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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文】转载自埃勒里奎因著作之《暹罗连体人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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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周围全是树木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还是能听到从山下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微弱的救火车的警笛声。一个来自沃斯奎瓦的警告,埃勒里觉得好笑。他们看到了火,救火的人越聚越多,手里拿着水桶、连枷、现做的长柄扫帚,一群群地扑向燃烧的树林。这些人都有过扑打山火的经验。毫无疑问,他们能控制这场灾难,说不定火会自己熄灭,或者凑巧下一场雨就解决了问题。但有一点似乎已经明确,这两位姓奎因的先生将在这林间燃起大火的路上送命,这里远离纽约的中央大街和百老汇,而且没人会注意到有这么两个人从这个突然变得无比珍贵的甜蜜的世界上消失在那儿!警官尖叫着欠起身来,是在那儿!艾尔,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他手指着左边,在座位上兴奋地上下跃动,那声音既给人如释重负之感,但也分明带着一种哭腔,我想起那条小路来了。停车!心惊肉跳之间,埃勒里紧踩刹车。在烟雾的裂缝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那里显然是一条路,通向陡峭得难以立足的山坡。那里相当于箭山的胸脯,茂密的树林像是巨人的胸毛。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6-02-27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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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勒里在全力对付方向盘。杜森博格车咆哮着往后退,接着向前猛冲。换成二档时,车轮陷进松软的土里,而此处刚好是大路上一个倾斜的地段,发动机呜咽着发出悲鸣车子只能一寸一寸地移动。它拼尽全力向上攀登,终于加快了速度,一鼓作气爬到了高处。现在路面上开始有风了;转了一个弯后,风力更大了,夹着一种松针发出的难以形容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不可思议,短短二十秒钟,他们逃离了火海、烟尘,把厄运和死亡甩在了身后。
    周围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天空、树木和道路。甘霖般的空气不冷不热,滋润着他们饱受煎熬的心肺和喉咙。沉浸在虎口余生的庆幸中,两人好一阵都一言不发,只管随着深深的呼吸贪婪地享受这失而复得的清新和平静,直到全身都已舒畅,他们才出声地笑起来。噢,上帝,埃勒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停下了车,这一切一切都太神奇了!警官咯咯地笑着说:一点儿都不错!哎呀!他颤抖着把手绢从嘴上拿开。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6-02-27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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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21:2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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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都摘下帽子,让凉风尽情地从头顶吹过。可当他们想穿透黑暗看清彼此时,两人又都沉默了。刚刚轻松下来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埃勒里松开手刹,再次把杜森博格车发动起来。如果刚才要闯的那条路难走,那么接下来要走的路也不会平坦。这充其量不过是一条牛道,多石且野草丛生。但是,人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危机关头是很难发现它的。这是上天的一个恩赐。风还在向上旋升,他们也随风而上。四处没有任何人烟。车前灯射出的光柱像昆虫的触须。风越来越带凉意,树木的气味浓得像酒。那些有翅膀的飞虫都向灯光扑来。突然,埃勒里再次把车停下。已昏昏欲睡的警官被颠醒。又怎么啦?他睡意颇浓地咕哝道。埃勒里正集中注意力在倾听。我仿佛听到前面有什么声音。警官抬起长满灰发的头。也许前面有人?这好像不大可能,埃勒里干巴巴地说。前方隐约传来物体碰撞的声音,又有些像大型动物在远处林中发出的叫声。你看是不是狮子?奎因警官低声问道,这时他想起了随身携带的左轮手枪。我看不像。如果是狮子,我敢说它会比咱们更害怕。这一带会有猫科动物吗?说不定是熊和鹿之类的动物。他再次驱车向前。两人都竖起了耳朵,明显地感到不舒服。刚才听到的声音更大了。天哪,听起来像是一头大象!老人说着已把左轮手枪拿了出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6-02-27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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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勒里突然笑了起来。眼前是一条比较平直的道路,远处的拐弯处出现了两道车灯的光柱,看来是一辆车在摸索着向这边开来。现在他们只要坐直就能在自己的车身上看到对面车灯照出的反光。一辆车。埃勒里轻声笑着说,把你的枪收起来吧,我的老朋友。还说什么狮子呢!不是也有人说是鹿吗?警官回敬道,但他并没有把手枪收回臀部口袋。埃勒里再次把车停下。对面驶来的车已经很近了。在这样的地方有个伴儿还是很好的,他说话的声调显得很高兴,并且跳到自己的车灯灯光里。嘿!他一边叫一边挥舞手臂。这是一辆已问世很久的别克牌箱式小轿车。它停了下来,那撞瘪了的车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车里似乎只有一个人,他的头和肩膀的轮廓在车灯灯光的映照下,在遮满尘土的挡风玻璃后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头从车窗里伸出来了。窗玻璃已碎,但到底碎到什么程度却看不太清楚。一顶破烂的帽子大得连耳朵都盖住了,让人想起隐居的修道士。脸上的情况也很糟糕:浮肿、松垂,似乎还潮乎乎的。一双青蛙眼嵌在一堆横肉里,鼻子很宽,鼻孔也大。嘴唇的线条非常生硬。一个病态的大脸盘,但冷酷而令人心生惧意。埃勒里凭直觉认定,对长着这样一张脸的人可得小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6-02-27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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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先是牢牢地盯着瘦高的埃勒里,然后又看向他身后的杜森博格车,顺便也瞥了一眼坐在车里的警官那模糊的身影。把路让开。声音低沉而严厉,让开!在强烈的灯光中,埃勒里眨了眨眼睛。那张可怕的脸缩回到不那么透明的挡风玻璃后面。看得出,此人有一双强壮的臂膀,但是没有脖子。这肯定是个粗人,他心里嘀咕道,但不管是什么人,也应该有个脖子呀。听我说,他尽量和颜悦色地开口道,还是不要别克车已轰鸣着向前蹭了几步。埃勒里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停下!他叫道,你不能从这条路下山。你你真的不明白吗,山下已经起大火了!别克车再次熄火,在距埃勒里两英尺、离杜森博格车十英尺远的地方停下来。你说什么?还是那么粗声大气地问。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6-02-27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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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你能听进去这句话。"埃勒里松了口气,"看在上帝的分上,即使是在这荒郊野外,大家还是要通情达理,对吧?我说山下已是一片火海,来时的路早已不存在了,所以你最好还是掉头往回开。"
            那双青蛙眼向前凝视了一会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随后他说:"让开路。"还是那句话,他说着又要点火发动汽车。
            埃勒里疑惑地望着这个不可理喻的人,也不知他是犯傻还是疯狂。
            "好吧,如果你非要变成一块熏肉,"埃勒里已开始失去耐心,"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这条路通向什么地方?"
            没有回答。别克车不耐烦地又往前拱了拱。埃勒里耸耸肩,退后几步,钻进杜森博格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倒车的同时,他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不太礼貌的话。路太窄,容不下并排的两辆车。他不得不一直退到灌木丛里,险些撞到一棵树上。即使这样,让出的地方也只能让别克车擦身而过。别克车吼叫着冲向前去,消失在黑暗中。


