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洋见了大世面
1858年,25岁的福泽谕吉学有所成,受聘到江户教授兰学(荷兰语及学术)。次年冬天,德川幕府依据“日美通商条约”,决定派遣军舰咸临号护送使节到美国华盛顿交换商约。谕吉经朋友推荐,获得咸临号舰长木村的准许,作为随员赴美。
一到美国,“当这些腰里带着佩刀,脚上穿着草鞋的日本使节刚刚走进下榻的饭店,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日本,只有那些非常富有的人才舍得买一寸见方的绒毡做钱包或烟盒,而美国人竟然把整块绒毡铺在地上,穿着鞋在上面走来走去”。
这是谕吉第一次走出国门,虽然走马观花,毕竟大开眼界,为此他对带他出国的木村感恩戴德,终身不忘。以后每逢年节,谕吉必定亲往木村家中问候。谕吉成名后,木村请谕吉为他的著作作序,而谕吉在序言中仍谦称自己是“木村前舰长的仆从”。
1861年12月,日本幕府派遣使节到欧洲,谕吉作为译员随行,周游了法、英、荷、俄、葡等国。这一次旅欧,促成了谕吉思想的改变。
行前,由于听说外国食宿不便,他们随船带了几百箱大米、数十个铁丝灯笼。可到了巴黎一看,他们住的旅馆是五层楼,无数汽灯将室内外照得亮如白昼,饭厅里摆满了山珍海味,“这时不管多么讨厌西洋人,心理也不会有‘攘夷’之念了”。
谕吉对于西方经济社会的各种问题,诸如医院的经营、银行的业务、邮政、征兵法规、政党、舆论和选举等问题,都作了比较深入的了解。他认识到,西方物质的发达仅是表面,而根本在于制度的进步。只有建立与人性相适应的制度,才能激励人的创造性,由此自然而然会导致物质的丰富和社会的文明进步。
回到日本后,福泽谕吉开始著书立说,宣传西方文明。他撰写了《西洋事情初编》,记录了他旅欧一年的所见所闻,也让广大日本人民大开眼界。在《劝学篇》中,他批判了中国的封建专制和儒学思想,认为文明的关键是个人的自由和独立,“个人独立则一家独立,一家独立则国家独立”。他深感日本以前的制度非变不可,同时对中国的看法也发生了根本改变,他讽刺中国是“不擅变革之国,一两千年只知固守古人之言而根本不知随机应变,妄自尊大之风盛行……”
开日本新式教育之先河
1867年,谕吉再度赴美,考察了美国东部各州。此次他认识到了教育对于国家强盛的重大作用,他认为:“当今之急固属富国强兵,然富国强兵之本,唯在专心培育人才。”回国后他就开办家塾——庆应义塾,效仿美国的私立学校,确立课程内容,以数理为基础,以培养“独立心”为旨趣。教材以谕吉从美国买回来的西学书刊为主,设法律、经济、数学、地理、历史等课程,开日本新式教育之先河。
而与之同时的中国先进知识分子,也在思考如何向西方学习。无论是魏源提出的“师夷之长技以制夷”,还是洋务运动领袖张之洞主张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都是侧重于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福泽谕吉的认识显然要在魏源、张之洞等人之上。科技进步只是先进制度之果,无因哪来果?谕吉认为,学习西方文明,不仅仅是引进科学技术这么简单,关键是引进西方的优良文化和先进体制,而要让人民接受西方的文化和体制,最重要的是教育。只有通过教育,才能改变日本人民的精神面貌,才能把日本人由顺从的“臣民”培养成“独立自尊”的国民;也只有教育,才能让人民了解到学习西方文明的重要性,才能形成日本人的现代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