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oki丨原创】锦瑟(转)

虽然她说话总是那么直白，我却还是没有能适应，这么突然的回答，我脑子短暂间一片空白：进修，双担......你选择的是什么样一条道路，你知道么，顿了一下，也许我的口气开始严肃起来：没有人能把舞团和学业同时处理好的，你又不是什么天才（本来我想说，蠢材才会这么想，话到嘴边收回去了），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最艰难的道路呢？也许你会受到最艰难的挑战，你的性格既不聪明又不圆滑，每一次挑战对你都是一种煎熬，也许在999次煎熬过去后，你拿到的最终奖励就是一个永恒的“无”。这就是你所谓的道路么？我的某些地方不知不觉沸腾了起来：你现在是最锦绣的年华，你又是最引人瞩目的人之一，为什么你不好好把握住现在呢？

幸福的时刻总是短暂的，有些女孩子因为练习过猛，伤退了，有些女孩子因为性格和他人不和，沉默了，总有新的人在来，老朋友却在看不到的时候不断离开。我还坐在那颗树下，看着她们的，曾经也是我的队伍起起伏伏。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不断高考的梦中世界，我没有了，她却越来越沉默，难道说这个虚幻的，让我若即若离的世界传给了她么？我有了新的工作，偶尔回树下坐坐发呆，她却扎到学校和舞台两头跑的节奏里，每次在我身边匆匆而过。值得欣慰的是那个舞团越来越红了，在她的学校里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她是冉冉升起的新星。让人不安的是天气越来越差了，海边的潮水气息在月明星稀的日子里不断传来，远方的乌云奏响震慑人心的音阶，不禁让人怀念起那些在别人庇护下无忧无虑的生活。她的苦修一般的生活我真的很担心，她到底是什么底子我是知道的，然而她没有说一个苦字；有些人在无事生非，不停嘲笑着那些相信她的人，只让她的脚步变得更加匆匆忙忙，我担心她的生命力会过早的燃烧殆尽。

她长大了不少，去浅草寺还愿，还是个凶字。有时候握着她的手，她的眼睛彷佛在问我，鱼和熊不可兼得，那么舍鱼而取熊掌也，如果学习和演艺不可兼得，应该如何呢？后面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了，但是有一天走在路上，我突然不寒而栗了，我想起来后面流传千古的名句是:如果承诺和身体不可兼得，应该如何呢？看到她还是一身施华洛世奇的首饰，我们决定找人帮她打造一个礼物，一个镶着珍珠的玉坠，取珠玉在前，木椟在后的寓意，愿她不为身后追赶的猎人们停下脚步，珍惜那份永不回头的执着，以纪念擦身而过的青春。听说她拿到之后，先是大哭，然后终于笑起来了，幸运的炼狱，不是么？

一切还在进行着，该来的总是会来，该走的却不一定会走。已经熟悉了远方乌云奏响乐章的我，很久没有再去树下乘凉了，天气阴沉而凉爽，但是我每次凝望月明下的沧海，都会感到无限惭愧，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疲倦。不断从别人那里听到，她依旧在像当初走入我的视界时那样，如俄狄浦斯般的悲剧情怀，一直在挑战自己的命运，而那个高考的梦境自从转到她的身上，越放越大，她的奔跑速度也越来越快，快到几乎已经看不到了。从浅草寺那一刻起，从她说要双担的那一刻起，也许这就是神明的约定，这就是她的命运。炼狱还在进化，要把所有美好都炼化一遍一样吞噬着一切，她是被选定的人，她可以放弃一切么？最后我听到的各种传闻是说她要出一趟很远的门，难道就要走了么？在此之后很久，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我坐起来，窗外即将黎明，连杜鹃也不在啼叫，而我的心头一片惘然。高考的梦已被带走，离我而去，但这个奇怪的梦经却似乎姗姗来迟；是我在梦中遇到了她，还是现在的我只是生活在梦里呢？命运的捉弄，爱的甜蜜与苦涩曾让我无谓的徘徊，真实的痕迹被掩盖，幻想的权利不停在被剥夺。而我到现在才发现，无论是在崎岖的山峰中攀行，还是在蜿蜒的河流里跋涉，原来她一直在我身边，无时无刻，从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