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爸爸离开书房后，辰风立刻凶相毕露，用力打了下我的屁股：“蠢蛋！你刚才是怎样？你不相信我能考100是不是？”
“啊？”这是秋后算账吗？我胆怯地缩了缩脖子：“额……”
辰风勒住我的脖子，用力揉我的脑袋：“靠！别以为大过年的我就不敢教训你！”
“啊啊，”我不得不求饶，道：“对不起嘛，我……我也是担心啊，万一……万一……辰风，万一做不到的话……”
“那就努力做到啊，”辰风拍了下我的头，一派轻松道：“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我立刻抬头挺胸表忠诚：“我当然对你有信心了！”
辰风“噗嗤”一笑，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眼门外，确定没人后才把我拖过去蹭鼻子，低低地笑道：“老子今天算是真正体验了一把，跟你做个朋友还真是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整得跟求婚一样，你干脆去做个变性手术嫁给我得了。”
内心被喜悦撑得快炸开了，我差点脑袋发昏冲口说好，幸好关键时刻刹了车。见辰风一脸玩味的笑，我没忍住，回嘴了：“你……你怎么不去做？我……我把你娶回来。”
辰风始料未及，瞪大眼睛见鬼似的看着我。这还是第一次跟辰风抬杠占了上风，我白痴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辰风终于反应过来了，又好气又好笑地把我拖过去胖揍了一顿：“造反了你！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就这样，在离开学还有十来天的情况下，辰风住进了我家，正式开始了由我给他补课的学习生涯。刚开始妈妈气得跑回阿姨家住了两天，爸爸好说歹说才把她劝回来，虽然还是拉长着脸很不待见辰风，但渐渐地看我们每天在一起就是学习，也就没说什么了，有时候还会做宵夜给我们吃。
“辰风，你这道题又写错了，这里不能用这个公式……”
我正苦口婆心地说着，辰风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扑倒在桌上，脸埋进了书堆里。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他脸上的书拿开：“辰风，你怎么了？”
辰风满脸烦躁道：“他妈的！让老子知道是谁发明了数学这玩意儿老子就把他毙了！”
愣了下，我“噗”地笑出声。
他没好气地瞪我一眼，蔫了吧唧道：“那么多的公式，我怎么背的下来啊？还不如求求哆啦A梦，给几片记忆面包呢！”
听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虽然有些心疼他这样，但还是狠狠心道：“现在还没到休息时间，你不能看《哆啦A梦》……”
辰风“唰”地坐直身子，眼睛发亮地看着我：“你家怎么私藏这么多漫画？除了《柯南》《哆啦A梦》外还有别的没有？”
我暗自后悔，当初就不该用漫画来激励他，现在好了，激励的目的没达到，反而成了让他读不下书的罪恶根源。
“辰风，”我有点难过：“时间不多了，你……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
辰风神色一变，烦躁地扒扒头发：“妈的！我知道了，我就是把书啃了吞下肚去也会把这些该死的公式通通背下来！你别这种表情好不好？”
“对不起……”
他叹了口气，振作精神道：“来吧！老子拼了！”
正讲解着，辰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就摁掉了，正打算重新投入进来，手机又不死心地响了，他烦躁地“操”了一声，粗鲁地接了起来：“@#￥%！！他妈的死大头你找死是不是？老子没空应酬你你再打来老子砍了你！”
大头的声音隐隐约约飘了出来：“妈的，老子特地打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你居然这么说？操！狗咬吕洞宾！”
“滚你妈蛋！到底什么事？”
“看你一个人过节挺可怜的，想拿点鸡鸭鱼肉去慰问慰问，在家吧？”
“操！老子用得着你可怜？老子现在不知道多快活！你那些个鸡鸭鱼肉还是留着自个儿吃吧！”
“卧槽，在哪儿快活着呢？也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你！”
“滚蛋！老子现在在我老婆家呢！你顺便也跟其他人说一声，没事别烦我，咱开学再见！”
我正低头研究题目，突然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抬头看他，他也正瞅着我笑，还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后颈。
大头还在那边吼：“妈的！得了吧你！你老婆？你老婆不是老早就让你给甩了吗？靠！郑玉燕最近可把我跟金毛烦死了，老揪着我们问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喂我说，你该不会真的金屋藏娇没让我们知道吧？”
辰风面色一沉，破口大骂道：“我草你妈的！我说了郑玉燕是我老婆了吗？你他妈的别来招惹我，老子现在就冲你家砍死你！就这样，滚蛋！”
……幸好我这房间隔音很好，不然就他刚才那番话让我爸妈听见了，也不用等什么补考了，直接就地解散。
“妈的！这大头简直有病，没事打来找骂……”辰风气呼呼地把手机关了，扔到一旁。
我汗颜道：“他也是关心你……”
“老子用得着他关心？”辰风不屑地撇撇嘴，见我看着他，又嬉皮笑脸起来：“老子有你关心不就得了。喂，我饿了，去拿点东西来吃吃。”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便起身道：“我让我妈弄点吃的，你先去洗澡吧！今天也差不多了，待会儿吃完宵夜早点休息吧！”
辰风跟着站起来，从我身后把我搂住，瓮声瓮气道：“沐沐，我在你房里睡吧，反正你床那么大。”
我最招架不住他这样对我撒娇了，红了半天脸，才吭吭哧哧道：“不……不行啦，我爸妈不同意……”

“靠！你爸妈凭什么不同意？我就奇怪了，咱俩都是男的他们凭什么不让我睡你房间？还非要整出间客房来。”
说到这个我也很困惑：“可……可能……怕我太黏你了……”
“我看他们是怕咱俩搞基吧！”
“咦！？”我吃惊地推开他，“你……你说我爸妈以为我们……”
辰风翻个白眼道：“我猜的。”
