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娘——！娘——！”她雀跃地拖着一杆玄铁九曲枪从后营跑出来，锋利的枪刃划在地上从后营溜到前营。她的袖子还未放下，袖口还沾着点点烟灰。她的技术虽不是顶尖，但也比军娘现在用的那杆好多了。她的脚步轻快，刚刚听到这些日子以来熟悉的马蹄声，她便估好解散的时间急速奔向军娘的营帐里。一把掀起帘子，果然看到了刚卸下披风的军娘。
“怎么啦，妍儿？”军娘眼里的迷茫混沌已尽皆被清明所取代，眸里全是宠溺地问她，还未俯下身来，眼神却被那杆九曲枪吸引到了。
“娘，女儿给您打的，”她献宝一般把比她还高出许多的九曲枪递到军娘眼前，“好不好？”
“好……”军娘眼里满是惊喜，细细的摸过那杆九曲枪，便一把把她搂紧怀里。“好妍儿，还有这等本事！妍儿给娘的，都是最好的……”
她心底只微微一酸。她是楚楚，是娘的楚楚，不是妍儿！不过转瞬间看到军娘高兴的神情，这一切小心思便都无影无踪了。
她搂着军娘的脖子撒着娇，眼色却无比的认真道：“娘，女儿想和你一起去打仗。”
她这几天看着关外一场场厮杀，心头早已有什么东西满满的要喷薄而出。仇人就在城下，故土就在他们身后，亲人的尸骨还未寒，军娘每日还在城下拼杀……
“胡闹！”军娘惊讶了一瞬，似是扯动了某部分深藏的记忆，无边无际的痛苦自眼底泛上来，责怪的看着她：“太危险了，那可不是玩的地方，不行。”
“楚楚，莫要胡闹，上战场得等你长大了，那时若我在，必保你无恙。”帘子被掀开，孙祁走了进来，神色关切地看向军娘：“飒月将军此次回来，可有受伤？”
“未曾。今日免战，只是交班巡视。”军娘抬头感激地笑笑。
她却小嘴一嘟，神色黯淡下来：“等我长大了……万一我等不到了……”
“楚楚，莫说丧气话。”孙祁正色打断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小脑袋，“潼关可没有那么容易失陷。高元帅与封巡监早有定计，叛军劳师远征，利在速，潼关天险在此，只要据守险要、持久疲敌、伺机出击，他们就绝对打不过来。时日一长，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她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既然她没有死在洛阳的凄风苦雨里，那她非得参与争取昔日的故土家园不可！转头看向军娘：“娘，让我去让我去嘛，我保证不添乱，有情况麻溜跑回来，我真的很有用的……”
“妍儿……”军娘很是头疼。孙祁笑着摇摇头。她轻轻一哼，突然后退两步，从军娘的怀抱里挣出来，拿起自己的轻剑，认真地看着略有讶异的军娘：
“娘不就是不信女儿么！”
“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黄昏的校场上，泼洒着汗水的大唐儿郎——不仅仅是天策将士，将所有的空闲都用到了练功上。然此时相当一部分人把目光悄悄投向那一片空旷的地带，她已不知是第几次，打着打着就被军娘一枪拨翻在地。
她的武艺自是不差的，不然当时也顶不了断后的位置。孙祁站在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而军娘手下和她对着招式，神情复杂矛盾之极，一会儿是深深的愧疚，一会儿是浓浓的不舍。
她被打的精疲力竭，灰头土脸，固然是近日疏懒，更是因为修为比军娘低出一截。但是她还是有自信，自己在战场上，绝对不会拖后腿。
“李南城将军回营了！”突地一声乍起，军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同眼里同样迅速泛上焦急的孙祁对视一眼，一把抱起还未反应过来的她，快步朝大帐冲去。
李南城将军前段时间接了什么情报的样子，匆匆把帐内事物交代给军娘便去了高仙芝元帅帐下，已经四五天没回来了。若不是有什么大动作，那就必定是，出事了。
“出事了。”军娘带着她和孙祁闯进帐子里时，李南城眉头紧皱，脸色气得铁青，“圣上听了边令诚那奸佞的谗言，以高元帅惧不出战，派边令诚前来，把高元帅与封巡监都冤杀了！”
什么！她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就这样无情地被泼了一盆冷水，心口剧烈地起伏起来，浑身上下气得冰凉，凉的仿佛是那日身在洛阳。
“昏君！”她恨上心来，口不择言骂道。军娘这回只往怀里搂了搂她，没有责怪她的失言。
“这……皇帝糊涂啊！”孙祁一字一句都恨得咬牙切齿，军娘更是柳眉倒竖，“小人误国。迟早有一天，这边令诚不得好死。然中军无帅，不知是谁接手？”
李南城一声叹息，“尚不可知啊……”
