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SA“柏阁·星牌杯”中式台球中国精英赛的赛场上,你会看到这样一位选手——比赛时他需要用拐杖倚住右腿的残肢保持平衡,右手运杆,完成击球。他叫闫军,来自陕北的小县城安塞,7岁时的一次意外让他失去了左臂和右腿。他说台球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提到安塞,大多数人立马会想到腰鼓,在这个典型的陕北小城镇里,随便一家小卖店里都能买到腰鼓,这种陕北特有的粗犷鼓点就如黄土高坡的心跳,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单调的小城生活没有因为腰鼓的闻名变得丰富多彩,零星的几家台球俱乐部是安塞县城为数不多的大众娱乐场所。也许时至今日,很多人还是对经常出入台球俱乐部的年轻人不齿,但正是这样的场所,撑起了一个单臂单腿年轻人的运动梦。
关于意外——7岁的伤痛
闫军出生于1991年,和陕北大多数县城周边的村庄类似,家长们忙于生计,小孩子们基本上是每天在村子里游荡, 闫军的童年就是这样。7 岁时,因为好奇,闫军爬上一个电线杆上玩耍,不幸触到了高压电,命虽然保住了,但幼小的闫军从此失去了左臂和右腿。
几乎不能想象这样的意外会给一个年幼的少年和他的家庭造成多大的冲击,从此以后,闫军在自家的窑洞前,看着同龄人上学,看着同龄人为了生计离家抑或归来,而自己人生的前景就如一望无尽的黄土高坡一样看不到更多色彩。好在多年来闫军练就一身好的平衡力,他可以独自上山下山走去县城,中间还要过一座摇摇晃晃的小桥。非常幸运的,台球在合适的时间走进了闫军的人生。
关于台球——人生的转折点
闫军开始接触台球是在2009年,“当时有三个同学,闲下来的时候叫我和他们玩台球,我说我玩不了,但是他们坚持叫我试试。”闫军说道。“最开始我就是挺好奇,虽然自己身体这个样子,还是想试试。”
从此,台球成为闫军生活的一部分。此后的很多年内,台球都是闫军最大的爱好。“打台球这个的时候可以忘掉很多东西,不用想很多东西。我毕竟在一个小县,没什么可玩的,从跟我同学学会之后就一直玩这个东西。”闫军说道。到现在,儿时的玩伴早已不再是闫军的对手。2两年前,闫军结识了自己的恩师马志宇,台球在闫军的生命里开始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事业。在马志宇的鼓励下,闫军开始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台球中,勤加练习,频繁的外出参赛,并在陕北一带打出了自己的名头。2014年,闫军还和“台球皇帝”亨得利有过一次交手。
今年,属于闫军自己的台球俱乐部在安塞开业了。球房有7张球台,这样的规模对于安塞来说算不小。闫军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顺便值得庆幸的是,再想打台球,闫军就不用走上几里路,去其他俱乐部了。
关于台球对自己的意义,闫军的话简短且实在。“台球是我人生的转折点,那时候如果没有这个东西,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做什么,所以我感觉这辈子都和台球分不开了。”
关于比赛——世锦赛之梦
从安塞到银川,闫军要坐上四五个小时的大巴。比旅途劳顿更让闫军苦恼的,是来自家里的压力,“今年家里边有些琐碎的事情。再加上自己的球房今年刚开业,其实家里人不太愿意我来这里,想让我在家里看店。我们爸妈不识字,他们的意思就是既然弄这个店,就好好弄,别瞎跑。”尽管如此,闫军还是放不下参加中式台球世锦赛前最后一站积分赛的机会,毅然来到银川。
然而比赛是残酷的,任何谦虚与推让都是虚伪,唯有全力以赴才是对比赛最好的尊重。两天的比赛下来,闫军接连告负没能晋级正赛,比分分别是0-7和1-7。输掉比赛后,闫军来不及沮丧,而是马上询问是否能赶上今天返回安塞的大巴。
家庭和中式台球世锦赛,都是闫军放不下的心病。“中式台球世锦赛是我的梦想,我还不知道排名的情况,但是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玉山参赛。”闫军说道。
关于爱情——因台球结缘
闫军出现在赛场时,总有一位美丽的姑娘陪伴在他身边,帮他摆球,帮他收拾球杆。姑娘名叫陈翠,就在今年,两人完成了结婚登记。
闫军和陈翠相识于2012年,在一次饭局中两人第一次见面。随后的聊天中,闫军透露自己过几天要去另一个县城参加比赛,陈翠饶有兴致的表示愿意陪闫军去那里比赛。不知道是不是闫军在比赛中的认真与坚毅让陈翠着迷。但从此之后,两人慢慢走到了一起。
对于闫军的台球事业,陈翠有的是百分之百的支持。赛场上,陈翠之于闫军,比闫军拄着的拐杖还要重要。而对于陈翠,闫军有的则是说不完的感谢,“她特别支持我打球,其实我好多东西都不管,家里的一些事都靠她操持。“闫军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在谈到自己的妻子时,他重复最多的一个词是“感谢”。
后记
采访闫军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因为这样的采访总要顾忌很多。但开始聊天后,闫军的开朗让我变得轻松了许多。因为着急赶回安塞,这次采访远没有计划中的深入,但闫军对于生活的乐观以及对台球的热爱,还是不可阻挡的感染了我。一项运动能够如此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是这项运动的光荣。也应该是所有台球从业者以及爱好者们的幸福。这样一项运动,值得我们去珍惜。
(李晓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