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一张脸

【九歌-司命】
广陵的水，适于铸剑。广陵的桥，不适合遇人。
我第一次遇见萧朗，在桥上，第一次遇见嬴徽，是在同一座桥上。兜兜转转，逃不出命运的流离。
一个黑色的笑话。
又或许，一点也不好笑。

赵思思是个孤女，没有爹娘，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如果说她有在意的人，大概就是那个爱喝酒的老头师父了。
她和师父住在广陵城外的一家铸剑坊里，是的，铸剑是他们的工作。
但一年四季，这里总会浮动一股味道——酒的味道。在老头师父看来最美不过的味道，赵思思却避如蛇蝎。
“老头儿，酒”
老头美美地想，收了这个女娃娃做徒儿还不错，嘬一口酒，却立马吐出来
“噗！这是什么酒！这么淡！“
“哦，我兑了水“

日子过得简单而平静，赵思思觉得，没什么不好——除了老头师父的酒。
一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她提着水行过长桥，穿过人烟，众生百态。
“姑娘，你的东西”有人在身后唤，是个弱冠的公子。
“什么”她回过头
绣巾被塞进她掌心，她道了声多谢，就匆匆离开了，没有看到身后那道追逐的目光流连不去。

过了一旬左右，赵思思在铸剑坊又见到了他。
这次，她知道了他姓萧，叫萧朗。他是来拿剑的。在看到他的那双手时，赵思思以为他是个书生。
不过在他握住剑的刹那，赵思思改变了想法。
在这个江湖上，有些人岂非本来就和看上去不那么一样？
他长得很好看。赵思思放下手中未开刃的剑，她的发丝落在他手中的剑上，无声无息地，断了。
直到很久以后，赵思思才相信，这是他们最终相隔天涯的宿命

后来，冬日尽了，候鸟回头。在来年第一朵桃花盛开的日子，萧朗抱了抱赵思思。
突如其来，她的心跳得很快。
她近来锻铸的剑，声音除了清之外，似乎还有些旖旎，不过，很干净。老头师父这样说，一双眼睛促狭地笑。
剑的声音吗？老头又在吹牛了。

赵思思做了个梦。
梦里只有血，和冬天的红梅一样好看，只是浮动着浓浓的铁锈味，令人窒息。很安静，安静得如同天地都死了。
她没有和老头师父说，也没有和萧朗说。看到萧朗，已经足够安心。
第二天，她在长桥上遇见了轻袍缓带的公子，面容温和，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势。
他只说了一句话，赵思思突然很想跑，跑的越远越好。
“我终于找到你了，和你的那双眼睛。”

========================12.12，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