我不由心虚起来，难道……爸妈看出什么端倪来了？万一……万一他们真的知道了我对辰风的心思，那岂不是会……
“干嘛呢？”辰风弹了下我的额头，郁闷道：“想什么呢吓成这样？靠，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你就那么反感跟我……”
我茫然抬头：“什么？”
辰风抿了抿唇，面容因气愤而显得有些狰狞，眼底有什么波动得厉害，似焦躁又好像不止焦躁那么简单，憋了半天才冲我吼道：“什么你的头啊！还不去弄吃的！你想饿死我啊？！”
“……”
哎……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最近辰风变得越来越阴晴不定，有时候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喷火了，每次都是我成了炮灰。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柏英高校出的题程度比较低，特别是英语，我看着还以为是初中生的作业。我以前就听说过，柏英高校收的大多是学习成绩不太好，或是没有学校愿意收的问题学生，虽然也会参加高考，但绝大多数不是报艺校就是体校，所以文化课成绩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喂，蠢蛋，‘我爱你’英语怎么说？”
“啊？这……这你都不会！？”
“怎样？是不是歧视我？”
“啊啊不是不是，我……我只是太惊讶了，我以为连小学生都知道的……”
“操，你是说我连小学生都不如了？老子不学了！”
“咦？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这样嘛，我教你啊……”
“你教啊！”
“我爱你就是Iloveyou。”
“再说一次。”
“Iloveyou。”
“再说一次。”
“……Iloveyou？”
难道我发音这么不标准吗？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次？
辰风瞬也不瞬地看着我，脸上慢慢绽出明媚的笑来，低低的，像清泉流过山涧般：“Metoo。”
“…！…”
我震惊地看着他，直到他捧着肚子笑翻在地，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戏弄了，顿时气红脸，拿起英语书打他。辰风让我打了两下，才抓住我的手，笑眯眯地低声问：“那……‘我想跟你做爱’怎么说？”
“你……你……”我又窘又气，两只手都被扣住了，只好拿脚踹。
辰风不躲，而是把我拖过去抱住，在我耳边轻轻的，温柔地说：“Iwanttomakelovewithyou，Shallwe？”
“……”
我说不出话来，心跳很剧烈，带着微微的痛楚。辰风也许不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在替这场决定我们命运的考试紧张不安，因为辰风看起来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直到有天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偷偷溜到辰风房里，想看他一眼定定心，结果却撞见他在挑灯夜战，才终于知道他跟我一样，不，也许比我更担忧。
只开了盏床头灯的辰风听到动静，抬头看来，猛然看到我无声无息地站在房门口，吓得大叫道：“我操！”
我这时才从感动中惊醒，急忙道：“是我啦。”
“靠！他妈的你想吓死我啊！？”他直接把手里的笔记本砸了过来。
我关上门，捡起笔记本——那是我的历史笔记，朝他走过去：“辰风，已经两点了，你……你还在背历史啊？”
辰风面色不自然地哼一声，道：“老子睡不着，看点历史催眠不行啊？”
“你为什么睡不着？是不是也在担心补考的事？”
“少他妈自作多情了！”
辰风扑过来夺走我手里的笔记本，扔进床头柜的抽屉里，顺便把铺了一床的习题胡乱收拾好，也丢进抽屉里，这才抬头瞪我：“这么晚不睡觉跑来我房里干嘛？是不是想偷袭我？”
“额……我睡不着，想看看你睡了没有。”
辰风睨着我道：“睡不着？看来是你在担心我补考的事吧？怎么？那么怕跟我绝交？”
我点头如捣蒜：“嗯！”
他盯着我看了会儿，张开双臂道：“过来。”
我立刻跳上床，扑进他怀里，闻到熟悉的味道，感觉到熟悉的体温，这才安心了些。
“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咱俩私奔啊。”
“私奔？！”我惊讶地抬起头看他。
他眯起眼道：“怎么？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吗？这就反悔了？”
“额，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词放在我俩身上好像有点不合适，“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你真的没有考到100分，你也不会听我爸的话跟我从此不相往来是吗？”
“那当然了！开玩笑，我像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我高兴地紧紧抱住他，咧着嘴傻笑。
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眼底闪烁着温柔的光：“这么高兴？”
“嗯！只要你不跟我绝交，我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辰风盯着我看了半晌，慢慢皱起眉，烦躁地捏了把我的脸，道：“操，你这样对我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我会误会的耶。”
“误会？什么误会？”
“误会你喜欢我啊！”
“……”
我猛地缩回身子，离开辰风的怀抱，紧张不安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总感觉他的眼睛暗了下，然后撇撇嘴，不满地横我一眼，道：“靠，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我匆匆忙忙下了床，道：“很晚了，你早点睡吧，我也要回去睡了。”
辰风没有说话，我飞快地逃出他的房间。
好险，差一点，差一点就暴露了……

直到肖望骂骂咧咧的声音远了，辰风才道：“我今天早上补考的是英语和历史，我要你跟我去柏英看看我的试卷有没有上100，没有的话赶紧帮我改到100。”
