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蛋挤压着锃亮桌面，堆出颊边粉嘟嘟的软肉垫一团，吧唧吧唧嘴，眨巴眼睛看看夫子，再看看同桌的哥哥。与自己不同，只要夫子在时，小公子的坐姿永远是端正而严肃的，他的屁股就不痛吗，想着想着，夫子的小戒尺就敲在自己小短辫上。】
嗳哟。
【虽然脑袋不疼，但仍然可怜兮兮抱着脑袋，想来那辫子一定痛了。】
夫子爷爷，让墨墨歇一歇吧，鲤鱼看见大哥哥手都红了。
【自己的功课比大哥哥要少，要求也低，每日只需写上五十个大字就好。可大哥哥已经写了好多个大字了，夫子爷爷坏老头仍然不让大哥哥休息。】

手下一顿，目光往夫子处滴溜过去，对视一触即回，不仅笔下未停，腰板也挺得更加笔直
遐迩一体，率宾归王，鸣凤在竹，白驹食场，化被草木，赖及万方......自己不似小鲤鱼初开蒙，笔下横画收笔，竖划收笔，一规一矩点滴不漏。但总差着些什么，这字里行间的缺失，让他心里空落落的。父亲的书法如燎龙巡原霸烈遒劲。但，看上去却不能一下就抓住他的心，该是如何？该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屈铁断金......手腕挥洒神思如入无人之境，这一刻，他非常享受

【夫子不理人，大哥哥也不理人，可是鲤鱼好想和大哥哥出去玩，就是再去挖一天泥鳅也好。短短的小手指在席子上戳啊戳的，鲤鱼不敢再多说话多捣乱了，夫子的白眉毛已经要飞到天上去了。】
【安静的蜷个团，躺下看大哥哥练字，时间过得总是那么慢，尤其坐在学堂里。趁夫子低头看书不注意的空挡，用脚丫踢了踢墨墨的屁股，捂着嘴巴咯咯咯坏笑。】

墨迹就这么抖在宣纸上，第一反应还是看夫子，学堂夏蝉嗡鸣，东床先生一句“罢了，稍作歇息”而去，作揖恭送后，目光寸寸后转
“啪！”
两手一夹小鲤鱼脸侧肥肉，搓揉得粉嫩小嘴挤得像糖葫芦
”你刚才在做什么，嗯？“

【看夫子要走，一轱辘爬起来，小脸板的规规矩矩，裣衽为礼，夫子不喜欢小鲤鱼学墨墨的行礼，可能是墨墨没有裙子，所以不能学小鲤鱼的吧。】
夫子慢走。
【女童的声音软糯糯的，因为夫子也不喜欢自己大声讲话。】
墨墨！
【前脚夫子刚出门，后脚整个人都快蹦到男孩子怀里，却被残忍的拍住了小脸。扭来扭去不得脱，依然笑的开心。】
墨墨墨墨，我们去哪里玩？我想和你去玩骑马打仗，带上我吧。求求你了。

“你？”
再明显不过的嫌弃
“你跑得过谁呀，小短腿～”
六七岁的男童比一般孩子还高，这让粉团嬴二更显短圆。放开了惨遭蹂躏的小肥脸，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外面有个小荷塘，荷塘里懒懒散散游着九条锦鲤
“喏，那是你。”

小鲤鱼穿裙子，大哥哥们又不穿裙子。
【委屈瘪了嘴，感觉鼻子酸酸的，被他要揉出鼻涕来。】
小鲤鱼的小竹马也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蒙伯伯给墨墨做了新竹马，小鲤鱼看到了。
【脸颊被松开，赶紧从袖子里抽出小棉布偷偷擦了擦，小手被大手拉住，罗袜蹬在小绣鞋里，踩扁了后帮，只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小短腿，可以走的很快。大哥哥的手心暖暖的，到小池塘时赶紧躲在他背后，皱着眉头撅小嘴。】
墨墨，娘亲不让我到水边玩，有水鬼，抓小孩。
【探脑袋看了看那些鲤鱼，缩得更紧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水鬼会把小孩变成鲤鱼，这样爹爹和娘亲还有蒙伯伯还有哥哥还有婶婶还有夫子还有那个哪个就都认不出来小鲤鱼了。

“竹马被父亲顺手拿来抽我，打断了。”
说这话的时候男孩一脸骄傲，骨头硬就是好事!不就是带小鲤鱼去鱼塘挖泥鳅么，怎么可能出事，大人就喜欢大惊小怪。带着小鲤鱼也开始担惊受怕的
“瞎说，你就是哥哥从荷塘里抱出来的！”
转身蹲下平视她圆滚滚的双眼，一脸严肃。难道不是嘛，第一个抱她的就是冲进产房的他呀，所以自己说什么都是对的，就是这样

