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眼前是一片森林，如果直接穿过去，在天黑之前就能赶到目的地，然而向导坚决要求我绕路。
我看着这片奇特的深林，理论上讲，茫茫大漠里，树木生长都十分困难，更别提形成如此规模的森林，但是在这片峡谷中，居然生长了许多在南方才能见到的树木，现在是清晨时分，日光照在叶片上，有金属一般的光泽。
林中浓雾弥漫，是向导口中的“瘴气”，四季常有，年年不散，只有晌午的一小段时间才会消失，然而这短短的时间，根本无法穿越深林，因此这里几乎是成为了一片禁区——而在这片森林之后，就是匈奴大汗的王宫。
在两天前，我巡逻归来，发现了小哥的离开。几乎是直觉，我认为他来了这里。
军队中的人对匈奴汗王统治的区域几乎是一无所知，我只能出高价请了一个来往于匈奴与汉之间的行商作为向导，日夜不休，用了两天的时间，到了森林外围。
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去找小哥，但不能带着与此无关的士兵过来送死，就连胖子和潘子要求跟随，也被我拒绝了，这是我的冲动，不能牵扯进其他的人。
“绕路过去，需要多久，我指的是我这匹马的速度。”我问道。
“您的马快，但也至少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那你他奶奶的还不快告诉我往哪边走！”我骂了一句，从军营赶到这里来，已经花了两天时间，就算这样我都觉得时间迟了，居然还要一天！
向导骑的是骆驼，在沙地上跑得很快，而我骑的则是三叔留给我的狮子骢，最后我们在深夜的时候看到了一片寂静的城堡。
这片城堡建于密林环绕的黄沙之上，算不得恢宏，但是占地很大，里面几乎是一片漆黑，就像没有人住一样，也没有巡逻的卫兵，丝毫没有我想象中的、异域王庭的绮丽与宏伟。
我和向导下了坐骑，悄悄从侧边溜进去，转了好久，终于在墙外拦住一个宫人，用刀抵在他脖子上，问出了阿宁所住的宫殿位置。
阿宁住在宫殿群极为偏僻的一角，但是那里却很亮，我没有潜伏经验，很快暴露了行迹，一群卫兵从侧偏门冲了出来。
向导见形势不对，飞快地跑走了，我回想了一下，好像还没有给他付钱。这个时候卫兵已经把我团团围住。
这些卫兵与当日在哈密的客栈里所见到的是同一批人，而且人数也是几乎相同的。我冷笑了一下，说到：“你们匈奴的公主，身边就这点儿人吗？”
从哈密回来之后，我以为是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力量变大了，但是我拿过别人的刀剑，依旧会觉得沉重。
现在，面对着二十几个匈奴卫兵，我身上穿着小哥的铠甲，手里拿着小哥的刀，这些他都放在军营里没有带走。原本沉重到令普通人都拿不起来的东西，我穿上身却不觉得有丝毫的不适应，就好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
面对这些向我冲过来的敌人，我缓缓地抽出长刀来，刀刃森寒的嗡鸣如同龙吟虎啸，一挥之下便将对面的两人击飞。接着我一跃而起，在半空中转身，长刀举起自上下劈，将身侧一人的头颅连带铠甲劈成两半，刀刃卡在了这人的颈骨中，我下坠的冲势一缓，手拽住刀柄，双脚猛蹬了一下他的胸口，死尸飞出去两丈，砸躺下一片的人。
落地后我略一矮身，耳后有风声传来，我来不及站起来，右手直接向后侧横挥出去，那个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来，就栽倒在地。直起身来，长刀在手里转了一圈，被我反握在手里，横架在眼前，挡住了这些人看我的目光，从刀刃下观察他们颤抖的一双双腿。
一柱香之后，我踏过他们的尸体，提着刀闯入宫殿，里面灯火通明，但却没有几个人，有几个宫人瑟缩在侧门的一角，我过去问：“吴邪在哪里？”
那几个人嘴里乌鲁乌鲁说了一大通，我脑袋大了，他妈的爷们儿不会匈奴语啊！我思考了一下，指着铠甲上面血迹斑斑的踏火麒麟，用我所会的一个词语问道：“位置？”
一个胆子大一点的点点头，指向一间屋子，那间屋子从外观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从窗户纸里透出来的光线，是红色的。
我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踹门进去，我发现这间屋子的装饰和排布都与汉人的屋子无异，外面的桌椅上的画眉牡丹花团的花纹都是汉式风格，里间像是卧房，一进来是个有大镜子的梳妆台，对着窗户摆了几盆花草——以及整整一排的红蜡烛。
我进屋转身，面前的床悬着床帐，上面有红纱的装饰，我拉开遮挡。
