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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告白
【一】
到家的时候，金有谦收到了远比王嘉尔更热情的款待。没等王家小儿子把鞋子脱掉，金有谦已经被他的母亲挽着胳膊带进了房子。他磕磕巴巴地同一家人问好，难得回家的王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什么。
金有谦扭头去看王嘉尔，他天性里带着的那点儿羞涩让他稍稍地局促不安，不过好在王嘉尔迅速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边回了几句，惹得一家人都大笑了起来。
“他们在考虑把我丢掉换你当我们家儿子的可能性。”王嘉尔冲他做了一个鬼脸，“我告诉他们想都别想！”
金有谦知道这是玩笑话，可仍旧忍不住反手抓了王嘉尔的手，“丢谁都不会丢掉你的。”
王嘉尔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他给他的父母做了翻译，从神态来看是得意洋洋地炫耀了一番。金有谦默不作声地听着，他只会为数不多的几句中文，全部用途都是用来哄鸟宝宝们开心，何况有王嘉尔在，他拢共说不了几句，听不懂便听不懂了。可眼下这情景里，他抿着嘴，又有点儿对自己生起气来。
“有谦米，妈咪让我带你上去休息。”王嘉尔没察觉到他这点儿微妙心思，急吼吼地提了一只他的箱子就往楼上走，“反正我的床挺大的，就没让收拾客房，你和我睡。”
王嘉尔常年不在家住，其实他的房间同客房也没有什么分别了。王妈妈会时常收拾这里，桌上摆着几张王嘉尔小时候的照片，墙上挂着一把击剑，床上铺着素净的蓝色床单，比想象中来得空旷。金有谦跟着王嘉尔走进去，看他扔了手里的箱子肩头的背包，嘭得往床上一仰，这间屋子里静谧的空气才猛地流动起来，霎时间显得鲜活又生动。
“这其实不是我小时候住的房间了，”王嘉尔懒洋洋地躺着，冲他拍拍身边的位置，“我出道以后才搬家的，这里没住过几天。不过妈咪把我大部分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小时候听的磁带啊看的漫画啊什么的，都在呢。”
金有谦在他身边躺下，看他胡乱用手指着房间里的摆设，絮絮叨叨地说话。他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不过倾诉者看起来可不满意他这样的态度，手背就甩到他的胸口上，“给点儿反应啊！”
能有什么反应？金有谦没来及抓住王嘉尔的手，只能郁闷地揉揉胸口。他的这个哥哥真挚起来能要人命，岔开话题糊弄人的本领也不遑多让，一嘴火车能开出十里地去，就是不点在正题上。
“哥回家了也不开心吗？”金有谦问他。
一个直球。
王嘉尔把剩下的半句话全部噎死在喉咙里。他挺想揪住金有谦的领口，气势汹汹地反问他，你要怎样才觉得我是开心的？这其实是个好时机，毕竟他们都躺着，金有谦那副身板在水平面上是不占多少优势的。
可是一翻身坐起来的时候，他又畏缩了。
金有谦没起来，就那么安静地躺着，看着他。他的这个弟弟隐约间改变了许多，他们上次交谈时，他还红着眼眶，他不得不勾着他的小指头给他一个诺言。而今同样是两人独处，顾左右而言他的人一直是王嘉尔，金有谦却已然变得平和。
“我是非常开心的。”金有谦等不着回答，也就自己接着说了，“Jackson哥愿意带我回家，我是开心的。哥和我做了约定，什么时候我都会等着。但是我也希望哥知道，我永远是站在哥这边的。”
王嘉尔愣了一下。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劲，但是王妈妈在外头喊他们吃饭，猛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匆忙地逮住这个机会将滑向危险边缘的对话打住，抓着金有谦的手臂就跑出了房间。
“来了来了来了！我和有谦都饿坏了。”他在饭桌前止步，抬头瞄了一眼金有谦。
这么多节表情管理课程还是有成效的，合格艺人金有谦已经换上了非常恰当的表情，笑得人畜无害。王妈妈拍着金有谦的背，让他坐下，一边又喊王嘉尔去拿碗筷。金有谦没听懂，但是从小养成的礼仪让他在长辈没有落座时不会弯曲膝盖。王嘉尔也由着他站，把一双筷子塞到他的手里，自己拖了他身边的凳子先坐下了。
“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高兴就好。”他说。
【一】
到家的时候，金有谦收到了远比王嘉尔更热情的款待。没等王家小儿子把鞋子脱掉，金有谦已经被他的母亲挽着胳膊带进了房子。他磕磕巴巴地同一家人问好，难得回家的王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什么。
