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 姜饼人的童话
张艺兴打起伞,看到黄美英在雨里,好奇的走过去问,“你这是干什么呀?”
黄美英一脸懊恼,沮丧道:“猫又不见了。”张艺兴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跟着她到处找。
谢天谢地,找了十几分钟,终于在一处居民楼的车库门口看到小宝。这小东西倒不傻,蜷在那里躲雨。
“天气不好,你就别带它出来了嘛。”张艺兴的语气不无责怪。
“天气不好,你就不要再说我了嘛。”黄美英撇着嘴。乍看到他,她还挺高兴,谁知道他一上来就说些扫兴的话。
张艺兴见小宝冻得发抖,忙把它揣到怀里。黄美英从他手里接过伞,看到小宝在他衣服里只露出小小的猫脸,蓝汪汪的眼睛清澈如水,一副惬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她要是只狐狸,一定会变成美女报答你的。”
张艺兴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聊斋看多了。”
“我刚刚又把《画皮》复习了一遍,不过我觉得,猫要是变成美女,也未必比狐狸差。有九霄美狐,就有九霄美猫。我感觉小宝喜欢你比较多一点。它每次见到你,我都觉得它在跟你谄媚的笑。”黄美英打趣道。
张艺兴想了想道:“我在某本书上看到,狗尊重人类,猫蔑视人类,而猪认为自己和人类是平等的。所以,你跟我是平等的。”
黄美英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玩笑之意,眼珠转转回道:“原来你的英文名是P字开头,我今天才知道。”
张艺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些笑意,却沉默不语。黄美英见他的神情古怪,嘀咕道:“你笑什么?”
“我没笑,是你自己在笑吧。你说的笑话一向不好笑。”张艺兴故意道。
黄美英哼哼,不屑道:“你倒是说一个好笑的来听听。”
张艺兴笑意更深,狡狯的看她一眼:“我当然是P字开头,PEOPLE,难道你不是?”
黄美英嘟嘟嘴:“你这个笑话很冷,而且一点也不好笑。”原本和他并肩而行,此时她忽然一个人跑开了。他望着她跑远,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生气,也就没有追她。
到家里,张艺兴把小宝放出来,黄美英看它爪子有点脏,抱它去洗澡。张艺兴则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忘了拿毛巾,你去帮我拿一下,就在小宝的窝旁边的凳子上。”
黄美英回过头对着洗手间的门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张艺兴拿着毛巾过来交给她。黄美英用毛巾把小宝包裹起来抱到客厅的沙发上,轻轻替它擦毛。
张艺兴坐在她对面,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黄美英诧异的看了一眼,见是一本绿面烫金字的装版《安徒生童话》,不禁有些失望:“这书我小学就看过了,而且我没有公主病,不喜欢看童话故事。”
张艺兴见她不以为然,解释:“你以为小学生能看得懂安徒生?”
“怎么不懂?童话故事嘛。”黄美英歪头看他,替小宝擦毛的手停了下来。
张艺兴把书翻开:“你看看《老头子做事总不会错》这个故事。”
黄美英接过书,翻到那一页看起来,看着看着忍不住笑起来:“是挺有哲理。”她饶有兴趣的又看了一篇。感觉到张艺兴正瞧着她,她装作没在意,视线一直放在书页上。
张艺兴坐到她身侧,指着书目录上的一篇,对她道:“来看这个,《柳树下的梦》,我一直很喜欢这个故事。”黄美英顺着他指的地方,翻到那一页。其中有个姜饼人的故事深深打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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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这样的:柜台上放着两块姜饼。有一块是一个男子的形状,戴一顶礼帽;另一块是一个小姑娘,没有戴帽子,但是戴着一片金叶子。他们的脸都是在饼子朝上的那一面,好使人们一眼就能看清楚,不至于弄错。
的确,谁也不会从反面去看他们的。男子的左边有一颗味苦的杏仁——这就是他的心;相反地,姑娘的全身都是姜饼。他们被放在柜台上作为样品。
他们在那上面呆了很久,最后他们两个人就发生了爱情,但是谁也不说出口来。如果他们想得到一个什么结果的话,他们就应该说出来才是。
“他是一个男子,他应该先开口,”她想。不过她仍然感到很满意,因为她知道他是同样地爱她。
他的想法却是有点过分——男子一般都是这样。他梦想着自己是一个真正有生命的街头孩子,身边带着四枚铜板,把这姑娘买过来,一口吃掉了。
他们就这样在柜台上躺了许多天和许多星期,终于变得又干又硬了。她的思想却越变越温柔和越女子气。
“我能跟他在柜台上躺在一起,已经很满意了!”她想。于是——啪!——她裂为两半。
“如果她知道我的爱情,她也许可以活得更久一点!”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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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不是饼子,不会被风抽干了。”黄美英笑着自嘲了一句。
张艺兴含笑看着她,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道:“也差不多了。”
黄美英看到是书房里摆的一个台历,上面打着红叉叉,脸上一阵发烧。
他走了七天,她就打了七个红叉,没想到却给他看到了。她忙扑过去抢,他却把手往后一扬,让她扑个空。
“你想我了呀?”他笑问。
黄美英撇撇嘴,没好气道:“谁想你!我是算算你能不能在马太太来收房租之前回来。”她强词夺理的说。
张艺兴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杏仁,那是黄美英看电视时常吃的零食,掰成两半,向黄美英道:“这是姜饼人脆弱的心,啪——碎了!”
