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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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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5-12-13 10:52回复
    【内容简介】
    有了烟花,方有红尘的冷眼。莺俦燕侣,苍颜白发。
    小离、小木和小凤的故事。
    京城苏记棺材铺少东家苏离离在一个初春的早晨偶然救起了落难的木头。
    然而没有人知道,他们一个是前朝太师之女,一个是当朝临江王之子。
    他们千帆过尽,隐匿市井,避人耳目,但得知心人,白头不相离。
    然而一切还未开始,带着隐秘身世的木头又突然失踪。
    乱世流离,苏离离身份被祈凤翔发现,他心机深沉,行事狠绝,必要问鼎天下,强留她却又在利用与逃避间乱了心意。
    但王者之路注定孤独,他能否给她一隅安谧,她能否给他天高地远,还有那说着“我飞得出去就飞得回来”的木头,他究竟“飞”到了哪里,又能否“飞”回来。
    乱世中,谁在睥睨天下,谁在淡入尘俗,谁能从容不迫的缱绻,她又将携何人之手共聍那段岁月的波澜与平静?
    内容标签:
    主角:苏离离 ┃ 配角:江秋镝(木头),祁凤翔 ┃ 其它:非关病酒,不是悲秋


    2楼2015-12-13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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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苏离离起床洗漱。
        晨曦中的后院静谧清新,从井里汲来的水流晶泄玉般从她指间划过,凉凉的触感让苏离离玩心忽起,一扬手,一串水珠洒了出去。仰头看见院外的一棵黄桷树,正抽着嫩黄浅绿的新叶。
        古来文人骚客多爱咏春伤秋,苏离离独不喜秋天。天气实如人之心性,隆冬严寒,盛夏酷暑,都是至情至性,毫不做作。春天万物欣然,如人微笑;秋天却似幽闺怨妇,虽是色衰伤情,偏不肯痛快零落,只哀婉个没完。
        苏离离洗完脸,略略浇了一下菜地,觉得离那怨妇还有大半年光景,心情甚好,提了水便去厨房做饭。不多时,便端了碗甜米粥,推开了角落里那间小屋的门。那块木头睁着眼,望着屋顶斜龇出来的一块板子,见苏离离进来,目光勉强落在她身上。
        苏离离将他扶坐起来,自己坐在床沿,用勺子挑着粥,香糯清甜。那人脸色不似昨日蜡黄,然而苍白得没有血色,唯有一双眼睛仍清冷犀利。苏离离将勺子伸到他唇边,他便抬手道:“我自己来。”声线低沉,却带着沙砾相撞的清越。
        苏离离隔开他手,冷笑道:“自己来?一会你就得离了这里!”
        他并不表示讶异,只眼神微微一沉,苏离离顿了顿,接道:“搬到东面那间空屋去,嘻嘻,你也自己来么?”
        这本是个小玩笑,他却很不赏脸,抿着薄唇道:“为什么救我?”
        苏离离觉得此人防备之心太过,性子又冷,便也收了玩笑的态度,正色诚恳道:“不是我要救你,是你要死在我门口。你若死在我隔壁的门口,我连花板的薄皮匣子都不送。既救了你,你在一天,我不会饿着你冻着你;你若有仇家寻到这里,我也护不住你,这是你的命。你明白么?”
        苏离离说得分明,他听得清楚,点了点头。苏离离展颜一笑,赞道:“这样好,我喜欢明白人。”她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唇边,“昨天刚拉回木材,吃了饭我还要忙。这屋子潮,你筋骨有伤,住久了会落下病根。东面还有间厢房,堆着东西,一会我收拾了,你住那里去。”
        她再舀一勺,又喂到他唇边,“你叫什么,当真不说,我就叫你木头了。”他竟又点了点头,苏离离便笑道:“木头,你多大了?这总不是秘密吧。”
        木头注视苏离离半天,缓缓吐出两个字:“十四。”
        “你的伤一时半会走不了,以后叫我少东家吧,过两天再看你能做什么。”苏离离淡淡道。
        “我?”木头惜字如金。
        苏离离眉毛一挑,“难不成我白养着你?你要觉得叫东家折了你的身份,叫我大哥也成。”
        “你?”他声音更高。
        苏离离不再应他,端了碗要走。木头打量她两眼,闷声道:“你多大啊?”
        苏离离嗤笑出声,“还不服气,你十四,我十五,你不该叫我大哥么?”
