕我会被追债的人打死,我也想说,我错了。
        无法挽回了,我知道。
        但是,我真的真的,后悔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6-08-27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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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捉到远处人脸上表情的鲜明变化后,张卫健终于验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阿栋,真的是你啊。
          刚刚的泪水都是佯装出的悲情戏码,此刻张卫健眼底显出的黯然神伤,才是真正的令人唏嘘。
          他知道自己又少了个朋友。
          不过他相信,
          未来的某一天,
          对方一定会比自己后悔的多。
          张卫健觉得自己该走了,
          离开这个可厌的是非之地。
          于是他迎着众目睽睽,一步一步坚定地迈向了办公室门口,快要走出门时,胳膊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了。
          转头一看,面前的阿栋已是面如死灰,他颤巍巍的拽住自己,张了好几次嘴才说出声来:
          “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真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6-08-27 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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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卫健没有甩开人的胳膊,但也没有回头。他只是扬起脸,看了看天花板。
            “我不会怪你,”张卫健的声线,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仍旧出奇的温柔,“但是,我也不打算原谅你。原谅你意味着重新接纳你,至少在最近一段时间里,讲真,我还做不到。”
            一段话收尾,他做了次深呼吸。
            “…我个人认为,朋友的秘密,是不可以对别人讲的,特别是说出来对朋友有害的秘密。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行。我Dicky呢,自认也没有什么对不住你阿栋的地方,你求我的事情,能帮我也都尽量帮了,不至于让你恨我恨到把我破产的事讲的整个香港的人全都知道。”
            张卫健的话讲得,实是不卑不亢,收放自如,句句在理。
            最后,他说了这样几句话。
            “不管怎样,我希望这次风波,你我都可以能安全的度过去。我也真心希望你出卖了我的消息后,能真正的帮到你和你的家人,不再受一些帮派势力侵扰。”
            “如若还有机会再见,希望那时的我们,记性都会变得不太好。”
            语毕,张卫健轻轻抠开人的手指,抽出自己的胳膊,继续向前走去。
            没有墨镜,没有口罩,没有保镖,没有助理,个头小小的他只身迈进了那片摄影机的海洋中,不曾回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6-08-27 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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