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 （夏跃春视角看初次的故事）
难得有时间，让我好好想一些事。
从哪里开始呢？很多事，我脑子里混混沌沌，有无数个片段，不知从何而起。但是好似脑海中那个缩在墙底下的、脆弱的阿初越来越近，从很久以前，引来我无数次的注目。
已然不是那个眉眼飞扬、光明烛照的阿初了。

那是1947年的深秋，天气很凉，枫叶在医院的砖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许久都无人打扫——我记得竟是意外的清楚。
“杨慕初呢？”
我从手术室里出来，门外空空如也，意外没有阿初的身影。
我心下疑惑，杨慕次在里面，这个时候阿初怎么会不在手术室外候着？他刚刚输了500cc血，连带着走出来的时候都打着摆儿，摇摇晃晃的，这个时候，他又到了哪儿去呢。
问询了不下数十人，终于一个小护士支支吾吾的告诉我，不知怎的，杨医生呆在停尸间不肯出来，刚刚几个护工进去整理，可是被吓了一大跳。
停尸间。
待听清楚了词汇，我的心砰砰地狂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今天阿初无比抗拒进手术室，连输血都是在科室里进行的，他是因为手部神经受损再也不能手术，没有办法救阿次，无法站在手术室外傻等，所以自责躲到停尸间？
那个地方···他要在那个地方···等阿次出手术室，或者，或者进去。
我不敢想下去，脱下沾血的手术服就大步寻去。
春和医院的停尸间在地下一层，不甚狭小，不见阳光，一番争斗之后死伤不少，救不回来的数人已经被挪移至此，医院里的同事们忙着救人也没有来得及好好整理收殓，满地狼藉，炮火残余的烟火味、血腥味与焦炭味混在一起流连在空气中，时时侵蚀人的神经。
我并不常来这个地方，甚至记忆中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了。一眼扫过去，小护士的信息没错，阿初是在的，在这一人间地狱中，一群尸体之间，他是睁着眼睛的，黑漆漆的眸光明明灭灭，格外显眼。
“阿初···”
我心里多少是有些害怕的，试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可能声音有些小，没有回应，我只得上前。
阿初在尸体之间找了一个空闲较大的地方蹲坐着，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手撑在地上支撑着全身的重量，一手环过双膝微微的颤抖着，手指死死地扒在膝头上显得夹棍刑留下的一块块伤疤分外刺眼，他也不甚在意周围的脏污，衣服上已经洇上了大片暗红的血迹，低垂下的脸看不清楚表情，眼神有轻微的涣散。
我又唤他一声，并走过去蹲下，“阿次没事了，手术很成功，没事了你放心。”
杨慕初愣怔的目光松动了一下，微微抬头看向我，得到了确定的眼神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眼中似带着些决绝，又有些看不透的悲哀，但似乎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眼前的人的脸色基本与周遭的所有尸体无异，惨白，连唇色都白得像落了雪一般。我的心渐渐收紧，越发觉得如果今天杨慕次没办法从手术室出来，那么杨慕初，恐怕也再不会从停尸间里出去。
“没事了···今天的情况看似凶险，阿次也是挺过来了，心肺没有问题，又是伤到了血管，将养几个月就好···阿次护着晓江，她也无大碍···阿初，你···去看看他们？”
他还是盯着满地残骸，嘴唇翕动着说些什么，我待凑近了才听得一二。
“在你们看来，阿次的命就不值钱对不对。”
我无法应答，易地而处，我恐怕也要恨死了自己。眼前的人的情况太不对劲，我心里的恐慌一点点蔓延而无力应对，想把人拉起来，才发现那人的手凉的吓人。
“阿初，别坐地上了，你刚刚输了那么多血，地上凉，对身子不好。”
“···”
“阿初，你···还好吧？”
“···我好不好，有人会在乎么。”
只一句话，就让我扶着他往上拉的手猛的顿住。
轻轻的声音，似是自语，却每个字都打在人的心上。
我忽然想到，几年前几人决定由阿初代替阿次约会和雅淑争取时间时，荣华眉眼潇洒，莺啼宛转，似无比随意说出一句“你的行踪不用跟任何人报告”，眼前的人纹丝不动的笑意。
阿初继续说的低沉，不是抱怨，也不像是在对别人说话，他说的那么平淡，却让人听着心酸：“他在做每一个决定之前，在每一次要为国家献身之前，到底有没有想过我···”
“我在他身后，每一次听说他出事了的时候，然后我都不知道心跟着他被捅了几个洞，流了多少血，然后战战兢兢的去收拾他丢下的烂摊子，每一次他好不容易把小命捡了回来，我又担心他会不会下一次就把命丢在哪里。他，他唤我做大哥，自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知道他在意我，那么我就算身死也要护他周全，然后他，他替我去死···”
我见他说着，然后狠狠的闭了眼，划出两道细长的泪痕，睁开了，也松开了两只攥紧了的拳头，双手成掌摊在眼前，细细的盯着有些可怖的、被覆满的伤痕，带着满眼的悲伤，声音也好像带了哭腔，“那件事之后···他答应过我，然后我一转身，他就又拿命去拼，完全不管不顾自己的死活···跃春，我已经不能救他了你知道么，我刚刚只能手足无措的站一旁，你知道袖手旁观的滋味么···”
“我已经失去过了，铭心刻骨的失去过一次了，再也没办法失去第二次，第三次。”
“你知道最残忍的是什么么，不是从不知珍惜直到失去所有才后悔莫及，而是我从来都是用尽所有力气去抓住所拥有的，但是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最后，什么都没有。”
“跃春，你知道么，除了阿次，我什么都没了。”

