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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凝光】【书素】天空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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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


IP属地:广西1楼2016-01-10 10:18回复
    AU

    “您是说我今天不用去了?”
    冰锋箭无形的声音伴随着嘈杂,似乎在一个信号并不好的地方
    “是的。”
    一页书将空罐头捏扁,丢进垃圾箱
    “可是崎路人说……”
    “我会去。”
    “啊,当然,没问题,将军。”
    战争进行到第三年,进入了相持阶段。战场的硝烟一时黯淡,惊涛骇浪并未停息,而是转入了台面之下,在沙龙,舞厅,和宴会上。谈判桌上咖啡和茶的香气交错,直到完全冷却,被倒掉后再换上新的。崎路人比过去更为忙碌,一页书则得到了暂时的喘息,终于能够飞回后方
    一页书时间掐得很准,他在门外等了一分钟,铃声响了起来。他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教授再见”的告别声,很快,学生抱着课本,斜跨着背包,三三两两地出现在门口
    “呃……”他们看见一页书,像突然被按下了消音键,他们止住了脚步,惊慌地互相打量。有人想开口,但是看见大家犹疑的目光,又飞快地闭上了。
    “为什么都堵在门口?”
    “笃笃”的木杖敲击声打破了沉默,素还真挟着讲义,一拐一拐,慢吞吞地走过来。他的双手戴着一双的皮手套。素还真从前一直不喜欢戴手套,他说手套会影响手指的灵活度,同时辩称从未因此而感冒。一页书对此嗤之以鼻,当手指冻得失去知觉的时候,还谈什么灵活度呢?每年冬天他总是会多准备一双手套在口袋里,防止素还真从忘了到丢了的各种借口。而现在,一页书看着素还真抓着木杖的手,他不需要自己的提醒了,然而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没到来。
    素还真看起来有些意外,但还没有到惊讶的程度,他看了看一页书身边,确定没有其他人,他对一页书点了点头:“教授。”
    这个称呼像再次按下了按键,学生们发出杂乱的问候,“教授”“教授”“教授好”,他们向一页书低下头,几乎是贴着墙壁溜了出去,几个胆子大的向素还真挥了挥手。
    “你吓到我的学生了。”素还真摇摇头。
    一页书曾经在这所大学授课,直到今天仍然是荣誉教授,比起另一个军人身份,素还真体贴地选择了这个温和的称呼。
    “担心我会让他们挂科吗?”
    几个慢了一步的学生听见了这句话,他们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向学生告别的素还真放下手:“您多大了,教授?”
    素还真的声音不像过去那么活泼,可是比起在病房了有生气得多。一页书把素还真的讲义接过来,他上次见到素还真已经是将近一个月之前的事了,素还真看起来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一页书还记得他坐在轮椅上,平静但沉默的样子,他们告诉一页书,他总是长时间地凝视房间的一隅。人们担心他的心理状况甚于身体康复状况,因此不需要一页书特别指示,他的申请很快得到了批准。
    在素还真提出要回到学校教书的时候,一页书并不感到吃惊,素还真不止一次说过他退役后要做一名老师,尽管这一天来得过早了。
    莱锡大学有着将近七百年的校史,那时候宗教审判所刚刚设立,师生们回到家乡,开办自己的大学。在七百年间,莱锡大学遭遇瘟疫、战火,几度关闭又重开,扩建。它的校友册上有许多如雷贯耳的名字,他们的雕像被安放在教学楼边和广场上。
    如今校园里征兵海报的数量比这些雕像要多得多,他们被张贴在最醒目的地方,包括楼道和饭堂。
    素还真指着其中一幅海报:“您可是明星待遇。”
    海报上的一页书一脸严峻,双目直视前方,他的嘴微微张开,做出一个口型。
    “胜利。”素还真低声说。
    “你可以笑出来,”一页书摆出了他最严肃的表情,“当你看过他们的其他方案之后,就会转身给它打个高分了。”
    素还真眨了眨眼睛:“哦……”他歪了下头,现在他看起来几乎和原来没有两样了。他脸上荡起了微微的笑意,于是一页书明白自己的俏皮话没有被辜负。
    “我请你吃香橙奶酪,还有茶。”素还真看起来像想起了什么,点点头。是的,他现在已经记得身上带零钱了,和手套一样,习惯的改变延宕至今,在谁都预料不到的地方。
    “你亲手泡的。”
    “你就这样对待一个伤员吗?”
