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过神来时，我已在重璋楼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自然是先打探了明白的，嗯，瑜妃的女儿，也是皇甫家的，我在凤阳宫喝了这么长时间的酒，骨头都要泡软了，出来走一走也挺好。阿鱼在旁边静静地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才悄悄贴耳告诉我那楼前的宫女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着我们，递了个轻飘飘的眼风过去。嗯，果真如此，很不好意思地冲她一笑。 ）
：麻烦你传一声，怀晏长公主来了，嗯，对，就是凤阳宫那个。

（ 颂书声朗朗，眉眼弯弯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再看那位宫人脸上风云莫测的神色。不多时，诵读声戛然而止，看着迎出来的小公主，扯了扯朱唇。 ）
：你叫阿珂啊？真是个乖孩子。
（ 转而让阿鱼把她一直抱着的玉麒麟拿过来，唔，记得是有一年生辰，皇奶奶送的。 ）：本应该早早来看你的，耐不住我身子懒怠——见面礼，不算晚吧？

‘是，乳名叫阿珂，闺名淮琰。皇姑姑屋里请吧，凤阳宫离景仁宫并不近，走了这般久的路，你肯定累了。’
（说罢侧身，请她进屋去。而后见她拿出玉麒麟，心头一颤，脑海中飞快的闪过无数感叹词，因为闪过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其实自己也不知道那堆感叹词是什么。面上笑意更浓）
‘姑姑惦记着阿珂，阿珂就很感激了。谢谢姑姑，阿珂很喜欢。’（说罢又一仰头，看着她笑的天真无邪）‘阿珂最喜玉了。’

（ 曾有人叫我阿玖。皇奶奶，父皇，哥哥，还有…阿娘，可惜，他们之后，这世上再没人能叫我一声，阿玖。点点头，从善如流地随她进去，满眼的玉几乎要晃得人眼花。 ）
：唔，我看的出来。
：人生能有一执着的偏好，也很难得、很幸运了。

（正殿的玉素来是流水般的送的。大抵是因母妃顾忌荣娘娘赠玉一事，自那之后，重璋的玉更不曾断过。有时都不需要自己开口，正殿便有极品玉送来了。说来，我一定要用玉制一件衣裳看看。）
‘皇姑请坐。’（华英端上茶盏和糕点来，自己便请她坐下）‘阿珂也是这般觉得，只是苦了母妃，要帮阿珂四处搜罗这些——’
‘姑姑也有喜欢的东西吗？’

（ 忍俊不禁，颇有兴味。 ）：凶？说来听听。
（ 垂了眼眸，仿佛沉在回忆中，笑的温软。 ）：她呀——她要算一个。 （ 话锋一转，又道。 ）：不过我嘛，喜欢的都很虚无，嗯，看不见也摸不到那种，只能活在回忆里啦。

‘哎呀，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说罢凑近她耳旁，偷偷告诉她：我拿了荣娘娘一块玉，她气的把我关了半个月禁闭。说完后又退开，带着几分不忿，又不敢全展现出来，只好露出一个很委屈的表情，撇了撇嘴，又带几分撒娇）
‘姑姑你说，她是不是很凶？’
‘温姑姑人可好啦，也给我送玉。’（复又眉眼弯弯，与她笑道。而后她说的，暂时还没有太懂，所以这般答道）‘那也很好呀，姑姑说的嘛，有喜欢的东西，就很好了！’

（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有些痒痒的，忍不住再次笑出来，笑到一半忽然想起身旁的小闺女还一脸委屈样，摆明了是在求安慰，于是敛起笑容，认真地摆出一副严肃模样。 ）
：这样啊——如果你母妃不喜欢，那你就不要惹她生气了，这就好了嘛。
（ 其实放在从前，我看起来不谙世事，却早已明白了许多。比如阿娘与皇后客气的笑容下仿佛多了点儿什么，比如阿娘见裕嫔连个笑也不给，后来遇过尚仪局的彤史，才知道这种情况是因为一种很奇妙的三四五循环造成的，至于究竟是什么，那便太深奥了，不是我该研究的事儿。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道。 ）
：你若着实喜欢，可以拿红烧肉同她换更多的玉来——她那儿呀，上好的玉多了去了。

“我可不敢惹她！”（说着做了个鬼脸儿，一派的俏皮。）
“真的？所以温姑姑喜欢红烧肉？”（想了想，觉得那太好啦。这样就可以拿到玉，母妃也不会说阿珂。反正温姑姑的母妃，也是皇甫家的姑娘嘛！）“嗳，那真好。改日要和温姑姑商议一下，可以做长线交易！我母妃这里的红烧肉最好吃啦！”（严肃脸。）

：诶，以后如果你像我这般就知道了，有阿娘惹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不过，我倒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像我这样。
（ 不要像我这样，丢了阿娘，纵然放纵自己，沉浸醉酒迷离，却再也找不到她了。失笑道。 ）：是，看的如命般珍贵。

（可就算是件幸福的事，总是惹母妃也不大好吧。脑海中浮现出母妃那张万年严肃的脸，忍不住抖了抖。又见姑姑好像有些失落——是了，昭妃娘娘殉葬了。嗳，要是母妃也殉葬了……不，阿珂觉得不会。严肃脸对姑姑说孩子话）“姑姑，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温姑姑呢。再不行，你就来替我惹我母妃！”
“嗳，那和阿珂一样呢。阿珂也这般爱玉。”

（ 冷风直吹得脖颈发凉，微微打了个寒颤，笑着去捏捏她的脸蛋，谦虚道。 ）
：不，比不上你…当然我觉得我还是不要惹你母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