金有谦扭头去看王嘉尔，他天性里带着的那点儿羞涩让他稍稍地局促不安，不过好在王嘉尔迅速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边回了几句，惹得一家人都大笑了起来。
“他们在考虑把我丢掉换你当我们家儿子的可能性。”王嘉尔冲他做了一个鬼脸，“我告诉他们想都别想！”
金有谦知道这是玩笑话，可仍旧忍不住反手抓了王嘉尔的手，“丢谁都不会丢掉你的。”
王嘉尔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他给他的父母做了翻译，从神态来看是得意洋洋地炫耀了一番。金有谦默不作声地听着，他只会为数不多的几句中文，全部用途都是用来哄鸟宝宝们开心，何况有王嘉尔在，他拢共说不了几句，听不懂便听不懂了。可眼下这情景里，他抿着嘴，又有点儿对自己生起气来。
“有谦米，妈咪让我带你上去休息。”王嘉尔没察觉到他这点儿微妙心思，急吼吼地提了一只他的箱子就往楼上走，“反正我的床挺大的，就没让收拾客房，你和我睡。”
王嘉尔常年不在家住，其实他的房间同客房也没有什么分别了。王妈妈会时常收拾这里，桌上摆着几张王嘉尔小时候的照片，墙上挂着一把击剑，床上铺着素净的蓝色床单，比想象中来得空旷。金有谦跟着王嘉尔走进去，看他扔了手里的箱子肩头的背包，嘭得往床上一仰，这间屋子里静谧的空气才猛地流动起来，霎时间显得鲜活又生动。
“这其实不是我小时候住的房间了，”王嘉尔懒洋洋地躺着，冲他拍拍身边的位置，“我出道以后才搬家的，这里没住过几天。不过妈咪把我大部分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小时候听的磁带啊看的漫画啊什么的，都在呢。”
金有谦在他身边躺下，看他胡乱用手指着房间里的摆设，絮絮叨叨地说话。他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不过倾诉者看起来可不满意他这样的态度，手背就甩到他的胸口上，“给点儿反应啊！”
能有什么反应？金有谦没来及抓住王嘉尔的手，只能郁闷地揉揉胸口。他的这个哥哥真挚起来能要人命，岔开话题糊弄人的本领也不遑多让，一嘴火车能开出十里地去，就是不点在正题上。
“哥回家了也不开心吗？”金有谦问他。
一个直球。
王嘉尔把剩下的半句话全部噎死在喉咙里。他挺想揪住金有谦的领口，气势汹汹地反问他，你要怎样才觉得我是开心的？这其实是个好时机，毕竟他们都躺着，金有谦那副身板在水平面上是不占多少优势的。
可是一翻身坐起来的时候，他又畏缩了。
金有谦没起来，就那么安静地躺着，看着他。他的这个弟弟隐约间改变了许多，他们上次交谈时，他还红着眼眶，他不得不勾着他的小指头给他一个诺言。而今同样是两人独处，顾左右而言他的人一直是王嘉尔，金有谦却已然变得平和。
“我是非常开心的。”金有谦等不着回答，也就自己接着说了，“Jackson哥愿意带我回家，我是开心的。哥和我做了约定，什么时候我都会等着。但是我也希望哥知道，我永远是站在哥这边的。”
王嘉尔愣了一下。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劲，但是王妈妈在外头喊他们吃饭，猛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匆忙地逮住这个机会将滑向危险边缘的对话打住，抓着金有谦的手臂就跑出了房间。
“来了来了来了！我和有谦都饿坏了。”他在饭桌前止步，抬头瞄了一眼金有谦。
这么多节表情管理课程还是有成效的，合格艺人金有谦已经换上了非常恰当的表情，笑得人畜无害。王妈妈拍着金有谦的背，让他坐下，一边又喊王嘉尔去拿碗筷。金有谦没听懂，但是从小养成的礼仪让他在长辈没有落座时不会弯曲膝盖。王嘉尔也由着他站，把一双筷子塞到他的手里，自己拖了他身边的凳子先坐下了。
“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高兴就好。”他说。
因为儿子难得回家的缘故，正餐异常地丰盛，饭桌上的气氛也温馨日常。王嘉尔吃着饭也没落下说话，还要忙着给金有谦当翻译，因为手舞足蹈地太过忘形，被王爸爸敲了筷子。金有谦把脸埋在饭碗里憋笑，仍旧是被王嘉尔揪出来控诉，说他这个弟弟是越发厉害了，还敢取笑哥哥。
直到最后一道菜上来之前，一切都是好的。
金有谦甚至还在想，他们可以一会儿一起去逛逛夜市，王妈妈说有很多香港小吃，他只在节目上尝过几口，他想让王嘉尔带着他去尝尝更多。这是一座王嘉尔长大的城市，让他从一个可爱的小小孩变作追梦少年的地方，在他的眼睛灵魂里印刻下痕迹的地方。他正听着王嘉尔给他讲维多利亚港的灯火，然后那声音戛然而止。
金有谦在他的碗从手里落下的前一秒抓住了他的手，连同那只碗都一起包裹在手掌里。有那么一秒钟，他的意识里还在想着，我的动作太大了一些，叔叔阿姨该起疑心了。可是带走王嘉尔比遮掩他的不正常要重要得多，金有谦很清楚这一点。