“啊？”我惊讶道：“这……你们补考的试卷可以随便查看的吗？”
“当然不行！不过我有办公室的钥匙，我们可以偷偷地查看。”
“……”
这种事情我当然是头一次做了，只觉得紧张又刺激。辰风说补考的卷子会先统一放在班主任黑面神那儿，下午才交给科任老师批改。而他们已经知道了，黑面神把试卷锁在教师办公室他的办公抽屉里了。
新学第一天，柏英比我们还早放学，我们去的时候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辰风让金毛在教学楼楼梯口把风，而大头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把风。
一进教师办公室，辰风立刻奔向最靠里头的办公桌，然后从口袋里拿了根铁丝出来开锁。这……这手法简直太像惯偷了，我看得目瞪口呆。
不到十分钟锁就打开了，辰风抬头见我傻呆呆的样子，失笑道：“看什么呢？这是坏学生的基本技能，不然我的手机不知道被没收几次了。”
我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错，走过去帮他一起找试卷，本来挺紧张的，辰风突然笑道：“我擦！看这小子写的。根据以上材料，简要分析1916年前后为什么秦二爷的企业最为红火？你猜他写啥？第一，颜好；第二，有钱；第三，拼爹。”
我一下子喷笑出来，然后又想到现在身处的环境，急忙捂住嘴。
辰风笑得肩膀直发抖：“这奇葩真他妈就该留级。”
我忍笑道：“都什么时候了？快找你的卷子吧！”
辰风不再开玩笑，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他的两份试卷，我在看的时候辰风一直紧张地问我怎样。我满意地笑了笑，道：“还不错，不过英语的有点危险，我还是帮你改几道选择题吧！”
他这才松了口气，洋洋得意道：“切，我就说嘛，老子那是懒得念，认真起来连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是是是。”光凭那十几天的补课，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除了他本身聪明外，最多的还是努力吧。
有惊无险地撤退后，大头和金毛就先回去了。辰风说带我去他的教室看看，毕竟这是难得能光明正大参观柏英高的机会，我很开心地答应了。
“辰风，下午补考什么啊？”
“数学和地理。”
“那我下午还来吗？”
“废话，不过我们数学老师是工作狂，操，万一他等我们考完立刻就开始改那就坑爹了。”
“那怎么办？”
“怕个球啊，老子不会等卷子发到手再把错的答案改过来然后找他改分数啊？老子过去不这么做是觉得没必要，擦，现在情况可不同了。”
“……”
在辰风身上，“万事皆有可能”这句话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以前一直循规蹈矩的我，跟他认识后真的有了太多的第一次，体会到了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甜蜜喜悦，悲伤痛苦，还有惊险刺激。就好像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纸，突然之间就泼上了许多斑斓的色彩，从而获得生命般鲜活起来。

辰风不满地皱眉，我赶紧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辰风，回去上课吧，我没什么事的。”
一直在旁边看的郑玉燕这时候跳出来道：“柳辰风，这家伙是谁啊？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
辰风瞟都懒得瞟她一眼。
倒是黑面神瞪过去道：“郑玉燕！又逃课了是不是？你这死丫头别以为我现在不当你们年段长了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郑玉燕还想再问，她的朋友们显然怕极了黑面神，赶紧把她拖走了。
金毛、大头和肖望都回去了，就剩柳辰风还站着不走。黑面神不耐道：“造反啊？快滚回去！”
柳辰风“啧”了一声，烦躁道：“操，他受伤了！”
“你操谁呢？！”黑面神骂完后立刻紧张地看我：“你受伤了？伤哪了？”
我忙道：“没没没，没什么事……”
“什么没什么事！？姓肖那王八蛋打你了吧？打你哪了我看看。”辰风说着，不分场合地就要脱我衣服。
我吓得急忙挡住。黑面神气得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道：“干什么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耍流氓啊？难怪人家会说你纠缠楚沐了，你注意下分寸啊！”
这还是第一次看辰风挨批，新鲜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
我这个人心里想什么完全表现在脸上了，辰风红着脸狠狠瞪我一眼，然后扯着嗓子冲黑面神嚷道：“说归说你拍我干什么！？”
黑面神这回不拍了，直接伸脚踹：“找死呢你，臭小子，没大没小……”
辰风虽然一脸不爽，但却也乖乖受了。
这是个好老师。
我忍不住笑了。
辰风更郁闷了，幽怨地瞪我：“我让人家打了你很高兴啊？”
“啊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你们老师挺好的。”
黑面神一愣，辰风“切”一声道：“你眼睛留在娘胎里没带出来是吧？”
“说啥呢！？臭小子……”黑面神用力揉了把辰风的脑袋，转过来看着我，眼神温和了些：“你这个南海的小子倒是很不一样。”
辰风不屑道：“切，别人家夸你一下就自我感觉良好啊老师。”
“你……混小子……”
真好啊，有这样的老师。
我真的很为辰风高兴，能遇上这样的老师，是一种天大的福气。
黑面神把辰风赶回去上课后，说要送我回校。我还以为是要坐公交，结果他回学校骑了辆电瓶车就出来了，害我傻愣了半天。
“喂，你跟辰风那小子怎么会认识的？”
“他救过我。”
“哈，这小子是挺让人头痛的，不过本质倒也不坏。”
“老师……您跟别的老师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脸比较黑？哈哈哈哈哈……”
我跟着笑了。
“这次辰风补考成绩一出来，让全校的人大跌眼镜。我本来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后倒是有点明白了。”