黄美英也拿起一颗,放到嘴里咬碎了吃下去,“这样就不会怕它碎了,啊呜一口吃掉。”
张艺兴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起来。黄美英看到他明朗的笑,忽然有种幸福的感觉,她跪坐在茶几旁,边吃零食,边翻看着手中的童话书,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和忐忑。
张艺兴抱着小宝坐在她身后,大概是几天没看到,小宝对他很亲热。黄美英想抱过去,小宝只喵喵的叫,赖在张艺兴怀里不动。
“嘿!”黄美英轻轻拍了它脑袋一下。
张艺兴笑道:“它不要你了。”黄美英心想:我还就不信了,忘恩负义的小家伙,我天天喂你吃陪你玩儿,你居然翻脸不认人啊。
她拿起小宝常玩的一个毛线团逗它,“咪咪,咪咪,来玩儿。”结果小宝看了一眼之后,却打了个哈欠。张艺兴一阵轻笑,把猫放到沙发上。
黄美英轻轻抚着猫雪白柔软的毛,自语道:“怎么这么重色轻友呢。”张艺兴看着她,轻抚着她的头发。
“你干嘛?当我是猫啊?”黄美英侧望了他一眼。
“我当你是姜饼。”张艺兴似笑非笑的凝望她。
她懒懒的坐在地毯上,掐着小宝的前腿,一会儿举起来一会儿放下。“叫你不听话,这会儿怕了吧。叫你不理我,这会儿惩罚你。”她对着小宝喃喃自语。小宝张着嘴,凄惨的喵喵直叫。黄美英不忍心了,把它抱在怀里,脸贴着它细软的毛。
忽然间,她感觉到有只胳膊环在她腰间,她一侧脸,就看到他微笑的表情。
她有点羞涩,低下头去,他跟过去,在她耳边道:“我也很想你的,还有小宝。”她抿着嘴有些笑意,感觉到他温热的唇吻在她脸颊上。
“你还没吃饭吧?”
“没吃。”
“饿了吧?我下碗面给你吃吧。”
“哦,好。”
“你要吃榨菜丝面还是青菜牛面?”
“榨菜丝面吧。”
“没有榨菜了。”
“哦,那就青菜牛面。”
“没有牛。”
“啊?那就只有青菜丝面了。”
“聪明!”她顿了顿,才又道:“没有面条了。”
“敢情你说了半天,是在耍我呀。”张艺兴笑起来。
黄美英坐起来,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有姜饼!”
张艺兴环抱着她的腰,“幸亏还没风干裂成两瓣,今年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坐在圣诞树下吃姜饼。”他低头再次吻她。
传说在圣诞节的晚上,如果在圣诞树下吃姜饼,来年会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吻的忘乎所以,忽然听到一声尖细的猫叫,黄美英低头去看,小宝委屈的望着两人,还打了个喷嚏。罪过罪过,居然忘记它夹在中间正打盹,差点把它给挤坏了。
张艺兴和黄美英对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