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这日,漆拉一如既往地呆在熙和宫内不曾出去,身边的侍女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
多年前便是如此,早已习惯,何必多求。
他淡定地拿起那本《轩辕术》,翻过微微泛黄的一张纸,快速扫视着书上的内容,但所有重点都了然于心。
过目不忘,瞬息间,万千事物便记于心中,真乃朝凤国第一人也。
突然,一阵轻微脚步声传来。
漆拉放下书,按了按眉头,因为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吉尔伽美什,你今天来又有什么事?”这个家伙简直没有一点身为质子的自觉,反而日日像在自家后花园一样在皇宫里到处乱逛。
乱逛就乱逛吧,顶多牵扯到自己的时候多一条安置不当之罪,可为什么这个人每天都要来找自己好好“聊聊”?
何况自己自那日之后,心情一直处于低谷期,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和他继续闹下去。
吉尔伽美什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心想必是那日之事让他烦恼不已,会心一笑,没有提起。
他将手轻轻放在漆拉肩膀上,却突然感觉到手下那副身体突然变得紧绷和僵硬,随后他移开自己的手,然后说道:“没事便不能来找你?”
好吧,他不想再次强调他质子的身份,因为这个威胁利诱已经对他完全没有用,“吉尔伽美什,我已经是一个被冷落的皇子,我不想史官在我身上,还要再加一笔勾结外寇卖国的罪名。”
吉尔伽美什的眼底一抹幽光悄然闪过,然后说道:“不如我将这个罪名坐实如何?”
漆拉终于直视他,“别开玩笑!”
“如果,孤没有开玩笑呢?”吉尔伽美什嘴边噙着一抹笑意,但话里已经隐含杀机。
他的自称,似乎肯定他会坐上皇位。
如此自信,如此霸道。
似这世间万千事物变换,只待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弹指之间。
漆拉看着他,心底是有些没把握的。
他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在朝凤国攻打西楚的时候他没有出手?
他敢肯定,如果吉尔伽美什亲自布阵杀敌,恐怕败得不是西楚而是朝凤,连带着鹿觉也会一并遭殃。
想到这里,漆拉心里蓦地一凉。
“那我会将你留在帝京。”漆拉直视他湛蓝的眼眸。本是纯净的蓝色,此刻却阴云密布,似乎风雨欲来。
是的,不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样一个人,就算不能除掉,也不能让他轻易离京!
吉尔伽美什不知怎的,似乎心中某个角落坍塌,惹得自己一阵难受,“我开玩笑的。”
“这种玩笑,以后还是少开为好。”漆拉拿起桌上的茶杯,小抿一口,不再看他。
“多谢忠告。”吉尔伽美什笑意未散。
虽说只是个玩笑,但两个人心里都知道,这种玩笑一旦越界,便会成为现实。
又或许,它根本不是个玩笑,只是改朝换代的一段小小前奏,无论是谁,只要是这世上之人,都已陷入其中。
“如果你没事,便快些离开。”
“当然有事……”吉尔伽美什突然站到漆拉身后,“今日,我带你去看一副奇景。”
漆拉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快速推出熙和宫,避过所有人出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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