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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
C5.
干净平整的街道被逐渐炽热的五月阳光烤出了夏初的味道，抽芽数日的行道树终于膨胀成了一朵朵绿色的云。
王源拉着王俊凯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身后的书包随着动作一颠一颠的。拂过的风撩起他头顶的一撮呆毛，和花坛里的茉莉花枝一起摆来摆去。
王俊凯看看王源，又低头看看被紧紧攥住的手，不动声色地露出了虎牙。
“我们马上就到家啦。”王源清凉的薄荷音传入王俊凯的耳朵。即使他没有转过头来看他，王俊凯也能由他欢快的声音轻而易举地联想到他开心的样子。
一定是杏眼弯成一道弧，嘴巴微张，露出白白的兔牙。白皙的脸上或许还会有一丝绯红。
很快就到了王源家门口。
王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开了王俊凯的手。此刻他背对着他站在门前，却一动不动，像是被定格住的画面。
“王源？”王俊凯向前挪了一小步，轻声唤他，“怎么不开门？”
“王俊凯……”他并未作答，而是闷闷地喊出他的名字，用一种王俊凯从未听到过他发出的十分悲悯的声音，“你是不是……要走了？”
这样问着，他缓缓转过身来。王俊凯惊讶地发现，他眼圈微红，眼角还有未被风化的泪渍。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嘴角向下，面色苍白如纸。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王俊凯瞳孔猛地一缩。他应该是在笑，却为什么在哭？
“你……说什么？”王俊凯想抬手搭上他的双肩，对方却后退了一步，背部重重地撞到了门板上。
“我知道的，你要走了，你不会再来找我了。”他这样委屈地说着，眼泪又顺着先前的轨迹滚落下来。王俊凯看得心头一紧，只觉得那透明液体一定是滚烫的。
王源突然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带着哭腔喊道：“你走吧！”
“王源……你在说什么？”王俊凯急得一阵眩晕，“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走吧！你走吧！”王源复又喊道，哽咽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脸色更加苍白。
王俊凯只觉得一阵心疼。刚欲开口，忽然看到四周的事物开始淡化，包括王源。
“王源！”他伸手去抓他，却只抓到一片虚无，可王源的一声声近似绝望的“你走吧”还清晰地响在耳畔。
下一秒，世界陷入了黑暗死寂。
“王源！”王俊凯大喊着从梦中惊醒，从床上猛地坐起身来，额头上覆了一层冷汗。
原来，只是个梦，只是个太过真实的噩梦罢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王俊凯抬手捋了捋有些潮湿的刘海，喃喃自语道，“看来是考试太累了。”
他今天刚刚结束考试，无事一身轻，晚上兴高采烈地去找王源一起写周末作业。王俊凯的数学比较好，帮王源解决了几道很拗的压轴大题。而王源的英语很棒，刚刚还从王俊凯的英语作业里挑出了两个错误。
昨天在一起复习也很温馨融洽。重要的知识点过了一遍以后，王俊凯做了几道王源找来的典型题练练手。结果就是全部作对的王俊凯被激动加佩服的王源搂过脖子在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一边学习一边谈恋爱，鱼和熊掌仿佛都可以兼得。
这样想着，刚刚被梦境吓得心跳加速的王俊凯平静了许多。
自己怎么会离开王源呢。虽然和他生活在相互平行的两个时空之中，只能依靠这样一本书来相见，但只要每天都可以去见他就足够了。就用这样的方式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也无妨，即使这样需要两边跑，也一点都不会累。
因为喜欢他啊，既然喜欢他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他。
伸手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柔和的灯光瞬间扫却房间里的黑暗。王俊凯从枕边拿过《源于苍白》，指尖轻轻划过封面，细细摩挲那少年的眉眼。看着看着，狭长的桃花眼惬意地眯了起来，目光比灯光还要柔和。
缓缓翻开书页，几日以来和他共度的时光都写在里面了。存在至今短短的十几载里，最美好的记忆也就在这几日了。它们能够以文字的形式留存下来，这样真好。
就这样，噩梦惊醒的失眠者在寂静的夜里倚在床头，把书中有字的部分从第一页仔仔细细地读到了最后一页。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面部线条一直很柔和，却在读到最后一页的尾段时骤然紧绷。
随之而来的，是突然攥紧书身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因用力而发白的指节。