            27楼2016-03-04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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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趣的人。"警官若有所思地说,等到埃勒里重新把车开回路上才将左轮手枪收起来。
              "要是他的脸盘再宽些就可以在上面停飞机了。让他见鬼去吧!"埃勒里怒气未消地哼了两声,"他很快又会回来的,"他说,"那副魔鬼般的面容可真要命!"说过这句话后,他把全副精力都扑在方向盘上了。
              他们好像一直都在向上爬坡,几个小时了——这种不间断地爬坡对杜森博格车的动力系统可真是一个严峻的考验。这里仍然是人迹罕见,而林木倒是越来越高大、茂密。路面状况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越来越差——变得更窄,石头更多,杂草也更密。车灯在照出前方道路的同时也反射出蝮蛇发亮的眼睛。
              警官也许是刚刚过去的紧张使他太疲倦了,这时已沉沉睡去。他的鼾声直刺埃勒里的耳膜。埃勒里只有咬牙挺住,奋力向前。
              头顶上的树枝也比刚才低了些。枝叶摩擦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一群外国老太太在不远处闲谈。
              在这无休止的攀援中,埃勒里无时无刻不在思量他们父子二人的命运。
              "我们已经逃脱了灭顶之灾,"他轻声地自言自语,"而现在,天哪,似乎又直奔死亡之神的殿堂!"——这山到底有多高呢?


