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
车疾行着,彼方群山依偎的天边泛着微光。
莫有些疲惫。
她抬手笼下发圈套在腕上,摘下眼镜放入书包。黑发披散,发丝在同色的漆皮椅面上缠绵蜿蜒。
这次订的是晚班机。现在计程车上除了司机,只有莫,和莫的妈妈。
莫的瞳光散着,她不戴眼镜时颇爱这样虚了眼去望天。
恍惚间……天上的蓝,在莫的眼中化作了一角翩跹的裙袂。
她好像又看见,那个女孩穿着湖蓝色的长裙,一圈一圈地旋转。
“仔,你睡会儿吧,等会儿到了叫你。”
妈妈回头,话语间是满溢的爱意。
“嗯。”
莫合上双眸,坠入纷乱的梦海。
——
上海,虹桥机场。时间将近凌晨一点。
莫有些不舒服,想来应该是刚才那盒飞机餐的缘故。
四十元一份,偏贵了,分量还少得可怜。
奈何妈妈看不得她饿着,还是点了给她。
湿漉漉的饭粒,小小的牛肉粒和土豆粒,味道不错的咖喱汤汁……莫吃得还算开心。
不过这下又得受苦喽。
本来就已经肠胃不适了好几天,去诊所买药服用后才好过一些。
从洗手间出来,莫的肤色愈显苍白,妈妈看着很担心,但她摇头说没事,妈妈也就没说什么了。
她们走在机场通道里,要去拿行李,身旁只有两个白衫黑裤的工作人员前后走着,大家都不说话。
虹桥机场是老机场了,占地好像比莫以往去过的其他机场小上许多。
或许是真的有些年头了,这地方让她隐隐感觉到一种经年沉淀的风尘味道。
她们搭上计程车去提前订好的酒店,途中所见的夜上海黑黢黢的,只有车灯和路灯在亮着微光。
这就是上海啊。
莫悄悄想着,与一个城市第一次见面的新奇感让她的心在不停悸动。
她又毫无铺垫地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每一次浅笑都能让她心乱如初见的,她。
那个她呀,有着鸦羽般的长发,有着晨露般的眼神,踩着森鹿般的步伐,蹦跳着误入了莫的世界。
哦对,还有她唇角,那一星芝麻般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