那一段里竟然写道：
“在这本书由空白到不留白的过程中，王俊凯一共有八次的机会可以瞬间去到王源的身边。至此，机会已被使用五次，余下三次。这也就意味着，旅行进入了倒计时。”
倒计时？
王俊凯盯着手中薄薄的书，心情忽然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早该想到的。每一次回来书上都会多几页字迹，这本书这样薄自然很快就会被填满。而他只注意到了书中内容的增加，却从未想过一旦这本书用完了最后一页会发生些什么。
怎么会这样。才刚刚找到他——这样令他喜欢的他，难道就要永不再见。
从遇见他开始，王俊凯从未想过和他之间会有分离。反而一直在向他靠近，想和他好好地在一起。想保护他，想照顾他，想听他倾吐心事，想陪他一起长大。在短短的几天里，未来的所有规划就都与他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现在，却只剩下了三次相遇。
根本无法把想做的事情统统做完。
也不是想象中的一心一意与一生一世。
结局来得太快，比几天之中由一见钟情演化而成的深于深海的情感还要离奇。
该怎么办，该怎样同他讲，还如何开口告诉他自己将离去而永不复返。噩梦的
干净平整的街道被逐渐炽热的五月阳光烤出了夏初的味道，抽芽数日的行道树终于膨胀成了一朵朵绿色的云。
王源拉着王俊凯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身后的书包随着动作一颠一颠的。拂过的风撩起他头顶的一撮呆毛，和花坛里的茉莉花枝一起摆来摆去。
王俊凯看看王源，又低头看看被紧紧攥住的手，不动声色地露出了虎牙。
“我们马上就到家啦。”王源清凉的薄荷音传入王俊凯的耳朵。即使他没有转过头来看他，王俊凯也能由他欢快的声音轻而易举地联想到他开心的样子。
一定是杏眼弯成一道弧，嘴巴微张，露出白白的兔牙。白皙的脸上或许还会有一丝绯红。
很快就到了王源家门口。
王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开了王俊凯的手。此刻他背对着他站在门前，却一动不动，像是被定格住的画面。
“王源？”王俊凯向前挪了一小步，轻声唤他，“怎么不开门？”
“王俊凯……”他并未作答，而是闷闷地喊出他的名字，用一种王俊凯从未听到过他发出的十分悲悯的声音，“你是不是……要走了？”
这样问着，他缓缓转过身来。王俊凯惊讶地发现，他眼圈微红，眼角还有未被风化的泪渍。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嘴角向下，面色苍白如纸。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王俊凯瞳孔猛地一缩。他应该是在笑，却为什么在哭？
“你……说什么？”王俊凯想抬手搭上他的双肩，对方却后退了一步，背部重重地撞到了门板上。
“我知道的，你要走了，你不会再来找我了。”他这样委屈地说着，眼泪又顺着先前的轨迹滚落下来。王俊凯看得心头一紧，只觉得那透明液体一定是滚烫的。
王源突然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带着哭腔喊道：“你走吧！”
“王源……你在说什么？”王俊凯急得一阵眩晕，“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走吧！你走吧！”王源复又喊道，哽咽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脸色更加苍白。
王俊凯只觉得一阵心疼。刚欲开口，忽然看到四周的事物开始淡化，包括王源。
“王源！”他伸手去抓他，却只抓到一片虚无，可王源的一声声近似绝望的“你走吧”还清晰地响在耳畔。
下一秒，世界陷入了黑暗死寂。
“王源！”王俊凯大喊着从梦中惊醒，从床上猛地坐起身来，额头上覆了一层冷汗。
原来，只是个梦，只是个太过真实的噩梦罢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王俊凯抬手捋了捋有些潮湿的刘海，喃喃自语道，“看来是考试太累了。”
他今天刚刚结束考试，无事一身轻，晚上兴高采烈地去找王源一起写周末作业。王俊凯的数学比较好，帮王源解决了几道很拗的压轴大题。而王源的英语很棒，刚刚还从王俊凯的英语作业里挑出了两个错误。
昨天在一起复习也很温馨融洽。重要的知识点过了一遍以后，王俊凯做了几道王源找来的典型题练练手。结果就是全部作对的王俊凯被激动加佩服的王源搂过脖子在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一边学习一边谈恋爱，鱼和熊掌仿佛都可以兼得。
这样想着，刚刚被梦境吓得心跳加速的王俊凯平静了许多。
自己怎么会离开王源呢。虽然和他生活在相互平行的两个时空之中，只能依靠这样一本书来相见，但只要每天都可以去见他就足够了。就用这样的方式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也无妨，即使这样需要两边跑，也一点都不会累。