              28楼2016-03-04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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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觉到眼皮越发沉重,于是恼火地摇晃脑袋,尽力使自己保持清醒。在这样的路上打盹可不明智。土路仍然七扭八弯,就像泰国舞者的身段。他把下巴一沉,全力抵御辘辘饥肠发起的阵阵攻击。他想,只要一碗冒着热气的清炖肉汤,两片烤得半熟的牛肉里脊,炸土豆片蘸肉卤,两杯热咖啡……
                他警醒地紧盯前方。路面似乎变宽了,树木也稀少了一些。上帝呀,灾难也该结束了!前景似乎不错。深山的边缘大概已近在眼前,很快就能从山的另一侧下去,进到山谷里;一座小镇,热饭热菜,还有床。明天就可以精力充沛地直奔南方,当天就能回到纽约的家中。他不禁笑出了声。
                可他马上又停止了发笑。道路变宽也许是另有原因的。杜森博格车开进了一片开阔地。左边的树木少了,可右边却是漆黑一团。厚重的天空色彩斑斓,散发着热气。比刚才更大的风吹过他的帽顶。道路两边堆积着许多从更高的地方滚落下来的石头,有见棱见角的碎石,也有圆圆的鹅卵石,在它们的缝隙之间长出了样子难看的草木,有的已经枯干。而正前方……
                他小声咒骂着下了车,冰凉的关节上的刺痛感让他皱起了眉头。杜森博格车前方十五英尺处,在车灯灯光的照射下,赫然立着一扇高大的铁门。门两侧低矮的石墙肯定是就地取材垒成的,一直伸展到远处的黑暗中。车灯也只能照到门后不太远的地方。更深处还有什么则不得而知,黑暗掩盖了一切。
                这里是道路的尽头!


                29楼2016-03-04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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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21: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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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心里痛骂自己真是个傻瓜。他应该料到的。他已经感觉到下面的风不是环绕着山在刮,而是不规则地上下转移,一会儿刮向这边,一会儿又刮向那边,也就是说,他意识到,那风是哪里阻力小就往哪里吹。所以上来的路才不是那种盘山而上的,这清楚地说明山的另一侧是没有路的,很可能是悬崖峭壁。
                  换句话说,下山也只有一条路——他们刚刚爬上来的这条路。他们冒失地一头扎进来的是一条死路。
                  他对这个世界、这个夜晚、这风、这树、这火以及他自己和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火冒三丈,但他还是向大门走了过去。门栅上镶着一块铜牌,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箭头"。
                  "怎么回事?"警官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从杜森博格车里传出来,"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埃勒里情绪低落地说:"在绝路上。咱们的旅途到此结束了,爸。是不是很令人振奋?"
                  "噢,看在基督的分上!"警官低吼着从车里爬出来,站到了路面上,"这么说这条该死的路哪儿也不通?"
                  "显然是这样。"埃勒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噢,上帝,"他痛苦地呻吟道,"我真是个白痴!咱们别站在这里了!来帮我打开这扇门。"他使劲地推门,警官也上来助他一臂之力。铁门吱嘎作响,终于还是服从了两人的意志。
                  "锈得太厉害了。"警官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说。


