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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first   隼龙  一至三十四回+番外 
 



1楼2008-06-28 14:00回复
    于是看这篇文之前
    可以去看一下极道鲜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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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No matter what season is, I only live in those days we are falling in love. 
    ——BY First 

    The first year in Provence Winter 

    透过被雪气模糊一片的窗户望出去,隐隐能看见外面在风雪中起伏的熏衣草田,大片大片的迷迭香和葡萄藤相互交错,在昏暗寂静的夜色中泛着一层淡淡的灰。这里是普罗旺斯的冬天,万籁俱静,进入耳朵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噼叭声,以及隼人自己清晰平稳的呼吸声。 
    一下,一下,非常清楚,在耳畔起伏,很像母亲以前唱的摇篮曲。隼人觉得自己会慢慢地,慢慢地睡过去,在这温暖安静的Manquer庄园里。 
    老约普带着浓重卷舌音的嗓音从厨房里传出来:HAYATO,Do you have a drink? 

    这个天生热情好客的法国人,每回见到隼人都要用不太流利的英语向他介绍数不清的菜肴,生怕他会错过任何一种普罗旺斯的美食。如果隼人没记错的话,今晚他已经吃过兔肉馅饼,奶酪比萨,法式面包,橄榄油沙拉,洋葱蘑菇浓汤,鸭肉和香肠切片,还有约普自己磨的咖啡和酿造的红酒。一顿丰盛而漫长的晚餐,整整用了三个小时。 
    在撑下最后一片批萨时,隼人想:老约普不应该退休的,他会是个到七十岁依然值得人竖起大拇指的大厨。虽然那个懂得欣赏他所有手艺和拥有敏感味蕾的女人,已经不在。 
    还没等他回答,老约普已经抓着四只高脚杯踱进客厅,向他微笑显示右手上那瓶看来年代久远的葡萄酒。隼人轻轻地笑了出来,看来他早已塞得满满的胃是无论如何都要腾出一瓶陈年好酒的空间。 

    两个男人,一个是普罗旺斯土生土长的大胡子厨师约普,一个是从日本远道而来的年轻人矢吹隼人,围在柴火烧得噼叭响的大壁炉前,喝一瓶十年前酿造的葡萄酒。老约普举起自己的杯子,向旁边另一只盛着桃红色液体的杯子,温柔地用浓浓的卷舌音说道:玛丽,为了我们的年轻朋友HAYATO,我们干杯。 
    隼人微笑望着对面满脸白胡须的老人痛快喝尽杯里的酒,同时眼中隐隐有泪。他才举杯向自己身边同样斟满酒的杯子致意。 

    龙,为我的第二次普罗旺斯之行,干杯。 
    一口喝光自己的酒,隼人拿起龙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靠着棉布沙发,老约普脸色醺红,一向酒量浅薄的老头子,开始醉了。但声音依然洪亮。 
    他说:HAYATO,你能来我很高兴,你不知道这里的冬天总是荒芜得令人绝望。 
    隼人侧着头笑笑:我倒觉得这里很好很安静,不像东京的冬天,吵闹得让人心烦。 
    他又问:LYU呢?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我很想念他。 
    隼人沉默片刻,才答:我也很想念他。我来这里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来看看你,二是来等他。 
    老约普眯起眼睛:那他什么时候来? 

    隼人再次沉默,然后回答:也许明天就来,也许永远都不会来。 
    说完,他裹紧身上披的薄毯,低头去闻毯子上隐约残留的太阳芬芳。突然想起龙的笑容,仿佛带着冬日煦阳的温暖笑容。那是在东京,他们十七岁的时候。 

    夜,在满室浓郁芬芳的葡萄酒气味中,愈来愈深。忘了是谁说过,葡萄酒的味道是思念的味道,越喝越沉溺在思念之中,无法自拔。 

    把喝醉的老约普背回卧室休息,隼人走进走廊尽头自己住的客房。依然是那张铺着浅蓝色格子床单的床,靠着窗户,静静在那里。没有开灯,他坐在床边,目光飘向窗外深沉夜色,试图辨认出那片曾经在阳光下灿烂盛开过的熏衣草田。思绪在深夜微凉的空气中纠结蔓延,混合着若隐若现的熏衣草香气,他知道自己醉了,在这寒冷清寂的普罗旺斯之冬,是不会有植物的清新气息。熏衣草在沉睡,迷迭香在沉睡,它们都在等待下一个可以肆意绽放的季节。 

    而他矢吹隼人却不知道,会不会等到认识十七年的小田切龙,回到他的身边。


    2楼2008-06-28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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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8 04: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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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趴在窗台上,隼人轻轻哼起那首龙很喜欢的摇篮曲,仿佛忘记了所在的时空,在冰冷的夜风中搭上一趟远行的火车。这趟火车行驶的方向与时间背道而驰,穿越一个又一个黑暗的山洞,跨越一片又一片的明媚春光,它的终点站是隼人和龙3岁的那一年。 

      The memory about HAYATO and LYU 1 

      如果说在矢吹隼人的眼里,小田切龙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认识了他,那么,在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的眼里,小田切龙一定是倒了十辈子霉才遇见矢吹隼人。当然,不会有哪个笨蛋敢在火爆脾气称霸黑银高中乃至方圆百里任何一所高中的头头——矢吹隼人面前提起这个几乎是大家心里公认的事实。所以至今,毫不知情的隼人没事总会把手搭在龙的肩膀,在他耳边得意地吹气,说:哈哈,龙,其实你也觉得认识我是上辈子积的福对不对?这时,龙一定是看也不看他,轻描淡写却又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不是!然后,龙就会在旁边土屋小武日向之类混蛋不敢明目张胆的偷笑声中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丢下一脸悻悻然的隼人。 

