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陛下,臣实话实说,太子确实天资聪颖,不然的话皇上也不会册封他为太子了。只是太子少年心性叛逆不羁,实难管束。”什么毛病,马屁拍得你不舒服么?
“所以,就全仰仗太傅了。”说话间另外一个太监端着一个金漆托盘,里面是一柄最常见的戒尺,长一尺二寸,通身黝黑。
我脑袋里面“嗡”一声,手上居然已经鬼使神差地接受了这个烫手山芋,这下好了,皇帝许我个白条儿,我就得给他一个合格的太子,这买卖真是划算呐……
这个东西就跟尚方宝剑一样,根本就不能真的用来打人,还是用来打太子,到时候我打他一就有十下算在我脑袋上了,这还是保守估计。我又不是傻缺,回头跟太子商量着井水不犯河水就成。
“臣,定不负陛下圣恩……”这官面上的话愣是生生多了几分郁闷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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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御书房,长吐一口浊气,看看天色尚早,思量着等下去哪里。手里握着这么个硬木的家伙,心里愣是怪怪的。
随便找了个太监带我去东宫,我可不是关心他,横竖不过是去侦察敌情罢了,也要先知己知彼,才知道这个板子打下去用了几分力道既能把人管好了,自己又不会倒霉。
东宫离御书房还是有点子小远的,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到了传说中的东宫,这个……东宫外面为何这么热闹--一群年纪与太子相仿的孩子在宫门外张望嬉笑,看服色有皇子有伴读还有太监,李公公在门外立着白白胖胖的脸上凝着哭一样的笑,寝殿里面乒乒乓乓的碎磁声不绝于耳。
“李公公,怎么回事?”小孩子的恶毒在于天马行空的嘲讽都不需要经过大脑,而且以这样的恶毒为乐趣,那些孩子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只好问在场貌似比较理智的人。
“卫大人--太子殿下将里头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轰了出来……连御医都……”说话间又听得屋里“哗啦”一声。
太子的吃穿用度是有标准的,只能往奢侈里布置,便是那些处心积虑想博得贤王名声的皇子,也顶多只是不额外添置,万不能短了物什扫了皇家威仪。尤其是东宫,小孩子这样一放纵,毁了多少百姓血汗。
非常不巧,本人虽然也是衙内出身,好歹在外面行走了两年,最是反感奢侈浪费。握着戒尺的手藏在袖中暗暗用力,对着两边的侍卫示意开门。
门刚刚拉开一条缝,一个花瓶立刻飞了出来,贴着鬓角砸在身后的地砖上,声音挺悦耳的,小子有种你再丢。
真的又飞出来一个茶盏,擦着头顶直直砸在一个碎嘴皇子的脚边,吓得他猛然一抽,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给吓没了。
握着戒尺的手愈发用力,手心里全是汗,不得不说这个赶鸭子上架的工作真是让人头大。无视掉耳边纷飞的瓷器,它们在我的脑后脚边发出快乐的破碎声。
“滚!给老子滚远点儿!再不滚就杀了你!”太子在里面吼道,飞出来的东西开始变得有些有点匪夷所思,书,这个还算正常,花,这个也还好,砚台,鞋……
声音倒是气势如虹,可惜里面多了那点点压抑的哭腔。大步跨进门槛,很不错,遍地狼藉没一样东西留了全尸。
最后飞过来一个红色的东西,个头挺小,我下意识伸手用两个指头夹住,凑近了看,竟是一块暖玉。
暖玉这东西冬日佩戴穿单衣立风雪而不觉得冷,养生驱寒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绝佳装备,这种贡品价值倒在其次,能拥有它,足以说明皇帝老儿的重视。这败家子撒起气来什么东西都乱扔。
小子本来还趴在床上撑着身子跟瓷器拼体力,一见我已经毫发无损示(百度)威一样站在踏脚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登时像个小豹子一样龇着牙戒 备地瞪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眸湿漉漉的,故意显示的狠毒愤怒也平白多出了些委屈。
“你滚出去!听不到么?!滚!”太子揪着丝被往床脚挪了挪,那个小眼神好像我是吃人的大灰狼。
不好意思,我还就是狼了。
“太子声音洪亮不像有恙,那么我们开始上课吧。”当下也不废话,从地上随便捡了一本书,《诗经》?“这么大年龄还在看这种学前读物?太子的功课倒是真也荒废不少。背一遍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