小哥一动不动躺着，一身红衣、披头散发，仰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向我，他面色发红，似乎还被画了妆，他被铁链结结实实捆在床上。
我吴邪年芳二十，老实巴交长了这么大，不杀生不偷盗不淫欲不妄语不饮酒——好吧，后面三条当我没说——为了这个人，我可以把所有的戒律全都犯了。

第二十五章挂了

肉章果然还是挂了，幸好没有整个帖子都删掉，这样试一下行不行删掉括号各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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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虽然肉沦陷了但还是要更的）
河仓城里里外外居然空无一人。
军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撤走了？胖子和潘子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除非是遇到了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否则他们肯定会等我回来的，不可能留我一个人在外面。
放眼一切正常，别说是军队，连聚集在其中的商旅都不见了，他们没有理由离开这里。
在我走之前，城外的湖边还有一些牧民，我看到草地边缘有一些黄褐的圆圈，牧民在那里搭建过蒙古包，将草拔掉，因此露出了土壤。照理说，土壤上面会留下一些灰烬，然而这里却没有，小哥用鞋尖踢开上面的土层，果然这些灰烬被掩埋了起来。
“小哥，我觉得这里……像是匈奴王宫里的状况。”
小哥点点头，显然与我有相同的疑惑。
我们站在城中军营的原址上，那里被打扫得一干二净，连搭帐篷的时候、地上留下来的钉子的窟窿都被填平了，这种干净的程度显然是没有什么必要的，这说明他们走的时候，时间是十分充裕的。
满打满算下来，我也才离开了四天时间，这里有十几万人，全部撤离并且将地面清理得这么彻底，根本来不及。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空荡荡的城中显得十分不祥，而我们必须要找个地方过夜。
“玉门关。”小哥说道。三叔在攻陷玉门关之后，就将攻城部队撤走了，只留下基本的守城人员，不知道那里的人还在不在。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从河仓城到玉门关距离很近，我不知道走过多少趟了，然而这次却觉得路程很长，走了片刻，小哥拦下我：“这条路不对！”
我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全都黑黢黢的，远处连山只剩一线影子，头上看不见星星，我们手里有火把，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前进，这也能走错？
“这……怎么办？”
“上马，”小哥踩灭火把，“往回走。”
狮子骢一路狂奔，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距离他妈的十个河仓城都到了！
“鬼打墙？”我问道。
小哥摇摇头：“鬼打墙是路线的循环，我们没有看到两个相同的景物。”
“那、那……小哥，怎么办！”我感觉到了害怕，从进了城一切都不对劲，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并非仅仅来自于表面上的状况，我总觉得有哪里反常，而却没有找到。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空无一人的方城，走不到头的路线，这件事情太过地反常，以至于掩盖了其他的细节。
“仔细想……”我自言自语，把回忆梳理起来。
进城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了什么？是一个石墩子，上面被火炮打了一个缺口，我记得当初玉门关决战的时候，我进城，第一眼也看到了那个石墩子。当时乱糟糟的，地上血液黏黏糊糊的，有士兵在打扫战场，而胖子就坐在那个石墩子上。
他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在吃一碗卤面。
