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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冕之冠]西城华安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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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安所,吾之故乡。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3-27 12:52回复
    他已经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再也没有力气也没有精力去弹那些曲子了。
    就算他曾经是这个王朝最好的琴师。
    自从那个人离去之后,他所住的地方成了这个王朝真正意义上的禁地,除了每天定时定量地给他送来必需的生活用品外,这个地方是断然不会有人来的。
    他的屋顶上总是青烟袅袅。为了防止他轻生,这个地方所有能致人死命的东西都被封禁了。何况是火种这么危险的东西呢?人们都说,这儿啊阴气森森的,说不定他就是个鬼,这辈子不能见天日的鬼。
    也是,他是天盲,再灿烂的阳光,再繁华的盛世都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悠然的锦瑟声倏的响起,峥嵘杀伐之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他似乎突然就能看见了,那些他执着了一辈子的东西。
    那个人的容颜啊,以前他只是听京城里的姑娘说起过,说那个人公子无双如玉温良。如今他终于见到了。
    他放声大笑,笑得声嘶力竭,笑得苍凉如子规泣血。
    他几近疯狂的奔走在庭院里,他期盼着有什么能结束着这一场梦,一场永远不会清醒的梦。
    骄阳似火,他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庭院里有一棵树,那是那个人去的那天他亲手植下的,今已庭庭如盖。
    他颓丧地靠在树下,跑了那么久,他累了,终究是比不得少年时。
    锦瑟声骤然转了调,温柔婉约如同江南的雨巷,悠远绵长。
    他看见了另外的一番景象。
    景象中的那个女子,一袭红衣如火,明眸皓齿,娇艳欲滴。
    那是铺天盖地的红,最喜庆最耀眼也是最刺眼的颜色。
    那个人一身新郎礼服,大喜之日又恰逢金榜题名,高头大马好不风光。
    新娘很美。他知道。而他不过一个瞎子,除了一手好琴外其余简直一无是处。
    那天,他磕磕碰碰的抱着那把锦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他的府邸前。也是一身红衣。
    他庄严地朝天拜了三拜,席地而坐,一曲悠远绵长却不悲不凉。
    他说,就今天是你我的大喜之日。
    一曲终了,他倚着那棵榕树泪如雨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早已不是该存于天地之间的那个人了。
    他眼神空洞的望着苍天,目光呆滞,只余一行清泪无声滑落,滴答,滴答。
    锦瑟声再起,却是一曲镇魂歌。
    喑哑的吟唱声夹杂着如泣如诉的歌声,他浑身一阵,倏的挺身而起又脱力重重摔倒在了地上,一身白衣尽染尘土。
    他看见了,看见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我军全军覆没,三万将士尽亡于此。
    血流成河尸堆如山。他发了疯似的在尸山血海中摸索翻找。七重纱衣血溅白纱。
    刺目的鲜红,他的眼中,脑海中,心上只剩下了着刺目的鲜红。
    雁门一役后,琴师锦瑟薨,死不见尸。
    多年后,当那座屋子被人重新打开,云雾缭绕中飞出一群娇艳的蝴蝶。一把锦瑟安然放置在榕树下。八行血字触目惊心: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3-27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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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1 14:3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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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克洛之战
      夕阳坠在天边,昏昏沉沉。初秋的黄昏不算太冷,空气中还弥漫着未完全消散的暑气,催人入睡。鸣蜩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气温转凉而日益加深的危机,依然在精神抖擞地唱着生命的挽歌。欲颓的夕阳染红了半边的天空,那是血一样的颜色。