因为喜欢他啊，既然喜欢他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他。
伸手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柔和的灯光瞬间扫却房间里的黑暗。王俊凯从枕边拿过《源于苍白》，指尖轻轻划过封面，细细摩挲那少年的眉眼。看着看着，狭长的桃花眼惬意地眯了起来，目光比灯光还要柔和。
缓缓翻开书页，几日以来和他共度的时光都写在里面了。存在至今短短的十几载里，最美好的记忆也就在这几日了。它们能够以文字的形式留存下来，这样真好。
就这样，噩梦惊醒的失眠者在寂静的夜里倚在床头，把书中有字的部分从第一页仔仔细细地读到了最后一页。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面部线条一直很柔和，却在读到最后一页的尾段时骤然紧绷。
随之而来的，是突然攥紧书身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因用力而发白的指节。
那一段里竟然写道：
“在这本书由空白到不留白的过程中，王俊凯一共有八次的机会可以瞬间去到王源的身边。至此，机会已被使用五次，余下三次。这也就意味着，旅行进入了倒计时。”
倒计时？
王俊凯盯着手中薄薄的书，心情忽然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早该想到的。每一次回来书上都会多几页字迹，这本书这样薄自然很快就会被填满。而他只注意到了书中内容的增加，却从未想过一旦这本书用完了最后一页会发生些什么。
怎么会这样。才刚刚找到他——这样令他喜欢的他，难道就要永不再见。
从遇见他开始，王俊凯从未想过和他之间会有分离。反而一直在向他靠近，想和他好好地在一起。想保护他，想照顾他，想听他倾吐心事，想陪他一起长大。在短短的几天里，未来的所有规划就都与他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现在，却只剩下了三次相遇。
根本无法把想做的事情统统做完。
也不是想象中的一心一意与一生一世。
结局来得太快，比几天之中由一见钟情演化而成的深于深海的情感还要离奇。
该怎么办，该怎样同他讲，还如何开口告诉他自己将离去而永不复返。噩梦的
C7.
空气很闷，云层也是灰色。星期日如期而至，但王俊凯并没有去找王源。
他去打了一场大汗淋漓的篮球，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刷了一下午理化生卷子，他甚至陪凯妈去超市里买了应季的水果蔬菜……他做遍了所有无力去做的事情，也终究没有去找王源。
不是不想念，而是不勇敢。
因为这一次的见面以后即是永不再见。
而他最不敢面对的，就是离开他。
不去见他，起码还可以在心里宽慰自己：还可以见到他，还没有离开他。
可一旦去了，就再也不会有这种可悲的说法与自我欺骗。
星期一老邓不住地打量面容憔悴的王俊凯，关切地让他不要只顾及学习而累垮了身体。
这次考试王俊凯考得很不错，连平日里稍微逊色的语文都排在了班级的前几名。
但他已无心去关注这些。
他只心心念念着王源，他的王源。
他傀儡般无喜无怒，转眼间捱到了周末。周围的所有人都注意了他的异样，却无从知道那原因到底是什么。
凯妈饶是再忙也不会不管儿子的死活。王俊凯这一周里半死不活的状态她都看在眼里——不是颓废，而是努力得过分。
他回到家里以后除了吃饭和睡觉每时每刻都在学习，就好像只要一停下笔就会恶鬼缠身一样。可他又睡得特别晚，吃饭也需要强迫。
察觉到王俊凯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困境，所以凯妈果断地请了一晚的假来和儿子沟通。
口干舌燥地讲了很多诸如“妈妈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妈妈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的大道理，可王俊凯并没有什么反应。凯妈端过茶杯抿了一口水，正准备继续唠叨，却突然被打断。
“妈。”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如果我早恋你会接受吗？”
“什么？”
“会吗？”
凯妈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发现那双和自己长得很像的眼睛里竟有着骇人的坚定。
她感到胸口有些窒息，但还是狠了狠心回应道：
“妈能接受。”
“但是我现在要离开他了。”王俊凯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嘴唇，“可我不敢……不敢和他说分手。”
闻言凯妈沉吟良久，又或者那是一种无言的沉默。她没有料及自己和丈夫的放养式教育会造成这样大的疏忽和漏洞。
而比起知道儿子早恋，更令她惊讶的却是——王俊凯居然会在明明无法放下的情况下，选择放手。
“妈……你说，我该怎么办？”落拓的少年闭上双眼，声音里带着莫大的无助和痛楚。
“孩子。”凯妈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它因惊悸而颤抖，“神采奕奕地去找她吧。认真地……和她说再见。别拖沓……时间越久，就越伤人。”
