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2楼没有鸟~重发

上
仙道从解剖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特案组的组长水户洋平正坐在他的椅子上。
那位仁兄两腿架在他的桌子上，正用他的茶杯喝咖啡。旁边的酒精小炉子上，试管扑哧扑哧地冒着水蒸气，看来洋平警官还挺好心的顺手帮他也烧了一杯。
“怎么样？是不是被活活打死的？”洋平叼着烟，跟他挥挥手。
法医先生摘掉手套，丢进回收箱，也摸出一根烟点上：“对。胸骨骨折，肋骨骨折，脾脏破裂，小肠破裂，重度休克死亡。”
洋平叹气：“好吧，这下麻烦大了。”
他郁闷地蹙紧眉头，望着窗外发呆，夏末的阳光明亮炽热，树叶翠绿翠绿的。
仙道一手夹烟一手注咖啡，随口问：“死了哪家的公子哥？”
“不是公子哥。是平民。”洋平冷哼，没好气道，“这才麻烦。记者都堵上门来了，死者的老娘这会儿正在警局门口撒泼，说是不把人交出来，她就撞死在警局的大门上。”
仙道啜了口咖啡，“听这话，下手的，是局里的人？”
“我的人。”洋平面无表情道，“所以我很清楚。那小子虽然爆脾气，却不是个没分寸的人，不至于在街上打打架还能打出人命来。”
仙道耸肩，“就算是用一条命去陷害人，那条命，也还是欠一个有证据的说法。”他叼着烟走到洋平背后，轻拍老友的肩膀，“不带你这种凭感觉的。”
洋平扭头看看他，又回过头去狠狠抽烟。
“老兄，你到点开工了。”仙道拽他的后领子。
洋平掐灭烟头才站起来。临出门，又转身叮嘱仙道：“你有空再去验一遍，要是发现疑点，随时联络我。”
仙道终于坐在自己那张舒服的椅子上，晒在明媚的阳光底下——在这么光芒明亮的光线里任何地方都会美得象幅油画似的，包括这位轮廓深邃的法医也如入了画一般的静悦。
回应洋平的是一句飘渺得几乎听不见的“噢，那就等我有空吧”。
其实法医先生那天的工作确实并不忙，所以一到下班的钟点，他就撤了。
出警局大门的时候围观的记者和群众还都在，哭得死去活来的中年妇女有着朴素的容颜，然而表情却太过怨毒，也太过疲惫，眼神空洞洞的，没有人会怀疑这样一位母亲真的会以命相搏。
仙道平淡地从人群旁边通过，或许是这个穿着松松垮垮的旧T恤的男人看上去实在不像一个警察，没有记者上前阻他。
他得以悠闲地路过，悠闲地去逛了菜市街，买了些菜蔬与一条新鲜的鱼，再悠闲地踱回住处去。亮了灯，做了菜，晚饭后点起烟，抱着一大盘爆米花，兴致勃勃地看棒球联赛的比赛录像。
门铃响了。
仙道没有动。
手机也响了。
他把电视的音量调高。
直到门外传来洋平愤怒嘹亮的爆喝：“仙道彰！给我开门！！”
他才叼着烟，抱着爆米花，慢吞吞地出去开了门。
门一开看见洋平脸色阴鸷，仙道指指厨房：“有吃剩的，你自便。”他又抱着那大盘的爆米花走了回去。

