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江南宝地,夜空星上点缀,一夜鱼龙舞,一场长生殿。
这是一个很大的戏台子,隔着八扇玲珑,在这个八面屏风环绕而如鱼缸一般的戏台,其中一人挥袖作舞,腰肢纤细,环环铃铛脆响,穿着西域服饰,如一只鱼儿般环绕在鱼缸里,红与金的交汇,注定了不死不休的纠缠。
这戏台子被一座楼阁环绕着,或者说,这个戏台子就在这个楼阁的里面,旁边坐着的,有高官达贵,也有锱铢必较的商人,然最令萍妙语惊讶的,却是这楼里,竟有一个道士。
红唇轻提,萍妙语继续如一只蛇般舞动腰肢,婉转缠绵的戏曲从她口中潺潺流出,一如这红色的罗曼织锦,柔柔软软的,却叫人挣脱不得。
“哎呀~兄台,既然来到了这花天酒地,又为何还是一副清冷出尘的模样?真是枉费我一番好心了!”
一位俊雅公子以扇抵唇,眉目间自有一番风流,此时再被他笑意盈盈的一瞥,不知有几家闺阁女子会被迷得神魂颠倒、非君不嫁了。
那道士倒也是真的道门高人,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仍不改一心向道的本质,兀自瞑目打坐,丝毫不理耳边的调侃,参悟道法。
萧坞衍“啧”的一声,转扇就去看身旁如花佳人,那女子本就对他容颜一见倾心,再被这狐狸般的眼微微一扫,早是心驰神荡,娇笑着刚要依附过去,却见萧坞衍长袖一扫,竟将佳人生生推开远,无视女子渲染含泪楚楚动人的表情,他拿起一旁的爵一饮而尽,笑道:“姑娘,你的衣服委实薄了一点,这样不好、不好……”
确实,那女子一身薄纱敷体,惟一的实料也不过是外罩的那件黑色绣鳞水袖,衬得她肤白貌美,里面的若隐若现,更加令人遐想。
女子贝齿轻咬红唇,几番不甘,终究还是放弃,退到一边去了。
萧坞衍眸中流光华转,忽然笑了一声:“说来这戏班子倒是有趣,唱着长恨歌,却跳着鱼龙舞,又不觉诡异,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道门高人一身广袖凌云,斜倚拂尘,三千青丝尽数挽成华髻,插着白玉雕花簪,耳畔又各有两缕发丝曳下,衣裳六层素裹,明明灭灭的花纹更是华美,再有暗纹绣山川,倒是与道家老子的被褐怀玉相去甚远了。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一如他的人一样冷冷清清:“无非便是故作文雅,却仍不得登堂入室罢了。”
见自家好友仍然如旧日里那般毒舌,萧坞衍一方面欣慰,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一方面又是头疼不已。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恕我直言,你这样的脾气,真不知道有哪家姑娘会相中你。”
道流云冷冷道:“我等修道之人,绝七情,斩六欲,又怎会与女子发生一段露水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