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若有某将,独一人对敌上百而不惧,力竭被俘,宁死而不投敌,于旁人眼中或固执愚蠢,但人自有信念,此将能至死守住自己信念不动摇,亦是真英雄。
------
张清初上梁山时看周围的花草总有恍惚之感,总觉得自己并不应该在这里。那时他不时会心中惶恐,怀疑自己当初失手被擒之后怎做了落草为寇的选择。东昌府刘太守,虽并非有大志向、大能力之人,闻听城外有贼人来攻,甚至着急的如遭火烧火燎般连向自己求询对策,但过往刘太守素来小心、踏实做官,对自己也极为尊重,多年提拔与倚仗之情,却被自己在抱双拳作揖,呼宋公明为“兄长”前便抛于脑后不曾记起。
------
那卢俊义卢员外的家奴,浪子燕青的住处与张清的住处临的较近,不伴在卢员外身旁时,燕青偶尔会来张清这里,两人闲谈,有一次说起董平。
燕青道:“我当初知董都监上山前,曾杀了东平府程太守全家,以为他定是个心狠手辣的歹毒之徒,后来交往一段时间发现谬以,却是个清俊风雅的人。”
张清听罢,忆起曾经董平提及程太守时那极端冷面的样子,当时只道两人必有嫌隙,却不知竟如此之深,能令董平不仅连杀程家数人,还牵涉府衙中当差的无辜小吏,失了风度,做了君子所不为的残忍事情。
不过董平倒也从未认为自己应做个君子。而这世界之大,以君子标榜自己的人,却又有几个真的是?
张清曾以为董平上梁山后,不用再受程太守白眼,便可自此顺心,然而没想到,前不久一日,他与董平,及众兄弟在忠义堂下点卯,一转头,他忽发觉自己身边的人抬眼看坐上及时雨宋江的眼色,竟比对那程太守还冰冷刺骨几分,叫他诧异。
这些,张清并不打算告诉燕青,他极简短的接话说:“平哥他...是有不得已。”
燕青一叹,道:“过去在朝廷为官的上梁山,都是有不得已的。”
张清怔住,片刻,他转而问,“小乙兄弟,你家卢员外上山至今,可过的舒心?”
燕青如实回曰,“其实不瞒兄弟,员外最初在除我无他人时,常会频频叹气几声,他虽不说,但我想他定是心中郁结的。不过他近日心情多有好转,因为公明哥哥过来找他说...”燕青猛地顿住,后又道:“...哎呀,员外叮嘱我不要现在就往外透露,我竟差点忘了!张清兄弟你千万别再追问叫我为难,到时自然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