我当时的反应是什么？真奢侈，因为煮面条很费水，所以在沙漠上很少能够吃到面条，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接下来？我往前走，看到了许多洗完澡的士兵，接着看到了那一处湖水。那片湖因为通着温泉，因此水汽很大，河仓城周围的空气比别处要潮湿很多。
对了！我意识到哪里不对，从进城以来，我没有感觉到城中应该有的水汽！
从那一瞬间，我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幻觉。
一切幻觉里，幻象、幻听是最简单的，一个幻觉中，你可以看到、听到无数熟悉不熟悉的景象，但是温度等其他环境因素却直接取决于身体对周围的感知，这些是难以操控的。
我回想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找到幻觉初始的时候，就相当于找到了出口。
我想不起来进到河仓城之前的事情，最近的记忆，还是在森林外围的河边。那时候天阴下来，无法根据太阳判断方位。我找了个吹不到风的地方，把小哥搂在怀里，说，先睡一觉，等到天晴下来，看着北斗星的方向，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幻觉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我睁开眼睛，四面一片漆黑，我只能看见小哥的脸，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在看到我醒来的一瞬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哥……？”我试着直起身子，发现手脚动弹不得，小哥放下手里的东西，给我解开捆住我上身的绳子。
我发现我身上捆的是铠甲的胸铠，小哥手里拿的，是铠甲的下裙。他大概是一觉醒来，发现我又出现了幻觉，于是赶忙给我穿上铠甲，就在这时候，我醒了。
“这河水有问题，”小哥背过身去，“你喝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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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阿宁沉默不语，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种可能，然而从内心却不愿相信罢了。
“所以说，你这一次屈尊大驾，究竟是所为何事？”我问道。
“我希望能借助你们汉人的兵力，帮我找到父汗。我的手里只有一万人不到，在茫茫大漠里找人太难了，这件事情不能让其他部落知道，所以我只能想到你。”阿宁这句话虽然是对我说的，然而目光一直停留在小哥的脸上，她很显然还没有搞懂我与小哥，究竟谁是吴邪——这件事，我自己也没搞懂。
我与潘子对视一眼，他点点头，匈奴汗王失踪，这不是件小事情，就算不去帮忙找，也必须要告诉三叔才行，算日子，三叔现在已经到达了长安。商议过后，我给留守瓜州的王盟写了封信，让他带着一队快骑，火速赶往长安，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而我，在消息传回来之前，先带着小哥和胖子去匈奴王宫，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潘子依旧留守。
我们到了阿宁所说的填尸峡谷，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沙漠里蚊蝇不多，腐烂得比较慢。然而谷中无数已经发胀的尸体依旧触目惊心，脓水从层层叠叠的尸体流到土壤里，气味就不必说了，我看的头皮发麻，周围有很多士兵都吐了，我扭过脸看小哥，他脸色发白，显然也是不好受。
“阿宁，你确认一下，裘德考究竟在不在里面？”我忍着恶心凑到近处观察，这些尸体确实全都穿着游牧贵族的衣服，并没有士兵。
“我辨认不出……父汗穿衣服没有什么特色。”阿宁摇摇头，很显然，我们不能下到峡谷里面去一一翻找，没人愿意干这种事情。
胖子在一边刚吐完，一边抹着嘴一边说到：“都烧了吧，天气再热热，说不定会闹出瘟疫来。”
我刚要下令放火，却听见小哥说到：“先等一等。”
他催马绕着峡谷转了半圈，到了一个地方停下来，招呼我们过去。我硬着头皮跟过去，发现那里确实不太一样。
这里是一片戈壁沙漠，峡谷四周的地势较高，风吹开表面的砂砾，地表有一些裸露出来的红褐色岩石，小哥所站的地方，岩石的颜色偏深一些，是鲜血凝固的颜色，很显然，峡谷里的人是在这里被集体杀害的，无数血液洒下，以至于渗透了砂石，沁到岩石里。