又瞄到新竹马又看过尿尿，这小圆坨一天到晚都蹲在哪里躲着？！！男孩斜睨下去的眼里黑白分明却写满诡异，盯着眼前扭捏的小鲤鱼沉默，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再一瞬间他决定无视。然而气氛依旧在童言无忌中变了，小鲤鱼不懂，他却是懂的
“娘是怕你小短腿打跘掉进去。哈哈哈。”
习惯性调笑捏她鼻尖，下一秒却是蹲下去与她平视，大眼瞪圆眼，他清楚看到那眼底唯有自己的倒影
“不怕，有哥在。”

“才不要!男孩子带什么耳环!”
毫不留情的又把她鄙视了
“喏，这个给你。”
解下军牌时将她的也换了来
“你的给我。”
“牌在人在，牌亡人亡～”
故意虎着脸吓她
“哥不在的时候，你不能靠近荷塘。嗯...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换了护身符，记住了？”

【喜洋洋戴上小金牌，得意的在他面前显摆一阵后，依言老老实实贴身拢在怀里藏好。】
牌在人在，牌死我死～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板着小脸学爹爹的样子一本正经频频点头，金牌刮的胸口有点疼，不过有了这块牌子我也能长得和哥哥一样高，不不不，比他还要高，就可以欺负哥哥了，想想还是很激动的。】
你也不能丢哦，娘亲说丢了的话，就要变成丑八怪了。
【伸手捏住他颊边的肉肉，向外扯了扯。笃定说。】
就变成这样，歪嘴巴，塌鼻子。哥哥就再也嫁不出去了。不过不要紧，我会娶墨墨的，给墨墨洗衣服，做饭，在床上打架，生小宝宝。
【越说越有豪气干云的气势，上前一步，迅雷不及掩耳一记猴子偷桃，稳稳抓在小男孩的两腿间。】
和爹爹娘亲一样！我不会嫌弃你丑，也不会嫌弃你的小东西的，虽然它真的很小，不过小鲤鱼被割掉了……唔……小也就将就了。

“啪！”
响亮且毫不留情的脆巴掌直接招呼在腰间晃荡的屁股上！直觉上立刻就懂自己被鄙视了，就算不是，她张着嘴乱说爹也是该被打的！
“夫子听见你就完了！”
事实却每次都是自己完了，等等，突然灵光一闪抓住了什么，这些日子连手指都数不清的被打次数，仔细想想，件件都跟这丫头有关.....这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银子！顿时吞了苍蝇一样难受，旋即身子一扭
“啪!”
这次是失去支撑的某只一下子砸了个嘴啃泥
“哼。”
冷冷瞥她一眼，把座位挪得远远的

【本来睡得迷糊，一下子脑袋就摔木板上去了，最初是发懵，也觉不到有多疼，还来得及傻乎乎转着脑袋看看。直到夫子进来看着明显摔傻的小丫头一脸痴呆，生怕真摔坏了得罪东翁，忙不迭上前来揉了两下，这才彻底坏了事。】
哇！！！！！！
【清亮，高亢，冲破九霄。知根知底的都知道，嬴绛渔，哭了。】
哇！！！！！！！！
【小脸蛋顿时花成一团，分不清鼻涕眼泪，那包含委屈神情专注的一哭让夫子都为之心痛——哄不住的小霸王又要开始了。】
嗝……哇！！！！！嗝……
【哭的太凶，开始打嗝，狂放的抽噎最终成了呛咳，手脚瞬间冰冰凉，小腿一蹬，扑腾一下仰躺在席上，也不知道哪口是出的气，哪口是进的气，眼见一张小脸就憋紫了，那夫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只牢牢将孩子手脚压住，也不知喊人，最后竟连呜咽声也不可闻，吊了半口气，糊了一嗓子眼泪，气弱也咳不出去。】

冷眼旁观，最后见夫子都快压死个人了实在看不下去。翻过小鲤鱼，位置熟练往后背心连续拍拍，正常呼吸一梗再顺，打嗝却又开始了，短暂的一皱眉后，男孩展颜一笑，只是那笑容，在斜勾的嘴角处，明显阴谋
下一刻，在夫子的怔愣中慢条斯理用茶水净完手，半抱着小鲤鱼就将食指插入那喘息打嗝的口内，深入，辗转，轻轻刺激细嫩的咽部。一个响亮的嗝声骤出，而后，一切归于平静。抽出的手指勾带几缕银丝，面不改色尽数擦在她新衣衣襟
“夫子，让鲤鱼先休息吧。弟子看她也学不下去，在此只会让你我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