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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ver/Knight】奔腾的启德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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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导语:再见,爸爸。谢谢,明斯卡。爱子,祝贺!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5-12-08 12:24回复
    自阳光进来之后,不算短的时间过去了,明斯卡没有回来,倒是另有一位盛装的魔女造访了我们的残破小屋。我保持警惕,努力把自己缩到最小,也就是差不多一颗苹果的大小。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比一颗标准的苹果体积更小。陌生的魔女随着一阵不可思议的吼啸到来,那几乎不能算作一种声音,而是一阵风,一阵能用耳朵感受到的透明的气流。她有一头微鬈的黑色短发,眼睛是银色的。她的泛着银光的黑斗篷和艳丽的红裙使我印象深刻,因为那配色和她带来的龙极度和谐。龙应该是白雪般的银色,鳞片因为反着日光而极其鲜艳。魔女乘龙而来,没有阻止龙把凶恶的脑袋探进我和明斯卡的房间。都怪那个叫爱子的把我们的房间弄出这么一个大洞。人家的龙吸吸气,就把我抽出了房间,被那名小魔女拎在手上摇来摇去。她看起来很年幼,我猜她成为魔女的时间不超过一两百年。
    “你是安雅·明斯卡雅的家具吗?”魔女这样问我,然后大致是看我答不出来就默认了。她那个人絮絮叨叨,当天应该还说了许多别的乱七八糟事,但我统统忘了。只有“家具”这个词记得清晰,那是我第一次听说“家具”这个概念。
    乘龙之女是个魔女,但同时也是家具。很久之后我从明斯卡那里得知,罗丝玛丽和她的龙有奇妙的联系,龙是主宰者,而红裙的罗丝玛丽只是装饰品,是龙的一部分,类似于龙鼻子上长的角,角上别了个蝴蝶结,诸如此类。罗丝玛丽把她全部的记忆,力量,情感和荣辱岁月都投入了龙里,于是当彩虹般的光芒划过龙的鳞甲,石头化龙起飞,罗丝玛丽则变成依附龙存在的空壳。
    罗丝玛丽带来了大量的信息,就和光从洞口照进来的一刹那一样,这位乘龙之女也使我看到了许多过去不能意识到的事物。这片海域叫圣启德里亚海,在整个遗忘之海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就如人类看不到的角落里有微生物的世界蓬勃发展,圣启德里亚也孕育出了巨大的生命体系,从我身下多米诺化石般的层层房屋就可略知一二。我们的生存状态如何不仅取决于自己所作所为,也建立在别人命运的基础上。在爱子到来之前,我和明斯卡的世界就是那片温暖的混沌,不存在风声、圣启德里亚海、魔女和阳光;但爱子凭空出现,自比明斯卡更深处走到她的房间,又走到更外围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洞;于是天空和海洋,龙和陌生人,这一切都来了。我不知道明斯卡走到了多深的地方,但我希望她快些回来;她的妈妈也就是我们的妈妈在喊她,她上学要迟到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5-12-09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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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7 02:5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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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着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着夜幕睡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阳光刺眼地亮堂,明斯卡坐在那破了洞至今没人理会的墙边,神色忧郁,脸庞像天使一样美好。她被镀了一层光芒,整个人金光万丈,而我胸口被照耀得斑斓绚丽,像手术灯在上面打了一个洞。当时我淡漠地注视着这一幕,心中涌起奇怪的熟悉感,仿佛明斯卡笼罩在光晕里而我躺在她面前,这景象是如此日复一日般理所当然。
      “明斯卡,”我开口叫她,“我是你弟弟吧?”
      在漫长的千年里,我很少主动跟她说话,大多是在听她,感受她。混沌没有开明,那便没有意识也没有欲望,发生什么都不一样。
      可现在我了解了很多,有了更多的困惑。
      “我是你的家具吧?”
      明斯卡清清冷冷扫我一眼,不置可否。
      “外头上学的那个你,户口本上叫什么?”
      “明斯卡,我们从哪里来?我们的故乡在哪里?你带我从那儿过来,是走了七年吗?”
      问完我就有点后悔,海路漫漫,明斯卡断然不会用走的。
      明斯卡还是什么也不说。
      “明斯卡,我是谁?你知道西格玛是什么吗?……”
      说到此处,我眼中已经有了泪水,又是那种生理反应般的流泪。心里空虚急躁,昨天发生的比过去千年还多,我有些受不了。
      可是明斯卡她什么也不回应!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没有听懂,过去我们不需要语言就可以交流,我现在说这些,她是不是听不明白?
      我要难受死了。
      明斯卡挪挪身子躺到地上,终于说了一句话:“在这里我好累。”
      我现在也感受到了她说的累。我知道她一直被未知的东西折磨着,不明所以地劳累了千年;我开始猜测是否她是为我听不懂她表达的事情而疲惫绝望?或许我从来没有真正听懂过她,所谓的理解都是我自己以为的,就像现在我说什么似乎都无法传达过去。
      “你去了哪里,明斯卡?你认识爱子吗?为什么她可以从你心里出来?”
      这些话我是想用我们过去的交流方式表达的,可话到临头却从嘴里出来了,吐字分明。
      你使用过一次语言,就再也不能通过那温柔空白的介质传递思绪了。语言控制了你,连心里的想法都变成了一字一句的,有了语气,几乎就差要带上标点。
      明斯卡还是恍如未闻,我深呼吸了一会儿,感觉晒着阳光心情多少不至于崩溃,于是也缩减了身型,软乎乎凉丝丝地缩到她头发后面了。
      明斯卡对我做了个抚慰似的动作,然后就再也没理会我。
      直到我走,她也没再对我说一句话,或者传过来一个想法。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5-12-13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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