      不过,即使龙打死都不肯承认认识隼人是他的福气的“事实”,隼人也非常大方地当作是他小孩子不懂事原谅了龙。其实在黑银高中里一直有个谜,那就是为什么身为警察署长独子的小田切龙会和整天以打架代替念书以派出所当作第二个家的矢吹隼人混在一起。基本上,这种愚蠢的问题对于隼人来说是根本不屑于回答的。他和龙的孽缘,哦不,是兄弟情。早在他们念幼稚园时就已经结下了。 

      当年在幼稚园里的龙,小小的一个,瘦得让人心酸。以至于当时是个小胖子的隼人一见到他就立马决定以后龙就是他在幼稚园里欺负的首席人选。吃午餐时隼人就坐在龙的旁边。那时的隼人非常喜欢喝牛奶,自己的喝完了还不算,还要抢别人的来喝。自然,龙就成为那个首当其冲的头号受害者。一开始,隼人还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因为龙的牛奶被他抢过去时龙从来都不反抗或告诉老师,而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和他面前的饭菜搏斗。隼人欺负别人的自信心就是那时迅速建立起来并发展壮大的。 

      可是在他无比自豪地抢了龙的牛奶来喝的一年后,隼人才发现自己犯了个极其严重甚至是丢脸的错误:龙之所以会心甘情愿被自己抢牛奶不是因为他怕自己,而是因为他根本就喝不下!他得知这个事实是在被老爸硬揪着去龙的家里给龙道歉时,那时才4岁多的龙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生病在家,非常的虚弱。隼人的爸爸凶巴巴地对他说如果不好好向龙道歉回家就给他一顿好打,隼人当时由于还没有和他爸干架的豪情壮志和高大身型,自然只能唯唯诺诺应着被爸爸一把推进龙的房间。 

      一进房间隼人就觉得怪了,床上就一张棉被哪里有小田切龙啊?他一个转身就打算出去告诉他爸,不料却听到一阵咳嗽声。隼人差点没被吓死,站在原地半天才跑到床边掀开被子一看,发现龙原来就捂在被子里,小小的脸咳得红通通的,眼泪都冒了出来。隼人第一次真正明白“可怜”这个词就是在这个时候,龙抬起小脸向他极其虚弱笑了笑,只说了两句话:其实我很高兴你帮我喝掉牛奶,这样我就不用被老师和爸爸妈妈骂了。对不起。 

      隼人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知道自己被欺负却还把罪名一个劲往身上揽脸色发白却还在对他展示微笑的小孩,心里顿时泛起一种无以复加的情绪,叫做愧疚。他红着脸,在装满乱七八糟东西的裤袋里掏啊掏了半天,才翻出几张超人贴纸,这是当时很受小孩子欢迎的东西。平时视它为珍宝的隼人非常大方地送给了龙,并且在之后居然没有半点后悔和抢回来的念头。龙拿着贴纸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不知怎的竟让隼人鼻子有点小发酸。 

      自此之后,生来正义感泛滥的矢吹隼人就义无返顾成为小田切龙名副其实的“监护人”——每天在幼稚园里负责和龙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一起睡觉,龙总是不太愿意吃饭,并且非常挑食。隼人自从看过龙营养不良的糟糕模样后便再也不肯接受龙的牛奶。相反,他一定要紧迫盯人看着龙把自己的饭顺利吃完才会挥动他的筷子迅速扫空面前的饭碗。有时龙实在不肯吃,隼人干脆就自己抓起汤匙亲自喂闹别扭的龙。老实说,隼人这么小哪里懂得如何喂别人吃饭,他闭着眼睛就是乱来一气。可是最最奇怪的是,只要是隼人喂的饭龙都会乖乖地吃完。而那瓶一直是他的专利的牛奶理所当然也就在隼人的高压政策下进了龙的肚子。 

      幼稚园的三年,隼人和龙就是在无数次喂饭和被喂饭之中度过。 
      虽然长大后的龙企图纂改历史并假装对此事全部失忆,但隼人依然对旧事重提乐此不疲。Of course,只是在只有他和龙两个人的情况下。有时隼人会想,如果龙的爸爸有什么时候是看他看得顺眼的,大概就是在幼稚园时期了。


      3楼2008-06-28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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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The memory about HAYATO and LYU 2 

        之后的小学生涯里,矢吹隼人和小田切龙再次成为同班同学。此间,矢吹隼人的力气身型和小田切龙的智力聪明成正比例迅速增长,同时矢吹隼人的挂彩次数和小田切龙的被调戏次数也呈相关比例增加。隼人至今认为他念的那所小学里的小流氓是最不长眼的混蛋,他们在不同时间先后认为身型娇小样子柔弱的龙是个女孩,于是这群小色狼在放学后就纷纷出动来骚扰龙。以龙那种被抢了牛奶都不吭声的性格,他矢吹隼人能够袖手旁观吗?不过别人人多势众,他矢吹隼人再怎么能打也难免会受点小伤。于是在小学的六年里,隼人的打架技巧与龙包扎伤口的技术同样进步神速。 

        如果七年前你有在枥木县中心大街隔壁的那间小学念过书,那么每天傍晚你应该会看见两个小男生并肩在暮色中的街道走过。他们一个长得结结实实,脸上总是带着新伤,嘴里永远在骂着某某某混蛋,另一个则有一张秀气的脸,肩上背着两个书包,一脸崇拜又担心地看着旁边骂骂咧咧的家伙。 