流川飞快地清理掉自己的使用痕迹，关掉电脑。
他沉默地望向窗外，青空高远澄澈，民居的屋顶鳞次栉比地铺开。
铁道线离得很近，列车正喀嚓喀嚓地经过这里。仙道在窗台上种了两小盆绿色植物，它们在夏季明亮得近乎嚣张的阳光底下绽开着洁白安静的小花。
他 忽然没来由地想起在警校时曾经见过的仙道彰——那个时候仙道彰的笑容也是明亮而张扬的，头发很短，人很精神，高年级的师兄们说到他的时候总是称之为那个天 才，棒球队的顾问老头似乎总是到处去捉着他训练，流川看到过一次仙道被捉到时的倒霉样，两条眉毛都塌了，十足无可奈何的笑。
是的，那个时候，仙道无论什么状况似乎总是在笑着的。
仙道彰的周围也曾经很热闹，并非现在这种死样怪气的老头相。
他看上去再怎么平淡而正常，流川沉默地想：他不正常。
当午后的炎热日光照进仙道那间解剖室，洋平警官叼了根牙签逛进来了。
“呦，”特案组的组长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笑嘻嘻道，“我那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仙道刚做完一鉴定，正在埋头填报告，“目前，没有。”
洋平拍他肩膀，“谢啦，晚上请你喝酒。”
“你有空？”仙道侧眼瞥他，“麻烦解决了？”
“还没。”洋平肩一端，正色道，“有流川盯着呢。对方精似鬼，估计一时半会儿现不了原形，这事儿急不得，要耗上耐心。”
仙道没所谓地继续填写报告文书，“那好。去哪家Bar？”
“啧！又不是泡妞，浪费那钱干嘛！”洋平非常严肃地道，“去你家。”
仙道停下笔，慢吞吞地提问：“你是在邀请我，去我家？”
“对啊，我带酒嘛。”洋平大方道，“一箱啤酒，够不够？不够两箱！”
仙道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想蹭饭就直说。”
洋平大乐。
“我叫流川付伙食费！”

仙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着他的损友笑嘻嘻的心满意足地走开。
洋平走出门外，才慢慢地收敛了脸上笑意，慢慢的，蹙紧了眉头。
他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甚至于连平素一贯张扬的情绪都褪去了，只有凝重的愁云沉淀在他的眼底。
而他背后的仙道彰，一直看着他走远，他脸上的神情也不像方才那么漫不经心，过了许久才重新拾起笔。
入夜。
仙道公寓的阳台上蹲着三个人。
说蹲其实不准确，仙道坐着一只小板凳，流川也坐着一只小板凳，看上去很像蹲着。
洋平就嘲笑着他们奇怪的坐姿，自己则直接坐在了水泥地上，一手扒拉着阳台的栏杆，一手拿了罐啤酒。
仙道叼着烟说，你那样子，更像只猴子。
两箱啤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入夜之后夏天的风也是清凉的，流川喝得不少，但眼睛却依然清澈而冷峻。
在他看来，那两个面对面还真真假假的人，恐怕都是耍把戏的猴子。
洋平还没喝够，又跑去仙道的橱柜里翻了瓶金酒出来，流川跟在他们家那位貌似清醒的组长后面，很配合地给他找出三个玻璃杯。
他们现在对仙道的家都很熟悉。
仙道很安静地看着他们清晰明确的动作，坐在阳台上不动——他喝了很多，脑袋已经微微的有点发胀，心里的那一池水却清冷无痕，像是慢慢地在结冰，没有什么可以阻止的，正在慢慢变得坚硬。

“我知道你还能喝。”洋平递了一杯给他，金色的液体在他手中摇晃，笑道，“不过，这杯下去，就不能了。”
仙道接过酒杯，碰了下洋平手中的杯子，微微笑道：“你确信？”
他在这一刹那露出了TIAOXIN的压迫气势�

轮廓深邃的脸上他的眉目飞扬，嘴唇勾划出XIAOZHANG的笑意——仙道彰有一双洞悉的眼睛，有一种自信的笑容，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敢轻易的回答他。
他问，洋平，你确信，你都知道吗？
洋平慢慢地喝自己杯中的酒，一口一口地喝干。
“我知道你没有放下。一直都没有。”洋平终于说，眼神竟是悲哀的，“只是我才知道，你早就决定不要命。”
“受人之托，自当竭尽全力。”仙道微笑着，也一口一口地喝干杯中酒。
流川冷眼看着这两个人互相打哑谜。
看着仙道并不快乐的，却如同他记忆中一般肆无忌惮的笑意。
看他拍着兄弟的肩膀笑说：都是出来做JINGCHA的，还舍不得自己这条命吗。