@cxyueming 送cc的新年贺文~现在才发好羞愧···文写的乱，不要嫌弃不要嫌弃~
好爱cc笔下阿初阿次啊~老板、执手、血战，还有陆初，每一篇我都好爱~
关于为什么要以夏跃春的视角写，我觉得剧中他一直是最旁观最冷静的人，一直以英明的我党领导身份出现促使一切发生，私心下我是怨念的，他算是我初的挚友，可是他最后将阿初死也算进我党胜利的计划之内，他无比冷静自持，丝毫不乱，他以后也会这样看下去。
关于阿初，我好心疼他，不管是剧中，还是结局，剧中很长一段，是没有人爱他的，雅淑是别有目的的接近，我党利用阿初在前几集做了如此精彩的一个局，阿次在放倒椅子的时候也是忿忿不平，他什么都没有，可他活成了光明烛照的人，就算失去了所有，他还是要向前走。
是什么时候被圈粉的，大概就是阿次出车祸，他在手术室外面低诉，他弟弟知道真相，可是人家一家人还是亲热情深，他还是要一次次的救他。阿初从眼睛里留下一行泪，他擦去，明明不是他的错他还是自责——他没有顾惜他弟弟。
关于阿次，我爱他凌厉潇洒，赤子热血。他一直让我想起宫本武藏的一句话，谁能阻止少年武士赴死呢，他们听不到啊。
关于结局，其实想了很多结局，拖得很长，写的期间自己的打击不少，无数次的想BE，可是还是想圆满了。看cc的老板，里面有句话触动很深，需要并不是能用语言来表达的情感——安然无恙的阿次就是这样需要一个虚弱到就要死掉的阿初。这里我也想说，一个伤痕累累、心都被揉碎了的阿初，就是需要一个苏力十足的阿次。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我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希望阿初阿次能够幸福。
最后，cc么么哒啊~快更文更文，阿浅等着看~

嘤嘤嘤终于有新文了冒个泡～～(๑>؂<๑）

楼楼写得真好，真感人，还以为要悲剧了，结果没有，太好了，不能老那么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