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①
某个秋日圣墟众人曾私下相聚。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万里无云,还可见天空鸿雁不时结群而过。
方运看着那南去的鸿雁,忽而笑道:“我给大家讲个故事。从前有兄弟二人见天上大雁飞过,便商议猎来吃。二人中哥哥认为应该烧烤,而弟弟以为煮汤为佳。二人争执不下。这时路经一老者,问明缘由,道:‘何不分之为二?’兄弟二人恍然大悟,谢过老者,回头却发现大雁早已飞远。”
“哦?莫非是教导我等不能犹豫迟疑,应当机立断?”李繁铭摇摇手中扇子。
宗午德否决:“非也,我看是说应该善于变通,不得固执一道。”
韩守律则道:“他们应先前立下规矩。”
……
众说纷纭。方运笑而不答。
最后还是颜域空闻弦歌而知雅意:“方运方镇国之意,乃是告诉你们,难得有如此多的大雁,何不猎下几只,半烧烤、半煮汤?”
“善!域空兄果解我意!”方运大笑起来,“孔圣曾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①我等何不趁机比试一番!”
众皆愕然,随后反应过来,一同笑道:“便依方镇国!”
“我刚才忽然想到年前比射之事。算算如今尚不足三年,当日圣墟之约,应还有效。”方运露出怀念神色,“域空你可还记得李繁铭和他家兔子?”
颜域空道:“自是记得。孔家酒楼蛟龙宴可不便宜,怕他想起,定是后悔不迭。”
“你果然是醒了。”忿忿地瞅了一眼他,方运道,“血芒古地如今有变,已是自成一界,想必到时候众圣便会召开圣议,藉此机会我等恰可重聚。域空以为如何?”
“甚好。不过方运,你果然不负‘古地毁灭者’之名,怎么,下次你准备去哪儿?要不我替你算算还有几个——新秦……”颜域空兴致勃勃地扳着手指,方运看着头疼,连忙喊停。
“别,我入古地尽皆九死一生,这样的遭际,还是少来几次为好……”方运说的无心,却让颜域空收起了玩笑之色,眸色沉敛,许久,他方才长叹:“方运,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你不要那么显眼,至少不要被妖族惦念的如此之深……我知这与你圣道文心不符,因此莫可奈何——我又希望至少能与你同行,奈何家族重任、国家之争,我又难以完全无视。方运啊方运,你说,我该怎么办?”
方运一时也难以回答。
恰在此时月华渐淡,二人只得匆匆而别。望着方运消逝的身影,颜域空怅然叹息:“孔圣万事之师,却也教不了我么?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圣心不负卿?②”
①:出自<春秋>《论语·八佾》
②:出自<清>仓央嘉措 原句为“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