“我也来过这里，但沙子流动性太强，在这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阿宁骑着马跟过来。
小哥看了阿宁一眼，向我问道：“如果你是裘德考，你想要将这些人杀掉，会选择什么地方？”
听到这句话，我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我扭过头看我们来的方向，突然明白了小哥是什么意思。从王宫出来，到达这里，需要绕上大半个圈，如果裘德考一开始就打算将这些宫人和贵族杀掉的话，选择这里无疑是十分绕远的，最好的地方，是我们几个最初的站位。
“这里离着王宫远，会不会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走？”
胖子摇摇头：“不可能，天真你知道押解俘虏有多麻烦吗，而且这么多的人，你当这些人只长腿不长手而且没脑子吗。”我想也是，随着距离的增加，将千来人移动到这里的难度是成倍增长的，除非这些人是自愿过来的。
阿宁补充了一句：“我检查过王宫，里面的马车全都不见了。”
小哥说道：“叫人把这里烧了，我们回王宫看看。”
救小哥的时候我来得匆忙，而且是在晚上，并没有太仔细留意匈奴王宫里的建筑样式，如今进去一眼，各种异样的感觉扑面而来，但又形容不出。
胖子是第一次来，绕着王宫转了一圈，一脸失望指给我看：“还以为他们这放羊的大王，住的地方有多好呢，小天真你看看啊，这夷不夷汉不汉的，墙上连花纹都跟咱们汉人的一样，我就说嘛，放羊的能盖出来什么好房子，还不是偷学中原的手艺……”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阿宁听见之后杏眼圆睁：“死胖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什么叫偷学！我们这王宫已经建了两百多年了，住到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无奈地看着阿宁与胖子斗嘴，明白了为什么我会觉得异样，因为这里的建筑，太过于汉化。当时小哥叫我带他去放置铠甲的屋子，我之所以觉得那间屋子很重要，正是因为它位于这座皇宫的中轴线上，现在向来，在沙漠上盖房子，讲究中轴线显然是一件无比扯淡的事情。
西北的少数民族众多，其中以游牧为主，但也有部分定居或半定居的人口，这部分人多少有些汉化，但是通过我在哈密等胡汉混居的城市的所见，这些定居了的游牧所建造的房屋，无论是装饰还是建筑的结构，与汉人的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匈奴作为西北游牧最大的一支，如果我是汗王，建造房屋的时候，必定要最大限度地保留本族原本的特色，而不是最大限度地学习汉人。
我摸着下巴想到，难道修建王宫的匈奴汗王，是个“胡奸”？

第三十一章
这个时候我们进了正中的大殿，虽然屋门紧闭，但是西北风沙大，几个月的时间激起来的灰尘已经足够和泥了。
大殿内部十分宽敞，上方木质斗拱，用柱子支撑，柱子的材料润泽而略带通透，有些像是玉石；殿内正中有高出来一些的台子，边缘处有雕花的台阶，很明显是匈奴汗王的宝座，上面所用的材料也是这种玉石。西北是产玉的，这种劣质的玉石并不罕见，因此这间大殿虽然用的汉人的建筑方式，然而就地取材，造价应该不会特别的高。
皇宫我没有去过，但是各种寺院还是去得不少，不得不说，这殿内的布置，与中原的建筑简直是太像了。
扭过头，看到小哥若有所思地走到了台阶上，这种做法是很无理的，然而阿宁并未阻拦。很显然，在游牧人的心中，皇权并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东西。
小哥站在台子的一侧，摸着龙书案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目光淡然地环顾了下方所站的人群，不知道为何，就只是这简单的动作，小哥做起来却带着凝重的庄严与肃穆。这场景令我恍惚了一下，觉得似曾相识。
他突然说：“这里的宫殿结构和排布，与长安是一样的。”
“我说小哥啊，你究竟是什么来头？”胖子一脸猥琐，“又认得皇帝的字，又知道皇宫长什么模样，又是姓张……你别是什么皇族后裔之类的？”
“扯淡呢你，”我接茬，“皇帝他家姓秦！”
小哥摇摇头：“我以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忘了，只是觉得熟悉。”
“得，说了等于没说。”胖子呲了呲牙，开始找阿宁要午饭吃。