        在小学五年级的一堂作文课上,老师要全班同学都以《我的梦想》为题写一篇作文,大家在老师的循循善诱之下意领神会纷纷写出我想当消防员想当科学家之类的宏伟大志和常规答案。隼人既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也不懂什么叫常规答案,于是他非常直接坦率地把这篇作文当作自己除课桌以外第二个做白日梦的地方。他趴在桌子上用歪歪斜斜的字写道: 

        长大之后我一定要开一间杂货店,里面摆满各种各样的水果旦(蛋)糕林(零)食,总之我喜欢吃的东西店里都要有。这样我就可以每天坐在店里,一边等人来买东西一边吃东西。我要先把店里的东西都吃个遍,然后挑我觉得最好吃的给龙吃。他太瘦了好象一阵风就能吹跑他,我想把他喂胖一点就和我一样。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他,他也不会经常生病了。如果龙变庄(壮)了,我就可以教他踢足球他也不会整天比(逼)我和他打棒球和玩捉迷藏了。在我家附近那间杂货店的老板娘很喜欢龙说他很听话。每次我和龙去买汽水她都会请龙吃小饼干。龙会很有礼毛(貌)地谢谢她,然后在离开后把饼干全部给我吃掉。我想以后我的杂货店门口一定要弄成五颜六色,这样可以吸引很多小孩子来买林(零)食和汽水。我的生意就会很好,生意很好我就可以专(赚)很多钱,专(赚)很多钱就可以去玩游戏机,应(赢)很多很多闪卡。我要存够一套闪卡然后送给龙,他想要一套棒球明星的闪卡想很久了。我开了杂货店后就不用念书了,每天和龙坐在店门口边吃边玩,吃饱了就送龙回家自己再回家。哈哈,真想长大真想这样的日子快点来。 
         完 


        只要求写三百字的作文,他矢吹隼人跌破所有有眼镜的人的眼镜史无前例足足写了五百字。这一次隼人是成竹在胸铁定可以拿高分,谁知那个不带眼镜的老师看完文章异常爽快地批了八个大字:胸无大志,离题万丈。丝毫不考虑年仅11岁的隼人幼小的心灵会否因此留下不可弥补的阴影。 

        才一下课,隼人就抓着发下来的作文万分沮丧地跑去找坐在前排的龙诉苦,顺便破口大骂那个不长眼的老师。龙被他拉着一起逃课跑到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两个小孩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隼人象个小老头一样絮絮叨叨地把那老师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狠狠骂了一遍,等到他终于停下嘴来看看龙一直不吭声是不是已经听到睡着了,龙才慢慢地说:我觉得隼人的作文写得很好啊,就是错别字多了点离题目远了点标点符号少了点。 

        隼人一听,心想:好你个小田切龙亏我还当你是兄弟咧,你这是在安慰我吗?!龙把手上拿的作文纸递到隼人面前,指着那句(他太瘦了好象一阵风就能吹跑他)说:你看,你会用比喻句啊。隼人一看马上就乐了,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对啊对啊,我用了比喻句,当时写的时候都没发现呢!龙又继续说:隼人你不只会用“五颜六色”这个成语,连“藏”字这么难写你都写对了哦!这个字我都写错过呢,所以说,隼人你还是很厉害的!隼人在看到全年级排名第二的小田切龙眼神无比坦荡地说出这句崇拜的话后,阴郁的心情正式宣告一扫而空。嘿嘿,连一向骄傲优秀的龙都这样说了,他矢吹隼人还怎么能看低自己呢!


        4楼2008-06-28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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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隼人的心情就象头顶的这片蓝天一样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他一高兴就随手抢过龙手里的作文纸一把揉成一团,站起来象平时丢棒球一样用力地往河岸的方向抛去。然后拍拍屁股上的草渣对一旁一脸讶异的龙说:龙,我们去打棒球!今天我会一直陪你打到你不想打为止!龙抬起小脸看着他,高兴得连连点头。 
          那时在11岁的小田切龙眼里,矢吹隼人就是他的神,他的偶像,他是无所不能的。 

          童年那些漫漫的时光因为单纯欢乐而过得异常飞快,小田切龙跟在他的偶像矢吹隼人身边,日子过得格外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如果真的有什么可以让这两个天真无敌的家伙担心的,大概就是龙的爸爸了。 

          在隼人的童年时代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象他的妈妈和龙的妈妈这么好的女人会嫁给他爸爸这种粗鲁人和龙爸爸这种伪君子??他的妈妈,会煮一手色香味俱全的好菜,让矢吹家两个小男人和一个大男人顿顿吃得肚子滚圆滚圆的;龙的妈妈,懂得做漂亮美味的蛋糕和点心,令小田切家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吃完回味无穷。他的爸爸,只会瞪着两只原本已经够大的眼睛,粗声粗气吓唬他再不听话就打得他屁股开花;而龙的爸爸,最擅长的招数是用千年冰川的姿态和高高在上的气势,企图让来龙家的隼人知难而退落荒而逃。 