流 川 皱了 皱眉，发觉自己 猜错了 什么。
而 正 确 的 推 论 路 径，也在那一刻突然清晰。
仙道很 节 制，那杯JIU下去，他就不再喝了�

只留下洋 平一个人在阳台上，自顾自 地 喝那一瓶JIU—�

这位仁兄的JIU量很好，JIU品也不坏，即使喝到 陶 陶 然，也不至于拉开嗓 门 RAOMIN�

他 就 轻 声 地 HENG 着 一 支 �

LAILAIHUIHUI，调子简单重复，他就HE了一BEI又一BEI�

仙道已回到室内，从抽屉里摸出包香烟来，却找不到打火机。
看看洋平还在外头呢。
他不想去打断他，只好把叼在嘴上的烟又拿下。
流川丢过来一个打火机。
“谢谢。”仙道随手把烟点上。
“不必。”流川冷淡地说，“如果你能把你在干什么说出来，也许我会谢谢你。”
仙道笑了。
这一晚上，他好像笑的比之前一年都多。
“你已经猜到了。”仙道耸肩说，“我在做一些能够与某个集团大头目直接见面的事。”
“你甚至不惜知法犯法，把死者的，应该说是刚死的新鲜尸体的器官倒卖给对方。”流川犀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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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叼着烟道：“比这更多。我也经营一些地下买卖。规模也不算小。不然不够资格跟人家对话不是么。” 
“菜市街。”流川冷哼道，“那里有你的联络人。” 
仙道淡定地笑，“对。不过你不会再看到。也不会留下证据。” 
他看看流川冰冷而清澈的眼神。 
摇摇头，笑道：“过了这阵，我会把资料都给你，你可以一锅端掉。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确实该死。” 
流川冷峻而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那么你自己，怎么算？” 
“如果我有命回来的话，我也算那一锅的。”仙道没所谓地弹弹烟灰，“你想怎么端就怎么端。” 
流川看了他很久。 
沉默了很久。 
“为什么？” 
“我不回答这个问题。”仙道笑笑，“你只是出于好奇。” 
流川憋了一下，有些郁闷，也有些愤怒地喝道：“你既然肯这样不择手段不要命，为什么不能以一个警察的身份，堂堂正正去查？” 
“这是一个好问题。”仙道很认真很犀利地看着流川，回答道，“因为作为一个警察，应该服从上级的命令，而上级的命令是不查。譬如你，严格来说，你已被停职，不应该继续查这个案子。” 
流川一直没有去想自己被人陷害的事，被仙道一提醒，这才想起来。 
一联系起来，当然也就明白这其中的关节。 
“警队的垃圾也是垃圾。”流川冷笑，“光你那一锅，还不够看。” 
年轻气盛的刑警放下一句话。 
仙道看到他清澈的眼里有着炽烈的火焰。 
“我会彻查到底，谁也别想逃过！” 
那么耀眼的狠绝的光。 
仙道真的笑了。 
他觉得很愉快。似乎一直以来看似阳光灿烂，背后却一直郁结着沉甸甸的低气压的天际，终于划出了一道明亮的闪电。 
而暴雨，就快要来了。 
下 
流川还是住在仙道的公寓。 
仙道不肯说他与对方约见的细节，流川也不再问。只是盯住了他的一举一动，静候某个时间与地点的来临。 
这位年轻的刑警做事很绝，给仙道公寓装的监视装置绝不少，有些甚至装在了明处，量仙道也没理由去拆的嚣张气焰。 
仙道也确实没去拆，他知道自己拆一个，对方肯定马上再装两个上去，这又何必呢。 
而某些藏在暗处的小东西，连仙道也不是全都知道的。他会冷不丁的在自己的鞋底夹层，牛仔裤的扣钉，或者其他一些极细小的地方找到定位器，这些小东西层出不穷，仙道也只好笑笑不吭声。 
稍微相处个几天，他就发觉，流川做事的气势像一匹孤狼，可真的做起事来，却是头狐狸。 
被这家伙盯上的目标，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那小子是个天生的刑警。”洋平警官很得意地笑。 
仙道手上端着茶，平淡道，“不好过的，应该不只我一个吧。” 
“诚然如此。”洋平意味深长地道，“最近不太平，很多人都不好过。” 
“那么他惹的麻烦也就越来越大了。”仙道的语气平淡，却不是不关心的。 
洋平看看他。 
仙道觉得洋平的脸色有点微妙。 
“放心。”洋平耸肩，“流川的背景很硬。” 
仙道明白了，“你是故意把他拖下水的？” 
“要人的时候，是。”洋平坦然道，眯起来笑的眼睛里，有冷静而尖锐的光，“你知道，我也一直没放下。不然我跟那么多贵人打交道，只是给我升职铺路来的么。” 
仙道点头，笑笑，道：“你已经升得足够快了。” 
这几年，洋平往来无白丁，与他喝酒打混的都是公子哥。 
他很会做人，也足够精明，官场斡旋的手段无师自通，年纪轻轻做到特案组的组长，已经羡煞旁人。 
而他的目的，不过是与仙道的，殊途同归。 
仙道也一直都知道。 
“冰山一角，九牛一毛。”洋平乱用成语，戏谑道，唯有一双眼睛是很认真的，“不过流川，确实是个好警察。我需要他手上的资源，并且，也不希望他有事。” 
仙道摸出根香烟，又开始漫不经心地东摸西摸找打火机，平静地说道：“这么说，那些陷害他，逼他抽身的人，才是真的为他好。” 
洋平低头点起烟。把自己的打火机丢给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在烟缕缭绕中，不带任何情感地冷淡道，“我已经在查了。”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仙道与洋平最契合的地方在于他们都有一颗六亲不认的铁石心肠——这两个相交多年的老友，其实都懂得审时度势，也都懂得变通圆滑，可在原则问题上，却是六亲不认。 
 