我立刻心虚了，看到我就知道是我帮忙作弊的？
“最近总觉得辰风跟以前不一样了，脾气收敛了很多，也不再经常惹事。是因为跟你走得近的缘故吧？”
“啊？啊……”我偷偷地红了脸。
黑面神突然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们能成为朋友，我是很高兴的。可是……楚沐啊，有时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随心所欲的，这个世界不单单只有对与错，你懂吗？”
我心头一揪：“老师……”
“你跟辰风交朋友，家里一定反对的厉害吧？你年纪还小，容易受人影响，你爸妈也是担心你。回去后好好读书，不要再跟家里较劲了，这样下去，你和辰风只会彼此耽误，明白吗？”
我明白的。
可是，我做不到啊……

妈妈端着盘水果走过来，脸色还是不太好，道：“你们要一起玩也可以，不过必须像之前一样好好读书。辰风，我不知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不过我们家小沐肯定是要上国家重点大学的，我不希望你过多的占用他学习的时间。”
辰风笑了笑：“我不会的。阿姨，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吧？”
妈妈一愣，不太自然道：“总之，以后你们要去哪都要跟我们说一声，不许在外面惹是生非。特别是你，辰风。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既然你现在要跟我们小沐做朋友，那么请你以后收敛一点。”
“好。”
爸爸道：“好了，别说了，让孩子上楼做功课吧！辰风，中午就在家里吃吧。”
我赶紧附和道：“是啊辰风，中午一起吃，然后下午我们一起去上学？”
辰风背对着我爸妈，冲我挤挤眼，笑道：“好。”
这简直是在做梦。
这个梦太美好了，我真怕自己笑醒了。
晕乎乎地回到房间，还沉浸在喜悦中，就被辰风从后面抱住了，我一下子从梦里回到了现实，有些紧张起来：“辰风？”
辰风细细地吻着我的耳朵，哑声道：“开心了？”
我不自然地躲了躲：“嗯，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你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我家。”
“脸转过来。”
我犹豫了下，才稍稍侧过脸去，就被吻住了。这还是继上次在他们教室后第一次接吻，这中间虽然也有见面，但因为我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没有给他两人独处的机会。
吻了一会儿，感觉辰风的手探进衬衫里头，抚摸着我的腰腹，结果碰到了我挨了一脚的地方，我疼得缩了缩：“嘶！”
“怎么了？”辰风吃了一惊。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扯了扯嘴角：“没，没事……”
“骗谁啊？明明疼得脸色都白了！是姓肖的踹的吧？操他妈的，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
看着辰风脸色发青的样子，我也有点害怕：“辰，辰风，你别去找肖望的麻烦，他也是因为误会了……”
结果不说还好，一说辰风脸色更臭：“操！老子还没问你呢！上周五骗我说什么要去亲戚家，靠！敢情是背着我跟女人约会呢！”
“额……我，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施诗找我什么事，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不过，我跟施诗真的没什么，就普通朋友……”
“妈的，普通朋友还不够啊？！”辰风烦躁地瞪我一眼，道：“以后不许跟我说谎听见没有？！”
“嗯嗯嗯！”
他这才消了气，不过还是板着脸道：“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哪了。”
我乖乖地把上衣都脱了，脱到只剩最里头的衬衫，就只是把纽扣解开了。肚子上一个明显的红肿，在我过分苍白的皮肤上显得特别刺目。
“操！王八蛋，真够狠的……”
辰风过来按了按红肿的地方，看我疼得龇牙咧嘴的，不禁皱眉道：“这样不行，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用了，没什么事的。是因为我皮肤白，所以看起来比较吓人，过两天就会消肿的。”
“消你的头啊！你家里有药没有？算了，还是我出去买吧。”
我赶紧拉住他：“不要了，很快就吃饭了，你现在出去我爸妈会问的。”
“靠！你是猪啊你？伤成这样也不吱一声？”辰风烦躁地坐下，温暖的手掌轻轻地覆在红肿的地方，“很痛的话一定要说，万一内伤怎么办？”
“没事的啦。”
“真是被你气死了！”这么嘟囔着，却凑过来亲了下我的脸，低声道：“我这么宝贝你，那王八蛋居然……妈的，越想越生气，改天也让他尝尝这滋味！”
我猝不及防红了脸：“宝……宝贝我？”
“怎样？老子只差没把你供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被他一瞪，立刻缩了回去：“啊，没有没有。”
“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去买药，你下午请假吧。”
“啊？哦……”
他看了看我，突然贴过来，在我耳边道：“要不要我翘课陪你？”
我的耳朵都红了：“额……不好吧，让黑面神老师知道了就麻烦了。”
“黑面神老师？”温柔的表象立刻破灭，辰风换了张便秘脸，嘴角抽搐道：“靠，你跟他很熟吗？”
“额，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这不是重点好吧？”辰风掐了把我的脸，郁闷道：“干嘛无缘无故提起那不良教师？”
我揉了揉脸：“他是好老师，今天如果不是因为他，我肯定惨了。还有，你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什么意思？”
我就把早上“黑面神”老师在办公室“舌战群儒”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看着眼睛瞪圆了的辰风，道：“我妈一口咬定了我是被你带坏的，如果没有黑面神老师帮我澄清，不管你今天补考成绩怎样，爸妈都不可能让我们来往了。”
辰风怔了半晌，才呐呐的：“靠……”
“所以，辰风啊，你以后要听黑面神老师的话，知道吗？”