          不过这个时候,龙就会出奇目白地自动忽略他爸杀人的眼光,拉起隼人的手往自己房间里走。嘴里喊着:妈妈,我想吃你昨天买回来的蛋糕和零食。可以拿到我的房间里吗?? 
          然后在他们踏入房间的五分钟整,龙那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妈妈就会出现在房门前,手里捧着茶点盘。龙的妈妈从来没给过脸色给隼人看,相反,是微笑相迎。这也是隼人为什么能顶住龙他爸爸的凶恶眼光经常光临龙家的原因。隼人看着龙的妈妈微笑着说慢慢吃的样子,不禁有些恍神,这么好一个女人当初怎么就肯嫁给龙他爸爸呢??不明白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其实龙并不太喜欢蛋糕,更不喜欢零食。但是隼人喜欢,尤其是蛋糕,他常常一口气能吃下好几个。然后摸着圆圆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躺在龙的大腿上大叹龙你这小子对我真是好。龙二话不说只回他一句得了吧你吃成胖子就可以在我挨打时当沙包了。通常一说完那吃饱的家伙就一个巴掌扇过来,声音极大,力道极轻。矢吹隼人吃起东西来的样子一如他打架时的作风——干净利落。当真是风卷残云有杀错无放过。也只有在吃东西时矢吹隼人才是最安静的,完全没有平时的戾气和暴躁。龙每次看他吃蛋糕都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因为所有食物一到隼人的嘴里就仿佛变得美味无比,于是看隼人吃东西就变成龙除了棒球以外唯一的兴趣,of course,这个是龙的小秘密绝对不能让那个家伙知道。 

          尽管小学时期隼人替龙挡下不知多少色狼的魔爪,但龙的爸爸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对隼人感激涕零。在龙的爸爸眼中,矢吹隼人不仅是潜伏在他宝贝儿子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随时踩到就被炸飞的小地雷,千年才一遇的祸害,简直就是个不怀好意贼头贼脑的土匪,时刻准备着趁他老人家一不留神就屁颠屁颠绑着他儿子往邪路上拐。 

          所以,龙的爸爸一直盘算着在龙念完小学后让他转到别的学校去,总之离捣蛋又恶劣的矢吹隼人越远越好。


          5楼2008-06-28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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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突然无声无息地停下来,隼人以为父亲知道他在看他,于是把眼睛紧紧闭了起来。悉悉簌簌的声响过后,一件外套轻轻披在他的身上。温暖的,充满父亲身上熟悉的烟草味。有多久了呢?父亲如此细心的照顾自己,不带一丝怨恨。隼人想起小时候父母带他和弟弟还有龙到游乐园玩,他坐在旋转的木马上,望着场外微笑的父亲和母亲,回头对着龙小小的脸笑得一脸灿烂。那时,母亲还在,龙还在,父亲有时候很凶但非常爱他,他的幸福还牢牢地握在他的手中。 

            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掉下来,隐没在父亲的外套之下,没有人发现。 

            春天来临的时候,隼人很想去看看母亲。 

            母亲被葬在枥木县郊外的墓地里,那里有一到春天就大片大片盛放的樱花,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所以隼人总在樱花绽放的初春去看她。此时此刻,有她最爱的樱花,有她最爱的儿子,母亲在天堂见到应该也会微笑的。 
            他一个人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才抵达母亲的墓前。微风一过,落英纷飞,飘零而下的樱花散落在墓的周围。墓碑前安静地躺着一大束矢车菊,墓碑上母亲年轻时的照片,不知被谁仔细地擦拭过。墓前的杂草总是长得太快,每次父亲来,都埋怨没人来打理。一家人一年来拜祭两次,花好多时间才能拔清这些疯长的野草。然而现在,墓的周围不见一根杂草,非常的干净。 
            有人来过,一定有人来过。除了矢吹一家,只有一个人知道隼人的母亲葬在这里。 

            隼人的目光急切地环顾四周,眼泪灼热翻滚,他泪眼模糊地在漫山遍野的樱花之中寻找那个纤瘦的身影。 
            如果可以见到龙,哪怕只是远远地一眼,他也会情不自禁大喊他的名字吧。LYU,他已经很久没有大声叫过这个名字了。它就象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连同对拥有这个名字的人所有的感情,封印在他的心里。思念再如何汹涌,始终只在内心自生自灭,不能告予任何人。 

            可是那一个早上,他走遍了所有的地方,脚下是遍地破碎的樱花瓣,没有找到他的龙。龙来过,又再次离开,不知在天涯的哪一个角落。隼人抬头去看一树繁花满桠,记起龙在普罗旺斯的房间,他的耳边,无限落寞说的一句话:隼人,你知道吗,花若开得太繁太盛,其衰败也早。隼人低头看他,龙的脸在月光下寂寞如同此刻的樱花。 

            他们的爱情,终究只得一个盛放的春天,还是能够幸运延续到岁岁年年? 
            龙,对着他安息的母亲说了些什么呢?还是紧紧地抿着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呢? 

            隼人靠在母亲墓前的枕石上,耳边有风吹过的声音,春日的阳光透过樱花的间隙,细细碎碎地洒在他的身上,头发上。他感觉困倦排山倒海而来,很累,很累,于是慢慢地,慢慢地睡了过去。


            7楼2008-06-28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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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的又不让我贴 - -


              8楼2008-06-28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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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极力想挣脱隼人的怀抱,隼人很不爽地制止了他愚蠢的行为,可是抚上龙伤口的手却出奇的温柔。龙有些惊愕地盯着他的脸,隼人皱着眉头说:不要动,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他的手指在龙的脸上缓慢移动,所到之处引来一片奇异的滚烫。龙的眼睛死盯着地面,任由隼人的手在他受伤的脸上游移,许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句:这不是犯贱。 

                隼人不解地看他,龙的身体没动,但语气却很激动地说:你以前替我挨拳头和我现在替你挨拳头都不是犯贱。以前我小经不起打,现在长大了难道还要你象个保镖一样什么都挡在我面前么?我也是个男人,凭什么你可以为我挨拳头我就不能替你挡伤呢?! 