      他静静地矗立在城楼之上,十五的年纪个子不高,比之他手上的长枪还要矮上几分,极目远眺,远方的苏克洛大草原尽收眼底。
      人称塞外好江南的苏克洛大草原即使在秋日依然风景如画。秋风拂过,及腰的牧草翻起金色的波浪。
      冬辽大军压境,战或是不战,他犹豫过。十五岁的年华啊,理应在父母膝下承欢,在书塾里跟先生念着“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在花红柳绿间穿梭行乐。十五岁还有些稚嫩的肩膀,不该承担如此厚重的责任。
      天空中一声响亮的鸣啼划破长空,直直地击在他的心上。空气似乎骤然冷了起来,他浑身轻颤,握长枪的手有些不稳,金属与岩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抬头,夕阳之下掠过一片黑影。
      孤雁南飞,九九重阳,冬辽的满飨盛典。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定了定神,握着长枪的手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僵硬。
      大漠的日落是迅速的。没有一声预告,夜幕就这样拉下了。
      刚才的夕阳似乎还悬在遥远的地平线,黑暗与光明还在对峙,只是转瞬之间光明被黑暗撕碎,天地万物堕入无边黑暗之中。
      黑暗象征死神降临,这是草原人的信仰。他也是信的。
      远处传来阵阵嗥鸣声,它们才是这片大漠真正的主人。
      他为之一震,那双比蓝天还要深邃悠远的眼睛里迸射出了火光。
      城楼上亮起的微弱的光,一点,两点,三点,紧接着是一根线,一个面,一座城 以渺小的力量与死神对峙。
      苏克洛大草原上的月亮升起来了,那么的柔和却透着刺骨的冰凉。银白色的月光倾泻在了草原上,随着风的节奏上下起伏。
      天上繁星点点,他仰望星辰。不知是谁说过,每个人都是天上的星,当他仰望星空时,他就看见了自己的故乡。
      双手一挥,黑暗中闪过一道耀眼的银光,一杆长枪直指前方灯火通明的营帐。
      他是那第一只南飞的孤雁,即使前方是阿鼻地狱,他也只能也必须一往无前。
      他无路可退,他的身后是他的子民,他的故乡。
      苏克洛一战,景王祁策安威震天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4-02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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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凌翊 男 20岁
        再一次迷迷糊糊的醒来,揉了揉双眼看见眼前依旧一片漆黑,眼皮似乎缀着千斤重物又再一次无力合上。左手无意识地动了动,触手一片滚烫,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双手却执拗地不肯放开手中之物,直到皮肉焦灼的气味传来才恍然撤手将手中之物抛出,玻璃破碎声刺耳又引发了新一轮的颤抖。他又一次睁开眼,看见破碎玻璃中闪烁着一团光芒,他绝望地叹息,他刚刚扔出去的是唯一的沙漏。他对于时间的执着已近痴狂的地步,如果不是那个唯一的沙漏,他是万万熬不过这黑暗中的一天一夜。
        这个时候外面该在下雪吧。冬季的低温即使在室内也能明显感受得到。他是喜欢冬天的,对于火亦或是任何温度稍高的物体他怕。左手的烧伤一阵阵的刺痛,焦糊的味道似乎还弥漫在空气里。屋内的气温不温不火地开始升高,他略微有些不安,活动了一下因低温而有些僵硬的手脚,将右手搭在了左手手腕上,默默数着自己的脉搏计时来平复焦灼的心情。
        温度越升越高,他的双腿被镣铐铐在了地板上,无法站起,他越来越不安,毫无意义地挣扎着,金属敲击地板的声音响在这个封闭的房间内,他听见了自己牙齿打架碰撞发出的咔咔声,有些大,他搭在左手手腕上的右手已经感受不到脉搏。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头劳作了许久的水牛。豆粒大小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掉下,滚过鼻夹,滑落到嘴唇里,咸咸的,有些涩。
        他的头有些晕,眼前一片模糊,突然间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迅疾不稳的节奏,如鼓点般响在他的耳边。
        他马上就会昏过去了,他想。
        温度骤然停止了上升,“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久违的光洒在了他的脸上,晃得他心神一凛。他双唇轻启,舌尖滑过嘴唇他尝到了血的味道。
        “我不会认错,不管如何,我没有错。”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6-04-28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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