辰风突然“噗”地笑出声：“操，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我老婆了？”
“你……我跟你说正经的！”
他搂住我的肩膀，晃了晃，含笑道：“我只听你的。”
“……”这种话他现在是越说越顺口了。
“还有啊，不许你再管肖望他们的破事了，听见没有？有空管别人的闲事，还不如多想想我们的。”
“我们？”我疑惑地抬头：“我们有什么事？”
他低下头来，额头碰着我的额头，低笑着：“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做？”
做——什么？

正想问，突然感觉到辰风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我的背后，然后一点一点往下摸，我被摸得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辰风？你……你干嘛啊？”
辰风无语了：“靠，你好歹也十七岁了，怎么还这么缺心眼？”
“什么啊？”
“当然是做爱了！难道做菜啊！？”
“做爱！？”
“嘘！”辰风一把捂住我的嘴，心虚地看了眼紧闭的门，见没什么动静，才拍了下我的头，道：“找死啊你？喊那么大声是想让你爸妈都听见是不是？”
我还在震惊中，脑袋里很多漩涡。
辰风轻轻拍了拍我的脸，笑弯了眼睛：“吓傻了？怎么？不想跟我试试吗？”
我咽了咽口水，惶惑地看着他：“可，可是……我们……我们都是男的，怎……怎么……”
“可以的，”他的声音接近呢喃，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颈项，带来了某种奇怪的战栗，“相信我啊，嗯？我想进去你的身体，把你占为己有……”
咦——！？
这……这是什么话！？
门把转动发出“咔咔”声，伴随着妈妈纳闷的声音：“你们在里面做什么？怎么把门反锁了？”
我一把推开快把我压在床上的辰风，边整理衣服边道：“来了来了。”
随便套上毛衣，就冲过去开门，妈妈皱眉道：“你们在里面读书吗？干嘛把门反锁了？”
我心虚得心脏发抖，说不出话，辰风走过来道：“门是我反锁的，我一个人住所以有这个习惯，不好意思。”
妈妈将信将疑，最后也只是道：“下来吃饭吧，一会儿爸妈还要赶回去上班，你们自己自觉点，好好学习，知道吗？”
还是辰风替我答了：“好。”

辰风冷哼一声，怪里怪气道：“不是就好。为了那女人的人身安全，你最好离她远点。”
“啊？为什么？”什么时候我的存在影响到施诗的人身安全了？
辰风用一种“你是白痴啊”的痛恨眼神瞪着我，然后突然扑过来，把我扑倒在沙发上，狠狠亲了几下，才道：“因为老子很不爽！不爽得想杀人！”
“咦？为什么？”
“因为……”欲出口的话戛然而止，辰风僵了会儿，才闷声道：“因为你说过只有我一个朋友的！”
“咦？”我惊讶地瞪大眼：“可是，你是不一样的啊。”不管是施诗还是肖望，都只能称得上熟人而已，辰风干嘛老拿自己跟他们比啊？
辰风怔了下，深深地看着我，半晌才缓缓道：“怎么不一样？”
奇怪，辰风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连这个问题都不明白？
“反正就是不一样，”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笑道：“施诗只是同学，你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多重要？”
“……就，就很重要啊。”
“那是有多重要？说给我听。”
“嗯……不能失去的人。”
“如果失去了呢？”
心脏被什么狠刺了下似的，我瞬间慌乱了，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为……为什么这么问？你要去哪里？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的吗？”
“只是说如果……”
“我不要！”我抬起上身，紧紧地搂住他：“不要有如果！我……我听你的，再也不跟施诗发短信了，你不要问我如果！”
“好好好，”辰风一手搂住我，一手轻拍我的背，声音仿佛叹息：“你这样，叫我怎么办……”
“什么？”我疑惑地抬头看他。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像是想说什么，可到最后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狠狠吻住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辰风闭着眼睛跟我接吻时，微微皱眉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伤心。
*********
“楚沐！你什么意思啊？”
早操后我就让施诗给拦住了，看着她那张气鼓鼓的漂亮脸蛋，还有其他人鬼鬼祟祟的目光，我无力道：“又怎么啦？”
“你说！为什么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
“……”
估计表情太心虚，给施诗看出来了，气得她不顾形象地打了我两拳。嘶，看起来那么柔软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别这样嘛，我……我答应了别人不再跟你发短信的。”
“谁啊？”
“……我妈。”
施诗一下子说不出话了，过会儿才哼一声，道：“谁稀罕啊！”
看她要走，我赶紧喊住她：“施诗啊。”
“干嘛啦？”她回头瞪我的眼神分明在说“找死啊”。
我硬着头皮道：“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施诗扬了扬眉，走回来道：“什么问题？”
看我犹豫，她更好奇了：“什么问题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是！”
“那到底什么事嘛？你不说我可要走了，免得待会儿别人以为我们有什么。”
“……”她现在会担心别人误会了？之前怎么就没想过？
我是纠结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要问她的，这时候也不再犹豫了，道：“假如，你的朋友暗恋你……”
“你暗恋我！？”施诗突然大叫道。
我差点气晕过去：“不是！”
“……”施诗可能也觉得自己太自恋了，干咳一声道：“继续。”