 
 
 作者： 左岸流年919 2008-7-17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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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不过头点地，做警察就有舍命的觉悟。”仙道冷淡而平静地道，“但是这种折辱人的死法，我一定要讨回代价。” 
流川在他面前坐了半晌。 
最终他只说了一句话。 
“你刚才拜托我的，我不会忘记。” 
然后安静地走开了。 
仙道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的叹息也有残酷的冰冷的气味。 
如果洋平的行为叫拖人下水，那么仙道的做法就叫落井下石。 
他知道以流川鲜明的个性，听完这些话，接受他的要求，他就已经完全把人拖进了这个局：如果他解不开，流川也绝不会罢休。 
而被这个不死不休的家伙盯上，也只能以死，来解开这个结。 
仙道知道。 
所以他才说。 
他甚至知道，流川其实也知道——所以，流川才会在听完了那些话之后，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直接给了他一个他想要的回答。 
他们都知道，他们选择了彼此。 
托付的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一个诺言。 
流川拖了瓶酒回来。 
又去厨房拿了俩杯子，站在仙道面前，指指阳台方向。 
“喝两杯？” 
仙道点头笑，“好！” 
方才郁浊的闷气似乎一扫而空。 
两个人精神奕奕地跑到阳台上去坐小板凳。 
排排坐着，头顶望出去，就是夏日繁星点点的夜空。都市的夜晚也有虫鸣欢唱，间隔在列车喀嚓喀嚓而过的轨道声里。 
两人轻碰酒杯，眼睛都很明亮。 
奇怪吗，明明是这么漆黑的夜，却能在对方依稀的轮廓里，看到让自己安心的温暖的亮光。 
竟能在对方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一种让自己坚定的力量。 
仙道很愉快，喝得也很豪放，微醺里他侧过脑袋对着身边的流川笑说，“嗨，流川，让我拥抱一下好吗？” 
“少肉麻了。”流川侧过脸，看看他，踹了他的小板凳一脚。 
仙道在他侧身的时候捉住他的手臂，并不用力，轻轻地把他扯到自己怀里，拥抱时，脸庞贴着流川的脸庞。流川没有费劲拒绝。因为他听到仙道轻声地在他耳边说：“谢谢你。流川。”仙道的拥抱像他的人一样温和而肯定，拥抱在流川的肩膀处，有不舍的情愫。 
流川忽然就懂了，那些仙道没有说出口，大概永远也不会说出口的话。 
有一些珍贵的东西沉没在仙道的平静之下——也许在他决定以命履约，甚至做起肮脏的买卖的时候，它们就被割舍了，沉没了。 
仙道不是不想要，他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要。 
而通常人们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它们，并把它们称之为：幸福。 
流川明白的，突然觉得心痛，他就用这疼痛的力量用力地回抱住眼前的这个笨蛋。 
仙道有些惊讶的抬起眼来看他。 
流川的眼睛黝黑，有一些愤怒，也有一些悲伤，却也有一些耀眼的喜悦。 
“‘谢谢你’，还给你。”流川微微勾起唇角，“换三个字来听听。” 
