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

2.
青峰大辉是篮球队的王牌，曾经差一点带领校篮球队走向辉煌，最终止步于市里第二。
黑子是青峰的最佳搭档，两人在一起不知打出过多少个绝杀和经典。就是靠着黑子的妖冶助攻，篮球队当时盛极一时，甚至青峰都产生过，走篮球特长生的路子。
高一的那一年，是青峰和黑子过得最快乐的一年。
他俩其实早就认识了。青峰初一的时候就开始打野球，经常找着片的空地就来两个过人。时间久了，他技术闻名遐迩，吸引了远近的一群人来，这之中有很多现在连名字都不记得的人，也有黑子。
黑子，是那种，怎么说呢，第一眼会忘掉的人。但假如你多看他两眼，就能深深记住他。
青峰那天看了黑子三眼，他记得很清楚。
第一眼，他看见黑子拿着个篮球，眼睛里有光，那光直射在自己脸上。
第二眼是在黑子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柔而不媚，有点文邹邹的气质。青峰这一眼看得时间长了点，他隐约听到，对方说自己叫黑子哲也，想跟他们一起玩篮球。
第三眼的时候，周围的哄笑声已经很大了，一帮哥们里，有人语气不好，叫黑子回家多喝奶再过来。青峰上下打量黑子，对方的确太瘦小了些，连控位的高度都没达到。
这三眼之后，青峰开了口。他扯了扯T恤的领子，手搭在哥们的肩上：
“你打什么位置？”
黑子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只是很喜欢打篮球，大概可以打控位？”
天气也实在太热了点，青峰的汗满头都是，黑子也口干舌燥。整个篮球场就三五个血气方刚的汉子，燥得，世界都发出不耐烦的蝉鸣。
戴眼镜的今吉是个手黑嘴毒的家伙：“小家伙，你小学还没毕业吧？回去玩沙包好么？哥哥们怕把你给撞坏了。”
黑子的脸色不好看了，青峰倒突然觉得有点兴趣，他干脆转起球来。黑子的大眼仁，目不转睛，盯着青峰指尖上，那个飞速旋转的篮球。
“我想打篮球。”
嘁，青峰在心里咂嘴。这家伙认真得他都动心了，他感觉到了，那颗心脏，正在酷热的夏日阳光下蓬勃跳着。
“你觉得，你凭什么打篮球啊?”青峰不爽地问。
“我喜欢，因为我很喜欢打篮球。”
“喜欢就能最终得到么？”今吉爱耍老成：“黑子，要知道，很多事情再努力也是徒劳哦。”
“我不信。”黑子站得很直，双手紧紧捧着篮球：“喜欢，努力，就可以得到。”
“挺有野心的。”今吉推着眼镜评价道。
青峰的脑袋里，除了篮球和黄色杂志，那完全是一团浆糊。黑子清丽的身影，就在那三眼之后，往这团浆糊中一杵，愣是不走了。青峰打一开始就没有看不起黑子，他觉得那家伙虽然瘦小，不过也算站得直。
当下他就大手一挥：“行了，以后他跟我们一起玩篮球。”
今吉挑着声调：“哦？”
“别烦。”青峰一把就揽过黑子的肩:“以后这家伙我带，可以了么？”
黑子被青峰揽得用力，趔趄了好几步。
那天的天特热，青峰和黑子的汗滴在水泥地上，混在了一处。