时间越久，就越伤人。
是啊，不知道这一周王源又是怎样度过的。
应该是一样得痛苦挣扎，一样得迷茫怅惘，一样得自我拉扯，最终一样得伤痕累累。
是不是……是时候该作个了断了。
王俊凯，你他妈的勇敢一点。
“妈，你出去吧。让我自己留在房间里……一个小时就好。不要敲门，也不要喊我。”
“好。”
凯妈走出房间以后，王俊凯走下床去将门反锁。然后他重新坐回床上，从枕下拿出了《源于苍白》。
“……这书中的每一页，每一页中的每一个字，都在讲我们的故事。”
“可是抱歉，我要把这个故事……结束了。”
王俊凯喃喃自语，指尖细细摩挲着封面上的少年。
“王源……我来找你分手了。”
话毕，他有些慌乱地擦去突然坠落在封面上的眼泪。
当王俊凯出现在王源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房间里光线昏暗，空气干燥，一片静谧，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嗒嗒地走着。
王源……不在家。
垂眼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王源现在还没回家，会去哪里。这个单薄瘦弱、无依无靠的小孩，他还会有什么地方可去呢？会不会像是上次一样，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混混围堵在墙角，却束手无策？
王俊凯不敢想。
他咬住下唇，只觉得胸腔里怕王源出事的担心和恐惧已经快爆炸开来。他必须马上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王源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再多等一秒他就要疯掉。
“王源……”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他无意识地念着他的名字，拔腿向玄关处跑去。
王源家的房门被猛然冲出的双眼红得可怕的少年重重得甩上。
王俊凯踉跄着跑向电梯。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慌，却还是慌乱地连手指都在颤抖。直到最后，毫无反应的电梯升降键被心急如焚的他拍出极大的声响。
而面前的门却依然紧闭。王俊凯气得怒吼一声，一拳砸在了冰凉坚硬的电梯门上。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幢楼应该是停电了。
于是下一秒，他不顾一切地冲向楼梯间。
王源的家在十一楼。
王俊凯刚下了三层便有些眩晕。情绪激动再加上剧烈的跑动，仿佛是引发了他低血糖的老毛病。
但还好，还不至于晕倒，还可以撑着身子去找王源。他抹了一把额上不断冒出的细汗，抓紧了扶手。
他只顾拼命地向楼下跑，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放慢脚步。浑浑噩噩地冲下去，只为了能够快些找到他心爱的小少年。
“……王俊凯？”
快下到二楼和一楼间的缓台时，突然一声迟疑的薄荷音传入耳畔。
“怎么……不说话？”
王俊凯停下了脚步。他气喘吁吁，胸口剧烈地起伏，面色苍白，双目赤红，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裳。
只见一个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干净乖巧的少年，正站在缓台上抬头看向自己
空气很闷，云层也是灰色。星期日如期而至，但王俊凯并没有去找王源。
他去打了一场大汗淋漓的篮球，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刷了一下午理化生卷子，他甚至陪凯妈去超市里买了应季的水果蔬菜……他做遍了所有无力去做的事情，也终究没有去找王源。
不是不想念，而是不勇敢。
因为这一次的见面以后即是永不再见。
而他最不敢面对的，就是离开他。
不去见他，起码还可以在心里宽慰自己：还可以见到他，还没有离开他。
可一旦去了，就再也不会有这种可悲的说法与自我欺骗。
星期一老邓不住地打量面容憔悴的王俊凯，关切地让他不要只顾及学习而累垮了身体。
这次考试王俊凯考得很不错，连平日里稍微逊色的语文都排在了班级的前几名。
但他已无心去关注这些。
他只心心念念着王源，他的王源。
他傀儡般无喜无怒，转眼间捱到了周末。周围的所有人都注意了他的异样，却无从知道那原因到底是什么。
凯妈饶是再忙也不会不管儿子的死活。王俊凯这一周里半死不活的状态她都看在眼里——不是颓废，而是努力得过分。
他回到家里以后除了吃饭和睡觉每时每刻都在学习，就好像只要一停下笔就会恶鬼缠身一样。可他又睡得特别晚，吃饭也需要强迫。
察觉到王俊凯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困境，所以凯妈果断地请了一晚的假来和儿子沟通。