                隼人看着眼前脸肿了一片却神情坚定的小孩,突然鼻子有点酸。真不明白,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容易让他鼻子发酸喉咙哽咽呢?他吞了一口口水,想自己好歹也应该讲些同样感人肺腑的话出来,不过挣扎了一下,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伸出空着的右手,无限温柔的揉揉龙柔顺的发,龙脸红红的抬头看他,眼神却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样的单纯高兴或者崇拜。非常不幸的是,以隼人的脑筋很难找到什么词去形容它,于是再次作罢。(作者无能,煽情未果 ==**) 

                龙哥哥!欢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一个小脑袋出现在门口,阿佑朝着龙笑得好开心:我都不知道你来呢!差点忘了,隼人的弟弟阿佑,这个小孩最喜欢就是象块橡皮糖一样粘着龙和他一起玩了。隼人回过头去狠狠地盯了一眼这个进来破坏气氛,啊不是,是打扰他和龙讲话的小朋友,无辜的小孩顿时闷闷地塌下小脸。啊,是小佑啊!越过隼人的肩膀,龙向阿佑展现没有受伤的半张脸上一如既往的笑容,说:小佑,哥哥有事,迟些再和你玩好吗?下次我给你带妈妈做的蛋糕。 

                估计这种温柔得能融化千年冰山的语气,没有哪个人能够拒绝。果不其然,小孩非常听话地点点头说了句好就跑去找其他乐子了。隼人回头看龙,撇撇嘴说:真是见鬼了,我是他哥哥,怎么他最听你的话呢?快过来,我帮你用鸡蛋再敷敷脸。龙轻轻笑了出来,说:我处理伤口的技术比你好多了,你坐着歇歇别再骂人就够了。隼人静静盯着那张即使青肿了一大片笑起来依然美丽的脸,竟然有那么两秒兀然失了心神。 

                除了偶尔会受点小伤和被人不时误认为女生这两件事外,龙觉得他和隼人的国中生涯基本上称得上是圆满的。处在发育期的他们都在迅速长大,尤其是隼人,身高象春天的野草拼了命地一个劲往上窜,饭量则一直呈疯长趋势。有时龙抬头微微仰视比自己高了将近半个头的隼人,会装模作样轻轻叹口气,同时心里暗暗欢喜。丝毫不理会隼人在一边唠叨你要吃多点东西才会长得高之类的废话。日子在隼人威风八面称霸四方,同时继续逼他吃更多饭菜之中,过得很慢很慢。龙很喜欢这样看似百无聊赖的生活,他深知一切度过的时光是因为珍惜才会变得如此缓慢,并且意味深长。这样的日子让他隐约有种错觉,似乎就这么可以轻易抵达天荒地老。靠在隼人的肩膀,在秋日午后的洒满阳光的山坡上,龙昏昏欲睡的瞬间,感觉他触摸到所谓幸福的形状。仅仅一秒,不过一闪而过,但他已经心满意足。 

                很早之前,他就在准备着和隼人一起上离家只有三条街距离的高中,准备着和隼人两个人的毕业旅行,准备着等隼人带他到海边放一场绚烂斑斓的烟火。路线已经画好,旅馆已经选定,他什么都准备好了,惟独没有准备要接受一场别离。 

                当离别以不速之客的姿态来临,前所未有的无措感将他轻易击倒,那种心情再也不能简单归结于失落,难过或者伤心,更多象是心被狠狠地挖了一个洞,血肉模糊。他却只能站在黑暗中,眼睁睁地看它流血,结疤。但那被掏去的一块始终空在那里,隼人不在,它就永远不会有痊愈复原的一天。


                9楼2008-06-28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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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8 03:5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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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The memory about HAYATO and LYU 4 

                  龙的爸爸在龙即将初中毕业时被提升调到东京警察署当署长,他爸爸春风得意之余不免有双喜临门之感:他听话可爱成绩优秀的儿子终于可以脱离矢吹隼人的魔掌,从此过上平静无波的生活了。而龙是在极偶然的机会下,才得知这个被他爸视作高度机密甚至连他妈妈都还不知道的情报。他当时就呆掉了,而当他意识到应该去告诉隼人这个可以说是晴天霹雳的消息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隼人的家门前。 

                  但是那天晚上龙几乎按烂了隼人家的门铃,隼人始终都没有出来开门。没有人在家。龙也不敢回家,他怕一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又怕爸爸会来隼人家找他。整整一个晚上,龙只能蹲在隼人家门旁隐秘的低墙边等着隼人的出现,那是他和隼人小时候经常捉迷藏的地方。小小的隼人常常会躲在这里偷偷看龙找自己傻乎乎的模样。可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龙穿着单薄的格子睡衣靠在墙边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怎么找都找不到躲起来的隼人,心里由始至终只有一种预感:他找不到隼人了,那个会保护他会帮他吃光所有他讨厌的食物会和他打棒球会和他一起回家的隼人,不见了。他找不到他。他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梦,但就是醒不过来。只是觉得冷,彻骨的寒冷。 

                  第二天,龙是在那个熟悉的声音叫唤下才苏醒过来,他一睁开眼就看见隼人漂亮的脸在面前晃动,眼泪不知怎的哗一声就流了下来。龙觉得很丢脸,赶紧低下头去擦。然而当他慌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再抬起头,却发现隼人也哭了。这是龙认识隼人十二年后第一次见到隼人的眼泪。即使隼人为了保护他被一群小孩压在地上乱打时,即使隼人满脸伤痕回到家被暴躁的父亲教训时,即使隼人最喜欢的流浪小狗死去时,他顶多也是红了眼眶,眼泪是绝对不会掉的。 
                  因为我是个男子汉!他总是这样对龙说,龙,你也要成为和我一样勇敢的男子汉,知道吗?? 