    素还真有一双飞鸟的眼睛,通常人们只能想象它们注视地平线的样子,然而当他看着你的时候……
    “你亲手泡的。”
    一页书将遮挡了素还真眼睛的鬓发别到他耳后,拉开车门,将素还真扶进副驾驶座。
    车子平稳行驶,课间休息时间很快过去了,校园里非常安静,路上没有什么人,然而仍然显得过于寂寥了。
    车子缓慢驶出校门,驶过蓝冠酒馆。据说蓝冠酒馆在莱锡大学建校的同一天开始营业,一起经历了数百年的兴衰起落,它一直是一个知名景点,在学生里流传着没去过蓝冠酒馆就不能说在莱锡大学念过书。如今,它又迎来了它的衰落期。
    在一页书曾经短暂的教学体验时间里,这个校园和它的周边每天都充满了精力过剩的学生,一页书经常不得不充当那个镇压的角色,然而现在,他却怀念起那个过于喧嚣的年代。


    IP属地:广西2楼2016-01-10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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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07:4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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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6-01-10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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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01-10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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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6-01-10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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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6-01-11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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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6-01-11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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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还真曾是莱锡大学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素还真进入大学的时候年纪并不大,甚至还不到变声期,一开始,他被他的同学称作孩子。开学不久后,学生们结伴到蓝冠酒馆聚会,他的同学能开怀畅饮,他却只能在一边小口嘬着苹果汁,并且被告知《酒类流通管理条例》。于是他开始和他的同学们玩二十四点,直到门禁之前,所有人都没能沾上一滴酒。
                最后一页书赶过来,结束了这场闹剧。作为《军事理论基础》的老师,不到一个星期一页书就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所有人都被吓得不发一语,尽管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有素还真对他甜甜地笑,并态度坚决地告诉他:“没有酒,也没有赌博,您可以试试酒精检测仪或者别的什么办法。”其他人纷纷应和,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像兔子一样纯良。
                一页书认出素还真就是那个唯一敢在他的公开课上回答问题的学生,毕竟素还真是那么特别。他还记得素还真在课后对他提出的小小建议。
                “不,您的问题并不难,您多笑一笑,他们就会放松了,哦……或许您不笑效果会更好。”
                尽管勇敢地站了出来,素还真还是很快被他的同学集体抛弃了。对此素还真只是耸耸肩,这是他唯一一次去蓝冠酒馆,接着,他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书本和实验室上。
                半尺剑对一页书说,上面在努力争取,素还真很可能会成为他的同事,一页书不置可否。一年之后,半尺剑的说法被证实了:素还真成了一页书的同事,最年轻的同事。
                一页书找到素还真,试图劝说他,在两个小时的长谈之后,他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少年的志向和决心,相比起那些年长的同学,素还真明澄而纯粹的目光所投视的,远在那高空之上。一页书知道,他应该平等看待这个实际年龄要小得多的少年。
                一页书肩负起了前辈的责任,然而在工作上,他没什么可指导素还真的,他只能尽可能在生活上关照素还真。素还真很快和他的同事打成了一片,他聪明,幽默,还善解人意,说一句俏皮话,能让人们回味一整天。他是如此的优秀,所有人都喜欢他,而他肩章更换的速度甚至超过了一页书。
                谁能比他更了解素还真呢?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潮水在缓慢上涨,日复一日拍打心壁,一页书沉醉于它优美的节拍,后来他发现潮水变得像蜂蜜一样粘稠,却比那更为香甜,它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无法抗拒。
                也许正因如此,他在准备素还真十八岁礼物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
                “我们需要一场派对!”
