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残更北斗延百里
尽管毒性极大,但是几日后李韶师就恢复了。
就在李韶师养伤的那几日,陈军似乎得到了消息,自以为对方没有李韶师一定可以取胜,便又转头来攻,但却全部被林陌迁击退了。
是时候,展开最后一搏了。
因为这件事儿,李韶师需要同林陌迁商议,所以经常恨晚才会休息。这一天也不例外。
李韶师用手挑开帘子,走了出来。
这天似乎黑得有些蓝,尽管是夜晚。顺着跳起来的火星,可以看到天际的北斗。
清舟正在等着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李韶师看见了她背着的包裹,就像她来的时候那样。
“清舟……你这是要走吗?”
清舟点头道:“韶师,我也许要走了。”
李韶师问她原因,她没有回答。“韶师,明天你真的要与陈国决战了么?”
韶师似乎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眼前的这个清舟,似乎陌生了起来。
清舟见她没有回答,心中就猜出了答案,她从包裹里取出一封信,交到了李韶师手上。“韶师,等我走了,你再看吧。”
李韶师看着手上的信,眼中有了几分黯淡。
送走了清舟,李韶师想起了信。
娟娟的字迹,到底是踌躇了多少时日呢?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李韶师总是惊醒。长发下的眼神也没有了从前的那般坚定。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有所怀疑了。的确,无法抉择。
再一次躺下,脑海中竟是慢慢的一句话循环着。
“韶师,如何抉择,还是要随着你自己的心。”
梦里,清舟笑靥如花。
第二日,早已到了出征的时间,唯独李韶师没有到。
林陌迁正要进去催,她却出来了。从李韶师的面色就可看出,昨天应该是没睡好。
林陌迁发现,李韶师今日竟然是一身女子装扮。正欲开口,李韶师却道:“最后再陪我去断崖看一眼吧。”
林陌迁尽管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还是照做了。
风景如往日,可惜不知道,人心是否如此呢?
“林陌迁,以后,军队可就交给你了。”李韶师站在断崖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管了么?”林陌迁问。
李韶师背对着他,苦笑,道:“也许吧,可能我也管不了。”
她又说:“林陌迁,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参军吗?”
“因为需要足够的兵力……”林陌迁似乎对自己的答案没有信心。
“是我。”李韶师说,回过了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林陌迁想了一会儿,还是说:“李将军的孙女。”
李韶师看着他的眼睛,宁愿你一直只以为,我只是这样的将门之后。
对不起,林陌迁,我在军令状上写了你的名字,如果今日我不死,他日就会拖累你……
“林陌迁,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瞬间?”
“有……”
“对不起……”林陌迁头上很疼,恍惚着似乎被打晕了……会是谁呢?
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断崖,李韶师。
睁开眼睛,竟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床边守着的人,正是清舟。
“韶师呢?”醒来第一句话,林陌迁就是问李韶师的下落。
清舟似乎哭过,却笑道:“恭喜您此战大捷,已经被提拔为将军了。”
“我问你李韶师她人呢?!”
清舟再也装不下去了,哭了起来:“我在山坡上只看到了你昏睡着,没有看到韶师……”
李韶师你竟然早已做好了和我诀别的准备。
如果你现在还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告诉你,我愿意一直保护你,不管你是谁……
清舟出了他的帐篷,那天李韶师的话似乎依旧历历在目。
她找到自己,求自己不要把她的身份告诉林陌迁,待她死后,也不要提起,就当,从没有这个人。
韶师,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当自己从未有过你这个朋友,尽管一切,都是我刻意安排。
榻上,林陌迁的头又疼了起来。
那天,李韶师还说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能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