我开始怀疑自己找这个人问这种问题是不是错了。不过已经起了个头了，也没理由就这么缩回去——我估计施诗也不会让我就这么说半截走掉。
“我说了是假如，假如！”
“好啦，假如嘛，你说吧，假如你暗恋我……不是，假如‘我朋友’暗恋我，然后怎样？”
“是很好的朋友，好到……亲密无间吧……”
“开玩笑，我才不会跟男生好到那种程度。”
“……”
“好好好，假如嘛，你说你说。”
“如果他向你告白的话，你会不会答应试着交往？”
施诗怀疑地睨着我：“很可疑啊，问出这种问题的人，肯定本身就被这个问题所困扰。如果你不是在向我暗示你喜欢我的话……”
“都说了不是了！”我都快翻白眼了。
“你这么嫌弃是怎样？！”
“……真没有。”
“既然你不是在向我暗示，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的朋友暗恋你然后向你告白了；另一种是你暗恋你的朋友想跟她告白但又不敢，我没说错吧？”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得意洋洋道：“还假如呢，当我三岁小孩啊？”
“那……那到底是怎样？”
“那要看你是前者还是后者了。”
“……后，后者吧。”
“哇啊！”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兴奋道：“你有暗恋的对象？谁啊？我认不认识？我们学校的？”
我又气又窘，转身就走。
“别走啊，干嘛呀？大男生这么害羞怎么行啊？喂……楚沐你给我站住！”
我下意识站住了。
施诗冲过来道：“有你这样的吗？我还没回答呢你走个P……啊？”
再指望她正经回答我就真是傻瓜了，所以我决定无视她，不说话。
“看看你，看看你这样，哪有女生会喜欢你？一点耐性都没有。”
“……”
“好了好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她的话，就大胆地告白，藏着掖着管什么用啊？你说出来还有一半的机会，不说的话永远都没有机会，等将来对方结婚了，你活该就是那送红包的人！还得是大份的！”
结婚！？
是啊，如果我一直以朋友自居的话，将来辰风结婚了的话……不，先不说结婚，就是他找了女朋友，我都会受不了。
“可，可是……如果说出来的话，会失去他呢？”

“失去她？哦，你的意思是不是彼此疏远？嗯……怎么说呢？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你们已经好到亲密无间了，那么就算对方拒绝你，应该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不过万一做不成……那就做不成呗，难道你打算在一棵不属于你的树上吊死啊？”
……
呃，我真就想过一辈子吊在辰风这棵树上的。
之所以下定决心找人问这个问题，实在是上次见面辰风的样子让我很在意。他居然问我如果失去他怎么办？虽然说的是“如果”，可是还是让我很不安。他到底怎么想的呢？完全不明白。明明已经是那样亲密的朋友了，却一点都不明白他内心的想法，我真是太失败了。
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不失去辰风的办法。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两个人心意相通——也就是他能够接受我的心意。可是这个办法同样有风险，很可能把辰风推得更远，想了好几天想的头都疼了，才决定找个人问问。
施诗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失去辰风，我就不敢轻易冒险，还是……还是再等等吧。

难道辰风之前问我如果失去他会怎样，就是在暗示我他要交女朋友了？所以以后我们会减少见面的次数，我以后也不能再随便跑去找他，因为他可能要把陪我的时间给女朋友，毕竟情侣的话更需要时间约会。
脑子里一团乱，就连公交都坐过了站。
下了车往回走，想说吹吹冷风感觉会好一点。
“哔——”
木然地掏出手机点开，是辰风发来的短信：今晚要打工不能去你家了
我站在路边盯着这条短信呆呆地看了很久，然后点了退出，看着前面的聊天记录，才发现最近辰风经常说要打工，或者因为打工要取消见面。
之前只觉得他好像要打很多工，感觉很辛苦，如今看来却不知怎么，就觉得那是骗我的，他说打工，其实是去约会。
可是，他为什么不坦白跟我说呢？说他有了女朋友，说他要跟女朋友约会，所以才不能跟我见面。我们是朋友，我一定……一定……
不会怪他……
真的不会怪他吗？
楚沐，你好卑鄙，其实你很生气吧，还装什么不在乎呢？
你甚至已经开始诅咒他们快点分手了吧？
明明是嫉妒的，为什么不敢承认呢？你这是自欺欺人啊……
“哔——”
——失望了生气了蠢蛋到家记得回复我
突然的，认识以来第一次的，怨恨起辰风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
我没有回复，就这样一路走回家，走了足足两个小时。
回到家后，照常吃饭，做功课，到差不多九点半要去洗澡时，手机响了，是辰风的专属铃声，仍然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犹豫了下，我接了：“喂。”
“喂你的头啊！不是让你到家跟我说一声的吗？”气急败坏的声音。
镜子里的我面无表情：“哦，想回的时候手机没电了，刚充好呢。”
“靠，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如果真的担心，又怎么会到现在才打来问呢……
“我刚打完工，累死了……”
……刚结束约会吧……
“怎么都不说话？”他低笑道：“想我了？”
“嗯……明天能见面吗？”
“最近恐怕都不行，有人给我介绍了好差事，这段时间过后老子就可以过上小半月的富豪生活了，哈哈哈哈！”
“……哦，挺好的。”
那边笑声停了：“怎么了？声音这么没精神？”
“嗯，过几天要考试，有点累。”
“靠，你们学校还有没有人性了？这开学才多久就考试！老婆你别太辛苦啊，我会心疼的。”
黑暗的潮水一波一波地打过来，我快要窒息了……
“辰风啊，那个，我妈叫我呢，你……还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那行吧，你去吧，亲一下。”
那边传来夸张的“啵”声，我按下了结束通话键。
好累。
好辛苦。
怎么办……
辰风，为什么要找女朋友？
有我陪着你，不够吗？
我是这么的……喜欢你……

“还问！”辰风气得用力打了下我的屁股，道：“老子都有你这么个老婆了还要个屁女朋友！”
劲儿可真大，我疼得龇牙，却不敢吭声。
