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叔叔未来的时候,我心中,只是觉得焦急,似是一座山压在上头,又层层地,堆叠漫卷的铅色重云,多一刻,都是烦得使人慌,可他来时,我却突然,又感到杂糅一块的后悔,——这是个短暂的黄昏,此时,我们面前,摆着一盆安静的花朵。)
(这漂洋过海,被人为赋值的珍贵植物,看上去开得很好。它不管不顾,好像这世上,再没有开得比它更好的花。我站在边上,眼一瞬,有这么三两刻的时辰,并不去看眼前擦汗的宝叔叔,总觉他那眼角眉头里,藏了点不忍看的什么,这“什么”,是需一朵残花来衬才更恰当的,——可那又是什么呢,我似乎是知道的,却只能曲解这黄昏的深意,将它勉强地,理解成暑夜中,可被冰镇的荔枝、外洋的绿茶之类珍贵讨巧的玩意,化解的郁结。)
是,不着急。
(我应着,无心去坐,只是看花。再毋须吩咐,清凉可爱的秋水,便明了我的意思,她福了福身,轻巧巧地走,又轻巧巧地来。我看着她的影,皱眉,这才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过一会儿,是风起了,才见有一丝的凉。)
宝叔叔,(难得高兴的是,还有个秋水,好心与我剥荔枝。茶一搁,只接那荔枝过来,亦冲他笑。)劝你缓缓。——听完我接下来说的,不知道,你还要不要喝东瀛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