                  30楼2016-03-04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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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吧,"埃勒里大声招呼着跑向汽车,警官迈着疲惫的步子跟在后面,"我怎么没反应过来呢?有门有墙说明有住家呀。当然是这样!不然也不会有路。肯定有人住在这里。这意味着有食物、盥洗室和床——"
                    "也许,"当他们开着车摇摇摆摆地从两扇大门进去时,警官不那么确定地说,"也许早已没人住了。"
                    "不会的。那样的话,命运也太捉弄人了。另外,"埃勒里现在倒变得乐观起来了,"咱们那位别克车里的大脸盘朋友也会回来的,不是吗?是的——有轮胎的痕迹……可这些人都在哪儿藏着呢?"
                    房子实际上离得很近,只不过它本身也是黑糊糊的一团,在暗夜中不容易看到罢了。这实际上是一大片建筑,高矮不齐,高的地方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杜森博格车的前灯照在一段石头台阶上,上面是一个木结构的门廊。警官用他那一侧的侧灯从右至左照亮了长长的阳台,它与整座房子一样宽,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椅子。房子周围是覆盖着灌木丛的岩石台地,再有几码远就是树林。
                    "这可不太妙,"警官关灯时轻声说,"我是说,这里好像没人住。阳台上的那些法式窗户都是关着的,看上去是那种上下拉动的落地窗。楼上有亮光吗?"
                    房子有两层,山墙部分似乎还有一个阁楼。但所有的窗户都不见光亮。干枯了的藤蔓稀稀拉拉地覆盖在木墙上。
                    "没有。"埃勒里的声音里已透出担忧,"这样一所房子不可能没人租用。真是那样的话,这可是最沉重的打击了,我可有点儿顶不住了,尤其是在今天这个历经千难万险的夜晚。"
                    "是啊,"警官深有同感,"但如果真的有人住,不会没人听到咱们的动静吧?老天爷作证,你这辆老爷车的声音足够大了。按喇叭吧。"
                    埃勒里照做了。杜森博格车的喇叭声很尖厉,有人说,它能把死人叫醒。喇叭声停下来时,两人可怜巴巴地弓起身子,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但死气沉沉的屋里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埃勒里怀疑地说到一半,突然又停下来,"你是不是也听到……"
                    "我听到该死的蟋蟀在呼唤它的伴侣,"老先生气鼓鼓地说,"这就是我听到的。那么,现在做什么?你是咱们家的智多星,让我看看你怎么摆脱这困境。"
                    "别老是挖苦了,"埃勒里抱怨道,"我承认我今天有失水准。噢,上帝,我现在可真饿呀,我能一口吞下整个动物世界,但只留下一种!"


                    31楼2016-03-04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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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分 第6节: "怪物"(1)


                      33楼2016-03-04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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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开始详细解释。那男人实际上比他们以为的还要老。他的那张脸干瘪、灰暗、布满皱纹且缺乏肌质。小小的黑眼睛射出火辣辣的光。直褶粗布衣服松松垮垮,不像是穿在人身上,倒像是挂在衣帽钩上的。
                        "这里不是旅馆。"他恶声恶气地说,接着退后半步,想把门关上。
                        埃勒里气得牙关紧咬。他听到父亲也发火了。"我的上帝呀,你真的不明白吗?"他高声叫道,"我们被困住了,无处可去!"
                        门扇慢慢合拢,只剩下门缝里最后一线光亮,这倒更激起了埃勒里对一块细肉馅饼的渴望。


                        35楼2016-03-04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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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分 第7节: "怪物"(2)


                          36楼2016-03-04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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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拿着自己的帽子有所期待地走过门厅时,两人都注意到右手边有一扇半掩着的门。门后很大的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从窗外射进来的星光。显然在主人让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人拉开了百叶窗或窗帘。也许是主人不经意提起的那个"博内斯"?也许不是,因为他们能听见从右边的屋里传出几个人低语的声音;还有一点埃勒里也很有把握,那就是其中肯定有一位女性。
                            但他们为什么不开灯呢?那种惊险的感觉再次爬上埃勒里的脊背,他不耐烦地把这种感觉赶跑了。这房子是有些不同寻常的神秘之处,可这跟自己有什么相干呢?别管那么多了,重要的是那些还没端上来的食物。
                            高大的男人并没有理会右边的房门,面带微笑地请他们随着他走过把门厅一分为二的几级台阶,向长长的走廊尽头依稀可见的一扇紧闭的房门走去。在一扇敞开的房门前,他略作停留。
                            "这边走。"他轻声提醒着把两人引进一个大房间,在这里能看到位于门厅与整个房子左半边之间的大半个阳台。
                            这是起居室,有高高的落地窗,散置各处的灯盏、扶手椅、小块的地毯、白熊皮和摆放着书报杂志跟烟具的小圆桌。远处的整面墙被一个壁炉占据。墙上画作中的人物看不太清,但表情都是沉郁的。在壁炉射出的跳动的火光中,枝形吊灯的影子像是在随风摆动。在这温暖、舒适的环境中,奎因父子看着那些书、那些柔和的灯光,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整个大房间里——空无一人。
                            "请坐。"高个儿男人说,"把外衣脱掉吧。应该让你们感觉舒服了咱们再谈话。"他面带微笑地说着,拉了一下门旁的铃索。埃勒里多少有几分不快:原来这笑容并不意味着什么。真该死!


                            39楼2016-03-04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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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3 21: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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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分 第8节: "怪物"(3)


                              40楼2016-03-04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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