                  然而那个从不掉泪的矢吹隼人,此刻却在他的面前哭得象个孩子。 

                  龙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再次崩溃,他伸出手轻轻去揽隼人颤抖得几近抽搐的肩膀,两个人抱在一起。龙头一次觉得隼人只不过和他一样,都是一个孩子。此刻的矢吹隼人,不是那个喂他吃饭陪他玩耍的小朋友隼人,也不是那个送他回家为了保护他挨揍的小霸王隼人,他再也不是小田切龙眼里那个无所不能的偶像隼人。但龙知道,他现在拥抱的是最真实的矢吹隼人。不知为何,这个认知会让龙热泪盈眶,眼泪止不住簌簌地往下掉。,那一句等了一夜已在嘴边的“对不起,我要走了”,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他只能下意识紧紧地,紧紧地抱住隼人哭得抽搐不止的身体,和他一起哭,一起将他们这一辈子的眼泪统统流光。 

                  龙用尽他全身的力气去紧紧拥抱这个哭得声嘶力竭的少年,只祈求他能够不要再颤抖,哪怕是一分钟也好。隼人哭了很久很久以后,才在他的耳边哽咽出一句:龙…..我妈妈死了….她出车祸……死了….. 

                  雪,安静地落下来,将他们的所有恐惧,怀疑以及痛苦轻轻覆盖。这是日本十年来最寒冷的一个早晨,这是矢吹隼人和小田切龙有生以来最疼痛的一个早晨。 

                  在很多年后的今天,隼人依然记得那个清晨,不是因为它是多年来最寒冷的一个清晨,而是因为在那个清晨他永远失去了他的母亲,在自己走了很长一段路到达那个已经没有母亲的家门前,他终于把一直竭力忍住的眼泪在龙单薄的肩膀上一次痛快流光。龙微微颤抖的身体,柔软的头发,还有龙和他一样伤痛滚烫的泪水,都象印记一般打在隼人的心上,刻骨铭心深入血髓。 

                  他还记得在他爸爸和龙的父母来到时,他和龙已经不知道抱在一起多长时间,手脚都冻僵了,雪花在他们的肩膀上铺成忧郁的形状。最后是他们的爸爸上前去拉才勉强拉开他们,龙当时由于受了一夜的寒已经在发高烧,神智不清。而他则已经哭到失去意识。等他后来再睁开眼睛时,人已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不见龙的身影。爸爸憔悴着一张脸告诉他龙已经被他爸爸带回家休息让他别担心。


                  10楼2008-06-28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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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忘了去掉签名图。将就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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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他矢吹隼人以野兽般的复原速度康复,出院。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帮爸爸料理母亲的后事比如照顾小他三岁的弟弟。他想在处理完一切事务后才再去找龙,象平常去找他上学一样,跟他说;嘿,龙,你看,我还是那个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矢吹隼人。这样龙应该就不会再担心得在他面前哭得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般。 

                    然而,两个星期后, 当他来到龙的家门前,却意外地发现小田切一家早已搬走。音讯全无。隼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什么也不做,望着天花板,呆呆地把他和龙认识以来发生过的所有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他一定要找到龙,不管花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找到他。 

                    可是,龙在哪里呢?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不是早就说好了要一起去旅行吗?隼人还记得自己提出这个想法时,龙一脸雀跃的表情,仿佛说要去明天就可以马上去一样。他也天真地以为,龙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他们会轰轰烈烈地过着貌似平淡的日子,把每一个今天都挥霍完。 

                    一个异常漫长的寒假,隼人经常坐在以前小学的后山坡上发呆,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身边空空的位置张望,想着龙此时应该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病好了吗?还会不会被人欺负?有没有人愿意陪他打棒球,督促他吃饭?头上的天空一片灰暗,那个在阳光下给他的文章作评论的小孩子,已经不见踪影。 
                    寒风吹过隼人的脸,象刀割一样的疼,可是隼人却隐隐觉得心里有个地方比这种疼更痛。 
                    没有龙和母亲存在的地方,只剩下寂静无声的苍凉,和一片肃杀的风声。 

                    又是混混沌沌地回到家,他却意外看见爸爸和弟弟打扮整齐地在等他回来,后面是一堆封好的箱子。他爸爸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眼光望着他,说出的话却是咬牙切齿的:儿子,我们父子三个今后就相依为命了!妈的,我就不相信我会穷一辈子,虽然你妈不在了,可是我一定要让她在地下也看得到我们父子过得好好的!走,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过好日子!隼人盯着这个据说是他父亲的人半天,揉揉原本已经发酸的鼻子,许久,才冲上去就给他一个足以窒息的拥抱。 

                    那天是新年的前一天,矢吹一家大包小包开车离开了生活了十多年的枥木县,把悲伤远远抛在背后朝他们的前程奔去了。隼人在颠簸的车上做了一个梦,梦见龙穿着黑底紫花的浴衣,头发柔软地贴着耳朵,背后是烟火绽放的绚烂夜空,眼光忧郁,看着隼人朝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醒来的时候,隼人用手一抹,脸上都是湿的。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微明的天色,公路两旁陌生的风景,心里只有大片大片的荒凉。 

