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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3-22 00:32回复
    林鹤
    夜色深沉,风凉而疾,未关的窗次次狠砸在墙上,砰砰作响,回荡走廊。
    花园中路灯下飞蛾成群,喷泉吐水。远方钢琴声,自走廊那头悠扬飞入耳中。驻足欣赏,指尖不成节奏点上手中文件夹,琴声由急转缓,尾音缠绵,正和着窗外风声渐消,树叶哗哗响声微不可闻。抬手拉近身边窗门,仔细转扣上开关,沿走廊前行,一路关了五六扇窗。在走廊尽头止步,风空拍打窗玻璃,琴声隔着厚重木门艰难传出,声闷。
    随手丢了文件袋在窗台上,推门走进,反手轻关上门,背靠着,在落地窗透过的路灯光下看那人。
    “怎么不开灯?怕这琴见了你,羞得发不出声?”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3-22 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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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
      我的指仿佛不受控制,它跳脱出了我的意识,自由的,放纵的在琴键上跃动,时急时缓。流动的音乐与灵魂交融,如同山与水的生生相依,云与雾的暧昧缠绵,只有在与琴独处时,我才有如此感受。
      美好的让我甘愿溺死其中。
      直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将现实与琴曲串联,我才发觉原来已经入夜了。夜很黑,我借着窗口泄进的灯光细细端详那个男人——暗黄的光缓和了他的轮廓,显出少有的温和。
      很长的静默后,我开口答他,“怎么会,只是忘了开……”话未说完,声先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您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去打开。”
      说完我站起身,上前几步,在快触到他的地方停下,他熟悉的气息就在身前的认识让我几乎隐藏不住扑上去与他拥抱,亲吻,纠缠的欲望。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03-22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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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鹤
        琴声戛然而止,然后是沉默。
        他走近,话语中有让人厌烦的卑微与惶恐。黑暗中无法辨清他的面容,几步前停滞的身影透出令人不适的感觉——留不住,得不到,灵魂亲昵却不能交融。
        甚至不如那琴。
        上前几步,右手手掌扣住他脑后拉近,低头吻他额头,轻而细。左手搂住腰身,热度透过衣物传递。细碎的吻从额间,眼睑,一路向下。伸舌舔他嘴角,只一下。忽地搂紧人,头埋在他肩窝蹭了蹭,轻声道。
        “我想做,好不好?安安。”
        抬眼望向落地窗边,琴键在微光下也反光,沐上一层莹白光辉。
        “在窗边,琴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6-03-22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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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
          细密的亲吻一路落下,不是令人窒息的深吻,不是暴戾带着侵略的索取,只是轻且缓的接触,让我来不及反应就已沉迷。
          寂寥的夜里该没有什么声响,可我分明听见了悠扬的乐声,从天府跨越万水千山而来,伴随着花瓣绽开的轻响。
          我享受着,把七魂六魄都浸入。
          直到他说,他想做,在琴上。
          ……在琴上。
          我望着光影斑驳的墙面,一身沸腾的血凉得透了。
          不,不要!
          我无法想象在琴前赤/裸的自己,被一个男人压着发出喘/息和呻/吟,而我的琴看着我,想悲痛地嘶吼却发不出声响,于是终离我而去。
          ——从此我的灵魂将再不得安歇!
          恐惧似蛛网般爬满了我的心脏,我张了张口,没发出声。
          因为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他,那个我视作神明顶礼膜拜的男人,那个我灌注了所有心血爱着的男人。
          我只咬紧了下唇,不发一言。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6-03-24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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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鹤
            他怕,却不说。
            在怕什么?怕我?怕性?还是怕玷污了琴?