“娘——！娘——！”她雀跃地拖着一杆玄铁九曲枪从后营跑出来，锋利的枪刃划在地上从后营溜到前营。她的袖子还未放下，袖口还沾着点点烟灰。她的技术虽不是顶尖，但也比军娘现在用的那杆好多了。她的脚步轻快，刚刚听到这些日子以来熟悉的马蹄声，她便估好解散的时间急速奔向军娘的营帐里。一把掀起帘子，果然看到了刚卸下披风的军娘。
“怎么啦，妍儿？”军娘眼里的迷茫混沌已尽皆被清明所取代，眸里全是宠溺地问她，还未俯下身来，眼神却被那杆九曲枪吸引到了。
“娘，女儿给您打的，”她献宝一般把比她还高出许多的九曲枪递到军娘眼前，“好不好？”
“好……”军娘眼里满是惊喜，细细的摸过那杆九曲枪，便一把把她搂紧怀里。“好妍儿，还有这等本事！妍儿给娘的，都是最好的……”
她心底只微微一酸。她是楚楚，是娘的楚楚，不是妍儿！不过转瞬间看到军娘高兴的神情，这一切小心思便都无影无踪了。
她搂着军娘的脖子撒着娇，眼色却无比的认真道：“娘，女儿想和你一起去打仗。”
她这几天看着关外一场场厮杀，心头早已有什么东西满满的要喷薄而出。仇人就在城下，故土就在他们身后，亲人的尸骨还未寒，军娘每日还在城下拼杀……
“胡闹！”军娘惊讶了一瞬，似是扯动了某部分深藏的记忆，无边无际的痛苦自眼底泛上来，责怪的看着她：“太危险了，那可不是玩的地方，不行。”
“楚楚，莫要胡闹，上战场得等你长大了，那时若我在，必保你无恙。”帘子被掀开，孙祁走了进来，神色关切地看向军娘：“飒月将军此次回来，可有受伤？”
“未曾。今日免战，只是交班巡视。”军娘抬头感激地笑笑。
她却小嘴一嘟，神色黯淡下来：“等我长大了……万一我等不到了……”
“楚楚，莫说丧气话。”孙祁正色打断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小脑袋，“潼关可没有那么容易失陷。高元帅与封巡监早有定计，叛军劳师远征，利在速，潼关天险在此，只要据守险要、持久疲敌、伺机出击，他们就绝对打不过来。时日一长，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她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既然她没有死在洛阳的凄风苦雨里，那她非得参与争取昔日的故土家园不可！转头看向军娘：“娘，让我去让我去嘛，我保证不添乱，有情况麻溜跑回来，我真的很有用的……”
“妍儿……”军娘很是头疼。孙祁笑着摇摇头。她轻轻一哼，突然后退两步，从军娘的怀抱里挣出来，拿起自己的轻剑，认真地看着略有讶异的军娘：
“娘不就是不信女儿么！”
“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黄昏的校场上，泼洒着汗水的大唐儿郎——不仅仅是天策将士，将所有的空闲都用到了练功上。然此时相当一部分人把目光悄悄投向那一片空旷的地带，她已不知是第几次，打着打着就被军娘一枪拨翻在地。
她的武艺自是不差的，不然当时也顶不了断后的位置。孙祁站在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而军娘手下和她对着招式，神情复杂矛盾之极，一会儿是深深的愧疚，一会儿是浓浓的不舍。
她被打的精疲力竭，灰头土脸，固然是近日疏懒，更是因为修为比军娘低出一截。但是她还是有自信，自己在战场上，绝对不会拖后腿。
“李南城将军回营了！”突地一声乍起，军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同眼里同样迅速泛上焦急的孙祁对视一眼，一把抱起还未反应过来的她，快步朝大帐冲去。
李南城将军前段时间接了什么情报的样子，匆匆把帐内事物交代给军娘便去了高仙芝元帅帐下，已经四五天没回来了。若不是有什么大动作，那就必定是，出事了。
“出事了。”军娘带着她和孙祁闯进帐子里时，李南城眉头紧皱，脸色气得铁青，“圣上听了边令诚那奸佞的谗言，以高元帅惧不出战，派边令诚前来，把高元帅与封巡监都冤杀了！”
什么！她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就这样无情地被泼了一盆冷水，心口剧烈地起伏起来，浑身上下气得冰凉，凉的仿佛是那日身在洛阳。
“昏君！”她恨上心来，口不择言骂道。军娘这回只往怀里搂了搂她，没有责怪她的失言。
“这……皇帝糊涂啊！”孙祁一字一句都恨得咬牙切齿，军娘更是柳眉倒竖，“小人误国。迟早有一天，这边令诚不得好死。然中军无帅，不知是谁接手？”
李南城一声叹息，“尚不可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