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光总是在兜兜转转中过去大半截。
两年过去,初中生活已经过半。时光像是一列火车呼啸而过,从不会因为谁的等待或迟疑而停止向前的行驶。
两年,江柠又变了不少。她长高了,也更成熟了。两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女孩蜕变,江柠变漂亮了,墨色的长发扎成马尾辫,肤色白净,眼眸深邃犹如幽幽的深潭。成绩出类拔萃又长相精致漂亮的江柠成了学校里叱咤风云的人物。
初中高年级阶段,如同“女神”一般的江柠和过去的江柠,判若两人。江柠享受现在的学校生活,你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去赢得别人的好评,而不是自己所无法决定的家庭背景。
她已经成功了。
但江柠,一直一直都深爱着顾景凉。
不止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给自己表白,但她都婉言谢绝了。不是嫌他们不够优秀配不上自己,而是自己心里除了顾景凉再也无法容下他人。
顾景凉和苏小楠的恋情继续着,可那所有的感情,竟发生了一个微妙的转折——初二那年秋末,苏小楠转学了。
据说是去美国留学,并且定居。家境殷实的她,家人早就为她铺好了前程。
“再见,江柠。”苏小楠离开的那天,江柠和很多同班女生一起去机场送行。将要去登机口的时候,转身离开的苏小楠忽然转过身,抱住江柠,眼泪顺着娇小女生白皙如玉的脸庞滴落下来。
江柠愣了片刻,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愕然看着那个熟悉的女生的背影渐行渐远。
身后同班女生大喊:“苏小楠!我们会一直记得你!”苏小楠已经走进登机口,没有再回头了。
是啊,顾景凉,你喜欢的人她要去国外留学,不会再回来了。这时候的我,内心竟然是难以名状的滋味。
但顾景凉,我知道你会很难过吧。
江柠黯然转过身,终于在机场的一角看见顾景凉。
少年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座位上,透过他面前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远处火红色的落日,和一架架飞机飞上广袤的蓝天。夕阳的余晖擦过窗户的玻璃面,给少年背影的轮廓增添了几分落寞。
那一刻,心里忽然好难过。
江柠走过去,走到顾景凉身边,在他身旁落了座。顾景凉闭着眼睛似乎在流泪,他眼睛红肿,眼窝深陷,不断地叹息,脸色有些苍白。
江柠不免有些心疼,她张开双手想起抱一抱顾景凉,让他别难过了,他还有江柠啊。
不要再难过了。
我还在你身边。
其实我一直都在,你却一直都没发现。
顾景凉,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可是最后,伸出的双手却凭空落下,嘴角扯出心碎的弧度。
少年少女落寞的背影横跨了一个黄昏,在窗前定格成永远的记忆。
后来,顾景凉平复下情绪,对江柠说:“我们出去逛逛吧。”
江柠点点头说好。
他们乘车离开了机场,到南京路,到市中心,到人民广场。
正是秋天,上海的路,两旁往往种着梧桐。金色的落叶随风飘舞,落在地上,厚厚地铺满了,踩上去绵软而舒适,是和当年的梧桐巷如出一辙的美。
那天,顾景凉和江柠在一起聊了很久,他们在南京路逛街,他们在吴中路吃小杨生煎,他们去豫园欣赏秋天的美景。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美好,让人想哭。
那一晚,他们在路上吃这简陋的烤番薯,那是从街角买来的。那样朴实,却足够温暖。
路灯的拐角下,顾景凉对江柠说的话,江柠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谢谢你,江柠,谢谢你还在我身边。”
远处的霓虹灯一下子就亮了,那一瞬间,江柠的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
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但她知道,此刻的世界流光溢彩。
仿佛为彼此而存在着。
那一年他们初二,物理课上学到:当一束光射到平面镜上,光线会发生反射,偏离原先的轨道,向着不知名的方向继续传播。
此时反射光线与入射光线分局法线两侧,永远无法交集。
但只有一种情况,当光线垂直射向镜面,此时光线偏折180°,入射角为0°,反射光线与入射光线交会。
就像她深深爱了他那么多年,他总会回应给她一点。
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