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我到原始森林当知情的记忆片段（中篇）

林业知青生活点滴 （六）
西大甸子里的故事——拉洋草
我与小曲连着打了十几天的羊草，再加上我来之前他自己打的，牲口越冬的羊草也就够了。
收工的时候，我俩在车的外围用松木杆子绑了一个大点的框子，这样就可以有效增加牛车的使用面积；干了的羊草轻快，这样可以多拉一些。
早饭后，我俩去了东山，小曲准备拉羊草所需要的工具；我则牵着‘老外国’来到井台边，打上一桶水，让它将水喝足。我们跟赶马车的一块套好车。拉庄稼的马车在阵阵马铃声中一挂跟着一挂地都走远了；而小曲和我则坐在牛车上，由着‘老外国’的性子，慢慢腾腾地向西大甸子进发。
这小曲不愧是老知青，胆子大，鬼心眼子也多。
路过庄稼地时，他跳下车，到地里顺手拔上点黄豆，再掰上几棒苞米扔到车上。
到了地方，先给‘老外国’卸了套，给它找个有树荫的地方将它拴好。抱上两抱羊草，让它美美地再补上点草料。

然后我俩在林子边上捡了些干枝儿，笼上火，等干枝儿着成火炭时，上边铺上薄薄一层炭灰，再将用铁片制成的简易烤盘放到炭灰上，放入扒好的黄豆粒，用小棍儿扒拉着，尽量使其烤匀；不大一会儿，这诱人的豆香味就飘了出来，那叫一个香。然后再扒拉一下炭火，再放入苞米和一些沙子粒，快速扒拉，就听噼噼叭叭地一阵乱响，苞米粒已有一多半变成了苞米花儿。炒熟的苞米粒虽然也可以吃，但有点硬。挑出爆好的苞米花，剩下的苞米粒，就赏给‘老外国’了。
有朋友可能会问，在这个季节里还是林区的防火期哪，你们怎么敢在野外弄火？这您放心，因在这西大甸子边上有个的破房子，原来是看庄稼用的，后来山中大树少了，山里的山牲口也少了，这房子也就废弃了。这座破房子给我们在这里进行的‘外快’加工，提供了隐秘性和安全性，从森林防火角度也是有保障的。
炒好黄豆、苞米花，俩人分别装在兜里，然后套车，装草。

装羊草，这打底儿可非常重要。这小曲不愧是个行家里手，草铺得匀，装得实，还有形。干草比鲜草轻多了，一叉挑起来也没多大份量；但当车装到一人多高的时候，向上挑草就有些困难了。有几次小曲看我累了，想与我调换一下；我都没干。我清楚，在下边挑草是个力气活，而上边的活却是个技术活。这车要是装不好，半道上要是出了差错再重装一次，那麻烦可就大了。
一车草终于装完了；看着象座小山。捆绑好刹车绳，再用绞锥将绳子绞紧后，这装车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也就是说，这一天的活也就完成一大半了。
装完车后，即使时间早，小曲也并不着急往回赶。按他的话说：一天拉两趟，得起大早贪大黑，也不现实；一天一趟，别回去太早了，那会让别人攀的，咱俩就这么抻悠着干吧。
离西大甸子不远处有条小河，过了小河有片萝卜地。青萝卜长得挺意思的，半截青的长在地表，留下半截白的长在地里，名字也好玩，叫什么绊倒驴。这青萝卜虽然非常水灵，可在这个季节与这红萝卜相比，它就不如红萝卜了。
装好车后，小曲会过河去薅上两个萝卜回来。这经霜点过的大红萝卜，又甜又脆，到小河里用水洗洗，到地头找块石头，往上一砸，一个大萝卜就碎成四五块，吃着解渴又解饿，那叫一个过瘾。
有时我觉得过意不去，便要求我去。他说：你挑草比我累；再说了，你去我也不放心。这偷萝卜也有学问，薅出萝卜后把坑得给填上，还不能把萝卜缨留在地里；这样才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可以掩盖‘罪证’。
我曾提醒小曲别让外人发现了，弄不好还得挨顿骂；可人家说了：这叫成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都说‘老马识途’；其实老牛也照样清楚地记得回家的道儿。
看看时间，也该往回走了。我俩爬到高高的羊草车上，小曲喊上一声‘驾’，这‘老外国’便会慢吞吞地拉车顺道往回走了。
躺在软软的草堆上，我俩吃着喷香的苞米花和黄豆粒，再时不时地咬上两口萝卜，那感觉真的太好了。最关键的是刚才装草时的劳累，已在这舒适与惬意中渐渐淡去。
到东山后，草垛堆放在一个小山坡跟儿，将车赶到坡上，往下卸车要比装车容易多了。
等到食堂吃饭时，因早已过了吃午饭的时间，食堂里除了专门等我俩的卖饭的小刘以外，再没外人了。在小刘的眼里，我俩连午饭都不能及时吃上，真是够辛苦的；他给我俩打菜时会多打上些，有时还会给我们加上点别的菜。
好友运河泊人精美赠玉，高挂共赏，以表谢意：
远 风吹送双城连，
山 遥水渺似眼前；
如 愿神游边地林，
梦 归福境早有缘 。