口干舌燥地讲了很多诸如“妈妈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妈妈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的大道理，可王俊凯并没有什么反应。凯妈端过茶杯抿了一口水，正准备继续唠叨，却突然被打断。
“妈。”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如果我早恋你会接受吗？”
“什么？”
“会吗？”
凯妈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发现那双和自己长得很像的眼睛里竟有着骇人的坚定。
她感到胸口有些窒息，但还是狠了狠心回应道：
“妈能接受。”
“但是我现在要离开他了。”王俊凯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嘴唇，“可我不敢……不敢和他说分手。”
闻言凯妈沉吟良久，又或者那是一种无言的沉默。她没有料及自己和丈夫的放养式教育会造成这样大的疏忽和漏洞。
而比起知道儿子早恋，更令她惊讶的却是——王俊凯居然会在明明无法放下的情况下，选择放手。
“妈……你说，我该怎么办？”落拓的少年闭上双眼，声音里带着莫大的无助和痛楚。
“孩子。”凯妈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它因惊悸而颤抖，“神采奕奕地去找她吧。认真地……和她说再见。别拖沓……时间越久，就越伤人。”
时间越久，就越伤人。
是啊，不知道这一周王源又是怎样度过的。
应该是一样得痛苦挣扎，一样得迷茫怅惘，一样得自我拉扯，最终一样得伤痕累累。
是不是……是时候该作个了断了。
王俊凯，你他妈的勇敢一点。
“妈，你出去吧。让我自己留在房间里……一个小时就好。不要敲门，也不要喊我。”
“好。”
凯妈走出房间以后，王俊凯走下床去将门反锁。然后他重新坐回床上，从枕下拿出了《源于苍白》。
“……这书中的每一页，每一页中的每一个字，都在讲我们的故事。”
“可是抱歉，我要把这个故事……结束了。”
王俊凯喃喃自语，指尖细细摩挲着封面上的少年。
“王源……我来找你分手了。”
话毕，他有些慌乱地擦去突然坠落在封面上的眼泪。
当王俊凯出现在王源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房间里光线昏暗，空气干燥，一片静谧，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嗒嗒地走着。
王源……不在家。
垂眼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王源现在还没回家，会去哪里。这个单薄瘦弱、无依无靠的小孩，他还会有什么地方可去呢？会不会像是上次一样，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混混围堵在墙角，却束手无策？
王俊凯不敢想。
他咬住下唇，只觉得胸腔里怕王源出事的担心和恐惧已经快爆炸开来。他必须马上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王源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再多等一秒他就要疯掉。
“王源……”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他无意识地念着他的名字，拔腿向玄关处跑去。
王源家的房门被猛然冲出的双眼红得可怕的少年重重得甩上。
王俊凯踉跄着跑向电梯。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慌，却还是慌乱地连手指都在颤抖。直到最后，毫无反应的电梯升降键被心急如焚的他拍出极大的声响。
而面前的门却依然紧闭。王俊凯气得怒吼一声，一拳砸在了冰凉坚硬的电梯门上。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幢楼应该是停电了。
于是下一秒，他不顾一切地冲向楼梯间。
王源的家在十一楼。
王俊凯刚下了三层便有些眩晕。情绪激动再加上剧烈的跑动，仿佛是引发了他低血糖的老毛病。
但还好，还不至于晕倒，还可以撑着身子去找王源。他抹了一把额上不断冒出的细汗，抓紧了扶手。
他只顾拼命地向楼下跑，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放慢脚步。浑浑噩噩地冲下去，只为了能够快些找到他心爱的小少年。
“……王俊凯？”
快下到二楼和一楼间的缓台时，突然一声迟疑的薄荷音传入耳畔。
“怎么……不说话？”
王俊凯停下了脚步。他气喘吁吁，胸口剧烈地起伏，面色苍白，双目赤红，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裳。
只见一个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干净乖巧的少年，正站在缓台上抬头看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