            琴永远是第一位,而我永远不可能让他放弃一切。像一个带刺的牢笼,束缚着,让他撞得一次次鲜血淋漓,然后从心底畏惧,却又迷恋这安全感和一成不变的熟悉。熟悉到,可以对尖刺视若无睹地透过它欣赏缝隙中透过的风景。
            放开他退后一步,右手掐他下巴逼迫抬起,黑夜中难辨,但料定那双眼中,有臣服,信赖,依恋,畏惧,犹豫,厌恶。种种,却独没有爱情。——或者说,独没有令我满意的爱意。
            无名火起,慢步向琴边,五指胡乱砸下,音色难听。直至余音也散了,才开口。
            “要记得,你凭什么能碰琴。”
            转身背对他朝向窗外,睡袍带子有些散了,露出大半个胸膛。飞蛾仍旧包围路灯,闹作一团。
            “你不能太贪心,安安。否则会什么也得不到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6-03-24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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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
              他松开手的一顺,炙热的温度尽数散去,我仿佛刚从业火遍布的地狱而出,就又堕入了冰窟。
              随后,他的爆发让我措不及防——那举动疯狂如同求而不得的野兽。
              琴痛苦地呻吟,发出从未有过的嘲哳声音,我却只看着,没有说什么,也不敢做什么。我能感受到来自左胸的疼痛,那样似乎每一根血管都被攥得紧了,以致下一秒所有的骨,肉,筋,都将成为齑粉的,令人喘不过气的疼。
              “林先生……林先生……”
              “林……鹤”
              我唤他,似乎是在念叨些没有丝毫用处奇怪的驱邪魔咒。
              他不应我。
              我只得颤抖着跪下,显得卑微又虔诚,“别……砸了,我听您的,”话间,我的指搭在衬衫的纽扣上,一次又一次徒劳的使力,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我不知那是灵魂的抗拒,还是琴最后微渺的斗争。
              我很急,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最上的一颗扣子。它似乎一道天堑,我越不过,填不平,只能折了腰,流泪,祷告。
              “我明白的,我……是您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6-03-28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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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鹤
                他一声声地唤,一如既往的卑微。
                对他的顺从,爱恨参半。我厌恶他的畏惧,又欢喜他的软弱。初识的惊才绝艳,彼此欣赏,什么时候成了现在的模样?
                一声闷响,转身。看见他跪倒在地,拉扯却徒劳。正如我与他之间,挣不脱,扯不破。天凉如水,面前空气仿佛结了冰,冲动刹那间退了,兴致缺缺。手指蜷曲又伸直,颤抖。心中方升腾的郁气也退了,凝固,郁结成一道疤。
                长吐一口气,抬手揉按太阳穴,向他走去,绕过他,径直走向门口。手握门把,金属质感冰冷却又烧人。
                “你明白?”一声轻笑飘散在空中。
                “我会送你去德国,有琴,有音乐,有最好的人教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6-03-28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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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
                  “我会送你去德国。”
                  德国——贝多芬,巴赫,勃拉姆斯的故国,我曾经梦寐以求而且触手可及的圣殿。
                  可我放弃了深造的机会,因为这个男人。
                  却也因为放弃了深造,而终失去了自己,失去了他。
                  取爱而舍未来的我,终在白驹过隙后被剥开裹着爱情蜜糖的皮,露出不堪重负的骨架和太过空虚的灵魂。
                  他不要我了,要将我送到大洋彼岸去了,我该哭的,可想想,我却笑了。
                  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和惶恐中度过,哪怕他就在我的身旁,我也无法相信什么都没有的自己能够拴住这个太过优秀的男人,他是太阳,光芒万丈,我却只是一粒灰尘,靠反射他给予的光而显形。
                  所以我将自己压的很低,卑微得似乎我天生该如此,最后连我自己都忘了,我也曾经在各样的演奏会和舞台上尽情绽放,我也曾和他站在同一个角度和平台交谈,我可以叫他林鹤,可以用“你”称他,而非现在的“林先生”和“您”。
                  德国,好的。
                  等我再回来吧,林鹤。
                  琴是我的情人,你是我的爱人。
                  我,缺一不可。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03-28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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