        吃完饭,苏离离便烧了热水,让程叔提到澡间,将木头擦擦洗洗,换药。木头腿上有伤,打着木夹板,身上也多处外伤,一洗洗了大半个时辰。趁着他梳洗,苏离离腾出东屋,扫净积尘,铺了洗净的棉褥。虽是最普通的蓝棉布,却散发着淡淡地洁净气息。少时,程叔将木头背了过来。苏离离多的是男装,捡了两套给他,穿着有些嫌小。
        苏离离扶木头倚床坐好,伸手推开了一旁的窗户。太阳已升了起来,阳光慷慨地洒进房中,照在木头脸上。木头阖上眼,微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仿若隔世重生。苏离离见他舒展开来的样子,心底似有泉水细细流动,柔声道:“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郊外逛逛。”
        木头微微睁开眼,阳光映在他眼睫上,像镀了一层金。他唇角轻轻扯起一道弧线,笑容虽浅淡,却如和风暖阳。苏离离抬头看去,窗外三分春色,凭添了一分。


      5楼2015-12-13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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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时到了定陵,莫大早已踩好了点,引着苏离离穿丘越陵,往最偏僻的角落而去。定陵,是皇家历代帝王后妃,文武大臣的陵寝,也是藏金葬玉的宝窟。苏离离等着他辨方向时,不知让什么蚊虫咬在了手上,一边抓着,一边皱了眉轻声道:“这禁军也太过渎职,皇陵荒芜成这样。”
          莫大“嗤”地一声笑,“不荒能有活干么?主陵那边还驻着人,这些陪葬大臣墓早没人管了,天天都有人来逛。”逛,是个行话,不言自明。他指点苏离离道:“你在那棵矮树下看着,若有人来还是学夜猫子叫。”
          苏离离应了,莫大身子一勾,摸向前面方冢。苏离离也弓了身子,退到那棵矮树下。趴在地上,泥土着潮湿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苏离离从怀里摸出百草堂买的清凉油,抹在手腕脖子上,竖起耳朵听动静。
          夜色转深,荒野陵墓间没有一丝声响,又似有万籁千声。远方微微起伏的地平线上,七颗明亮的星星排成勺状。夜空深蓝,大地反显得苍莽空旷,所谓大象无形,一时激起人的亘古之念。苏离离看着那北斗形状,略有些怔忡。
          耳边一丝若有若无的声响,似有人轻声叹息。苏离离精神一振,回过神来,细听之下那声音仿佛是从东南面来。她趴着不动,凝神细听,少时又有几声呻吟。苏离离大奇,荒野墓地,除了盗墓贼,就是狐狸精,怎会有这声音。
          她犹豫片刻,转了身,往东南方摸过去。约行了十余丈远,便见一座屋宇的轮廓隐约矗立在一片林木边,仿佛祭拜的庙宇。苏离离蹲下身子,慢慢爬近一些,还未落稳脚跟,就听“啊”地一声惨叫。
          一个声音低沉地问:“当真不说?”方才叫唤的人虚弱地喘息道:“小人……小人确实不曾找到。叶知秋十年前……已隐退山林,不问政事。朝廷宫中都不知他去处……”
          苏离离闻言一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中思忖个来回,便贴着地面,如觅食的猫儿,蹑手蹑脚地再爬近些,微窥那大庙正殿。
          正殿地上横躺着一人,牙帽已滚在一旁;他身侧站了一个人,却是阔袖散发,皂衣拂地。两人俱看不清面目。站立的男子身材挺拔,不知对地上那人施了什么刑,此刻只负手而立,缓缓道:“叶知秋即便死了,那东西总有落处。就是随他葬了,也必定有葬的地方。”
          地上那人哀求道:“小人……只掌宫中采买,此事……实在无从打听……”
          皂衣男子手轻轻放下来,冷冷道:“你既不知道,便不该欺哄主子。”他从怀里取出一个不大的瓷瓶,拔开盖子。地上那人陡然大声道:“不,不,……我……”话未喊完,几许清亮的液体洒在他身上。那人顿时没了声,只喉间发出咕噜的声音,像是放了水的皮囊,身体在地上瘪了下去。
          一股腥浊之气弥漫开来,苏离离猛然伸手捂住口鼻,半是恶心,半是害怕。眼睁睁看着那人化成了一地尸水,只有衣服覆地,苏离离竟僵了手脚,动弹不得,既想逃跑,又不敢动。只是这一抬手的动静,皂衣男子似有所觉,已微微转了头,垂手缓步出来。
          他后脚踏出门槛边,便站住了。夜色青光下,这人脸上如罩着淡淡的寒气,纵横蜿蜒着十数道刀疤,仿佛将脸作地,横来竖去细细地犁了一遍,狰狞可怕。