9.
赢了，特别轻松。
和去年不一样，厉害的对手都已经退了队或者毕业，根本不是黄濑和黑子组合的对手。比赛结束的那一声哨响之后，黄濑和黑子都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呼吸。冬天的天再冷，在剧烈运动之后，他们还是流了满身的汗。
那去年呢？
去年，他和青峰输了，惜败。不是黄濑强于青峰，而是对手实在太强。这世上的事本大多如此，胜负之间半点规律也没有。青峰那天特别难受，连嘶吼的声音都带着不甘心的血泪。
黑子从头到尾，都输得安安静静的。比赛透支了他的体力，到哨声结束之后，连口气都没力气喘了。青峰架着他的胳膊，带他回了更衣室。等黑子回过力气，队友早就作鸟兽散，走圌光了。
败兵之军，连点寒暄都没有，就都飞了。
青峰头上盖着毛巾，整个人阴沉得有了杀心一样。黑子看着那副脸，万般犹豫，还是开了口：
“青峰君。”
“闭嘴，哲。”青峰的声音低，又哑着：“太吵，我现在会打人。”
那副输了球就万般皆输的气度让黑子看不下去，他大声道：“输球的人不只你一个，整个队伍都输了。但是不要紧，下次再赢就行了！”
青峰的青筋暴起，他干脆把黑子压在长椅上，扣住对方的双手：“啰啰嗦嗦，你懂什么啊？哲，你的成绩还可以吧，考个大学没问题。我呢？我要拿第一，拿第一才能保送，才能上大学！”
他的腮帮子用力，活像个野兽：“不懂就别他圌妈圌的乱嚷嚷，这场比赛，我必须要赢！”
“我也要赢！！”黑子被激起了心底深处的浪，那浪甩着尾，打得他心头一疼：“你以为只有你想赢么，我也想赢！我发了誓，如果我赢了，我就要捧着奖杯，跟青峰君表白！！”
“我要大声说，我喜欢你，青峰君！！！”
黑子的力气又没了，这么一吼，把刚刚比赛结束后，才恢复的力气，都吼干净了。他那瘦小的身体，彻底瘫倒在长椅上，无力的双眼，看着青峰逐渐变得惊恐的表情。
“你在说……”
“我喜欢你，青峰君。我根本不想做你的好朋友，你的完美搭档，我只想做你的恋人。”
终于说出来了啊，黑子哲也。
黑子抬起手臂，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它跳动得坚持，丝毫不乱。他闭上了眼，感受这刻诡异的寂静。青峰喘着粗气，最终也只挤出了：
“抱歉……阿哲……我不是同性恋……”
躺在长椅上的黑子，听到了青峰关门离去的声音。他用手捂住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从指缝中渗了出来。
搞砸了啊，一切都搞砸了。如果，是赢了比赛，在青峰君高兴的时候，捧着奖杯对他说这句话，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呢？
他躺在空寂的更衣室里，里间洗澡的水龙头坏了，滴答滴答的水滴，落在破了一个角的瓷砖地面上。
10.
黄濑看见了的，黑子举起了奖杯，对着某个方向一直笑着。他笑的有点距离感，让旁人觉得，他是在弥补过去的遗憾。
黄濑觉得，也许，他这样举着奖杯，是想给谁看罢了。也许是他曾经的搭档。他早就听说过对方以前的那个叫青峰大辉的搭档，不过对方被学校开除之后，他就从来没见过他。
或许自己以前也见过那个什么青峰，在运动会上的时候。只是黄濑自己也是个校园明星，他那个时候，怎么会花时间留意别人。后来和黑子结识，因为黑子的缘故，他才对这个名字熟悉了起来。
他对那个青峰的印象就是股烟，黑子也从没有刻意在他面前提起过。如今黑子兴奋的举起奖杯，对着某个地方微笑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总算有机会见着那什么青峰的真容了。结果转了个身，才发现黑子对着的地方，分明是逃生出口而已。
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但黑子脸上挂着的，兴奋的，期待的，近乎绝望的快乐，就像一种回光返照。
黄濑心一横，上前把奖杯夺了过来。然后他非常大力的，带着酸且自私的力气，拥抱住了黑子。在对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
“我喜欢你。”
他呼吸：“是那种，恋人的喜欢，不是为了做圌爱。”
黑子的眼角流下了泪水，那是因为赢，而激动的，一定是。
“但是我，只是暂时在这里而已。”他说。
11.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黄濑和黑子，所以青峰的事情，就一笔带过。
青峰输了球之后，变了。他大发雷霆把篮球队办公室里贴着的奖状都撕了，还因此吃了个处分。
黑子看到了他身上氤氲的黑气，不过那时候，他还以为对方不会离开。
那个少年走得非常急。
某天放学，黑子回来的晚了一些，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推开青峰的门的手都是颤抖着的，但是，这也丝毫无法阻止青峰的离去。
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黑子还是止不住哭了出来。那是他喜欢的人，就算他走了，他的样子，也存留在了他的心中。
甩都甩不掉，真的烦躁。
青峰带走的东西不多，除了衣服和自己的一些杂志，其他都没有拿走。黑子看到床头摆着自己和他合照的相框被反扣在桌面上，他用食指勾起了它，看见了没了照片，显得有些寂寞的相框。
青峰把那张他和自己的合照带走了。
那是他们刚认识不久，他和青峰有次街篮，配合得特别好。有个美国人非要他俩合张影，黑子扭捏着不愿意的时候，青峰二话不说，勾着他的脖子就对着镜头笑。
他把它带走了。
黑子想，幸好，它还有一份复印版本，存在自己那里。

一万八千字……一个晚上……四个小时……我也是够可以的……

？？？？又是be！！！！！！

还是一条龙…天朝架空就要穿天朝校服啦

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