                崎路人挥着手喊道。
                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样,素还真身边不乏狐朋狗友,而稳坐情报安全局头把交椅的崎路人是最能兴风作浪的一个,他搞出了一整套仪式,还宣布所有出席人必须身着翻领衬衣和晚礼服。在大家向他丢出钢笔或者烧杯,或者其它手边的任何东西前,他及时再次宣布他将预订两打香槟酒,这引起了比刚刚更热烈的欢呼。
                “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举办派对?”素还真向一页书抱怨。
                “当然是为了你。”
                “一个月后我怀疑他们连礼物都会忘记准备。”
                “不,不会,你至少会收到一件礼物,”一页书说,“我保证。”
                素还真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把所有人都赶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干活,并且告诉崎路人如果派对最终偏离了主题就将他从所有社交软件上拉黑。
                一页书从不空许然诺。一个月后,夜幕暗垂,他怀揣着精雕细琢的礼物步入会场。他想他应该带上一束花,红玫瑰,白百合或者别的什么,然而他刚刚跳下直升机,在高峰期的公路上被堵了两个小时,到达会场的时候已经夜幕暗垂。
                到场的人数比一页书预想的还要多,他们中的大多数总算没有直接披着白大褂或者军装就走进来。人们在小小的会场里几乎接踵摩肩,抱怨崎路人为什么不租用一个更大的宴会厅。他们还嘲笑那些庸俗的彩带和灯笼,直到崎路人不得不用取消香槟酒的供应来威胁他们。
                一页书看见素还真被围在人群里,他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衣和小马甲,把袖子卷了上去,正兴高采烈地拆着他的礼物,他的脚边是一地彩色的包装纸和缎带。素还真很快发现了一页书,他向他跑过来,伸出手。一小束紫罗兰插在他马甲的口袋上,从水晶吊灯洒下的光像给他戴上了一顶王冠。
                一页书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把手伸到怀里。
                这时崎路人打开了麦克风,开始试音。人们把素还真推向会场中心,发表致辞。素还真终于饮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杯酒,他被呛得大声咳嗽,满脸通红,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页书站在他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止住了他的后退。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和跺脚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一页书从不曾在餐前祈祷,然而此时他也不由在心中划了个十字——为了没人发现他紧张得快要抽搐的手指。
                一切中止于一阵刺耳铃声。它在现场每一个人的通讯器上响起,声嘶力竭,仿佛死亡在身后追赶。
                那就是死亡。
                十八岁的成人式,迎接素还真的是一场盛大的烟火,半个城市的天空被映照得宛如白昼。一页书想伸出手,遮住素还真的眼睛,然而他只能跑向指挥室。
                他最后看了一眼,素还真和他一样行动迅速,跑向另一个方向。素还真胸口的紫罗兰已经不见了,也许掉落在某个正在燃烧的街区。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瞳孔里倒映着明灭的火光。一页书几乎从没有把素还真当成孩子,然而在他成年的这一天,他却想将黑暗从他身边驱散,只留下光明。
                天真的到底是谁呢?