辰风瞪着我看了会儿，突然把手伸进我的睡裤里，轻轻揉着我的臀部：“疼啊？疼死你活该！让你自己胡思乱想，还冲我发脾气！”
他的手有点冰，我给刺激得一抖，慌忙去推他的手：“辰风，不用了……”
推不动。
他抿着唇，眼瞳像点了墨般，越来越黑，隐隐有光在闪。
我被他这么一声不响地盯着，还被揉着臀部，紧张得全身紧绷：“辰风，你……你的手，你……”
他头一低，含住了我的唇，吮吸着。
久违的亲密，我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微微仰起头跟他接吻。
正觉得满世界都是泡泡时，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探入我的臀缝，试探般轻触我的……
“咦！？”
我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把辰风推开了。推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立刻紧张起来：“辰风，你有没有怎样？对不起，因为你刚才……我不是故意推开你的……”
辰风的脸很红，眼睛因为情欲未退而显得水润明亮，听到我这么说似乎有点尴尬：“没事，是我太心急了。”
我想问他刚才为什么要碰我那里，是不小心吗？
可是，他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突然，他撂下一句“借下洗手间”，然后也不等我说“好”，就匆匆地往洗手间去了。
这样是……和好了？
我欢天喜地地去厨房拿了些点心，又冲了两杯咖啡，端回我房间。经过洗手间时听到流水的声音，很奇怪辰风怎么还没上完？而且开着水干嘛？洗脸吗？
“辰风，你快点，我先回房间了。”
里头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我就先上楼了。

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
辰风那个样子……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平时张扬凌乱的亚麻色头发，这会儿梳得很有型，应该是特意打理过的，在灯光下仿佛晕染了层光。原本就俊美的脸蛋，估计是化了淡妆，显得特别……冷艳，特别是那嘴唇，简直……引人犯罪。然后就是他的服装，这春天还没过去呢，他就只穿着件薄薄的黑色衬衫，衣襟打的很开，露出大片胸口，那对漂亮的锁骨，一半延伸进阴影深处……
不行，我要流鼻血了！
杨晓梅突然“噗嗤”一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我刚开始看见时，也吓到了呢。”
“我操……”
金毛和大头嘴里骂着，说不出半句话。
等到辰风歌声一出，我觉得就是平时跟他称兄道弟打打闹闹惯了的肖望他们，也瞬间被秒杀了，更何况酒吧里其他人。
“咦？你是……”杨晓梅终于注意到我了。
肖望道：“哦，他也是辰风的哥们儿，楚沐。”
杨晓梅落落大方道：“你好，我是杨晓梅。”
明明是可爱有礼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对于她的热情，也只是点头一笑。
肖望忙解释道：“楚沐他比较害羞，特别是面对漂亮的女生。”
胡说八道！
杨晓梅掩嘴一笑，道：“对了，还没问你们喝点什么？”
金毛终于从辰风的气场里回过神来，道：“晓梅啊，这酒吧里的东西也太贵了吧，一杯果汁都要几十块。”
大头鄙视道：“你不是富二代吗？这点钱都没有出来混个屁。”
金毛怒道：“卧槽，我老爹管我零花钱管得紧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晓梅笑道：“酒吧的价格是这样的，不过你们第一次来，算我请客。”
金毛和大头立刻欢呼起来，然后十分不客气地点了不少吃的喝的，问我要点什么时，我只要了杯温水。
杨晓梅对着我笑道：“还是楚沐好。你们啊，简直趁火打劫。”
好什么好？我只是不想吃你买的东西。
莫名的抵触心理，让我对这个女生百般挑剔。

听到辰风说“唱晚点也没关系”，我赶紧道：“不用了不用了，又不是女孩子，送什么啊？你忙去吧，别管我了。”
金毛叹口气道：“就是啊。柳辰风，你对楚沐这态度要改改了，都快成老母鸡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呢。”
“羡慕啊？管那么多。”辰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对杨晓梅道：“这样吧，我送他上了公交就回来。”
杨晓梅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好的，没关系，我会跟我哥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一眼别有深意。
一出酒吧，我就被辰风拖着进了一条暗巷，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推在墙上，他两手“啪”地一声，撑在我脑袋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这姿色……真真真是……
我咽了咽口水，伸手帮他把前襟的扣子扣好：“你……不冷吗？”
他抓住我的左手，放在唇边，说话的时候嘴唇轻触着我的手指：“怎么一声不响跑来了？刚才听见我唱歌了么？”
“嗯，很好听。”
他笑了，这一笑不得了，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
我给电得七晕八素，直愣愣地看着他。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低笑：“小色狼，这样看着我，想对我做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顿觉尴尬：“额……辰风啊，你真的不用送我，公交站很近的，你快回去吧，待会儿扣工钱就不好了。”
他满不在乎道：“没事，杨晓梅会帮忙跟她哥说的。”
这句话直接把我微微上扬的心情打回谷底。
“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我猛地抬起头，冲口就道：“辰风我X……”“喜欢你”正要出口，脑海里不期然闪过刚才那位搭讪的大叔被过肩摔的画面，耳边响起金毛他们说那些个打辰风主意的同性恋如今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勇气立刻一泻千里。