          他眼光缓缓扫过苏离离趴着的那片草地。苏离离捂着嘴,本也不想发抖,然而那手自己要抖,她止也止不住。此时此刻,只怕一只蚊子落在她手背上都能惊得她跳起来,何况是后脑勺上有什么东西静静吹风。
          脖子带点痒痒地凉,竖立警戒的寒毛被触动,苏离离猛然尖叫了一声,凄厉胜过夜猫子。一回头时,一张人脸很近地凑在眼前。
          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着大庙的方向退了几步,定了定神,才看清身后这人是个年轻公子,一身月白锦衣,暗夜中略有些暧昧的丝光,狭长的眼睛映着星火,清浅流溢,态度竟是十分的温和优雅,手撑着膝盖,正弯腰俯看着她。苏离离半天吐出一口气来,拍着胸口,将一颗心拍回原处。忽想起那个皂衣人,又猛地一回头时,愣住了。
          庙门空空地开在那里,一个人影也不见。正殿的地上,方才化成了水的那人,衣裳也不见了。仿佛是一场幻觉,苏离离抬头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尸臭味证明这一切并不是幻觉。她努力镇定了心神,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衣角,平平稳稳对那锦衣公子拱手道:“月黑风高,公子在此游玩,真是好兴致。”
          那人直起身,颇具几分风雅,缓缓吟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声音带着一点鼻音,苏离离听来像细砂纸打磨着锯好的棺材板,光滑低沉。咫尺之距,他虽笑意盎然,却让她后背生寒。
          她吸了一口气,道:“杀人放火大买卖,挖坟掘墓小营生。都是出来逛,公子说笑了。”苏离离假笑两声,站起来就走。
          刚走两步,手腕一把被他扣住,手劲就如同他的声音,不轻也不重,“这位公子,方才为何惊叫?”
          苏离离那清凉油抹对了路,手上有些滑,一挣,脱开了手,仰头看他,“因为公子你悄声出现在我身后,荒郊野地吓着我了。”
          “荒野无人,你趴在这里做什么?”
          苏离离虽不聪明,也不蠢,自不会说我是来盗墓的,更不会说方才看见如此这般的事,张口就编道:“这位兄台,实不相瞒。在下的父母为我定了桩亲事。可我心有属意,不愿曲就。今夜收拾金银细软,正要与人私奔。方才,那是在等人。”
          话音刚落,莫大扛着一个又沉又鼓的包袱,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苏离离暗自哀叹了一声,阖上眼睛。
          莫大那把粗嗓子便响了起来,“你跑哪……咦?这是谁?”
          苏离离睁开眼,绽出个假笑,清咳一声,嗔道:“你怎么才来。”
          那锦衣公子打量了莫大两眼,皱起眉来,三分恍然,三分惊诧,似笑非笑道:“竟是……断袖情深。”
          苏离离沉痛地点头,“唉,公子慧眼,此地实是容不得我们如此。今日在此不曾见着一个人,偏兄台撞见,还望兄台切莫声张,放我们一马。”
          莫大没读过书,听不明白什么断袖不断袖,以为盗墓之事败露,就包袱里摸出一个金杯,递给那锦衣公子道:“兄弟,你既然撞见我们两的事,就收下这个吧。”
          苏离离想也没想,一把拉住他手,怒道:“你怎么这般大方,今后还要吃喝用度!”
          那锦衣公子眼光在他二人身上扫了两遍,颔首道:“公子是个妙人,他却俗了些。”说着,一指莫大。
          苏离离叹气:“正是,我说过他多次,他还是这般庸俗,竟想拿金银俗物亵渎公子高洁的情怀。”
          锦衣公子闻言,笑得如昙花夜放般粲然,伸手掂起苏离离的下巴,“你既知我高洁,何必跟他一处。不如跟我走吧。”
          莫大云里雾里地听完前面几句,终于抓住了最后一句的用意。跟他走?原来是一路的。他上上下下地看那锦衣公子,惊道:“兄弟,原来你也是……”
          “来盗墓”三字还未出口,却被苏离离打断他,深沉地说:“公子固然也断袖,可我却不忍负这俗人。但得知心人,白头不相离,便是烟火红尘的真意了。”她说着,不动声色地拨开他手指。
          锦衣公子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仰头赞道:“好,好。”
          苏离离见他高兴,一拱手,“告辞了。”一把拉了莫大鼠蹿而去,决然不敢再回身去看。
          荒野有风猎猎吹过,锦衣公子迎风而立,看他二人去远。身后有人低低道:“主子怎放了他们走?”