                    在矢吹隼人十五岁那一年,他突然发现有很多事情都是他无能为力的。比如挽住他母亲的手,比如留住和他一起长大的龙。


                    11楼2008-06-28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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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12楼2008-06-28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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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佑已经睡了,小武扯着嗓门和日向把自己的成名曲唱得音飞到西伯利亚去,他爸明显喝高了,趴在桌子上,脸埋在手臂间,嘴里嘟嘟哝哝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土屋舌头打结但头脑尚算清醒:隼人……你爸醉..醉了……..快扶他进去吧……… 
                        隼人正想起身,他爸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头抬了起来,眼睛竟是湿的,他说:儿子,反正老子是劳碌命,也不稀罕享什么狗屁清福。就当我求你,你找个女孩子正正经经谈个恋爱吧,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行么?行不行…….. 

                        一屋子人顿时没了声响,目光各自散落在客厅的各个角落。隼人任他爸拉着,半晌才说出一句:爸,你醉了。我扶你回房间。他爸一下摔开他的手,桌子一拍,吼道:老子没醉!我清醒得很…….下面的话还没说,整个人就瘫软在地上,一点声息也没有。隼人背起这醉得象摊烂泥的男人走进房间,替他脱鞋,换上干净的衣服,擦了脸,仔细帮他盖好一张薄被子。然后盯着他鬓间的白发,久久的沉默。 

                        再走出客厅,隼人发现原本醉醺醺的三个人此刻竟然神志清醒地端坐在桌子边。他笑了笑,说:原来你们几个小子没醉啊,刚才怕老头子喝醉没人理不敢喝多少,现在可以放心的喝了。说完也不等三个人反应,就抓起剩下的一瓶啤酒和一瓶白酒,象倒白开水似的往喉咙猛灌。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T恤濡湿了一大片。啤酒隼人喝得多了去,可是烧刀子般的白酒当真是火辣辣的刺喉,一口气没吞下就被狠狠地呛住了。酒精在喉咙里翻滚燃烧,他拼命的咳嗽,土屋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一动不动,日向低着头死命地抓乱糟糟的头发,小武沉默地站起来想拍他的背,隼人却推开他的手边大声咳边笑着说:咳….妈的,我真是个窝囊废!喝口酒也能呛着……..我去洗个脸……. 
                        他转身迅速走进厨房,日向停下抓头发的手说:我去看看他。土屋伸手扯住他,只说了两个字:别去。 

                        前几分钟还热闹非常的屋子,陷入一片难耐的死寂之中。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墙外树上的知了在寂寞地叫着,外面传来野猫翻垃圾的细微声响。厨房里传出哗哗的水流声,仔细听,会隐隐约约听到掩藏在最底下的低泣声。仿佛带着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的隐忍疼痛,忧伤地溶进浓重的夜色里。 

                        一个男人,最脆弱的哭泣声,不愿意让任何人听到。


                        13楼2008-06-28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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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回 
                          The memory about HAYATO and LYU 5 

                          一个月后转学的第一天,发誓要重新做人不让人看扁的隼人就迟到了。他随便套上黑色的高中校服,把裤子一穿,连皮带都来不及扣,袜子也不穿就风风火火往新学校赶,途中还经历数次险些被车撞的惊险和小小地迷了一下路。 

                          砰地一声拉开1D教室的门,他矢吹大爷没头没脑地冲了进去。站在讲台上,他连老师同学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就用高八度的嗓门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新来的矢吹隼人,请大家多多指教!很有礼貌地鞠了一个躬,这是某位姓小田切的同学教他的。隼人弯下身去时隐约听到下面同学的笑声,无非是说他鞋子没系鞋带裤子裤脚没拉好之类的,血气方刚如他哪里经得起这种藐视,猛的抬起头准备发作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就在矢吹隼人转到黑银高中的第一个早上,他又看见了认识十二年的小田切龙站在他的身边。明明才分开不见一个多月,隼人却觉得自己和龙仿佛已多年不见,恍恍然有种如同隔世的错觉。龙还是和以前一样,纤瘦的身材,头发柔软地贴着耳朵,眼睛看着别人时总是冷冷的,看着他却总象带着笑。对了,这就是他的龙。他认识十二年的小田切龙,一点也没变。可是现在的矢吹隼人呢?头发乱得象个鸟巢,衬衫的纽扣全部扣错,裤脚一边高一边低,外套由于手忙脚乱弄得皱巴巴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他不知道自己可以怎么做,只是望着龙那张似乎又消瘦了几分的脸傻傻地笑着,龙看了看他,脸上依然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转过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他们的名字:矢吹隼人,小田切龙。 

                          隼人的眼眶在下一秒很不争气地红了,有种非常想哭的冲动。这是第一次,他和龙的名字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一起。以前的九年里,他的名字总是隔着几乎整个年级的学生名字和龙的名字在成绩排行榜上遥遥相望,极差生和优等生,他和龙的距离。然而令他想哭的不是今天龙就这么轻易地把他们的距离拉近了,而是龙的白皙的手背上都是细细的针痕和瘀青,触目惊心。 
                          他很想知道龙在那个早上后到底在医院里躺了多久才好起来,才能在这里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的写下他们的名字。 

                          龙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神,平静不带一丝波澜,象是在说;隼人,我回来了。我在这里。 

