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散尽，晚风微凉。
林允儿喝了一点酒，斜靠在床头，军装外套的第一颗扣子已经解开了，领口微敞，郑秀妍贴着她站在床边，摸索着啪嗒一声除下了她紧束的腰带。
林允儿喘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正为自己埋首解着衣领的郑秀妍。
垂眸低睫，勾人风情，万般美好。浅浅的呼气扑在林允儿微微泛红的脖颈间。发梢扫过林允儿的衬衣，隔着一层布料若有若无的磨蹭着。
林允儿的呼吸渐渐粗重。
郑秀妍低垂着头，一路向下利索地解着军装外套的扣子，直到芊芊素指搭在裤间皮带冰凉的扣子上，似是使了几分力的往下压了压。
空气的温度一瞬间滚烫起来。林允儿拢手将郑秀妍一把紧紧圈在怀里。郑秀妍抬头妩媚的眼神来得恰到好处。一声闷哼，郑秀妍被压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女人发出猫一般勾人的娇吟，林允儿伏在她身上，低下头细致舔吻她诱人的脖颈，手掌贴着她起伏的身体曲线来回摩挲，最终在浑圆处流连。
恋够柔软的五指一寸寸向下抚弄，林允儿咧开嘴角用尖齿轻轻啃咬着女人精致的锁骨，郑秀妍微微喘息着攀紧林允儿瘦削的肩头。
“嗯……林督军……”
林允儿任由郑秀妍将两人的身体越贴越紧，抬头吻吻她汗湿的鬓角，又一路顺着白皙小巧的耳廓舔舐轻咬，呵气如兰：
“林允儿，秀妍，我叫林允儿 。”
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没入湿润炙热。郑秀妍身子一颤，止不住眼底的泪光。
“秀妍，叫我，叫我允。”
菱唇微张，青丝散乱。在郑秀妍被林允儿的手指在身体深处搅乱的意识里，她的声音那么飘渺又那么清晰的传来，恍若梦境。
她说：“秀妍，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相逢如初见，回首是一生。
三、
昏黄的光零星地洒在书案上，军外套搭在椅背上，钢笔扣着笔帽搁在手边，墨水瓶盖紧拧。林允儿瘦削的脊背是一贯的端正挺直，却隐隐显出几分寂寥单薄的味道来。
窗户微敞，有薄薄的纸张被晚风吹落，却被纤长的手指半路按住，不动声色。
林允儿眸色深深，夜色如水般清凉，透骨生香。
春水阁春日的夜晚总是携着几丝似有若无的花香。浅淡的馥郁在鼻翼缱绻，像极了情人的轻吻，郑秀妍阖上眼，长睫微颤若彩蝶掠花。
原来并非食不知味，寝不遑安，把一个人藏在心底里，空落落的，可又出奇充盈，像是一盏清甜的酒，酒香醉人，人却不自醉。
林允儿自那日下午分离后，就再无声消。有人传她已调职他地，她与江南之地江南，更像是一场邂逅般的相遇，来了，即去。
郑秀妍除了日复一日愈演愈烈的思念，竟也别无他法。她想念那人笑时温雅的模样，那人拦在她腰间的手臂，怀抱的温度，那人消瘦单薄的双肩和她高挑的身段，还有她令自己欲罢不能的指尖。
她渐渐沉沉睡去，呼吸轻浅。朦胧的朦胧中，似乎有人在轻唤她的名。
“秀妍，秀妍……”
清润的嗓音，像是枝头的花香般拂人心田。
依旧是那一身笔直挺拔的军装，端正的帽檐下是仿佛含着一汪清泉的眼眸，仿佛能穿透自己的心，薄唇微微的抿着，像是藏尽了这世上所有的情话。
林督军…
允…
她怔怔地，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军靴叩着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脚步声像是藏在心里的千言万语。等待的疲惫与在心底一刻不停缠绕的思念，还有她满满的心酸委屈，却在那人怀里，全化成了三月的烟雨。
她捧起她的脸，俯下身，细细地亲吻她。她出神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温润脸庞，听着她低低的嗓音，“秀妍，等仗打完了，我就娶你……”
那么真实，曾以为应深埋心底的天涯海角般遥远的妄想如今却近在咫尺。
郑秀妍想浅浅的笑开，可是眼里的酸楚止也止不住。
她爱她，在她和她都不知道的时候。她想嫁给她，可这花花世界，谁又会是谁的命中注定，我不过你的万千红颜知己。
可允，允……能不能让我有一次任性？能不能让我恳求你？
求你爱我，求你娶我吧。
我多么想与你，慢慢一起老去。
如果可以……
她在心底低喃，恳切深情得几乎要脱口而出。
天光乍破，郑秀妍望着窗外被叶子裁剪得细碎的阳光，笑容凉薄。
林督军，我怎么能够嫁给你，你已经前行远去，而你我二人，只怕，再无交集。
我只能望着你的背影，在心底低喃你天凉多加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