          锦衣公子默立半晌,伸手似要抓住吹送而来的风,飘来手上一点淡淡地薄荷香味。他轻笑道:“这个小姑娘有趣得紧,查查她是什么人。”
          他身后的皂衣黑影一掠而起,紧追过去。
          马儿缓步走过百福街时,莫大问:“啥是断袖?”
          苏离离想了想,说:“就是盗墓。”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文人的说法。”
          他们停在棺材铺后角门,苏离离跳下马来,道:“东西你拿去办,我先回去了。”她推开角门,漆黑中走过井台,眼角余光扫见葫芦架下石台阶上若有若无一个人影。恍惚瞥见,苏离离吓得兔子似的跳了一跳,已看见横在旁边的拐杖。
          黑暗中木头低声说:“你怎么了?”
          苏离离缓过口气儿,走过去,怕程叔听见,也低声道:“吓着了。”
          “没事吧?”
          “没事。”她依着那石台阶在他旁边坐下。
          两人默然半晌,木头忽然说:“走了。”
          “什么?”苏离离不解。
          木头的声音波澜不惊,“跟着你的人走了,方才就在外面。”
          苏离离吃了一惊,瞬间想到了那个扒爪脸,不由得往木头身边挤了挤。木头冷哼了一声,苏离离拉了他袖子,讨好道:“木头你真好,不枉我救你一场——见我不回来,这么晚在这里等我。”木头张了张嘴,听那声气儿像是要反驳,却又生生停住,大约没有好的理由。
          闷了片刻,冷冷道:“做什么不好,去盗墓!”
          苏离离此刻巴不得他跟自己说话,好忘了那扒爪脸,忙编着解释:“那个……我挖坟掘墓的目的和别人不一样。我主要是想看看各种木料,哪个最耐用……以及,发掘一点古典的样式……”
          木头忍不住哼了一声,却是笑了,苏离离趁热打铁,楚楚可怜,“今天差一点就回不来了,你就再也见不着我了。”
          木头口气果然缓和了许多,道:“那人内力深厚,内功却是江湖异路。真气不纯,必是修习了博杂的心法。”
          “这个你都知道?”她觉得他未免信口开河。
          “他轻功不错,自然内力深厚;提气间便能听出端倪。”木头难得有这个闲心跟她细细解释。
          苏离离不禁刮目。他能有这番见解,也必不是寻常人物。失机落节,流落至此。老虎啸聚山林才是百兽之王,蛟龙潜游深海才是万物之灵。离了自己的所在,不过是笼中玩物,浅滩鳅虾。
          她苏离离的所在,又是何处?三尺市井,九曲巷陌,能否藏身一世?她自己也不知道。
          晚来风凉,苏离离转头看去。木头的眼睛像暗处的琉璃,蕴藏着坚定沉静。她回想今日所见所闻,只觉许多旧事积淀,压抑的重,却活得明媚的轻。
          苏离离心中难过,反微笑起来,叫道:“木头。”
          “嗯?”
          苏离离沉默片刻,“你父母都不在了?”
          “嗯。”
          “我也是。”她手指轻轻划着他伤腿的夹板,“还疼么?”
          “不。”
          她良久静默,木头也毫无声息,像夜幕中蛰藏的狼,不为等待猎物,却为了自己那份黑暗的适意。
          隔了好一会儿,苏离离轻声说:“陪我坐会儿。”
          “好。”
          **
          杉木十三圆:北方比较流行的一种棺木样式,十三根木头拼起来。大多是杉木,明清时漕运船舶需要大量杉木做桅杆,不许民间以杉木制棺,所以也有其他木质的。对平民而言,杉木十三圆算是比较高档的棺材了。


        7楼2015-12-13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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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多说一句,大家读完后,如果喜欢,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去买实体书,多支持支持作者,毕竟是作者血汗辛苦码出来的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5-12-13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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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完,然后希望正在阅读或是阅读过的童鞋留下您的脚印,就是回我一下,让我知道有木有人在看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5-12-13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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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6-01-08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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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16-01-23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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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楼2017-06-06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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