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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下雨的夜晚,带着阵阵雷声,叶绾站在图书馆门口,看着这越下越大的雨,莫名有些惆怅,打开手中的伞,走进朦胧的夜色中。
本是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在走,但当叶绾抬头看前路时,却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夏予?
她本已抬起脚步往宿舍走,可是走了两步后,咬牙切齿地骂了自己没用后,改变方向走向夏予。
夏予坐在教学楼层间的楼梯上,盖在头上的连衣帽子都被雨打湿了。
“夏予。”
叶绾看着慢慢抬头的夏予,他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她叹气,坐在了他的隔壁。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不说一字一句,只由着雨下着,只是叶绾把手中的伞向着夏予的方向倾斜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叶绾听到了夏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阿言走的那天晚上也下着很大的雨,明明吃饭的时候他还笑着约我放假去打球的,我不能接受半夜醒来他就离开了的事实。”夏予看了叶绾一眼,眼中的哀伤在蔓延。
“他说他喜欢跳舞,我们支持;他说他喜欢男生,我也不反对。他错就错在因为别人的看法而轻易离开,他是我弟弟,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他我也不会丢下他不管,可到最后我却没能好好保护他。”
夏予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怪我。”
叶绾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没事的,阿予。”她盯着夏予的侧脸,“我会陪着你的,但是你要好好的。”
三秒后叶绾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因为夏予把他的脑袋靠在了叶绾肩上,“让我靠一下。”
叶绾一直很反抗别人接近她肩膀,只要人一碰,她就会起鸡皮疙瘩,似乎全身都会颤抖。然而此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她咬咬牙,气息不稳地将“嗯”声从鼻腔中发出来。
“算了,不折磨你了,我知道你痒得都快接受不了了,你这样让你以后的男朋友怎么办啊。”夏予自觉地坐直,看了叶绾一眼,摇摇头。
叶绾气的,连推带踢将夏予弄倒,然后撑着伞快步离开。“快点回去换了你这身衣服,都湿成什么样了。”
夏予看着叶绾离开的身影,泪中带笑,湿了的衣服贴着皮肤让他感觉到冷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连忙起身离开。
夏日的雨来得快,来得大,但去得也快,下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渐渐止住了雨势。
夏予站在阳台上擦着湿湿的头发,看着被城市街灯染得暗橙色的天空,心里平静如水。
阿言,我以为由你控制着我的身体可以让你停止了的人生继续,可是我错了。
你放心,我会管好我的心,不会再让它碎成两块了。
我想我会偶尔挂念你的。
再见了,阿言。
又打了个喷嚏,夏予挑眉,揉了揉泛疼的头,他好像,成功感冒了。
7、
接近黄昏的太阳带着点柔和,几朵染得橙红色的云缓缓移动着,操场上运动的人稀稀落落的,不多不少。
叶绾刚刚跑了两圈就喘得厉害了,于是走到双杠处压压腿。那附近倒是没什么人走来,于是叶绾压着压着也就像小时候一样用腿勾着挂在了双杠上了。
待她刚觉得脑袋血液冲的有些不清醒时,听到了身后传来男子凉凉的声音,“你在干嘛。”
这可吓得叶绾连忙握紧双杠处,身子一转,站在了地上,却看到了眼前离得极近的夏予,他似是刚打完篮球,头发尾处汗湿,手中还抱着个篮球。
叶绾想退,却不料抵在了双杠中。“我在思考人生。”叶绾也不回避了,只是装作镇定地说着。
夏予看着她一脸认真地回答自己,不禁扑哧地笑了声,“那你有没有思考出什么东西来啊?”
叶绾踢了下夏予的腿,就知道取笑她。
“我饿了,陪我去吃饭吧。”
叶绾微怔,夏予拉着自己的手处传来滚烫的触感,她的手指动了动,不料夏予握得更紧了些。
她心下好笑,难不成还会跑了不成。
“那这次我要一个人吃一条鱼,你不许抢我的。”叶绾看着夏予的侧脸,心里感叹,怎么这般好看。
“稀罕,不过你不许把香菜放到我碗里了,不然看我不抽你丫的。”
“夏予,夏予,夏予,夏予。”
夏予应了一声以后就没再理叶绾了,只是他见她还不肯停歇,于是捂着她的嘴往前走。
怎么会这般聒噪啊。阿言,你怕是也烦了她了吧。
“别闹,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吃肉。”
“......天天喊着吃肉,小心胖。”
“你嫌弃我?”
“......吃吃吃,这就带你去吃肉。”
此处黑暗降临,别处也应有晨光熹微,不仅太阳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