                          上学的第一天,隼人就逃课了。第一节课才刚下课,老师还没走出门,他已经气势汹汹地跑到龙的面前,二话不说扯住龙的袖口,就往门外跑,毫不理会后面一片讶异的吵闹声。其实隼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带着龙去哪里,只是本能地觉得要离开闹哄哄的教室,远离人群,和龙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龙顺从地跟着他,由始至终保持沉默,任由他将自己熨平的校服袖口抓得皱巴巴的。 

                          尚未放学,校门紧闭,只好翻墙。隼人一开始还有点犹疑,龙拨开他攥得死紧的手,三两下就轻松翻到墙外去。之后的路,就变成隼人跟着龙走了。隼人看着龙走在前面的瘦削背影,窄窄的肩膀,柔软的头发,在他的面前晃动,有种久违的真实感,将隼人的心填得很满很满。他下意识咬紧嘴唇,等到嘴唇微微渗出血丝,疼痛传来,他才终于确定这是真的,不再是梦。 

                          龙是真的回来了。 

                          龙带他去的那个山坡在河边,大片枯黄的野草与刚冒芽的青草混杂,生死荣枯的交替,河边的碎石滩上雾气氤氲,放眼望去,对面是东京灰色的高大楼群。 
                          日光照耀,他和龙躺在斜斜的草坡上晒着太阳。龙闭着眼睛没有说话,隼人却无视枕在野草上刺刺痒痒的感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龙阳光下显得过于完美的侧脸。龙的细长眉眼,龙的薄薄嘴唇,甚至是龙的鼻梁上被棒球砸断骨头后留下的凸起,他也觉得好看。非常好看。 

                          隼人还记得龙被砸到鼻子的时候,鼻血流得用个脸盆盛起来拿去卖也能赚笔小钱了。当时十岁的龙看完医生回到家,死活不肯睡觉,缠着隼人要他唱摇篮曲。隼人拗不过这个顽固的小病人,惟有很勉为其难地哼了唯一一首他懂得的摇篮曲给龙听。他只记得断断续续的旋律,那是一首外国的歌曲。


                          14楼2008-06-28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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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楼2008-06-28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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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8 03:4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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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哦”了一声,夹了一块烤牛肉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说:我那时以为小武是个女的。 
                              众人喷饭绝倒。小武那天生平第一次没有吃完第四碗饭就极其抑郁地跑去打游戏了。 

                              起床的时候,隼人发现晚了。喝酒果然是会坏事的。他今天还有数个通告要赶,匆匆换好衣服就要出门。经过父亲房间前,他发现昨晚喝得烂醉的男人已经出门奋斗去了。父亲始终觉得自己应该工作而不是坐在家里等他来养,虽然隼人已经有这样的能力。咬咬嘴唇,他准备出门,却被弟弟叫住:哥,吃了早餐再走吧。他回头看见弟弟穿着校服端坐在饭桌前,桌上是煮好的粥和小菜。他本想说不吃了,结果还是抵不过弟弟执意的眼神,坐了下来。 

                              阿佑已经长大了,快要和他一样高。想想他这个做哥哥的似乎并没有尽到多少义务来教过他些什么。打架,闹事,一直以来做的都是坏榜样。不象龙,总是在阿佑面前就是一副亲生哥哥的模样,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留他一份。阿佑从小就爱粘龙,只是惧于他的存在才不敢过于亲近。龙也怪过他,哪有人会这样对自己的弟弟?隼人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因为他那时已经开始会吃醋并且浑然不知罢了。 

                              阿佑的手艺一向比他好,粥煮得刚刚好,小菜花样也总换着做。他吃着吃着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涌上来,惹得他鼻子有些酸。阿佑扒着粥,问:哥,还在想着龙吗?隼人的手一震,夹着的炒蛋就掉进粥里面。弟弟的口气寻常得象在问他要不要回家吃饭一样,他抬起头,看见弟弟眼里一片清澈的坦然。阿佑见他不回答,低下头继续扒着粥,说:哥,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至少,我不觉得是。 

                              阿佑…….他只轻轻叫弟弟的名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原来弟弟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来都不说。 
                              然而今天,他却问了,这又是为了什么? 
                              哥,弟弟见他又是习惯性的沉默,自顾自继续说:我打算考上大学后就找个女朋友哦。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但我会很努力去学,学着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然后很平淡地和她结婚,生子,这样爸有孙子抱的话,应该就没有时间常常老念叨着你有没有女朋友,肯不肯结婚之类的事情了。 

                              隼人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骨肉相连的少年,紧紧咬住下唇。真是个孩子,连这些事情居然都已经想好了么?他这个不称职的哥哥,从未真正为弟弟做过些什么,到头来竟还要弟弟来安慰他。 
                              阿佑……你不觉得……哥哥很奇怪吗?隼人用很低的声音问,语气十分犹豫。 
                              不觉得。弟弟答得迅速,似是早已料到他会这样问。我从来都不觉得哥奇怪。感情只是和心有关系,和其他东西一点关系也没有。弟弟望着他的眼睛,眼神比他更坦荡。他夹了一块豆腐,放进隼人的碗里。然后拿出一封信,推到隼人的面前。 

                              信封上盖着法国的邮戳,是老约普的来信。 
                              HAYATO,普罗旺斯的熏衣草已经绽放,你要来看看吗?可爱的老头子在信里写道。 
                              哥,你又要出发了吗?弟弟问他。 
                              隼人折好信纸,点点头,是的。他说。 

                              约普,我也想看看普罗旺斯的夏日阳光下,盛放的熏衣草田。那是龙一直以来的小小心愿。


                              17楼2008-06-28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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