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一片寂静,看着这个面积不大,但几乎完全封闭的空间,一种很不舒服的预感在我心里一直时有时无的,不知道是不是这寂静给我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想了想就想开口问闷油瓶在听什么,没想还没来的及开口,突然就听见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像同时有很多人在压低声音说话,声音非常小,但就像在你耳朵边上一样,听不清却搅的人心神不宁,完全安静不下来。
闷油瓶的脸色一下变的苍白,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才道:“是六角铜铃。”我啊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把里面的衣服一下子撕碎了,然后飞快的塞入我的耳朵里,同时又递了几块碎布给胖子和阿桐,示意他们把耳朵塞上。
果然,不出几秒钟的时间,那阵声音就越来越大,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声声都响在心尖上,让人极端的不舒服,我粗粗喘了口气,胖子护着阿桐往洞边上靠,闷油瓶不动如松,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气氛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我几乎所有的意识全部被这声音吸引了,几次想收回心神,却马上又被吸引了过去。
心叫不妙,这六角铜铃的致幻作用连闷油瓶都抵御不住,别的人就更别提了,阿桐是最早受到影响的,只见她双手抱着头,牙齿狠狠咬着嘴唇,胖子死死抱着她,一直在大声的吼叫,想把那种声音打散,然而,声音只是越来越大,除了声音还是声音,好像无数个人在同时说话。
最后终于,阿桐先倒了下去,我看到她一下子就软倒在胖子怀里,那一瞬间,我有了瞬间的清醒,接着就是胖子,他抱着阿桐滚到了地上,阿桐的头趴在他的胸口,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我咬着牙苦苦的支撑,一手死死扣着石壁,一手拽着闷油瓶的手,他显然也非常不好受,脸色惨白,额头上冒着冷汗。
我心里苦笑,最多还有十秒钟,我就会彻底陷入昏睡中,看着闷油瓶幽深的眸光,眼皮越来越重,在完全合上的那一刹那,我忽然看到一片血红色的花海,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接着,一切都安静下来,一切都远去了,我缓缓的沉入了黑暗之中,那一刻我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最后感受到的就是唇边的一点温热的触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吻在我的嘴边上。
脑子里一片混沌,整个人都像飘在空中,身体很轻很轻,耳朵的声音消失了,但时不时的能听见一声幽扬深沉的钟声,就这么意识混乱着,这种迷离的状态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慢慢的,我好像感觉到了一阵压抑的哭声,是谁在哭?这哭声似乎非常的遥远,但是,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接着,知觉开始复苏,首先感觉到的是,脑子里像针扎似的痛,几乎是痛入骨髓,然后是身体的痛,就像是身体被人拆开又重新组装了一遍,慢慢的,意识开始清醒,我慢慢对四周有了感觉,先是凉凉的触感,好像有人在用凉水替我擦拭身体一样,接着是嘴唇上凉凉的,好像有人正在喂我喝水,接着我就被人放平了,然后脑子又开始昏沉起来,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我好像听到闷油瓶在说着什么,听不分明,也没有力气去注意,但我的神经却一下子松懈下来,瞬间又失去了知觉。
再一次醒来,感觉睡了很久很久,睡梦中是一个接一个的诡异梦境,但每一个梦境里面都会有一片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海,是藏海花,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地方会有这么多的藏海花,想到这种花的诡异功效,就更觉得胆战心惊。醒来后,所有的知觉慢慢的回归,听觉,触觉,力气也在慢慢的恢复,最后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沉默英俊的脸,极其的熟悉,那双墨一般的眼眸,正深深凝视着我,我看到这张脸,一时间只是觉得心里发酸,伸出手摸了摸那眉梢眼角,眼睛一下子就湿了起来,抽了抽鼻子,笑道:“小哥。”他抓着我放在他脸上的手,用力握了握,但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脸上显的不是很好看。
我一愣,心说这瓶子看起来不太高兴啊?随即我就一个激灵,马上意识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难道--------是胖子-------嗯?我马上转头去看,瞬间又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我看到这张脸,就觉得不对劲了,嘴巴微微张开,好半天才叫出声音:“奇------奇哥------”我操,这人竟然是那个满脸青斑的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