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在失去后才开始觉得痛的。




龟他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和仁吵架绝交么。反正心里头挂了那么久，一场爆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失为一种解决的办法。




龟也是难得会发出怒吼的人，又或者他已经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压缩以后藏进心里面的角落里头去。可是仁，仁他不一样。仁的天然，他受伤就会表现出受伤，怕生也会表现在脸上。




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仁，却会令旁人认为不会受伤呢。




所以龟他看见两个人争吵的时候，仁的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怎么会这样。




因为你是个笨孩子。龟清楚自己比仁还小了两岁的事实，不过这点任何人都不会去在意。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新仇旧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起涌上。仁和山P曾经也有过三个月绝交的记录，当时所有人都看的到两个人臭的和什么似的脸。但他们后来也能和好，当时龟心里头暗想，这种年纪的吵架才能维持多久呢。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他基本上是鄙夷的。后来又得知山P就算是吵架，还是每天去仁家泡着。




他想想自己，又想想山P的个性，这也算是低头兼顾示威的手段一种吧？想不到云淡风轻的山P也有使出这招的一天。龟清晰的察觉自己现在的心里空荡荡一片，不怎么难受，却也不怎么好受。

他考虑了一下山P的招数，再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性格。




可行性基本上是零吧？




越是在意就越是没办法低头了。哪怕是装作没事都不可能。




仁他在龟的背后弹吉他。透明的一把，然后仁的声音也是透明的。龟想若是人类的感觉可以变成光，他就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背后那扩张的感觉穿越过透明的仁，怎么够都够不到。

仁的透明是天生的，如同他很多天生的弱势一样。




龟真想在仁蹲在地上微笑的时候覆盖上去，双臂交握把他牢牢的包裹在里面。自己再散发出凌厉的气来，没有人可以伤他。

不过龟却也知道，他的内里也是带刺的，而仁也非透明的水柔软可寻。




龟在吹口琴，全身的细胞都投入到一呼一吸之间。他还太年轻，气势中满满锋利，他是风，控制不了风力罢了。然后仁还在后面弹着吉他，和柔柔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不需要什么目光交集。整个身体都在音乐中扩张，覆盖整个舞台。他感受的到仁的一切，仁的目光和微笑在他的感知中颤抖触动。即使他们吵架了，他们还是做的到这一点。




夜风凉凉，龟的脑海里舞台的光一遍又一遍。他看见自己传达不到眼睛的，一边唇角掀起的笑，还有仁那没有温度却柔媚异常的笑。他们重叠在一起。




到家门口了，龟翻找包里的钥匙。唏哩哗啦声中看见有人蹲在他家的门口。




仁他不说话，听见声音只是抬头，就算一切都是漆黑的，他的眼睛也是亮的。看见是龟在他眼前，他没有开口说话，表情是从未见过的高深莫测。




龟眼见他掏出硕大的纸板，拿签名笔写字。




『不要不理我！』




龟鼻孔里面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棉制的签名笔头和纸头亲密接触，声音不怎么刺耳。夜半中听到竟然会心旷神怡，这也是心理作用的神奇。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吵架。』




龟做了个愤怒之下的手势，中指上的戒指奕奕生辉。




『切～～就是因为你不肯低头才会这样。』




这回龟用上了两支手。




『其实我记性不太好。』




龟心里点点头。




『明天就会忘记了的。』




龟不置可否。




『所以你也快点忘记吧。』




仁写完把板子递给了龟，人还是蹲在那里，眼睛朝上的姿态也许是妥协。真不容易，巨蟹的O型血可是出了名的顽固。




龟想了想，接过了板子。




『OK。』




不过唇角在阴影里头的笑，仁是看不见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