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望专栏】光影之下
文/傅小月
小小的那个时候，师父叫蝶衣摆个身姿给贵客瞧，贵客笑，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如此，唱曲《思凡》罢。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错了！贵客撇了撇嘴，班主忙不迭教训他，开罪了这位贵客，可是要没钱添置物什了。
师兄在一旁看着，也心下发急，拿了个烟斗，直直捅入他的嘴中，殷虹的血一点一点渗出来，触目惊心的红。
他怔怔瞧着师兄，进戏班子的这些日子，师兄对他很好很好，比娘亲对他都要好。师兄说要这样唱，那就应该这样唱了。
他是女娇娥，不是男儿郎。
……
师兄啊，我想唱戏，我们唱一辈子的戏，好不好。
……
他是懂戏的。蝶衣急急地向师兄解释。
师兄不耐烦的撇开他，懂戏又怎样，日本人就是日本人，中国人怎么能给他们唱戏！
他的话噎在喉咙里，他是为了救师兄啊……昨儿个他唱戏回来的时候，瞧日本军营，十几个中国人站成一排被日本人扫射，他怕极了，可师兄呢……师兄还等着他去救呢。
……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而今再回忆起这一片段，脑中心中涌起的，满满都是说不出的感慨。
程蝶衣用了一生去诠释虞姬这个角色，尽然师兄从未将戏本子的话当真，师兄嫖娼，娶了个妓子菊仙，放下了名角儿的身段。可他不，他是虞姬，虞姬是要同霸王一道儿，一起相守到老的。于是他开始恨，恨菊仙，恨一切促使师兄不再出演的巧合。
记忆将每一个与现实切入的点完美的包裹起来，起承转合游刃有余，所以那些我们所感动的，所淡漠的有关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都不再重要。
戏子的故事，本就是一场世人无所谓听的风月事。
咿咿呀呀的故事，唱到最后，一位听者兴奋得对他们说道，我听过你们的戏，你们啊……应是好久没唱过了。
是啊，十多年了。
最后一出戏，最重要的一出戏。他看向师兄，深深浅浅的目光。十几年前，自己被出卖，菊仙自杀，一幕幕都是师兄唱的戏，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啊，还是恨不起来。
他要把他们的戏，再唱一遍。
他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哎，那位看客，最后的戏，怕是看不完整了。对你不住。
第一次的专栏，一开始便想推荐这部电影，除却戏中感人泣下的情节，演技，历史真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这是我第一部看到的他所主演的片子。
“小楼依旧当年貌，世间已无程蝶衣。”
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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