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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傅泱捡回丞相府还是十岁的事了。之所以说是捡,是因为模模糊糊的记忆中,我是在死人堆里被发现的。那时候瘟疫闹的沸沸扬扬,傅家的人主持这件事,士兵作秀一般搜寻死人堆时找到了我。后来听管家说,他们本意是不管我的,只是傅泱拽着不知有无疾病的我不撒手,他们才匆匆将我带去丞相府中。
傅泱是傅家独子,与我同龄。我该是自幼愚钝,大病一场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傅泱便给我起名为安乐。
安乐安乐,平安喜乐。自此之后,我便留在傅家,当傅泱的书童。
傅家是丞相府,傅泱也从未负过傅公的期望。京城皆传“傅家之子名曰傅泱,才略竟可抵三国孙仲谋。”我说给傅泱听时他也只是笑笑。我有点难过。他揉揉我的头:“安乐你可别羡慕我。”话罢又问:“你听过高处不胜寒么?”
于是我去问了傅泱的说书先生。他解释过后又说:“其实高处可怕的不是不胜寒。”他顿了顿,可能是想着我听不懂,便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怕的是身不由己啊。”
我那时也确实不懂。
傅公对傅泱严厉,诗文有半点疏漏便常罚他不许吃饭。每到这时我偷偷省下自己的晚饭给他,他总笑着接过,揉揉我的头:“安乐,你真好。”
这时的我们一般高,他的动作有点滑稽。只是对于那时对他充满敬仰之情的我而言,那种从未有过的亲昵普通佛赐的礼物。我只是为能替他做些事高兴。至于那份敬仰之情为何会逐渐演变,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