                一页书按着胸口,柔软的红色天鹅绒面,却如针一般刺进他的心口,他用力按着,让它刺得更深入。未能送出的礼物,未能出口的叹息,都湮没在连绵的炮击和爆炸声中,和黑暗一同下沉。
                车子的速度变快了,车窗外的风景开始急速后退,素还真似乎感到眩晕,阖上了眼睛。
                “今天是宣判的日子。”
                素还真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一页书知道他听见了。当然,自己用不着特别说明,这个日子怎么会被忘记呢。素还真所有的伤痛都来自于此,他至今仍不能抛开拐杖。多次的出席,漫长的审理,今天终于有了结束。


                IP属地:广西9楼2016-01-14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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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3 07:4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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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6-01-19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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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话并未因为太黄君的僵硬口吻而失去它的威险性。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素还真见识到了军事情报局的全套手段,和崎路人说的一样。
                    他听见骨头被折断的脆响,看见流淌的血液在皮肤上凝固成血块,血块因为震动而脱落,而皮肤再次被新鲜的血液覆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叫出了声,隆隆的鸣响撞击着他的鼓膜,强光刺激他的眼睛。
                    素还真需要思考一些别的东西来分散注意力。他默默背诵那些方程式,可是它们像刻在脑子里,随时做好了跳出来的准备。于是他试着想一些更费脑子的事情,比如,过去。
                    也许是因为太忙碌了,也许是没什么好回忆的,他很少想起过去,当他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
                    他童年不是在城市里长大的,那时候他还看不懂停战协议和汇率,辛运的是,“限量供应”在他懂事之前就结束了。他经常在树林里游荡,看石楠摇曳,寻找叶子下的草莓,倾听凋零和新生之歌。他记得那些高大的榆树和桑树,一个养鹿场,小溪和池塘。池塘里有鹬和苍鹭,当然还有鸭子。有时候会飞来野天鹅,它们落在水面上,长颈优雅地弯下,仿佛国王驾临。他们告诉他,天鹅能飞得非常高,高得飞越喜马拉雅山,真真正正是从天上下来的。后来他知道还有一些天鹅,仍然是那样美丽,可它们不会飞,它们的翅膀被进行了断翅处理。
                    素还真的学生时代比普通人要短得多,对一般人来说,他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跳到了大学。那是一段“甜蜜时光”,不仅是他的,也是这个国家的,它涌动着充满朝气和热情,每一口呼吸都是生命在张扬,仿佛夏夜之梦。他海绵一样吸收着各种知识和信息,他的视界从那片树林和池塘,拓展到了整个世界。然而人们并不了解。从家里到学校,再从学校到实验室,人们以为这就将是他的一生了,所以当他做出决定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并不是心血来潮,也并不后悔这个决定。他认识了很多人,交到了很多朋友,也许有人会说他们当中的一些只会惹是生非,或者远离良善的道路。他们为他准备了成人礼派对,虽然他觉得大概他们只是自己想来一场狂欢,但是他如约收到了很多礼物,每个人。哦,不,没有一页书的。
                    一页书应该是准备了的,他迷迷糊糊地想,奇怪于以前没想过这件事。那是个糟糕的回忆,每次想起都只有仿佛永不停息的爆炸声和覆盖了视网膜的火光,他在那一天奔赴战场,辗转于多个部门,按理说不应如此,可是死亡和消耗带来了太多空缺……
                    是的,他就是这样被盯上的……素还真努力把逸散的思绪收拢,刚刚到了哪儿?对了,一页书从来不会忘记任何和他有关的事,而他总是被嗔怪疏于自我照料的那个。
                    他见过太多人对着他摇头叹息:太年轻了。他没法反驳,即使他的个子窜得飞快,认为自己能够肩负起更多的东西。和大多数人不同,一页书并不把他当成孩子,他尊重他,和他商量任何事,尽管他觉得一页书有时候对他关照过度,比如他的朋友特别欢迎他加入会餐,因为一页书总是会提前为他们结账。
                    然而那一天之后,一页书没和他提过任何关于礼物的事,当然,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谈论战争之外的事。第二年一页书给他打电话,用沙哑的嗓音唱生日歌。他本该在成年之后搬出去,一页书帮他选好了新住址,一开始一页书对选购家具兴趣缺缺,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比他还干劲十足,他已经决定了庆贺乔迁之喜的菜单,将不再有门禁时间——他恨这个,但是一页书解释这是为了不让他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加班上,而绝口不提那些通宵聚会——不过他答应周末的时候会回去……
                    他的备忘录上有那么多的计划,全都化作了灰白的余烬,他们疲于奔命,经常身处战场的两端,一页书竭力让他留在后方,那很难,尤其是在他被发现一个人足以胜任好几个岗位之后……
                    素还真深深扎进了往事之中,第一次梳理起这些落了一层灰尘的回忆,疼痛在远离,至少在他现在的意识中。
                    直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将他轻轻抱起。他竭力分辨眼前的人,对方俯下身,在他耳边说:“我找到了帽子。”
                    他闭上眼,放松了自己。


                    IP属地:广西12楼2016-02-03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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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意,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6-02-08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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