阿宁表现得很嫌弃：“你刚刚在峡谷边上，都吐成那样了，还有胃口吃东西？”
“小娘儿们你懂个屁呀，”胖子“这叫人是铁饭是钢，要是不吃饭，怎么样的起来胖爷我这一身威武雄壮的神膘。吐了又怎么样，待从头，收拾胃口，朝天阙！”
宫殿中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我相信以阿宁的性格，应该已经水银泻地一般地检查到毫无死角。
一直到了晚上，大家都不愿意住在宫殿里，毕竟里面阴森森的。
峡谷中的尸体还在燃烧，映红了西北的天空，浓黑色烟尘滚滚，像是未落的残阳。看样子一两之内天是烧不完的，我事先叫士兵浇下去不少火油，火焰灭掉之后，还要再撒上一层生石灰，防止滋生瘟疫。
军队在宫殿前方的空场处搭建了帐篷，火头营没有开火，因为所有人都不想吃东西，空气中弥漫着死尸焚烧的灼热气味。显然胖子是个特例，蹲在大殿的台阶上，就着烧酒啃完了两个饼子，难怪他胖。
我被小哥叫了出来，他一言不发，拉着我往宫殿群的深处走去。阿宁的人马也全部撤了出来，现在宫殿里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我有些害怕，但觉得问出来又显得很怂。
最后小哥的脚步停在了一件毫无特色的偏院前面，院门大敞着，他抬脚走进去，这里太过的偏僻与不起眼，以至于在搜查的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有进到里面去。
“小哥，这里是？”
“是我住的地方。”小哥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我知道他说这句话并没有其他的暗含意思，就像是白天他站在龙书案旁边所说的话，他只是恰巧“想起来了”。
正屋的门上有一把大锁，看上去很新，小哥挥刀砍断锁头，带着我进了屋。
外屋的桌上放着一个烛台，我掏出火石点燃，发现屋中一片清冷，里面很整洁，没有太多生活的痕迹。屋子一侧摆着书架，另一侧是兵器，转过墙角，靠墙放了张大床。床边上是一个立柜，我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一套床褥，还有有限几件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连褶皱都看不到。
我看到小哥还在外间，走出去发现他在研究书架上摆放的书，我把烛台端到近前，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哥？你想起来了什么没？”
小哥摇摇头，摸了一下桌子上的灰尘，说到：“这里的灰尘厚度，和其他地方的基本上一样。”
“这也就是说明，在你离开后没过多久，宫里的人就全都走了？”
“其中间隔不超过五天。”
“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小哥点点头，修长的手指抚摸过落满灰尘的书架：“天亮之后，你和我在这里一同找一找，说不定有重要的书信。”
我心中泛起了暖意，这是第一次，小哥主动邀请我介入他的线索之中，可能是因为书架上面书太多，他一个人找起来麻烦，或者是因为这项工作没有什么危险性可言——但总之，他不再拒绝我。
“我们今晚要睡在这里吗？”我转身问道，摇曳的烛火下，小哥的侧脸十分纯净，“我想知道，在这张床上，从前的你，是怎样入睡的。”
小哥什么也没说，走进屋里，把里面的被褥拿了出来，铺在床上。因为是放在柜子里的，所以灰尘并不多，这里天气干燥，也没有霉味儿。
当夜我俩和衣而眠，被子小，我把小哥抱得紧紧的，四周全是他的气息，我居然一点儿邪念都没有，我享受着这种宁静，毫无睡意。
“小哥？”我轻声问道，听见他“嗯”了一声，显然也是没有睡着。
“小哥，你知道吗，在咱们出来之前，我偷偷找潘子问过一件事情。”

我以为上次更到29章，结果今天开电脑一看，居然还在下面的框框里没有发出去，不知道是当时网络不好还是我忘记点了发送。
之前有肉的两章，哪怕是图片还是被删了，我只能用加密链接的办法来弄，各位看的时候可能会有些麻烦

@清明雨碎心 @爱笑的飞羽520

第三十五章

这时候，小哥犹豫了一下：“吴邪，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不通。”
“什么事情？”我在床边坐下来，把新沏的热茶喂给他喝。
“按照书里所说，人质的期限是十年，然而在我的记忆里，我在这里待了不止这么长时间，我问过一个眼熟的宫人，她说是十六年。”
