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婚辞__|【长篇】160312霸王别姬

笨重腐朽的大门发出咿呀的的声响，尖锐刺耳，像极了年幼孩子吊嗓的声音。
一个稍高的男子，生的壮实，身旁人比他矮一些，细肩窄臀，手提一把剑。没有灯光，昏暗得看不清楚，不过大概是把好剑。
行头有些重，不难看出这扮相是楚霸王和虞姬。
唱了多少年的霸王别姬了。
虞姬牵着霸王，后者缓慢踱进去，前者的步伐里带了些许迟疑。
偌大的空场，外面的光照进来，能看到灰尘在空气中弥漫泡开，浮动在各处。
久不见了。
站定，忽的听到哪处传来沙哑的声音。“是谁？”
霸王一愣，有些支支吾吾。“京剧院…来走台的。”
暗处的人仔细看了阵子，音调忽然提了上去。“哎哟！是您二位啊！”“是…是啊。”霸王有些窘迫，四周张望着，却没见那人的身影。
“我是您二位的戏迷。您二位…有二十多年没在一块儿唱了吧？”霸王点点头。“是啊，二十一年 。”
那边的虞姬终发话了：“二十二年。”
霸王连连点头。“我们哥俩儿，也有十年没见了。”这话再次遭到虞姬的反驳。
“是十一年。”
他都记得，一分一秒不差，是十一年。
“您二位等着，我给您开灯去！”脚步声。
大门被关上，聚光灯打开，刺眼的白。
—

那是多少年前了。
那时候，霸王不过是个只会调皮捣蛋的孩子，虞姬也还没入科班子。
1924年。民国十一年。
中国还在北洋政府统治下。
女人领着个被蒙着面的小孩子，穿锁在人群之中。孩子的手上，裹了块花布。
“哟。这不艳红吗？老没见你可想死我了！”忽然出现的男人抬起手抚了把她的脸，却被她一脸嫌恶地推开。
“臭/婊/子！”男人咒骂道。凭此也不难想象这艳红曾经是什么职业。
艳红不管咒骂，只顾着带着孩子往前走。
是科班的孩子们在街头表演。
艳红抱着孩子，全然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咧着嘴看着前面的表演。
真好。要是孩子也能进这戏班子，就好了。
正看着，忽听得一声叫唤。“小癞子又跑了！”这里头的一个成年男人喊道，好小子，又给我跑。去给我追回来！
哄的散了。
几个戏痴子心中不满，冲出来就要毁了戏班子。说是糟蹋京戏。
混乱之际，其中一个孩子站了出来，这孩子个头在科班里算高的，生的结实。
“各位爷，真钱买真货，我小石头今儿就让各位爷开开眼！”还未变声，嗓子被喊的岔了音。伸手，那边递来块砖头，男孩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喊了声，砖拍在头上，断裂成两半。
场面怔了下子，又传来了叫好声。科班的人忙着收罗扔来的钱。
好赖也得混饱肚子。
当然。回了自个儿的地界儿，这小石头也没少挨了胖揍。只是抬头不经意地就见了站在那的艳红，和裹着脸和手的小男孩。
艳红笑了笑，带着孩子离开了。

哎呀雪阳要演霸王

帽子被摘了下来，孩子倒是白嫩，脸生的好看，睁大眼睛看着师父。
师父手搭他肩膀上，自上而下地试了试身子骨，给他翻过去，看了看。
视线移到了用布包着的手上，一把扯下。
咂咂嘴。
“您这孩子，没吃戏饭的命。您想啊，他这一亮相，”师父比了个兰花指的动作。“那台下人不都得吓跑啦？”
听了这话，艳红笑了笑。
“不是养活不起，实在是男孩大了留不住。这才来投奔您来了。您好得也得收下他。”
艳红转而再笑，“您只要收下他，怎么着都成。您别嫌弃我们。”顺着凳子，跪了下去。
师父一摆手，说，别介，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啊。实在是他祖师爷不赏饭吃，谁也没辙。

伪更。
第一次来这儿是小学。现在都高中了。时间真快。
由于还要练美术。作业也不少。所以可能更的慢些。尽量有了时间就码字。
建议养肥了再看。
谢谢支持。
我去肝作业了。

艳红跪在地上，一语不发。
四周有些暗，隐约能见那孩子抬头看着师父，眼中说不清的什么情绪，只是看着。
过了不知多久，见师父不肯退让，艳红起了身，拉着孩子出了院子。
三九的天。
呼出的热气在接触到空气的刹那就成了细小的冰粒浮在空中，借助重力缓缓下落。
街上少了人的影子，约莫着都是觉得冷，早早收拾着回家去了吧。街道愈发的寒冷，挟着北边源自俄/国的寒冷气流呼呼地拉着娘儿俩的脸。
“娘。我冷。水都冻冰了。”孩子对着艳红嗫喏。
艳红蹲下来，看着他，把孩子脖子上的围脖儿套上了他的头，蒙住他整个脸。
伸手一拽，孩子没有躲，接着被拽了过去。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整站在铡刀旁边。
手起刀落。
那根多余的手指被斩落。
他不清楚母亲在做什么。冰冷的环境使他的痛觉麻木，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疼，但不至于撕心裂肺。
这一刀子，完成了所谓的“去势”。

这周比较忙。抱歉没更新。下次更新。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总之各位养肥了看吧。
会填完的。

静默了。
几秒，他抬起手，缓缓扯下蒙在眼上的围脖。看着满是鲜血的手。
静默。
小小的孩子，哭的肝肠寸断，被几斤疯狂的人母亲扛着冲进了科班大院儿。
闲着的孩子们都跟在她身后看着，进了屋，那些孩子就把屋外围了个满。
毕竟是个女人，哪儿来那么大力气。孩子猛地挣扎跳了下来，边叫喊着边飞也似的爬到方桌下面。见躲不住，又跑了出来，谁能想在院儿里被科班的孩子堵住。
门外飘起了雪。
大雪纷纷何所似？
鲜红的手印已被强行摁在了泛黄的纸上，孩子知道反抗也是没了用，静静地跪在原地，不说话。
艳红的脸早已浸在汗水中，还未来得及清洗的沾满亲儿干涸血液的手抬起来，撩了一下子额前的碎发。
汗液和血液衬得她的脸异常苍白虚弱。
艳红向师父行了屈膝礼，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孩子身上。
“娘…。”
孩子转身，已没了那生养自己的女人的身影。

夜。
科班里的孩子们说的是大通铺，一个个光腚的孩子坐铺上瞅着他。
“哪儿来的窑子里的？一边儿去！”
众人纷纷起哄。
一个男孩跑上前来，用脚勾住他手上母亲的外衣，弄到了地上。
“窑子里的东西掉地上咯！”
孩子嘛，人多势众，就是喜欢起哄。
他不做声，俯身捡起大衣，无言地走到火盆边上，扔进去。
熊熊烈火燃了大衣，也烧光了起哄声。
整个屋子就只剩着火烧布料的响声。
一阵骚动。
“哎哟…冷死我了。”门外传来声音。
“快快快，躺下。嘘。”像着了道一样，不出三秒，所有人都躺了下去。
“过来，跟我睡吧。”一个大点儿的孩子对着他说，他没搭理，就要走出去。那孩子下来拦住他，他却一把把人推了出去。
“哎哟呵，够横的你。”抽出一床被子，扔给他。
“外面可真够冷的，小爷我撒的尿在牛牛眼儿上可就成了冰溜子了，差点儿没顶我一跟头。”
起身倒立过来，笑得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