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世勋被十岁的那次狗血经历刺激到之后,每逢午夜梦回都能忆起那片诡异的圣诞森林以及那个带着鸭舌帽的自然卷儿猎人。
很长一段时间吴世勋身边绝对不能出现:柿子,拖拉机,羊肉串,枪这些东西,连看动画片儿都不敢看有森林,猎人出现的。
他也不敢再和父母继续旅游,导致吴世勋一直剩着十岁以后的那一半世界没环游玩。
从春,到夏。入秋,过冬。
岁月辗转。这样的状况终于渐入佳境,吴世勋对那段回忆的恐惧开始一点一点缩到最小,虽然吴家父母从头到尾都很懵圈,但看到儿子重获阳光,内心也是欣慰至极的。
考完六级的那天,日光奇异的敛起锋芒,一碧如洗的天空,几朵轻云徜徉。考的挺好,吴世勋轻松的走在校园路上,唇角不觉扬起一抹弧线。
周末,吴世勋如释重负的倒在自家大床上做了个美梦。
梦里是一座荷花塘,一只麋鹿俯在塘边,向前够着,云隙投下明亮柔和的光影荡漾在蜿蜒的鹿角上,它轻轻衔下一朵白色荷花,雀跃着来到跟前,将那叶柄放在自己手心,素白的花瓣如瓷如玉......
咝,凑近一闻,还透着股巧克力奶茶的香气儿......
快,让我吸一口!
“世勋......”
“勋勋......”
“勋啊......”
“嗯?”吴世勋睁开眼睛,面前一个少年正坐在自己身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愣愣的瞧着自个儿,睫毛又密又长,而自己还捧着他的脸挪到离他自个儿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吴世勋腹诽:没想到我是这样的吴世勋。
在察觉到自己差点变成了欲行不轨的伪君子的时候他立马松了手,但那个少年还是呆呆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将头摆正,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咳,挺长,这人反射弧挺长.......不过他现在好像要被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压死了......
“那个......你快坐死我了......”吴世勋憋红了脸,心想这个人还真是不客气的拿自己当人肉坐垫啊。
“哦哦。”闻言少年才起身。
吴世勋吁出好几口气,终于活过来了......
懵圈少年笔直的站在床旁,穿着水洗的牛仔裤,上身是清清爽爽的白T,瞪着一双透明如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吴世勋,眼角眉梢确是藏不住的兴奋,他像个乖小孩似得直挺挺的站了半分钟,然后貌似遏制了很久的情感终于洪水一般倾泻,他笑嘻嘻的露出了牙花子,眼底的光芒闪啊闪,于是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吴世勋。
吴世勋愕然。他怔立在原地任面前人抱了三秒,反应回来后又推开他,奈何这小伙看上去个头没自个儿高力气却不小,吴世勋越推,他抱得越紧。
又僵持了一分钟,吴世勋彻底凌乱了,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和这人有啥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纷......而且从刚刚开始,吴世勋就一直觉得自己的后背凉凉的,有什么液体滴在上面的感觉。
意识到这一点的吴世勋暗叫不好,死命儿推开了已然扒拉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扯过自己T恤一看,印着一大滩水渍,这时面前少年又作势要来抱自己,吴世勋伸出脚阻止了他过于欢欣的步伐,这才看清那个人正抖着肩膀抽泣,眼泪吧嗒吧嗒的一颗接一颗的落,主要他的鼻涕都快流过下巴了!
......
呵呵。
吴世勋开始板着脸朝着这位一言不合就掉眼泪的兄弟。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你为啥看见我就哭?为啥要做各种亲密的举动?怎么来到我家的?你叫啥名字?
吴世勋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挑了个最中根底的问题来问。
“我是你小时候在圣诞森林里救过的鹿啊勋勋!”小兄弟颤抖着晃了晃吴世勋的肩膀。
该轮到吴世勋涕零了。
他“啊”了一下,听到圣诞森林的时候,吴世勋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一下,他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个词已经隔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到自己快想不起来这个童年的噩梦了。
救过的鹿!?
吴世勋微张着嘴,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边摇头边望向面前一脸无辜的人儿。看到如此的面前人的眼里又冒出了流动的水光。
吴世勋脑海中晃过数帧电影镜头,又反复摇摇头,凝视着面前眼泪汪汪的人,指着他恍惚道“不可能,你还流眼泪呢。”
明显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