“在这之前的人质是谁？”我问道，显然小哥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回答道：“是个姓陈的女人。”
“陈文锦！”我脱口而出，这个名字我很熟悉，她是老九门陈家的独生女，当初差点成了我的三嫂，但是后来却莫名其妙消失了。三叔那段时间回到江南，低沉了好一段时间，当时我还很小，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按照时间来算，正好和小哥说的十六年对应上了。
我把我所知道的大致描述了一下，小哥点点头：“也就是说，我多出来的六年，其实是替她承担的——吴邪！”
我见他样子焦急不知道是又想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陈文锦是独生女，”小哥光裸的手臂从被子伸出来，搭在我肩膀上，这姿势有些暧昧，但他的表情很严肃，“那她的父亲还在世吗？”
我说刚去世不到一年啊，陈家在镇江，我来长安之前还顺道去吊了唁……
“卧槽！”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小哥表情这么严肃，陈文锦在十六年前就失踪了，必定是凶多吉少，现在陈老爷子也死了，这也就意味着，老九门的陈家已经绝后了！
老九门的血脉直接维系了本朝的国祚，如今一门已经没有了，那么长安——我突然想到皇帝急匆匆召三叔回去，难道已经出事了吗？
我有些着急，站身起来，因为一旦长安出了事，我三叔一定也在危险当中，想到他离开前一副嘱咐后事的样子，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此去危险重重吗？
“应该没有这么快，”小哥捏住我的手腕，这种恰到好处的力道令我安下心来，“其实这个血盟一开始就是不稳固的，不也持续了二百多年吗？”
“为什么？”
“那时黑背六爷已经身死，是他的儿子代替他完成的血祭，因此漏洞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所以即使是一门断了血脉，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出现致命的反噬。”
我觉得小哥说的有道理，心里轻松了不少，想到已经派了王盟去长安找三叔了，大概一个多月就能知道消息，也就没有那么紧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王盟回来。

卧槽有一章的肉渣忘记截图，结果被吞了

诶，各位抱歉，楼主因为放假回家，家离学校还比较远，所以前几天比较忙，没抽出空来更文
先把被吞了的34章补上，然后发后面的

第三十四章
“下册呢？”我问胖子。
胖子摇头，说当初撬地板砖的时候就只见着一本书。我们几个赶忙回到那间屋子里，试着复原了一下地板砖，那本书所发现的位置，就是在放置铠甲的架子下面，小哥在那里找到一个机关，启动之后，架子会自己挪开，露出下面放置册子的暗格。
从暗格的深度来看，放两本书显然是绰绰有余的。
我猜测，小哥穿着铠甲逃离王宫之后，阿宁带着人出去寻找，而之后不久，裘德考无意间发现了架子下面所放的册子，他对于第二本的内容显然是更感兴趣，并且将它取了出来。
匈奴王身边自然能够找得到懂得西夏文的能人，在裘德考知道册子中的内容之后，他将所有人带离出了王宫，而这些人是自愿跟随他走的，但是刚刚出发没多久，裘德考就把这些人杀死在了峡谷的另一端。
那本书里究竟是什么呢？能够让一整个王宫贵族为之心动，也让裘德考下手杀掉这么多的人？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既然这座王宫是老九门与皇族合作建立的，为什么会被匈奴人占领，难道没有人看守吗？我们随即在阿宁那里得到了答案，原来现在的匈奴汗王这支王族，并非是最开始建造王宫的时候，居住在其中的王族，而是在几十年前才上位夺权的。
朝代更迭这种事情很正常，而且游牧部落的首领更换其实比汉地要更加频繁。
我说到：“最开始居住在这所王宫里的匈奴王族应该只是一个傀儡，是老九门势力在西北的代理人，或者是臣服于汉人王朝的一支游牧。当时这个王宫真正的主人，应该是老九门每十年更换一次的‘门卫’。但是后来，原本的匈奴王族被下属夺权，而新任的匈奴汗王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为了满足血祭的完整性，老九们还不得不派遣‘门卫’过来，借口说是‘人质’！”
小哥点点头，但眉头依旧是微皱，似乎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