仙道懵住了。 
流川的眼眸，就在他眼前。 
他的唇就在他的唇边。 
而他过于飞扬跋扈的快乐笑意，透过他清澈的眼睛，直落仙道的心里。 
“哪三字？”仙道眨巴眼睛，“举个例？” 
“死别扭。”流川冷冷道，微微眯起眼睛，“很难吗？” 
仙道居然很肯定地点头，“是很难。你试试？” 
呃，流川想了想。 
看看近在咫尺的对方的眼睛。 
也点头：“是很难。我不说。” 
“那怎办？”仙道笑喷，有点急了。 
流川看着这个有些着急的却又是快乐的仙道，如果他不摆出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其实他看上去也不过还是大小孩。其实，他只比他大一岁。 
流川心想我更喜欢今天晚上的仙道彰。 
他一把拽过仙道T恤的领子，凑近仙道前倾的耳旁，用磨牙的气势低声道：“用做的你不会啊，笨。” 
说着，他的唇滑落，轻轻地吻上了仙道的嘴唇。 
生涩的柔和的吻，完全不同于流川犀利的眼神。 
那一刻的轻轻触碰，让仙道感觉到沉溺。 
那是汹涌的幸福的海洋，吞没了他，美好得几乎要吞没掉所有的理智。 
你能感觉到那种沉甸甸的甜蜜的喜悦会拖着人的两腿往下沉。没顶。窒息。你不能思考。所有的都不再重要。 
在那一刻，仙道彰唯一的真实，就是眼前的流川枫。 
他是他唯一的珍贵。 
他亲吻他。 
拥抱他。 
用尽了封印多年的渴望与一生的柔情。 
他真的忘了他不该那么做。 
然后在第二天清晨，在流川还未醒来的时候，仙道已经离开。 
洋平在公寓楼下的车里等他。虽然这位警官一直抱持“留得青山在”的态度，但他既然知道了仙道的计划，就不可能放任仙道一个人去——更不会放弃这个也许有可能从旁利用的机会。 
仙道临行前细细检查了自己的衣物，确保没有带上任何流川的定位器。 
流川睡得很沉，浅蓝色的被角衬着他柔和的黑发和他白皙的侧脸。他在这间公寓住了这么些天，仙道第一次看到他睡得那么恬静。 
睡沙发的时候，他总能听到他在辗转反侧，大概是睡得很不舒服，有时候还会凶巴巴地嘀咕着听不清楚的话，早上醒来的时候，流川会迷迷糊糊地揉脖子，眼睛要过一会儿，才会慢慢的清澈起来。 
 
 
 作者： 左岸流年919 2008-7-17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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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安静地微笑着看他。 
心想其实说出口一点也不难。 
我真的是爱着你的。 
所以我想要牵绊你，却又想要保全你。 
我想要你记住你与我的约定，却又希望你忘记我自己。 
爱是那么麻烦的事，就好像现在，我想要叫醒你，告诉你我要走了，我想听你说你会和我一起去，你会的。可是我又不愿意。 
仙道一直安静地看他所爱的人。 
然后安静的离开。 
言语不会比沉默更有力量。 
在死亡面前，它们都苍白。 
仙道在往下的电梯，数字一格一格的往下跳，像是就这样往下往下就能直坠入地狱。 
但是他微笑地仰望，眼中还有那最初的数字。 
流川在那里。 
喂，小笨蛋，知道吗，我为什么会说“谢谢你”。 
因为遇见你，我第一次，想要回来。 
只是离开。 
不会放弃回来。 

完 
 
 
 作者： 左岸流年919 2008-7-17 0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