割工具把主要放的是硬木。在林区硬木种类挺多的，你像黄菠萝、水曲柳、色木（枫树），但最常见的还要属这柞树。柞木，硬度高，韧性也强；是做锹把、镐把的好材料。当然，柞木也可成加工成挑水的扁担；但做扁担，最好的还要属山榆树或黄菠萝，不但能吃重，颤劲也要比其它木头强。
林区将山林中的柞树有两种，一种木质坚硬韧劲强，一种木质稍软韧劲也稍差些，但长得粗，最粗能长到八、九十个径。工人师傅管前者称之为坚柞，而将后者称为糠柞。两种柞树看外表长相差不多少，但从木质上比较区分。据说外国做红酒塞子的就是后者，他们称之橡树。而我们割工具把，则要的是坚柞，也就是山林中最常见的一种。
放工具把也有窍门。采伐地点要选在靠道近的或好开集材道的地方，最好是选择背阴坡，树长得高也长得直溜，枝丫还少。
先选好要放的树，用脚或刀锯、斧子把根部的积雪清除；看好树的倒向，以便于留上下锯口。接着就是拉大锯扯大锯了，只不过是没上姥姥家门口去看戏，而是在山林中放树。
放倒的树，砍去多余的枝叉，用卷尺量好应选的材长，再锯开。这一根工具把或锹把的原材料就算成了多半了。剩下的，就是要自己将造好的材扛或拖到你自己归的小楞垛上去。这样做，也是连里要求的，一是便于检尺，二是便于民工用牛马套将造好的材倒到山下去。
连长说这白桦树长得好看，不让采。但也有人在春天时偷着上山，用斧子把桦树皮砍开一道缝，因开春的时候，正是树木返浆的时候，那桦树皮就会自动裂开了。人们轻松地扒下桦树皮，主要用来引烧火柴。但这事若被连长知道了，他准会撵到你家去跳着高骂上你半天。他说这是祸害人，纯牌的败家子。因此，在连里扒桦树皮这种事很少发生。
杨树属于软木。这种树夏天时不好放，浆大，锯料得掰大点，要不的话，容易夹锯。而天寒地冻的时候，这些树就特别容易采伐了。但因木质软，很少有人用它做工具把。白杨树干很直，一般用来盖房子时做房梁或门窗套子；割工具把用不着。你看谁家的锹把、镐把有用杨木做把儿的。
在白茫茫的山林中，只有呼啸的山风相伴，偶尔传来几声喜鹊或乌鸦的叫声，有时还会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狼嚎，这种孤独与寂寞是难以言表的。
但在山里割工具把的人们，却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他们足有二十多人，分布在附近的几处山坡上，热闹着哪。

楼主，原创吗？想知道你认不认识 一个叫崔有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