“什么？”辰风疑惑地凑近了些：“嘶什么？”
舌尖一转：“嘶……希望这周末能跟你见面。”
辰风眉开眼笑的，凑过来就要吻：“嗯？想我了？”
我立刻拿手挡住：“辰，辰风，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给人看见……”
“亲一下，就亲一下。”
“不行啦，我真的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
辰风见我抵死不从的样子，无奈，只能放弃道：“好吧，先放你一马。明天早上我去你家，到时候再连本带利讨回来。”
一听他要来我家，我立刻高兴了：“你要来吗？那我叫我妈准备你爱吃的点心。”
他戏谑地笑道：“我爱吃的点心不就是你咯？”
脸红了红，我轻轻推开他道：“别闹了，我真要走了。”
他笑着搂住我的脖子，道：“走吧，送你坐公交。”
“不用啦……”
“不许拒绝我！不然现在就强奸你。”
“……”
到最后，还是没能表白。

我立马站住不动了，憋屈地瞅了他几眼。
我们这边的动静引起保安的注意，幸好春节那几天辰风住在我们家，保安也认识他，一看到是我们两个，笑着说了几句“好Xiong-Di可别吵架啊”，就继续巡逻去了。
辰风在他身后小声道：“他不是我Xiong-Di！是我老婆！”
“喂……”我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急忙去捂他的嘴。
他趁机搂住我，亲了下我的手心，看我吓得缩回手，才笑着道：“喂，你生气是不是因为杨晓梅亲了我？”
“……”
哪壶不开提哪壶。
最不想想起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我的心一揪，就想从辰风怀里挣脱出去。辰风却用力搂住我，笑得越发开心了：“啧啧，还说没生气，我之前就看你气得整张脸都发白了，装什么啊？”
“那又怎样？”他这样的态度更加气人，我一边四下张望一边用力推他：“你先放开我！我们这样万一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他满不在乎的：“怕什么，别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我们在打闹。”估计是看我太紧张了，他不得不松手让我退出去。
与他拉开距离，让我松了口气。
他满脸不高兴道：“今天好歹是我生日，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
我愣了下，道：“我之前不是说了‘生日快乐’了吗？”
“就那样？礼物咧？”
“额……”
他期待的眼神慢慢冷下来，眉头越拧越紧：“你真的没有准备礼物？”
我为什么不等明天再吃那个小蛋糕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小心翼翼地瞄了辰风几眼，咧着嘴讨好地笑道：“哈、哈、哈，你……你不是说最想要的礼物是我吗？那我不就在这儿吗？”
辰风一怔，睁大桃花眼死死盯着我：“你的意思是……”咽了口口水，压低声线道：“你……你要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我是不是？”
……这个说法瞬间让我想起装在礼物盒里的杨晓梅……
我一下子就不好了：“杨晓梅不已经把自己当礼物送给你了吗？你还稀罕我吗？”
辰风又怔了下，黑曜石般的瞳孔里迸射出绚烂如烟花的光彩，照亮了那双迷人的桃花眼。
“哦！你吃醋！”他指着我大笑道。
我的脸红了红，硬着头皮追问：“辰风，她这份礼物，你……收下了吗？”
辰风抱着手臂，微微侧头看我，一脸的玩味：“关你什么事？你干嘛这么在意？我收不收下她，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我猛地抬起头，前所未有的坚定。
辰风瞬间收起玩味的笑，慢慢站直了身子，平静之中又像隐忍着什么，缓缓道：“嗯，为什么？”
“因为……”
彼此之间，仿佛只剩一层薄薄的纸了，而我不知道捅破这层纸，意味着什么。
那一刻我是犹豫的，对于结果的无知，让我感到深深的恐惧。
辰风非常冷静地看着我，可总觉得那双桃花眼像两个无底深渊，试图摄取我的魂魄，就连他的声音都带着某种蛊惑：“因为什么？”
我的手，摸到了口袋里的指环，下意识攥紧了。
辰风还在轻轻地问：“因为什么？你不说出来，我永远不知道。你不告诉我为什么，说不定我会收下杨晓梅的礼物……”
心头剧痛，耳膜鼓噪着，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唰”地从口袋里拿出银指环，冲口道：“因为我喜欢你！”
……
夜，那样的静。
此时此刻，没有一丝风。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影子一动不动。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终于……说了……

“啊啊啊，痛……你不要乱动……”
“真有这么痛吗？操，到底是哪里不对啊？妈的……”
“你……你出去，你先出去……”
“你这样死死夹着我，我怎么可能出去？！”
“辰风……呜呜，你……你亲下我，你亲下我……”
“好好好，我不动了，我们接吻，来。”
奇迹般，一旦唇舌交缠，就好像可以忘记所有的疼痛。我紧紧抱着辰风的背，沉溺在这样的柔情里。辰风一边跟我接吻，一边顺着我的背，像是一种疼惜的安慰，我慢慢放松了身子，下一秒，辰风猛地挺身而入。
我甚至能听到“哧”地一声。
眼前黑了一下，所有的尖叫都吞没在口舌胶着间。我疼得脚趾都抽搐了，手无意识地抓着辰风的背。辰风粗喘着，大滴大滴的汗掉在我身上。他一边动着下身，一边拉了我的手，让我抚摸彼此相连的地方。
那样的炙热，那样的滚烫。
像沸腾的血液，像燃烧的激情。
辰风轻轻地吻掉我被刺激出来的眼泪，道：“沐沐，我们结合了，你感觉到了吗？我在你的身体里。”
原来……跟心爱的人结合……是这样的疼痛……
可是……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辰风……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关于那一晚的记忆，除了疼得快要死去的感觉，就只有彼此紧扣的手指上，银指环一闪一闪，像要照亮黑夜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