王妈妈正拿着小碗给他们舀汤。这是最后一道菜，在砂锅里细致地煲了一整个下午，热气腾腾，鲜香四溢。随着大勺的搅动，煮散了的骨与肉分离，在乳白色的汤里浮沉着。
清炖的鸽子汤。
金有谦把王嘉尔手里的碗抠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告诉阿姨，就说我们已经吃饱了。”他微微侧了身子，不着痕迹地挡住王嘉尔看向餐桌的视线，也挡住王爸爸疑惑的目光。
王嘉尔打了个寒噤。他搭在金有谦小臂上的手神经质地抽搐着，目光穿过金有谦的肩膀，仍旧没法离开那只漂浮在汤里，已然骨肉分离的鸽子。
“Jackson，你不会想让阿姨知道的。”金有谦厉声说道。
他难得的强硬态度，让王嘉尔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他赶在他的父亲母亲出声询问以前回绝了喝汤，以不舒服为由拉着金有谦就回了房间。他知道他骗不过他的父母，但是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如果不是金有谦撑着他，也许，也许……
砂锅里的鸽子，箱子里的鸽子，信纸上的鸽子……
去死吧，Jackson……
被拧断的头颅滚落在他的脚边……
死不瞑目……
他没法逃开这个噩梦，他已经好不起来了，这是烙在他身上的恐怖烙印，永生永世——
“哥！哥！Jackson哥！”
金有谦摇晃着王嘉尔，喊他的名字。然而王嘉尔像是根本听不见声音，他已经陷进了深深的恐惧里，手指纠缠着衣角，颤抖得厉害。
“王嘉尔，王嘉尔！”
金有谦咬咬牙，蛮横地将他一把往前推去。王嘉尔的小腿磕在床沿，几乎立刻仰面倒在床上，金有谦顺势一手抓住他不停颤抖的手腕桎梏住他，“你看看我，我求求你看看我！”
“我告诉过哥的，如果没有你的话……”
他低下头去，剩下的话语消失在王嘉尔的唇边。
TBC
直到最后一道菜上来之前，一切都是好的。
金有谦甚至还在想，他们可以一会儿一起去逛逛夜市，王妈妈说有很多香港小吃，他只在节目上尝过几口，他想让王嘉尔带着他去尝尝更多。这是一座王嘉尔长大的城市，让他从一个可爱的小小孩变作追梦少年的地方，在他的眼睛灵魂里印刻下痕迹的地方。他正听着王嘉尔给他讲维多利亚港的灯火，然后那声音戛然而止。
金有谦在他的碗从手里落下的前一秒抓住了他的手，连同那只碗都一起包裹在手掌里。有那么一秒钟，他的意识里还在想着，我的动作太大了一些，叔叔阿姨该起疑心了。可是带走王嘉尔比遮掩他的不正常要重要得多，金有谦很清楚这一点。
王妈妈正拿着小碗给他们舀汤。这是最后一道菜，在砂锅里细致地煲了一整个下午，热气腾腾，鲜香四溢。随着大勺的搅动，煮散了的骨与肉分离，在乳白色的汤里浮沉着。
清炖的鸽子汤。
金有谦把王嘉尔手里的碗抠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告诉阿姨，就说我们已经吃饱了。”他微微侧了身子，不着痕迹地挡住王嘉尔看向餐桌的视线，也挡住王爸爸疑惑的目光。
王嘉尔打了个寒噤。他搭在金有谦小臂上的手神经质地抽搐着，目光穿过金有谦的肩膀，仍旧没法离开那只漂浮在汤里，已然骨肉分离的鸽子。
“Jackson，你不会想让阿姨知道的。”金有谦厉声说道。
他难得的强硬态度，让王嘉尔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他赶在他的父亲母亲出声询问以前回绝了喝汤，以不舒服为由拉着金有谦就回了房间。他知道他骗不过他的父母，但是此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如果不是金有谦撑着他，也许，也许……
砂锅里的鸽子，箱子里的鸽子，信纸上的鸽子……
去死吧，Jackson……
被拧断的头颅滚落在他的脚边……
死不瞑目……
他没法逃开这个噩梦，他已经好不起来了，这是烙在他身上的恐怖烙印，永生永世——
“哥！哥！Jackson哥！”
金有谦摇晃着王嘉尔，喊他的名字。然而王嘉尔像是根本听不见声音，他已经陷进了深深的恐惧里，手指纠缠着衣角，颤抖得厉害。
“王嘉尔，王嘉尔！”
金有谦咬咬牙，蛮横地将他一把往前推去。王嘉尔的小腿磕在床沿，几乎立刻仰面倒在床上，金有谦顺势一手抓住他不停颤抖的手腕桎梏住他，“你看看我，我求求你看看我！”
“我告诉过哥的，如果没有你的话……”
他低下头去，剩下的话语消失在王嘉尔的唇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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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正式上线，高能已开启，注意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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