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
当我睁开眼睛，仿佛是固定一般，我的脑子里迸出这样一句话。沉吟了一会儿，我翻身下床，面无表情地开始洗漱。好像我的思维无法操纵我的行为，无论我多么心不在焉，而手上总能够准确地做出动作，比如打开城门。
城门有三道锁，其中两道锁由我和艾尔保管——艾尔是守将，我是副将；还有一道锁是死锁，只有在危急时刻才能启用。
齿轮交错着转动，发出频率极强的声音，艾尔将锁匙撤下，解开了束缚了一夜的头盔，青铜色的眼瞳在欧莱尔人特有的略微泛黄的脸庞上显得意味深长。
“老弟，我去睡一会儿，城门就交给你了。”他拍了拍我的肩，我依旧面无表情。
阳光照在黄沙上，干燥的空气让刚起来的我有点不爽。
入城的大多是商队，偶尔会有人与我寒暄几句，可几乎都与我一样，整座城冷冰冰的，每个人只有一个表情。
“长官，有队传教士到了。”警卫摩西提醒我。
我抬起头，一列白衣长袍的队伍缓慢走了过来，摩西提着剑走了过去。
为首的是一个长胡的老者，他用着有点古怪的声音向摩西说道：“我们来自遥远的高加索，是神的旨意引导着我们来到这里，我们会将希望的光芒传递……”
高加索？那是比利尔顿还要遥远的地方吗？城里的商队去利尔顿要走三个月，那高加索岂不是……我注意到队伍里面的一个人，他并非身着白色长袍，而是有点灰色的带领大衣。
“请让我们进入城中，让神的旨意……”老者还在讲着，而我已无暇顾及，我想拦住他。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脸颊稍稍抽动了一下。
不可能，这座城里没人能够做到！
而手脚像是不听使唤般，我依旧面无表情。
摩西听完老者的讲述，转头看着我。
我想摇头，拔出佩剑，可这该死的身体……我竟然点头了。
摩西一挥手，将士们让出一条路，这列队伍缓缓移动进城，经过我面前的时候，他似乎扫了我一眼，轻蔑的神态让我很是愤怒，可无奈，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看着他离开了城门，消失在城内的拐角。
风沙渐起，粘着沙子的风吹在我脸上，虽然看不见，却异常的疼。
艾尔从城楼上下来：“老弟，今天还好吧。”
我想说起刚才的事情，可说出来的却是：“当然，一切正常。”
艾尔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要去巡逻了，城门就交给你了。”——巡逻是我们每天的任务。
“好的，兄弟，注意安全！”我也拍了拍他的肩。
我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正在叫卖的小摊小贩，他们都在重复着各自的动作，或是吆喝，或是来回转。
好像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目的地。
我回想起刚才的事情，这一切困扰着我，可我连最基本的诉说都做不到。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我在心里暗暗骂道。
“咚——”警钟被敲响，看来有紧急情况。
艾尔从远处赶来：“老弟，弗里特被刺杀了，快跟我来！”
弗里特是城里有名的商人，据说他的势力遍布整个欧莱尔地区。
我拔出佩剑，跟着艾尔向远处跑去。
远处，几名军士在包围着一人。
“老弟，快点，别让他跑了”艾尔加快了速度。
“我从后面抄过去！”我也不甘示弱。
是他！那个身着带领大衣的人！我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此时，他正在与三名军士纠缠。艾尔冲了上去，挑开了他正准备挥向军士的剑，我趁机向他的咽喉刺去。
我想他这次死定了。
可是……仿佛时间被静止了一般，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向旁边闪去，同时用剑柄抡向了我。青铜制的剑柄令我的左胸产生了巨大的疼痛，我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艾尔见我受伤，命令军士扶住我。我捂着左胸，看着艾尔与他展开第二轮的较量。
越来越多的军士加入了战斗，两名骑士带这一对弓兵赶了过来。
那人的带领大衣已经沾满了鲜血，我清楚地看到了他手中的佩剑已经卷刃了。
军士们让出一片土地，几十步开外的弓兵发起了攻击，那种时间变缓的感觉又来了，我看着他灵敏地躲避着弓箭，一步步向后退着。
左胸已经不再疼痛，我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他抓住了身后石质的窗台，他想跑！
我挥剑冲了过去，果然，时间又一次变缓。
他的嘴角再次上扬，一副轻蔑的表情。
我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不再用剑口刺向他，而是把剑口向左偏了几寸，横着逼了过去。
剑刃没过他的下巴，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喷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成功了吗？
好像是的，眼前没有鲜血压抑的感觉，他的血应该已经流尽了。
……
我睁开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脑子里迸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